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家人。”
车上了马路,邹礼新说好巧,他的父母也住在这里。
“你上次问我为什么搬去涛声苑。”邹礼新看蒋阅转头看向自己,接着说:“之前我住澜庭,林深为了结婚,卖了他原来的公寓也在那里买了一栋,结果等他住进去我们两个就‘被绯闻’了。他未婚妻有一双太过于擅长发现基情的眼睛,觉得这个时代性别相同怎么可能单纯的做朋友,所以林深就让我滚蛋了。”
蒋阅问:“他要结婚了?”
“是啊,海生那边应该已经在准备新闻稿和一系列后续工作了吧。”
蒋阅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看上去一点都不为这个消息所触动,他只点了点头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所以我才告诉你啊。”邹礼新又说如果接下去电影那边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联系海生,“我也很喜欢这部作品,所以希望能够完美的呈现出你想要的效果。”
“马导和我谈了很多,不会有问题。”
“也是,海生也不管事。”
蒋阅扭头去看外面的路,不说话了。
“海生是马先民导演的死忠粉,”邹礼新的话勾起了蒋阅的兴趣,他见他重新转过头来,才说:“原来他是很喜欢管那些林林总总的事情的,恨不得自己上阵操刀,但是对偶像,他便又成了毛头小子,什么都不顾了。”
蒋阅说:“马先民导演很优秀。”
“海生是我大学同学,他不仅是林深的老板,也是朋友,所以你要是真喜欢林深,可以和海生说。或者直接找我,我和他更熟些。”
蒋阅稍稍皱起了眉,语气还是平平板板,“不需要。”
邹礼新开着车,没回头去看,却不知怎么就听出了他那些许的不耐烦,他看了看时间,随口问道:“快到饭点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涛声苑附近开了个新馆子,一起去试试吧。”
蒋阅从不和吃的过不去,扭头又去看窗外,答了句好。
一顿饭两人都吃得尽兴,邹礼新把人送到楼下,开口问蒋阅是不是有什么困扰的事,“我看你刚才在车上按掉好多个电话。”
“没事。”
但邹礼新觉得他显然是生气了。虽然只表面上看他还是淡定的没表情。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找我。”他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他。
蒋阅接过来,同他道别,就下了车。
蒋阅到家后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是这个号码今天第十二次来电。
他才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声惊叫,他立马按掉电话。对方马上又拨了一个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看到你接了,有点兴奋。啊我是陈映。”
蒋阅在冰箱里找水果,“我知道。你第一次打来的时候说了。”
“哦,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了啊。”
“我接了三次,连续三次你都讲的同一件事。而我以为这件事我们第一次的时候就已经说清楚了。”蒋阅拿了一盒草莓,关上冰箱门,“我觉得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不需要讲这么多次。”
陈映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蒋阅以为他要挂电话的时候,他开口轻声问:“怎么会是简单的事情呢?”
“我确实回答了你的问题。”
陈映的声音没有了开始的兴奋,他听起来有些失落,“喜欢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蒋阅本想在柜子里拿一个果盘,但他停下了动作,很认真的回答陈映:“我不是很懂。可是我确实不喜欢你,对我来说的确是很简单的问题。”
“你都不了解我,怎么知道你不喜欢我呢。”
“我不了解你,又怎么喜欢你。”在蒋阅看来,陈映的逻辑那样奇怪。
电话那头又不说话了,蒋阅说他要挂电话,陈映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我……我很喜欢你的作品,我想和你做朋友。”
蒋阅愣了一下,觉得这样的要求似乎没什么不对,陈映并没有恶意,于是回答他说好,“但是朋友间不用打这么多电话。”
“不会了!以后不会的!谢谢!”陈映的声音又变得活跃起来,“太好了!”
蒋阅结束通话,把陈映的号码存进手机,刚想去拿果盘,梅玫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大梅。”
“大神,我有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要同你商量。”
“你说。”
“你看电影都已经开机了,书也又再版了,我们就趁着这把火办个签售会吧。”
蒋阅拿出果盘,有点想挂电话了,“不办。”
梅玫玫早知如此,还是忍不住劝说:“BOSS说要抓住机会,把你的光和热奉献出去,照耀更多人啊!”
“不。”
“大神!你的爱心呢?”
“当初你说过的,我的书都是些神经病才喜欢看,要么是看了就得变态,让我不要增加病友了。”
“……”
“拜拜。”
蒋阅终于空出手来,挽了袖子开始洗草莓。
五
「吃饭睡觉打谁谁」作家群
月球:海洲路的XX自助很好吃。
大贝:你自己去的?
*
自从一起吃过一顿之后,邹礼新和蒋阅不知不觉成了饭友。
这事当然是邹礼新主动。又一次在小区里看到一个人出去觅食的蒋阅之后,邹礼新带着他去了他喜欢的中餐馆,知道蒋阅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那张名片的命运也可想而知,所以他主动问了他的电话,约了下次有空还一起出来。于是一来二去,两个不会做饭的单身男子就因此熟识起来。邹礼新工作忙,出差、应酬多,有空的时候他就会记得打电话给蒋阅,带他一起出去填肚子。
这天邹礼新上午结束了一个会议得了空,两人坐在包厢里,蒋阅的脸因为水煮鱼而红得像辣椒。他不怎么能吃辣,可莫名喜欢得紧,又说吃辣要趁热,所以每次吃都会被烫着舌头,有时上颚还脱皮起泡。
邹礼新就不愿多带他吃川湘菜,可架不住蒋阅有嘴馋的时候。他原本就不是会拘泥客套的人,和邹礼新渐渐熟悉之后,对自己偶尔的小脾气更是毫不掩饰,他虽然不挑,对邹礼新的择食品味颇为认可,但他更不会委屈自己。
而且邹礼新对他简直发挥了连他本人都不能相信的耐心和好脾气,换了别人,都要以为他是爱上他了。
“最近天气凉了,吃点暖暖身倒不错。”邹礼新见他辣的小张着嘴吸气说不出话,拿了橙汁给他喝,蒋阅就着他的手直接喝了一口,缓了过来。邹礼新看他方才的动作,眼底里都是笑意,接着说:“但是吃多了容易上火。”
蒋阅吃够了,放下筷子点点头,自己拿过橙汁又喝了几口,然后起身要出去上卫生间。他才拉开门,邹礼新就听见门口传来的惊呼。
服务生正端着两盅猪手汤要推门,谁知门就在这时开了,他没注意,结果猛地往里一跌,一声惊呼,没收住的汤盘脱了手,那汤就全洒在了开门的那人身上。
蒋阅因为坐在包厢,脱了外套就穿着件T恤,开门的时候怀里敞开着一点遮挡都没有,那热汤就直接撒了上来,真是没有一点点防备。他一开始并不觉得疼,只是被对方惊慌失措的表情和汤汁气势汹汹泼洒出来的阵势所感染,下意识倒抽了口气。
兵荒马乱里难以察觉的一声,邹礼新不知为何却听得一清二楚。
邹礼新赶紧过来把人拉到自己面前一看,样子真是狼狈,“怎么样?疼不疼?”
蒋阅这时候觉得那痛感在自己颇为曲折的反射弧上绕了一圈终于撞上了自己的神经,身前肚子上火辣辣一片,他又忍不住吸了口气,“疼。”
“怎么弄的?!”邹礼新对着手忙脚乱收拾一地狼藉的服务生发了火,声音不大,但气压很是低沉。
一旁的蒋阅拍拍他胳膊,说:“没事,我没有生气。你也不要生气。不是故意的。”然后和服务生说不要紧张,大概收拾一下就行了。可那语气太死板,听上去倒是像嫌弃,把人唬得脸色更白。
邹礼新把人拉进来,阖上门,伸手要去扯蒋阅的衣服下摆,却被蒋阅制住了,“我看看烫伤没有。”
“我自己看。我要去厕所。”
邹礼新被他握着手腕,两人对视一会儿,他放开了手,“去收拾一下。”
蒋阅开了门,避开地上的汤水,自己去了卫生间。
蒋阅简单拿湿毛巾敷了一下,又擦了一下衣服,洗了手,回到包厢的时候邹礼新正斜靠着椅子吸烟。
他身上是件白衬衫,搭着灰蓝色马甲,下边是同色西裤,脚上一双简约大气的黑色皮鞋,他坐的姿势看起来很放松,夹烟的手曲起来架在椅背上,露出一小节皮肤和黑色的手表腕带,另一手自然的垂放在膝盖,两腿交叠,下面的那条腿又朝前伸了伸,使他整个人的线条看起来都流畅不已。包厢的窗户关着,他吸了口烟,吐出袅袅的烟圈,没有风,吹不散,飘在他周围朦朦胧胧像是雾。
蒋阅觉得他像电影海报里的男主角,又像是一幅道不明细节的画,由一个印象派大师所绘,低调又精致,简单又生动。
邹礼新转过头来,看见了蒋阅,“回来了?”他把烟掐灭,站起来问他有没有吃饱,“吃饱了我们就回去,衣服这样不舒服吧。”
“好。”
邹礼新替蒋阅披上外套,两人才走到大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陈映正进门,看到蒋阅眼睛就亮的直发光,拉着他兴奋的不得了,“大大,你也来吃饭呐?吃完了?要走了?”
“嗯。”
“啊,我来得太晚了!下次我们一起来好不好?”
“好。”
邹礼新折回来,把蒋阅滑下肩的衣服拉上去,自然地把手往他肩上一搭,“朋友?”再仔细一看,就笑了:“哦,是你。”
陈映放开蒋阅,甩手就往邹礼新放在蒋阅肩上的那只爪子拍过去,“做什么动手动脚的。”
“呵。”邹礼新避开,顺势把获得自由的蒋阅往自己身边一带,挡住陈映又伸过来的手,“你说的,不要乱动哦。”
“你……”陈映为了维护自己在男神面前的形象,有气也不敢出,只能抖着声音问:“你又是谁?”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你还抱过我大腿呢。”
“啊!”陈映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脸瞬间红透了,“你你你……我我我……”
“好了,我们走吧。”说着就拉着蒋阅继续朝外走。
出门一段路,蒋阅回头去看,陈映还扒拉着门怏怏地站在那里,他向他挥了挥手,陈映看到后就立刻打了鸡血一样绷直了,两只手举过头顶大力挥舞。
邹礼新拉开车门让他坐进去,看了还在跳大神一样的陈映一眼,玩味地勾了勾嘴角。
邹礼新上了车,却不急着走,他探过身解开蒋阅的安全带,趁他还未反应过来,一把拉起他的衣服下摆。
那没什么肉的肚子上红通通一片,“还好没起泡。”
蒋阅拉好自己的衣服,重新扣好安全带。
“生气了?”邹礼新发动车子,“这样扣着带子会不会疼?等下去买点药水,自己记得擦。”
蒋阅又去看外面,不和他说话。
邹礼新去药店买了药,送人到家。
这是他第一次进蒋阅的住处。和他住的那栋格局一样,一百来平米的房子因为布局良好所以显得比实际的开阔,进了玄关是客厅,左手边是一个小小的开放式厨房,一看就是属于不做饭的人会有的布置。
蒋阅见他不走,就给他倒了杯果汁,然后扔下他自己进浴室洗了个澡,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了下来。
他出来的时候邹礼新正舒展着四肢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女主角举着枪手抖啊抖啊对着男主角哭,边哭边说着我爱你可是对不起我们不能在一起,男主角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女主角说你不让开我就开枪啦,结果男主角还来不及动女主就给了他一下,那血哗啦呼啦和自来水笼头坏了一样就冒出来了。
他发现邹礼新看得津津有味。
“好看吗?”二流演员三流演技不入流剧情,他问:“你喜欢这个?”
邹礼新看他一眼,就放弃了电视里还哭得要死不活的主演们,对着他笑。
“打发时间。我妈妈喜欢。”
因为要擦药,蒋阅没有穿上衣,套了条深色的家居裤,宽大的裤筒显得他的上身更加单薄。他拿了烫伤喷雾坐在沙发上,才撕开封口就被邹礼新接手过去。
邹礼新坐在他面前的地板上,也不管那金贵的西裤会皱的多难看,低头仔细看说明书。
“一日三到四次,”邹礼新轻推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后仰,在他肚子上喷了两下,见他的身体发颤,膝盖都忍不住弹了弹,就问:“还疼?”
蒋阅拿回药瓶,自己对着泛红的地方又喷了几下,“还好。凉凉的,痒。”
邹礼新拍拍他的手臂,说:“去穿件衣服,当心着凉。”催着他起身,眼睛却依旧黏在他身上,从他细白的脖子看到瘦的突出的脊椎骨,再从宽松松的裤腰看到拖鞋里露出来的白生生的脚趾头。
等蒋阅重新坐在他面前,他还是坐在地上,仰着脖子看他,说:“你怕烫,还怕痒。还怕什么?”
被询问的对象瞧也不瞧他,站起身越过他去拿矮桌上的遥控器。
邹礼新侧过脸就是蒋阅的肚子,一股子药味,他说“好难闻”,接着飞快地朝那里吹了口气,果不其然蒋阅又没忍住抖了一下。
“你不回去?”蒋阅坐好,拿遥控器转台,眼睛盯着电视屏幕面无表情的问。
“又生气?”邹礼新拉过他的手,哄小孩一样捏了捏,说:“不生气。”
蒋阅把手抽回来,正好新闻里说到近日我市诈骗案件频发各位市民朋友要提高警惕,不要引狼入室如有情况请及时报警云云,低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又把邹礼新逗笑了,他再去拉他的手,未果,“我可是良家子弟。”
那些用倜傥英俊来形容邹礼新的人不是睁眼说瞎话,他的确长得叫人动心,笑起来的时候那些鲜明的线条又柔和许多,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蒋阅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又去看电视。
“蒋阅啊,我有个问题要问你。”邹礼新站起身坐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向屏幕,“官方关于你的资料根本是一片空白,你到底几岁?”
“你多大?”
“我二十九啊。”
蒋阅有些不相信的瞄了他一眼,似乎怀疑怎么会有这么不稳重的二十九岁。
“比你小一点。”
“一点是多少?”
“我二十五。”
邹礼新讶异,“不会吧。”
蒋阅去翻出身份证给他看。
“我差点还以为你未成年。”
蒋阅把电视台转了一圈,竟然实在没什么好看,又按到一开始的偶像剧。
“完全看不出来。”
“……”
“今天在餐馆门口遇到的那个是谁?”
“陈映。”
“男主角没死吗?”
“没有。”
“编剧真牛。晚上吃什么?”
蒋阅想了想,“意大利面。”
………
1。对论坛还没有摸熟,用得不灵光,要是有失误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2。谢谢留言的朋友们,我虽然懒得不像话也会努力的!
3。小灰字就是歌词哦,五月天的《阿姆斯壮》,题目也来自这里。但是我也用自由飞翔的调子唱出来了(*^__^*) 。
4。会甜的。
六
「代表月亮消灭你」月球粉丝主群
水冰月:哇卡卡卡,老子就要回来啦!
日月相映:恋爱真是甜蜜的折磨。
叫我英俊哥哥:……
海上升明月:我是不是进错群了?
要是不喜欢他就好了。
每次失恋的时候他都这样想。陈映交过很多个男朋友,没有一个能够长长久久。他们说陈映的喜欢太廉价,要不然怎么能分给这么多人呢。
“可是我是真心的。”他这样一说,朋友们便都笑了,用一种看可怜人的目光看他,告诉他可是那些恋人们都没有当真呀,真心不被认可,那不就成了假意。
明明还曾甜言蜜语,转头就成了生人一个。
他喜欢每一个人时都全心全意地付出,想着上一个不行,这一个该可以接受我的爱意了吧。
没想到还是被抛弃了。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