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风云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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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风云传-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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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便会如干柴烈火般的燃烧起来。可是,他想错了。根据可靠情报,响应他的只有太原总管李毅奴哥、达鲁花赤戴曲薛和邳州行军万户张帮直少数几处地方。”

  兵部尚书说:“遵照您的谕旨,已将阿术调往山东,监视此贼动静。”

  宰相孛罗说:“现在,漠北局势已经安定,是瓮中捉鳖擒拿此贼的时候了!”

  忽必烈点点头,表示同意宰相的意见。

  姚枢问:“大汗,您打算派哪位将军去剿灭此贼?”

  忽必烈早已经考虑成熟,决定派亲王合必赤和在长江前线的大将阿术,统领山东、河北、河南诸路兵马前去征剿,由合必赤任元帅,阿术为副元帅,会军济南,剿灭李璮。

  姚枢认为,合必赤和阿术都是身经百战的骁将,派他们去自然没有问题。但对付李贼还需要多用智谋,右丞相史天泽谋略过人,可令其一同前往,与二位将军共同节制诸路大军。

  忽必烈接受了姚枢建议,说:“好,一文一武,相互配合,李璮小儿必败无疑!”他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王磐熟悉李贼情况,也可随行参议军事。”

  阿术现在前线,合必赤、史天泽、王磐立即动身,很快调齐了诸路大军,与阿术部会合,开赴济南城外。史天泽认为,济南城墙高厚,护城河又宽又深,却李璮军在高处,强攻必然吃亏。最好是把他引出来歼灭。合必赤接纳了他的意见,对济南围而不打。但是,半个多月过去了,李璮仍然躲在城中不出。将士们都很着急。阿术是员猛将,性情卤莽,脾气急躁,早就耐不住性子了,催合必赤下令攻城。史天泽坚决不同意现在攻城,劝他们不要急,沉住气。

  这时,探马进来报告,说李璮叛军不但没有出城的迹象,而且还在加固城池,准备滚木擂石弓箭挠钩之类的反攻城材料,看样子是要长期固守。

  阿术得此情报再也沉不住气了,焦急地对合必赤说:“元帅,打吧!这样等下去要等到哪年哪月呀?我们有几十万大军,一个小小济南城,就是踩也能把它踩平!”

  “不行!”史天泽神色严峻,说,“李璮的目的就是引诱和刺激我们去攻城。您想想,他在城上,我们在城下,他藏在暗处,我们完全暴露在明处,还不是只剩下了挨打。岂不是正中了他的奸计!”

  阿术轻蔑地撇撇嘴,用讥讽的口吻说:“你是害怕了吧?”

  史天泽不屑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济南不过弹丸之地,犹如一个羊圈,我们在城外挖沟筑垒,团团围困,割断其与外界的联系,就像把一群羊困在羊圈里。时间一长,必然弹尽粮绝,引起内部慌乱。到那时,就可不战而自溃!”

  阿术求战心切,根本听不进去,粗鲁地说:“哼!害怕就是害怕,还找那么多借口!元帅,区区一个微不足道济南,用不了那么费事!我阿术一支人马,管保一举拿下济南擒获李贼!”

  合必赤心中犹豫,一时拿不定主意。但他觉得阿术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无休止地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经过一番思索,终于下了决心,把呀一咬,说:“好……好吧!”

  阿术欢呼雀跃,跃跃欲试。

  “请元帅慎重!”王磐站出来劝阻,说,“学生认为右丞相所言极是,李璮虽然本事不大,但凭借高墙深壑,跟他硬拼我们是会吃亏的……”

  “胆小就胆小,有什么屁道理!世界上还没有我阿术攻不下的城池!”阿术不耐烦地打断王磐,对合必赤说:“您是元帅,您说了算,别听他们的,下令打吧!”

  双方正在争执不下的时候,十万火急传来忽必烈的谕旨。合必赤打开谕旨一看,不由向史天泽看了一眼,目光里充满敬佩。原来忽必烈的谕旨与史天泽的意见完全一样。谕旨是这样写的:“李璮固守济南,注定了他必然败亡的命运,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命你们用重兵将济南团团包围,但围而不攻。割断他与外界联系,断绝其粮草供应。济南不过弹丸之地,存粮不会太多,待其弹尽粮绝,就会不攻自破!到那时,擒拿此贼,易如探囊取物!钦此!”

  忽必烈的谕旨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赶上这时候来呢?原来,忽必烈知道阿术骄横跋扈惯了,他是不会把史天泽的话放在心上的。而合必赤又是个老好人,肯定拗不过阿术,如果贸然攻城,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他征求了姚枢和许衡、窦默的意见,便下了这道谕旨。没想到下的还真是时候。

  阿术虽然傲慢粗鲁,但对忽必烈极为忠诚,对于忽必烈的话从不怀疑,言听计从。天空了忽必烈的谕旨,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着对对史天泽说:“嘿嘿,史将军……真没想到你……你竟然跟大汗想得一样……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史天泽故意逗他,撇着嘴说:“我什么呀?我胆小,怕死。”

  黑铁塔般的阿术羞得无地自容:“史将军,我……我阿术是个粗人,您……您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是逗你的。”阿术是员难得的战将,史天泽当然不会与之计较,说,“你勇冠三军,杀敌心切,也是为了早日剿灭叛贼嘛,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只是以后,别再说我胆小就是喽!”

  “您又耍笑阿术了。”阿术一脸的难为情。

  合必赤立即传令三军,遵照忽必烈的谕旨,把济南城包围得水泄不通,在城外四周深挖沟,高筑垒,封锁所有出城通道,把李璮这个忘恩负义的贼羔子饿死困死!

  北军在城外挖沟筑垒的举动很快被李璮的哨兵发现了,哨长报告给田都帅。田都帅立即意识到北军是要长期围困济南,他知道城内存粮并不多,一旦粮草告急,后果可就太严重了。他觉得事情重大,立即去见李璮。

  李璮正在悠闲地一面饮酒一面听夫人抚琴,见田都帅慌慌张的样子,沉着脸呵斥道:“你是位威严将军,如此慌慌张张,有失大将风度,成何体统!”

  田都帅说:“请元帅鉴谅,不过,事情实在重大,城外的北军……”

  李璮没等田都帅说完,便打断他说:“不就是大军压城嘛?没什么了不起,叫他来吧,来攻吧,来得越多越好!他要是不来,我准备的檑木滚石弓箭挠钩,给谁用呢?哈哈哈哈!”

  “不是!”田都帅见他误会了,忙说,“他们不像攻城的样子,在城外安下了营寨,看样子是要长期驻扎。还围着城四周挖沟筑垒,断绝了所有出城的道路。”

  “嗯?!”李璮大感意外,一边想一边自问自答,“他来了不攻城挖沟筑垒干什么?唔,我明白了!他是害怕我出城偷袭他们。”想到这里,李璮释然地对田都帅说:“你放心,北军都是长途奔袭而来,是疲惫之师,他拖不起,肯定很快就会攻城的。到那时候,你就准备杀个痛快吧!”

  “那……”田都帅并不乐观,担心地对李璮说,“元帅,如果北军围而不攻,割断我们与外界的联系,城内存粮并不多,一旦粮草供应不上,那可就……”

  田都帅没想到李璮不但没有惊慌着急,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点着田都帅的脑门儿说:“你呀,不懂用兵之道!你忘了?太原总管李毅奴哥、达鲁花赤戴曲薛,和邳州行军万户张帮直已经答应起事,我敢肯定,其他地方不久也会群起响应!南宋与北军势同水火,绝不会坐失消灭北军的最好机会,肯定会发兵的。到那时,被围困的就不是我们,而是包围我们的北军,他们就会腹背受敌,成为瓮中之鳖!”

  “这……”田都帅依然忧心忡忡,不无担心地说:“可是您想过没有,如果……”

  “好啦好啦,没有那么多如果。我还有事,你去吧。”李璮压根儿听不进不同意见,把田都帅支了出去。

  田都帅只好无奈地摇着头退出去。

  李璮的设想完全是他的一相情愿,事态的发展与他预料的截然相反。北军把济南城封锁得铁桶一般,安下营寨,看样子是要长期住下去。没有一处援军到来,南宋方面也毫无动静。而城内彻底存粮已经不多,按最节俭计算,最多也只能维持五天。天呐!一旦没了粮食,就是神仙下来也救不了大家呀!

  李璮召集众将商议,人们知道局势的严峻,一个个都阴沉着脸,气氛很是紧张压抑,窒息得人喘不过气。更为糟糕的是,缺粮的事士兵们已经知道,引起很大恐慌和骚动,说怪话发牢骚,军心浮动,大有失控的危险。

  局势发展到此等地步,使李璮极为恼火,他恨所有的人,都不听他的话,跟他作对,他看着谁都不顺眼。当他听说有人说怪话发牢骚时,便恶狠狠地说:“惑乱军心者,斩!”

  “元帅,万万不可!”田都帅赶忙劝阻,说,“这时候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弄不好会激起兵变的。”

  李璮瞪着大眼珠子,凶狠地说:“他敢!反了他啦!”

  田都帅说:“大帅,您想哪,我们被困已经一个多月了,各地响应起事的消息全无,更不见南宋发来一兵一卒。您想,大家能不着急吗?末将认为,我们应当赶紧想办法,不能再这样傻等下去了,这样会把我们饿死困死的!”

  众将士齐声附和,纷纷说:“是呀,不能再等下去了,突围吧!拼一拼或许还有活路,困在这里只能等死!”

  李璮烦躁不安,坐在帅案后运气。

  “唉!”田都帅情绪非常低落,甚至是颓废绝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突围?谈何容易?北军在城四周挖了很深的壕沟,据我用目测,少说也有一丈多宽,怎么能过得去呀?除非是生出翅膀!”

  听了田都帅这番话,李璮心里突然动了一下,想起了一个主意,惊喜和激动使他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用蔑视的口吻说:“哼!他想困死我李璮,没这么容易!”

  “大帅有突围的办法了?”众将的目光齐刷刷转向李璮。

  李璮的傲慢劲儿又来了,撇着大嘴说:“我李璮可不是吃素的,这点儿小伎俩,还能难得住我?”

  众将急切地问:“大帅,您快说说是什么办法?”

  李璮沾沾自喜,说出了他的计策:“北军自以为有深沟围困着我们,必然思想懈怠,疏于防范。我们趁夜里天黑,派士兵悄悄出城,偷偷丈量出壕沟的宽度,根据宽度,准备好足够的木板,突围时搭在壕沟沿儿上,不就可以顺利地通过了吗?出城以后,乘其不备,猛攻他的大营,必然大获全胜!”

  众将连声称赞此计甚好。

  天公对李璮格外垂顾,当天晚上浓云密布,星月全无,伸手不见掌,还刮着飕飕的小凉风。李璮从自己的卫队中挑选一名武林高手,身穿黑色夜行衣,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竿,在黑夜的掩护下,抓着绳子悄悄溜下城墙。落到城外后迅速俯身趴下,身体紧贴地面,静心观察北军动静。北军挖的壕沟像一条巨大的蟒蛇张着黑糊糊的大口,壕沟外的北军哨兵的小土屋里没有灯光,也不见哨兵巡逻,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声响,静得出奇。北军果然麻痹大意,黑衣人大喜,匍匐着身子向壕沟爬去。

  李璮和田都帅隐伏在城墙女墙后,紧张地观看着。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爬近壕沟,北军的小土屋里依然没有动静。黑衣人欣喜异常。城墙上的李璮和田都帅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来,相互看了看,高兴得笑了。

  其实,在黑衣人刚往城外坠落时小土屋里的北军就发现了。当时,阿术正好来查哨,哨兵报告他以后,他冲着向下滑落的黑衣人恶狠狠地骂道:“好小子!想逃出去,没门儿!”嗖地拿出弓箭,瞄准黑衣人就要射。就在他将要放箭的一刹那,蓦地想起上次与史天泽的争论,擎弓的手倏然落了下来,告诫自己说,不能莽撞,得先看看他要做什么?他命哨兵立即熄灭灯,暗中监视黑衣人的举动。

  黑衣人身体很轻,很快就爬到壕沟边,伸出竹竿测量壕沟的宽度,并做下记号。

  阿术看了很是纳闷,他冒着生命危险测量壕沟的宽度干什么?难道是想跨越壕沟往外逃跑?壕沟有一丈多宽,人和马都不是可能跨越过去的。那……他们量壕沟干什么呢?阿术是个粗人,所以百思不得其解,立即报告给合必赤和史天泽。

  合必赤一时揣摩不出李璮此举的意图,蹙着眉头一边想一边说:“怪呀,他丈量壕沟干什么?”

  史天泽果然机敏,立即洞穿了李璮计谋,不屑地说:“哼!这点儿小把戏能骗得了谁?我断定,他城中粮草不继,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他要强行突围!”

  合必赤恍然大悟:“喔,明白嘞!他丈量壕沟的宽度,是为了逃跑时在上面搭板子!”

  “对!正是这样!”史天泽点点头。

  “啊?想逃?不能叫他量!”阿术大惊,大步向外走去。

  合必赤叫住他:“你干什么去?”

  阿术说:“去射死那狗娘养的!”说着,又要往外走。

  “回来!”史天泽叫住他,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对阿术说,“叫他量,不要惊动他,装成丝毫没有发觉的样子。”

  “这……”合必赤和阿术相互看了一眼,问史天泽,“你的意思是?”

  史天泽已成竹在胸,说:“我们正好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阿术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地问,“怎么个就计法?”

  史天泽拿过一张纸,一边在上面画一边说:“你们看,我们现在的壕沟宽一丈二,他们准备的木板估计在一丈三到一丈五之间,不会超过一丈五。我们连夜派兵潜入壕沟内,在距沟沿儿两寸的下面往宽里挖,每边儿挖进去二尺,不与地面不挖通,上边留着薄薄的二寸厚的一层。从上面看壕沟宽度没变,仍是一丈二,而实际宽度已经变成了一丈六。你们看,就是这个样子。”

  阿术突然大悟:“喔!我知道了,这样一来,李璮准备的木板就短了,往上一踩就跌进了沟里!这法真是太妙了!嘿嘿,难怪您能当右丞相,!我这就去安排!”

  史天泽嘱咐道:“一定要秘密进行,千万不能暴露。”

  阿术爽快地说:“你就放心吧,绝对出不了差错。”

  这一切,李璮全然不知。李璮为了分散北军兵力,保证突围成功,决定四个城门同时行动。命令四个城门的戍守将士,在天黑以前备足一丈三到一丈五之间的木板,后半夜以鼓声为号,四座城门同时打开,一齐突围出城。

  这天夜里又是一个黑天,李璮心中高兴,暗自说道,曹孟德败走麦城偏偏遇上关公,是天不灭曹。我李璮一连遇上两个漆黑天,是天不亡李,既然老天不亡我,我就还有出头的那一天!

  李璮正在憧憬着得势的那一天,田都帅急匆匆走进来,报告说:“大帅,突围的时辰到了!”

  李璮从遐想中清醒过来,抖擞精神,挎上宝剑,说:“好!发信号,突围!”

  “是!”田都帅领命,快步跑出去。

  刹那间,惊天动地的鼙鼓声从四座城门同时擂起,打破了夜的沉寂。四座城门同时打开,被困数月的士兵像冲破围栏的牛羊,争先恐后,你拥他挤,潮水般向城外冲去。本来安排扛木板的在前,其他人在后。但人们急于逃出去,阵形被冲乱。李璮和田都帅担心失去控制,厉声弹压,大喊:“保持队形,不要乱!让扛木板的先走!搭木板!快搭木板!快把木板搭在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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