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剑雕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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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剑雕翎-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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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玉兰道:“咱们目下已脱离了百花山庄……”忽然觉着不对,急急接道:“你问的这样清楚,是何居心?”

小叫化笑道:“如若两位说的实言,在下这里先向两位恭喜了。”

金兰道:“你问的我们都讲了,我们问的你也该说个明白了!”

小叫化道:“纵然你们是百花山庄中人,我也不伯,不错,我就是你听闻过的丐帮中人。”

萧翎曾经听庄山贝说过,百余年前丐帮一直是武林中第一大帮,门人众多,遍及大江南北,尤其高手辈出,鼎盛时期,声望凌驾各大门派之上,向为武林视为泰山北斗的少林,亦是有所不及,三十年前,丐帮中发生重大变故,帮中长老,为争帮主之位,形成一场自相残杀的悲剧,落败一方,勾结了外面强敌,演出了一场激烈的血战,那一战,使丐帮中十大长老伤亡殆尽,也使帮中的数种绝技失传,从此声望大落,但如以拥人之众,弟子之多而言,仍为武林中第一大帮……

玉兰喜道:“久闻丐帮中人,个个是忠义侠土,今天有幸一晤。”

那小叫化衣着虽然破败,油污满脸,但却掩不使清秀之貌,被玉兰高帽子一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哈哈一笑,道:

“姑娘夸奖了。”

玉兰突然长长叹息一声,回目望了萧翎一眼,欲言又止。

原来她忽然想到如有丐帮中人相助,或可救出萧翎的父母,但话到口边之时,突又想起,此事太过重大,万一此人不是丐帮之中弟子,或是不肯答应,岂不是尽泄隐秘,而且又不便做主,才把想欲出口之言,重又给咽了回去。

那小叫化缓缓把目光移注到萧翎身上,不停的上下打量。

萧翎一抱拳,道:“在下亦听过丐帮的名声,只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那小叫化道:“兄弟彭云,请教大名。”

萧翎道:“在下萧翎!”

彭云双目突然闪动了一阵,道:“百花山庄中的三庄主,小要饭的久闻大名了!”

萧翎道:“唉!在下此刻已非百花山庄中人。”

彭云道:“小要饭曾从那豫、鄂、湘、赣总瓢把子口中,听得萧兄大名。”

萧翎道:“那马文飞可在此地吗?”

彭云道:“他和敝帮中几位长老,走在一起。”

萧翎道:“在下有事,希望能见马总部把子一面,不知彭兄可否告诉他们的所在。”

彭云道:“目下他们身在何处,小要饭的也不知道,不过,我却可以替你找找,但不知那马总瓢把子,是否肯和你相见。”

萧翎道:“但愿彭兄通知那马总瓢把子一声就是,见与不见,由他决定。”

彭云道:“好!明日日落之前,小要饭的给你回信。”

萧翎说道:“明日午时,咱们在此地相见如何?”

彭云略一沉吟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微微一顿,接道:“这地方暂时奉让三位。”纵身一跃,飞出茅舍眨眼不见。

萧翎望着那小叫化的身形去远,才回顾了玉兰一眼,道:“你怎的发现这室中有人呢?”

玉兰微微一笑,伸手指着门边,道:“只怪那小叫化太爱吃了。”

萧翎顺着她手指瞧去,只见一块寸余大小的鸡骨,弃置在窗台边,不禁赞道:“你很细心。”

玉兰造:“相公夸奖了。”

金兰突然插口说道:“丐帮中人,突然在此出现,只怕是有为而来。”

玉兰道:“大庄主重出江湖一事,已然传遍江湖,他昔年结仇无数,此刻又一意孤行,只恐已引起天下武林的关注,纷纷赶来此地,查看形势,唉!只怕近日之内,即将有一场惊人的搏杀恶战。”

金兰道:“咱们借机和天下英雄联手!”

玉兰摇头接道:“不行。”

金兰道:“为什么?”

玉兰道:“在未救出老爷、夫人之前,咱们还不能和百花山庄中人正面冲突,相公武功高强,搏斗之间,恐怕是难免伤人,如是过分激怒那沈木风,只怕是两位老人家要吃亏。”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缓步走向茅屋一角,盘膝坐了下去。

玉兰道:“根公放心打坐,妾婢为你护法。”

要知那萧翎内功正值大进期间,每日打坐调息,不可缺乏,而且一经打坐,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志之境。

玉兰提起手中长剑,步出茅舍,环行了一周,重又入室,低声对金兰说道:“四周形势开阔,最利于守,姊姊也请调息一下,由我一人护法即可。”

金兰道:“好!一个时辰之后,叫我接你的班。”起身走向屋角,盘膝坐下,运气调息。

荒凉的茅室之中,只余下玉兰一个清醒之人,手握长剑,耳目并用。

突然间,响起了一阵辘辘轮声,由远而近,直行过来。

玉兰心中一动,暗道:这来人不知是敌是友,是友还则罢了,如若是敌,必得先要叫醒他们早作准备。心念转动,悄然而起,行至门侧,探首望去,果见一辆马车,急急驰来。

在这荒凉的郊野中,突然驰过来一辆马车,自然非平常的事。

玉兰正待回身叫唤醒金兰,突见车帘挑了起来,跳下来一个白色劲装、胸绣金花的娇媚女人。

只听那妇人咯咯笑道:“三庄主在这里吗?”

口中问话,人已直向茅舍中闯了过来。

来人正是满身藏有剧毒之物的金花夫人。

玉兰自知拦她不住,故意提高声音,道:“夫人别来可好。”想借此惊醒萧翎、金兰。

金花夫人一阵风般,冲入了茅舍,萧翎已闻惊而起,暗作戒备。

金兰也被玉兰故意提高的声音惊醒,和玉兰双双挡在门口。

二婢心中暗作算计,如是金花夫人万一和萧翎闹翻动起手来,两人守在门口,既可阻敌退路,又可阻拦救应。

金花夫人举起纤白玉手,理一下鬓前散发,笑道:“幸喜你没走远。”

萧翎对金花夫人,有着畏惧和厌恶的混合心情,当下答道:

“为什么?”

金花夫人笑道:“小兄弟,这样简单的事,都想不出来吗?

你如走远了,我怎能这般容易的找得到你。”

萧翎道:“夫人找我,有何见教?”

金花夫人回顾了二婢一眼,道:“这两个丫头靠得住吗?”

萧翎道:“她们都随我一齐背叛了百花山庄……”

金花夫人咯咯一笑,接道:“小兄弟,难说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敢保证她不是那沈水风派在你身边的好细?”

萧翎道:“在下自信不致看错,不用夫人费心。”

金花夫人道:“好!那咱们就不谈这个,谈谈你今后行迹如何?”

萧翎道:“居无时地,四海为家。”

金花夫人道:“你认为沈木风会放过你吗?”

萧翎斩钉截铁地道:“我不怕他。”

金花夫人笑道:“不用犟嘴,你不是已经答应他,去杀那少林掌门方丈吗?”

萧翎道:“那沈木风卑鄙无耻,竟把我父母掳作人质,迫我去杀那少林掌门方丈!”

金花夫人道:“少林寺一向被你们中原武林视作泰山北斗,想那戒备定然十分森严,凭你一人之力,如何能杀得了那少林寺掌门方丈?”

萧翎沉吟了一阵,道:“此事虽是艰苦万分,但也是无可奈何!”

金花夫人突然一整脸色,道:“小兄弟,你认为你杀了那少林寺掌门方丈之后,那沈木风当真会释放令尊令堂吗?”

萧翎呆了一呆,道:“那沈木风为人老好巨猾,是否会临时变卦,很难预言。”

金花夫人突然仰脸咯咯大笑起来。

萧翎被她笑的心头火起,怒声喝道:“你笑什么?”

金花夫人道:“我笑你吃了沈水风的苦头之后,对他的为人,仍是一点也不了解,就算只身一剑,尽戮少林僧侣,他也不会放过你的父母。”

萧翎道:“为什么?”

金花夫人道:“因为武林中还有八大门派,和无数的高手和他作对,你本领愈大,武功愈强,他愈要紧紧的掌握住你不放,但你们道不同难相为谋,最后终难免火并一途,如今他既然掌握了控制你的一道无形枷锁,岂肯轻易放开!”

萧翎只觉地言来理由甚足,不禁黯然一叹,道:“夫人说的不错。”

金花夫人嫣然一笑,道:“咱们相识以来,第一次听到你这般赞我。”

萧翎缓缓抬起一双泪水晶莹的星目,叹道:“我萧翎不能承欢膝前,已是大大的不孝,如再连累了父母受苦,当真是万死莫赎的大罪了。”

金花夫人道:“小兄弟不用急苦,好在沈水风目下绝不会有一点亏待令尊和令堂之处,咱们有足够的时间救他们出来。”

萧翎征了一怔,道:“你为什么要这般的相助于我?”

金花夫人笑道:“我天生怪僻,越是讨厌我的人,我就越要帮他,直到他不讨厌我时为止。”这几句虽是说的笑话,但萧翎却听出那笑语中藏着无比的凄凉。

金兰、玉兰突然齐齐欠身作礼,道:“夫人如肯相助萧相公救出老爷、夫人,公子必然终身难忘此思此情。”

金花夫人咯咯笑道:“也不用他感激我,你们好好的照顾着他,不可贸然从事,我要去了!”转身一跃,人已到了室外。

就在她转身跃出的一刹那间,萧翎看到她似是滴落下两颗泪珠。

只听轮声辘辘而去,带起了两道烟尘。

玉兰望着那急驰而去的车影,长长叹息一声,道:“如若她说的都是真话,她不算一个坏人。”

金兰道:“可惜她未和咱们订下后会之约,以后无法找她了。”

玉兰道:“那倒不用了,咱们的停身所在,绝难瞒得百花山庄中的暗桩,她只要在百花山庄之中,随时可以知道咱们的停身所在。”

金兰回顾了玉兰一眼,低声说道:“看来百花山庄近日之中,就将发生事故,沈木风重现江湖,已然引起了武林中的关心!”

玉兰点头说道:“此刻,这百花山庄的周围,恐已云集了不少武林高手。”

忽听萧翎长长叹息一声,道:“你们也该休息一下,养养精神了,咱们随时可能会遇上一场恶战。”言罢,当先闭目而坐。

玉兰、金兰相互望了一眼,轻轻掩上木门,并肩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萧翎心有所思,忧苦重重,一时之间竟是难以入定,抬头看二婢,似已入禅定之中,当下悄然站了起来,目光转处,忽见后窗处那垂着的草帘,微微启动了一下。

他出适时间虽然不长,但一直处在一个险恶、忧患的境遇之中,这使他了解了甚多江湖上的机诈险恶,阅历大增,看那垂着的草帘不似被风吹动,立时选择一个有利的方位,坐了下去,微闭双目,暗中监视。

过了片刻,那垂下的草帘,又轻轻启动了一下,重归静止。

这一次启开的距离甚大,显是有人在窗外用手拉动。

萧翎心中忽然一动,悄然取出千年蚊皮手套戴好,暗道:我倒瞧瞧是什么人物?仍然端坐不动。

大约又过了一盏热茶工夫,那垂覆的草帘突然开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张端庄严肃的粉脸,缓缓探了进来。

这面孔萧翎十分熟悉,一见之下,立时认出是归州酒楼上遇见的那位青衣姑娘,心中暗道:她一向和八手神龙端木正走在一起,她既在此处出现,想那端木正亦在左近了。

心中念头百转,人却是仍然端坐不动。

只见那明亮的大眼睛,闪动出一片杀机,冷冷的投注过来。

萧翎想到她那日在酒楼上刺杀周兆龙的往事,被自己横里阻扰,使她功败垂成,也是难怪她对自己记恨甚深。

忖思之间,那张由窗口探入的粉脸,已缓缓收了回去。

紧接着寒光一闪,一缕银芒破窗飞了进来,直射向萧翎前胸。

萧翎右手疾抬,接住了飞来暗器,凝神一看,原来是一枚小巧的银梭,梭尖处闪起一片蓝汪汪的颜色,显是剧毒淬炼之物,暗道:幸好我早已有备,带上了手套。顺手把银梭放在身后,仍然静坐未动。

只见那充满着仇恨的星目,又在窗口出现,瞪着萧翎瞧了一阵,移注在二婢身上。

萧翎心中暗暗忖道:你记恨我,暗下毒手,用淬毒暗器伤我,情尚可原,如对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也要一并施暗算,那就不可原有了。

只见窗口星目缓缓移开,启开的草帘,也缓缓放下来,显然并无暗算二婢之心。

萧翎暗暗吁了一口气,忖道:她放下草帘而去,那是认为我已经中了她淬毒死去,她能恩怨分明,不出手暗算二婢,可见还有几分磊落胸怀……

不解的是,自己身上既无伤痕,人又原姿未动,难道她就瞧不出一点破绽吗?

他反复忖思,仍是想不出那青衣少女,何以会如此大意。

又过了一阵,玉兰、金兰先后禅定醒了过来,二婢经此调息,精神大见好转。

萧翎也未把经过之情说明,悄然将毒梭藏好。

玉兰伸动了一下柳腰,笑道:“相公,腹中饥饿吗?”

萧翎摇头说道:“不饿。”

玉兰打开了木门,望望天色,道:“天已黑下来了,咱们也该走啦。”

遥闻马嘶之声,传了过来。

只听马蹄声,由远而近,行近了小庙。

一个粗重的男子口音说道:“是一座小小的茅屋,进去歇息一下。”

萧翎心中暗道:糟糕,这室中只不过方圆数尺之地,如何能够藏得了身子,看来非要被他们找出不可。

玉兰轻轻一扯金兰衣袖,分藏门内两侧。

只听步履声响,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快步走了进来。

萧翎心中还未决定该如何对付来人,但意识中,却有着不让对方发现之意,一提真气,身子平飞而起,贴在屋面之上。

那大汉警觉之心甚高,一脚踏入屋门,突然停了下来,唰的一声,抽出了背上单刀,喝道:“里面是什么人。”原来萧翎飞身而起的举动,太过匆忙,未留心衣襟带起了风声。

玉兰翻腕抽出长剑,正待跃出屋去,突见人影一闪,穿了出去,只见那快速的身法,已知是萧翎无疑,当下急急喝道:“相公不可放过他们。”紧随着跃出屋外。

凝目望去,萧翎已和人动上了手,那人手中虽有单刀,但已被萧翎掌力紧逼的不能施展,落败不过是转眼间事。

玉兰目光一转,只见丈余外处一人已然骑上马背,立时绕过萧翎,追了上去。

她因不知眼下三人是何身份,故已有心不让他们逃走一人。

马上人眼见玉兰追来,立时一带马头,急奔而去。

玉兰一提气,放腿疾追,眨眼之间,已追出五大开地忽闻衣袂飘起,掠顶而过,一条人影,有如飞鹰下扑,一把抓住了那马上人,生生从马背上拖了下来。

玉兰伸手提起那人,仔细一瞧,竟是个十四五岁的童子,当下笑道:“这三个人不知是何来路,咱们得仔细审问一下。”缓步走回屋中。

金兰早已把屋外之人,提入室中,玉兰放下手中童子,低声对萧翎道:“相公请问。”

萧翎摇摇头道:“还是你来问吧!”

玉兰一扬手中宝剑,掠着三人面上扫过,道:“老老实实答复我的问话,如有一句虚言,被我听出破绽,当心性命!”一掌拍活那黑衣大汉身上穴道,却顺势一脚踢中他“涌泉穴”,接道:

“还是你先说吧!”

那大汉道:“在下先要知道姑娘身份,如是该说,咱们就一一奉告,如是不该说,姑娘也不用多麻烦了,一剑把咱们杀死就是。”

玉兰道:“很干脆,那你先问吧!”

黑衣大汉道:“姑娘是哪一道中人物?”

玉兰沉吟了一阵,道:“那是咱们公子,我们姊妹,奉伴公子游玩山水,很少和武林人物来往。”

黑衣大汉道:“请问你们相公贵姓?”

玉兰回顾了萧翎一眼,道:“我家相公姓萧……”她虽是聪慧过人,但终是缺少江湖阅历,应对之间,难以流畅。

那大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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