《金剑雕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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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剑雕翎-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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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翎道:“彼此之间,相对为敌,那是难怪人家不能相信咱们了。”

金花夫人笑道:“小兄弟的意思,是咱们应该真的救活那无为道长了?”

萧翎道:“那是当然,一诺千金,岂可使诈。”

金花夫人咯咯一笑,道:“好吧!就依小兄弟之见。”

玉手一挥,接道:“道长带路。”

云阳子望了萧翎一眼,掉转小舟,直向江畔驰去。

周兆龙划动小舟,紧追云阳子小舟而行,一面低声对萧翎说道:“三弟,咱们此来,只是听命金花夫人行事,且不可擅作主张。”

萧翎本待反驳、却又咽了下去,道:“二哥责备的是,小弟以后不再多言。”

金花夫人回眸一笑,道:“不妨事,你有什么尽管说出来,说错了也不要紧。”

两艘快舟,疾驰在滚滚的江流中,不大工夫,已靠江岸。

云阳子一跃登岸,回首肃客,合掌说道:“有劳夫人跋涉。”

金花夫人笑道:“就算那无为道长在龙潭虎穴中养息,我也是一样的敢去。”

展叶青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

金花夫人秋波一转,道:“你如是不信,何妨试试?”

云阳子厉声叱道:“师弟不许多口……”

回首对金花夫人笑道:“夫人说笑了。”

这位玄门高人,一心以掌门师兄的安危为重,处处忍气吞声,耐受着冷嘲热讽。

终南二侠大部分保持着缄默,很少开口。

这是处荒凉的江岸,极目不见渔舟人家。

云阳子当先带路,提气疾走,穿越过一片杂林,到了一座破落的茅舍前面。

云阳子停下脚步,道:“敝师兄就在茅舍中养息,夫人请进。”闪身让到一侧。

金花夫人也不客气、一低头,当先进入屋内。

云阳子横跨一步,挡住了宇文寒涛,紧随金花夫人入屋。

这是一座荒凉的茅屋,屋外生满了乱草,但室内却已扫得十分干净,一张竹床之上,铺着厚厚的褥子,卧着一个长髯黑袍的道长,紧闭着双目,似是已睡熟过去。

两个佩剑的道童,分立榻旁,神情间一片沉痛。

萧翎眼看到奄奄一息的无为道长,陡然间想起了五年前的往事,那时,如非无为道长全力相护,只怕自己早已为宇文寒涛、江南四公子等擒去,大丈夫受人点滴之恩,当该涌泉以报,我萧翎岂能眼看着无为道长死去,不予救治……

一念动心,主意暗定,准备倾尽所能,暗中相救无为道长。

他出道虽仅短短月余,却遇到了武林中最厉害的凶人,眼看到他们的阴沉、狡诈,不觉间大长见识。

这短短的月余时光,抵得上他数年江湖阅历,暗中打了王意,但外形上却是丝毫不露神色。

云阳子挡在竹榻之前,说道:“这就是贫道掌门师兄,已然晕过去两日未醒,全要仗夫人灵丹相救了!”

金花夫人缓缓从怀中摸出玉瓶,倒出一粒白色的丹丸,道:“你让他先服下这粒丹丸。”

云阳子留心观察,果然发现玉瓶的颜色不同,暗暗提高警觉,忖道:这金花夫人如此阴沉狡诈,这只玉瓶的药物,也不知是真是假,缓缓伸手接过丹九,道:“夫人,这药物没有错吗?”

金花夫人冷漠他说道:“你如不相信我,那就别让他吃了!”

云阳子淡淡一笑,道:“贫道实有几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金花夫接道:“你说吧!”

云阳子道:“夫人这疗毒丹丸,并非是施舍给我们,而是贫道以价值连城的奇书,和一幅名画所换得……”

金花夫人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云阳子道:“夫人适才在江中小舟之上,也曾取出一个玉瓶,和此刻玉瓶的颜色不同,怎能使贫道不生怀疑之心?”

萧翎暗暗赞道:这云阳子名满天下,果非幸至,除了武功之外,心思竟也是这般缜密。

周兆龙却听得暗暗骂道:这牛鼻子老道,当真是难缠的很。

金花夫人又缓缓从怀中摸出两个玉瓶,一齐放在竹榻旁侧的一条木凳上,说道:

“我能够役使百毒伤人,但解毒之药,就这三种,这三种之内,自然是有一种可解那金虻之毒,你如不信任我,那就自己选一瓶用吧。”

云阳子望了三个玉瓶一眼,微微一笑,道:“如若贫道也备有一册假的三奇真诀,和玉仙子的画像,让夫人凭运气,自行选它一幅,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金花夫人暗道:这牛鼻子老道胡吹大气,我且逼他拿出两幅出来瞧瞧,当下道:

“如若当真有此准备,妾身倒是想见识一下。”

云阳子望了宇文寒涛一眼,道:“阴谋暗算只能使用一次,贫道当不致再蹈覆辙。”

探手入怀,果然摸出了两本黄绢封皮,大小一般,厚薄相等的绢册,和两卷羊皮封包的图画,接道:“夫人可要从这一真一假的书册、画绢中,凭运气选上一幅吗?”

金花夫人仔细瞧了两本绢册,和两幅画卷一眼,只见形状相同,竟是难分真假,一时间哑口无言。

萧翎突然一侧身,大步行了过来。

展叶青只道他要出手抢夺,肩头微晃,闪身而上,挡在书画前面。

但见萧翎拿起三只玉瓶,道:“请问夫人,这三只玉瓶中,哪一瓶中的丹丸,可解金虻之毒?”

金花大人道:“白色玉瓶中的白色丹丸,但他们却不肯相信,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萧翎伸手抓起那白色玉瓶,托在手中,道:“夫人,这药物不会错吧?”

金花夫人脸色微微一变,道:“小兄弟,你要干什么?”

萧翎道:“咱们此来,旨在取那三奇真诀和玉仙子的画像,如若这般各逞心机,相斗下去,只怕谁也讨不了好去,因此,在下想请求夫人,先以治疗金虻剧毒的药物相赠。”

金花夫人笑道,“好啊!小兄弟、我这作姊姊的成全你的英名就是,你换过左面那翠色的瓶子。”

萧翎暗忖道:这女人果然阴毒的很,当下换过左面玉瓶,递向云阳子,道:“道兄请倒出瓶中的药物,让贵掌门试服一粒。”

他心中不敢信任金花夫人,因而言词之间,也不敢说的十分肯定。

云阳子亦觉此等对峙下去,非长久之策,接过玉瓶说道:

“萧大侠誉满武林,贫道相信得过。”言中之意,把责任完全加诸萧翎身上。

萧翎被云阳子大帽子一扣,心中突然二震,暗道:那云阳子为了信任于我,才让无为道长服下瓶中药物,如若这药物之中有毒,那无为道长岂不是死在我一句话中,心中紧张,不禁回头望了金花夫人一眼。

金花夫人美丽的脸上,绽开一片笑容,道;“小兄弟你瞧什么?难道不信任我这大姊姊吗?”

萧翎心中暗道:你狡诈凶险,实难叫人信任。

但却连连应道:“哪里,哪里。”

云阳子打开瓶塞,倒出一粒丹药,亲手服侍无为道长服下。

周兆龙虽觉萧翎多管闲事,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斥责于他,只好闷在心中。

展叶青、终南二侠和云阳子,八道眼神一齐投注在无为道长的身上,瞧他服过药物后的反应。

破烂的茅屋中一片沉寂,但沉寂中却潜伏着无比的紧张,终南二侠、云阳子、展叶青,以及宇文寒涛、周兆龙等,都暗暗运集了功力戒备,如若无为道长服下药物的反应不对,立时将展开一场凶险的恶战。

金花夫人那深深的心机,狡猾的生性,和那美丽娇靥上如花的笑容,使人无法捉摸她的为人,行起事来更是真真假假,莫可预测。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忽见无为道长伸动一下双臂,长长的吁一口气。

萧翎暗暗放下一块石头,忖道:看来这药物不似假的了。

忽闻柔音传入耳际,道:“小兄弟,让那牛鼻子老道倾尽玉瓶中的两粒丹丸,一齐给无为道长服下,半个时辰之内,他就可以清醒过来了。”

萧翎目光转动,回顾茅屋中人,都无所觉,心知是金花夫人施展“传音入密”之术,说给自己一个人听,一时间也无暇细作思量,急急说道:“快把瓶中余下两粒丹药,给他一齐服下。”说过之后,心中才霍然警觉,暗道:金花夫人之言,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话既出口,已难收回。

云阳子回目望了萧翎一眼,倒出瓶中药物,投入无为道长的口中。

展叶青剑眉微微一蹩,似是对云阳子信任萧翎一事,大不满意,但他却隐忍未发。

突然间,蹄声得得,传了过来,由远而近,似是直向这茅屋而来。

终南双侠紧靠屋门而立,听得蹄声之后,回手掩上了两扇柴扉。

但闻蹄声愈近,健马似是已到了茅屋外面。

这是片荒凉的郊野,这茅屋更是一座久无人居的荒舍,一不近官道,二不通要隘,陡然间有快马奔来,自非寻常。

但茅屋中的群豪,却是一个个凝立不动,除了终南二侠随手掩上柴扉之外,对那已奔近茅屋的快马,浑如不觉。

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剑童,你进这座茅屋中瞧瞧去。”

萧翎听得心中一动,暗道:“原来是假冒我名字的蓝玉棠到了,只怕此番免不了真假萧翎要对面相见了。”

但见展叶青口齿启动,那儒中长衫、胸垂花白长髯的终南大侠,不住微微点头,但却不闻声息,显是两人正用“传音入密”之术交谈。

只听砰的一声,柴扉被人踢开,一个十四五岁手横宝剑的青衣童子,大步而入。

他似是未曾料到这茅屋之中,竟然有这样多人,不禁微微一呆。

室中群豪仍然凝神肃立,竟无一人理他。

那剑童颇有识人之能,目光一转,已瞧出茅屋中无一弱手,个个都是内外兼修的高人,最使他不解的是这茅屋中人,个个都己提聚了真气,蓄势待敌。

区区一座破烂的茅屋、不过两间房子的大小,但却有八个武林高人,各提真气运功相持,似友非友,似敌非敌,扑朔迷离,玄奇难测。

只听那清冷宏亮的声音,由室外传了进来,道:“剑童,室中有人吗?”

剑童后退一步,长剑护住胸前,急道:“禀告相公,这茅屋中都是人,站满了人。”

他急切之间,难以修词,慌慌张张,词不达意。

室外人冷哼一声,道:“都是些什么人?”

剑童道:“我认不出来,对啦,那日在江畔夺萧翎……”忽然想起主人现在正假冒萧翎之名,急改口说道:“抢夺那灵牌之人,也在这里。”

室外人温声说道:“你是怎么了,今日连话也说不清楚。”

语声未落,一个穿着蓝衫背插宝剑的英俊少年,大步走了进来。

茅屋中的终南二侠,宇文寒涛等人,似是都不愿首先和来人冲突,竟是无人挡阻于他。

萧翎目光一转,看那蓝衫少年,果然是假冒自己之名的蓝玉棠。

蓝玉棠似是也未料到,一座荒凉的茅屋中,竟然有这么多人,也不禁为之一呆。

他目光流转,发觉室中之人,竟都是目光炯炯、英华内蕴的武功高手,心中更是震惊。

金花夫人举手理一下鬓边散发,回顾了蓝玉棠一眼,不禁芳心一动,暗道:中原武林道上,竟有这许多俊俏人物,当下娇声说道:“看样子你们是无意闯到此地了?”

蓝玉棠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冷冷答道:“就算是有心到此,又怎么样?”

宇文寒涛暗道:好横的小子,如非大敌当前,就对这句话,也该出手教训他一顿。

金花夫人咯咯一笑,道:“口气很大,想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了,你叫什么名字?”

蓝玉棠俊目中寒光一射,扫射了群豪一眼,道:“萧翎……”

室中群豪,全然为之一怔,十几道目光,一齐投注在那蓝衫少年的身上。

金花夫人咯咯大笑,道:“萧翎,不知这中原武林道上,一共有几个萧翎?”

蓝玉棠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身子一侧,直向金花夫人冲了过去。

宇文寒涛右掌一挥,拍出一招“天外来云”,口中冷冷喝道:“小小年纪,怎的这等放肆?”

但闻砰的一声,蓝玉棠竟然硬接了宇文寒涛一掌。

一掌交接,全室中群豪震动。

原来宇文寒涛一掌虽然把蓝王棠的去势挡住,但宇文寒涛却脚下移位,横里退了两步。

那蓝玉棠出手快速,内劲的强猛,不但使宇文寒涛心头震动,就是旁观诸人,也暗自吃惊不已。

蓝玉棠接下一掌,身子微一停顿,左脚一抬又跨了进去。

这茅屋中本就狭小,一榻、一凳,已占了不少地方,再加上几个人,余下的空位,实在有限,蓝玉棠举步一跨,冲向了萧翎停身之处。

如若萧翎不肯闪身让避,两人非得撞上不可,如是闪身避开,让出去路,蓝玉棠落足之处,正好是木凳旁侧,伸手可取木凳上放的两幅三奇真诀,和玉仙子的画像。

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萧翎连转了两三个念头,决定封挡住这蓝玉棠的来路,不让他有机会取到那玉仙子的画像,和惊扰着无为道长,当下暗运功力,身子一横,反向蓝玉棠身上撞去。

蓝玉棠冷笑一声,抬起的脚步,悬空下落,右手疾快拍出,点向萧翎的左肩。

萧翎早已有备,身子一侧,避开了一击,正待反袭一掌,瞥见金花夫人纤手横里扫来,五指尖尖,扫向了蓝玉棠的脉门。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几人虽只是简简单单的放对几招,掌不带风声,招不见诡异,只看那出手的速度,都已知遇上了劲敌。

蓝玉棠抬起的右脚,突然向后踢出,攻向了周兆龙。

这一着突然至极,他本待向前冲进的右脚,忽的前后易势,攻向后面,周兆龙骤不及防,竟然被迫的横移一步。

原来,在那一瞬间,蓝玉棠已发现了萧翎防守之势,严密之极,无懈可击,而且在那防守之势的后面,还隐伏着凌厉绝伦的反击之能,金花夫人拂出一掌之后,也有着连绵攻出的后招,正是武功中极上乘寓守于攻,攻中含变的手法,自己一脚悬空,两则受敌,形势大为不利。

只有先稳住身子,立于可攻可守之地,才能从容对付这两个生平未遇过的大敌,才陡然问易势变向攻向周兆龙了。

周兆龙横移一步,蓝玉棠右脚踏落实地,右手斜里推出一招“巧扣连环”,封挡住了金花夫人的攻势,头未转顾,左手同时向后拍出,一招“云封雾锁”,封住了身后的门户。

果然,周兆龙不甘受欺,身子移位的同时,右掌疾快的拍出了一招“浪撞礁岩”。

但闻砰的一声轻响,如击败革,双掌接实,周兆龙被震的又向后退了两步。

蓝玉棠晃了两晃,才把身子稳住。

显然,这一掌硬拼之中,双方都用出了六七成功力。

金花夫人咯咯一笑,道:“嗯!果然是身手不凡。”

柳腰一探,左手斜斜扫来。

蓝玉棠剑眉一耸,双手忽然合掌当胸。

金花夫人攻出掌势,疾快收了回来,脸上笑容敛失,泛现出凝重之色。

周兆龙连吃两次大亏,众目睽睽之下,有着难以下台之感,右手一探,翠玉尺已握手中。

宇文寒涛似是早已料到他要恼羞成怒,身子一转,挡在周兆龙的前面,暗施“传音入密”之术说道:“周兄,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人武功高强,室外还不知有几位帮手,如若和他拼了起来,岂不是授人以柄,让那武当派坐收其利。”

周兆龙道:“宇文兄说的不错,错过今日之局,再和他算帐不迟。”

那蓝玉棠连试数招之后,心中暗生凛骇,已知这室中之人,无一弱手,默察形势,双方似敌非友,倒不如暂坐以观变,是以,金花夫人缩手不攻之后,竟也不再出手。

室中,暂时恢复了沉寂,但加上个蓝玉棠出手一搅,原本紧张的局势中,又渗入了一层微妙的混乱。

金花夫人暗施传音之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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