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风云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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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风云传-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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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这……王爷……”麻里阿图觉得丢了面子,还想争辩解释。

  “放肆!连本王要的人你也敢杀吗?反了你啦!”忽必烈勃然大怒,几乎是在怒吼。

  麻里阿图脸色极为难看,不情愿地说:“本将军不敢。”气急败坏地命令军卒:“放人!放——人!”看得出来,他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气恼。

  忽必烈从行刑台上救下姚枢,回到王府,已经是中午了。他命令仆人摆下宴席,为姚枢压惊接风。经过这场虎口逃生,姚枢完全相信了师傅赵复说的,忽必烈确实是可以辅佐的志向高远、有雄才大略之人。在加上郝经、子聪、窦默等人的劝说,疑虑全消,欣然答应忽必烈的诚意邀请,同意留在王府,辅佐忽必烈成就千秋大业。忽必烈极为高兴,与众幕僚开怀畅饮,好不快哉畅意。

  姚枢却忧心忡忡,面带愁容。因为,他师傅赵复还关在麻里阿图的将军府里,麻里阿图释放他便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迫于忽必烈的压力。他会不会把怒气发泄在师傅身上,向师傅下毒手呢?

  子聪看了出来,问道:“姚先生,虎口脱生,应当高兴才对,因何闷闷不乐呀?”

  忽必烈也看了出来:“是呀,有什么事使先生不痛快?是不是本王有什么地方慢待了先生……”

  “不不。”不等忽必烈说完,姚枢慌忙打断他的话,说:“学生的命都是王爷给的,王爷对学生恩比天高,哪有慢待学生的地方。实不相瞒,我是担心师傅的安危呀,他还在麻里阿图的手里,我担心时间一长,麻里阿图会向他老人家下毒手。”

  忽必烈自责地直用拳头捶自己的前额:“哎呀呀!你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安童说:“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原来是这个,这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去麻里阿图的将军府,把老先生接回来,不就得了。”安童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慢。”忽必烈叫住他,“回来,我去。”

  姚枢和郝经等人都说:“何劳王爷亲往,安童去就行了。”

  忽必烈很认真地说:“不,老先生论年龄是我的长辈,论学问是诸位的老师,算得上是年高德硕啊!这样的老先生,我怎么能不去亲自迎接呢?再说,我也不放心那位糊涂将军,真怕他再做出什么蠢事来呀!”

  忽必烈的担心完全不是多余的。

  麻里阿图回到将军府以后,把满肚子怒气和怨气全都发泄了出来,气急败坏,暴跳如雷,恨不得要把屋顶掀翻:“哼!他简直是疯了!居然向着汉人!仗着他是大汗的亲弟弟,硬是从我的刀口底下把人给救出去了!嘿!我的脸面全叫他给丢光了!这口窝囊气我咽不下去!”

  正在这时,进来一个小头目,是麻里阿图的亲信,这小子一点儿眼力架也没有,居然没看见麻里阿图在发怒,直冲冲地施礼说道:“请将军示下,关在牢房里的那个糟老头子怎么办?是不是……放了?”

  麻里阿图一听就炸了,蹿过去揪住他的胸口,把积聚在心中的火气一股脑撒在这个倒霉鬼身上,凶狠地骂道:“混蛋!你它妈竟敢帮着忽必烈跟老子作对!”

  这家伙霎时吓傻了,小脸煞白,浑身颤抖,连忙解释表白:“啊!?不不!奴才不敢!奴才活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绝不敢跟将军有二心。奴才只是问问,怎样处……处治那老东西?”

  麻里阿图把那小子推了个趔趄:“哼!老子谅你也不敢!至于怎样处治那老东西……哼哼!”提起怎样处治赵复,麻里阿图立即变成凶残的野兽,眼冒凶光,牙根儿恨得发痒,咬牙切齿地说:“杀!不杀掉这个老不死的,难消我心头之恨!杀!杀——!”

  “末将尊令!末将这就去杀掉那个老混蛋!”他转身刚要往外走,外面突然传来喊声:“忽必烈王爷到!”

  麻里阿图一惊:“啊!?他来了?他来干什么?喔……”这位将军立即意识到忽必烈肯定是为救赵复而来,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脸上浮起阴狠的奸笑,大声对站在屋门口发愣的亲信说:亲信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务必赶在忽必烈之前把那老东西杀掉!快!快去!一定要抢在忽必烈前!”

  “是!知道!”亲信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麻里阿图觉得这回忽必烈肯定是白忙活了,心中很得意,脸上挂着嘲弄和轻蔑的笑容,大声吩咐:“府门大开,迎接忽必烈王爷!”

  廉希宪带着五六个人从外面大步走进来。

  麻里阿图已从大厅迎出来,躬身施礼,皮笑肉不笑地说:“麻里阿图迎接王爷,王爷亲临寒舍,麻里阿图倍感荣幸,蓬荜生辉,三生有……”

  麻里阿图的心情是幸灾乐祸,因为他觉得赵复此时已经身首异处了,这一回合他胜了。所以他格外兴奋,想多说点祝福话嘲笑嘲笑忽必烈。没想到,廉希宪很扫他的兴,没容他说完,就冷冰冰地打断了他:“将军,您看清楚喽,王爷没在这儿。”

  “啊!?不在?”麻里阿图一怔,惊诧地问:“那他去了哪儿?”

  廉希宪乜斜着眼,完全是一副猫耍耗子的神态:“直接去了你的将军府大牢!”

  原来,正是忽必烈担心麻里阿图抢先下手杀了赵复,便从后门直接去了麻里阿图的大牢。这一点,麻里阿图却没有预料到,所以他听后大感惊讶,急忙向后院大牢走去。

  麻里阿图气喘吁吁地跑进大牢,他发现忽必烈已经到了,同他前来的还有郝经、子聪和尚、和那个在他的刀下硬是被忽必烈救走的姚枢。被打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的赵复,果然还活着,气哼哼地坐在墙角的茅草上。麻里阿图犹如挨了当头一棒,心中又恨又气,又无可奈何。嘿!没想到又晚了一步,让忽必烈占了上风!心里咬牙切齿地说,忽必烈啊忽必烈!看来你是跟我作对定了!

  这时,热泪盈眶的姚枢,正蹲在赵复面前,抚摩着他的伤口,心疼地说:“师父,您受苦了!”

  赵复的眼里没有泪水,浑浊的目光里闪着倔强和仇恨,梗梗地说:“不苦,是我心甘情愿的。”

  姚枢止住伤心,脸上浮起微笑,压着内心的激动,说:“师傅,您猜谁来啦?”

  “谁?”赵复问,并没有显出太多高兴。

  姚枢兴奋读大声说:“忽必烈王爷!王爷亲自到牢房来救您了!”

  子聪和郝经走过去,向赵复施礼,说:“邢州子聪,许州郝经,见过赵老先生,赵老先生受苦了。”

  “多谢,多谢。”赵复忍着痛,挣扎着站起来回礼,“你们果真在忽必烈帐下呀?”

  郝经说:“不错,我们确实在忽必烈王府。”指着身后的忽必烈,说:“这就是忽必烈王爷,他亲自来接您了。”

  忽必烈走过去,刚要与赵复说话,麻里阿图抢前一步,对忽必烈说:“末将麻里阿图见过王爷!唉呀,这地方哪是您来的地方?请!快请到客厅一叙。”显然,他不愿意让忽必烈接触赵复。

  “不必了。”忽必烈有些冷淡,“你来得正好,本王是来接赵老先生的,你不会不让吧?”

  “啊……这……”麻里阿图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忽必烈脸色一沉,冷冷地说:“本王的话你也敢违抗……”

  麻里阿图虽然心中不服,但依然赔着笑脸,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说:“不不,末将不敢,末将军胆子再大,也不敢违背您当朝第一王爷的钧命呐!”对看守的军卒说:“打开刑具,放人!”心中的不满和怒气,是谁都听得出来的。

  看守的军卒为赵复打开枷锁。

  麻里阿图憋着一肚子气,狠狠地说:“走吧!还愣干什么?快走吧!”

  “哼!嚷嚷什么?”姚枢狠狠瞪了麻里阿图一眼,走上前去搀扶赵复:“师父,咱们走。”

  令众人想象不到的是,赵复不但没有走,反而把脸扭向墙角。

  忽必烈说:“赵老先生,您自由啦,请,走吧。”

  赵复转过身,向忽必烈深施一礼,说:“王爷,您对老朽的恩遇,老朽感激不尽,老朽拜谢啦!不过,老朽还不能走。”

  “这……这是为什么?”忽必烈感到不解。

  赵复是个眼里不糅沙子,遇事认真,爱钻牛角尖的迂夫子,极为严肃地对忽必烈说:“事情还没有说清楚,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糊里糊涂地走。”

  “嘿!你倒来劲儿啦!”麻里阿图压着怒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赵复:“还有什么要说的?你纵马街衢,撞伤行人,不但不赔礼道歉,还把我抓进大牢,私设公堂,毒刑拷打。像你这样倚仗权势,藐视官府,飞扬跋扈,目无王法!难道就这样说算就算了?不认错道歉,休想叫我离开这大牢一步!”

  麻里阿图气得大叫:“嘿!蹬鼻子上脸,你倒来劲儿啦!你当本将军怕你不成?我宰了你!”

  麻里阿图拔刀要杀赵复,安童可廉希宪急忙横刀把赵复护住。

  “住手!”忽必烈喝止住他。

  “哼!”麻里阿图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不满和愤怒了,恶狠狠地说,“他是什么东西,我放他出去,是便宜了他!他居然还来劲了?给脸不要脸!”

  忽必烈用劝慰的口吻对赵复说:“他同意把你放了,就说明他已经认了错,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这一次,走吧。”

  赵复说:“王爷,您礼贤下士,厚待老朽,老朽铭记在心,永世不忘。不过,老朽生就一副不叫人待见的倔脾气,遇事爱较真,不弄出个银白炭黑绝不罢休。老朽一介布衣,蒙王爷如此高看、厚爱,老朽实在是感激不尽。老朽不是故意让王爷为难,王爷的心意老朽已知,老朽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就请王爷不要再管此事了。”

  “这……”忽必烈还想再说什么,但见赵复已经坐在地下,合上了双眼。

  忽必烈怕把事情闹僵,想压麻里阿图给赵复说句软话就算了,软中有硬,柔中有威地对麻里阿图说:“他那么大年纪了,给他说句软和话,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本来是你的错嘛,去,给他个赔礼,认个错。”

  没想到麻里阿图并不吃这一套,一听就炸了:“什么!?叫我给他赔礼认错?我一个堂堂的蒙古将军给他一个槽老头子认错!?您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忽必烈目光炯炯:“我没忘。”

  麻里阿图毫无示弱,硬邦邦地甩出一句话:“那你就应当知道站在谁一边!”气哼哼地向外走去。

  “站住!”忽必烈喝止住他。

  麻里阿图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并没有回头,胸脯一鼓一鼓地在那里喘粗气,。

  忽必烈思绪翻滚,心潮腾沸。他心里很清楚,让一个蒙古将军为一个汉人儒生赔礼道歉,对他们蒙古人来说,简直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般!可是,忽必烈更清醒的知道,汉人对蒙古人的仇视和对立是何等严重!简直已经到了水火冰炭难相容的地步啊!如果再这样不加限制的放纵下去,别说统一中国了,恐怕连现在占领的地方也难以立足!忽必烈想到这里,耐心地对麻里阿图说:“你知道不知道,我们要想在中原立足,要想打败南宋,就必须善待汉人,与汉人和睦相处。没有汉人的支持和拥戴,我们是万难在中原大地站得住脚的!你呀,怎么这么糊涂!”忽必烈说到这里,用的命令口吻说:“去!去向他赔礼道歉!”

  “你真的一定要我向他道歉!?”麻里阿图肚皮气得鼓鼓的,眼里冒着凶光,这句话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

  “一定!”忽必烈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我要是不呢!?”麻里阿图脸上挂着挑衅的微笑。

  “怎么?你连本王的话,也不听了吗?”忽必烈压着胸中的火气。

  麻里阿图拿出了杀手锏:“麻里阿图是大汗陛下的将军,要想叫我向他认错道歉,除非有蒙哥汗的谕旨!没有蒙哥汗的谕旨,哼哼!休想!”说完,横着膀子向外走去。

  “这里是本王的封地,你必须听我的!”忽必烈发怒了,几乎是在大吼。

  麻里阿图先是一怔,随即脸上浮起一丝冷笑,不怀好意对忽必烈说:“好!你说得好!我可以向他道歉!不过,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说完,恶狠狠地冲赵复抱了抱拳,不情愿地说了声:“对不起!”故意示威似地挺胸腆肚、气昂昂而去!

  忽必烈对赵复说:“老先生,这回你该满意了吧?”

  “哈哈哈哈!好不容易的一声对不起!”赵复哈哈大笑,笑声里透着酸涩和无奈。他并不理睬忽必烈和在场的姚枢、郝经、子聪等人,狂笑着跌跌撞撞地向外扬长而去。

  姚枢急忙向忽必烈解释:“王爷,您别介意,师傅就是这个脾气。”

  忽必烈说:“没什么,我听人说过,高人脾气都怪,我不会介意。你一定把老先生请到我的府里,我需要这样的高人呀!”

  姚枢满口答应:“王爷请放心,我一定把师傅给您请来。”

  忽必烈显得很激动,高兴地说:“好!我在王府摆好宴席,等着为老先生接风!”

  可是,当姚枢赶到赵复的茅草屋时,屋里已空无一人。他正在疑惑间,蓦地看见桌子的显眼处放着那部《资治通鉴》,旁边有一封信。姚枢急忙走过去,打开一看,果然是师傅写给他的:“姚枢,经历过这次劫难,师傅更加坚信,忽必烈王爷正是你苦苦寻找的明君英主。但愿你能凭借一部《资治通鉴》,辅佐这位气度宽厚、有雄才大略的王爷成就千秋基业!我老了,已经厌烦了人世的扰攘,该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不要找我,我去了我应该去的地方。你保重吧。”

  姚枢怅然若失地回到忽必烈王府,忽必烈决定派人去寻找,就是找遍邢州,也要把这位有学问、有见识,而又性格梗直的老夫子找回来。

  姚枢了解自己的师傅,摇摇头,苦笑看对忽必烈说:“不必了。师傅的脾气我最清楚,就是找到他,他也不会回来的。就让他按照自己的心意,鹤迹云踪,自由自在地溶入到崇山峻岭之中去吧!”

  忽必烈虽然颇为惋惜,也只好作罢。 。 想看书来

第 12 回  书生有用,姚枢睿智解密旨  萝卜大棒,恩威并用惩豪强
第 12 回

  书生有用,姚枢睿智解密旨 

  萝卜大棒,恩威并用惩豪强

  忽必烈王府的议事厅里,笼罩着沉闷、压抑的气氛。忽必烈烦躁地在地上走来走去,子聪、郝经、姚枢、廉希宪等人眉头紧皱,冥思苦想,苦无良策。

  子聪打破沉默,问忽必烈:“塔察尔王爷,真的有蒙哥汗的密旨?”

  忽必烈肯定地点点头:“真的有,是我亲眼看见的。”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在说,蒙哥身为大汗,怎么能下这样的谕旨呢?这不是怂恿塔察尔恣意胡为吗?忽必烈已经看出了众人的疑惑,但他不想把家族的争斗公开出来,所以,装出与众人一样的懵懂困惑。

  正在这时,安童一边喊:“王爷,王爷!不好啦!”一边急匆匆地跑进来。因为脚步匆忙,差点儿被门槛绊倒。

  众人见他如此慌张急切,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忽必烈急问:“出了什么事?”

  安童气喘吁吁地说:“出大事了!十字街的米市叫人给哄抢啦!”

  “啊!?”忽必烈着实吃了一惊,问道:“官府知道了吗?派没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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