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去。
眨眼之后,满脸惊愕的高斯言就是被令狐丘一剑刺入腹中,而面具人那一掌却是越过令狐丘,正正的打在了高斯言的面门上。
即便相隔数十米之远,王延耳畔也似乎听到了高斯言面骨碎裂的声音,堂堂冷月宗三公子,未来城主的继承人之一,就在这一掌之下,红的,白的都被打了出来。
王延回过头再不多想,只是催促道:“三公子已死,不论你想干嘛,赶紧的吧。”
那明眸皓齿的女子听到这话,不由咯咯一笑,然后左手揽住王延的脖颈,继而朝着王延身上就是跃身一跳,道:“抱住了,我不会轻功,你既知道局势凶威,想早点脱险的话,就只能我指路,你带我咯。”
王延几乎是下意识将这女子抱住,只是他还是生平第一次和女子如此接近,随着怀中女子的幽幽体香钻入鼻中,他竟是有些把持不住,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咯咯,好大个男儿,脸皮这般薄,之前见你为我杀人也没这般不济啊。”
怀中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王延更觉尴尬,好在他还知道眼下局势凶威,不由道:“快些指路吧。”
“遵命,夫君。”
那女子又取笑了一下王延,随即一抬手开始好好指路,王延不敢有丝毫耽搁,将踏云步催动到极致,两人身形很快便消失在内堂之中。
第七十二章 再见孤心
“就是这里。”
王延自内堂后门溜出后,顺着二小姐的指引悄然钻入了弹剑楼,那弹剑楼看上去不大,但内中却另有乾坤,王延抱着二小姐一通七拐八绕,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两人方才进入了一间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静室。
这二小姐性子倒是有些跳脱,说完话就是直接从王延怀里蹦了出去,待站稳身形后,她径直走到静室中间,然后冲着王延招手道:“来啊。”
王延不明此女何意,但到了眼下这地步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把这块地砖撬开。”
这静室的地面是由一块块大青石地砖铺就而成,乍一看似乎没什么,但王延顺着二小姐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静室正中处的那块大青石地砖与旁边地砖的缝隙间有些细微的石粉,缝隙也比其他地砖之间更加明显。
王延也不多问,随即脚下一沉,劲走足底,待得气劲从双足之中吐出,这静室微微一震,那块地砖便是在震动间朝上冒出半寸,王延见此左右手并成剑指,各自把住地砖的一头,继而将之提了起来。
“真厉害!”
二小姐眼睛一亮,小手轻拍直直叫好,王延真怀疑这女人究竟是不是传闻中那个先天痴傻的二小姐,不过他现在也无心询问,将大青石地砖提起后,他就见下方现出一抹金属光泽,却是个机关。
二小姐弯下身子,握住机关把手一拉,静室登时震动起来,王延转头看去,就见静室左边的墙壁竟是朝着一侧滑开,露出了一扇铁门。
“那里面是我那爹爹的密室,他的宝贝都放在里面,包括你手上这把名剑落沙,正是他昨日从里面取出来的。”
说话间,二小姐走到了那铁门前,随即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把黄铜钥匙,又道:“把那地砖放回去吧,咱们得抓紧时间了,前面可能支撑不了太久,应该很快有人寻到这里来。”
王延听到这番话,终于忍不住道:“你究竟是何人,令狐掌门为何要刺杀三公子?”
“我就是我啊,令狐婉,令狐丘的三女,传闻中生下来就痴痴傻傻的那个女人咯。
至于你问我爹为何要刺杀三公子,简单,他早就暗中投靠了大公子,我那上吊自尽的三妹其实就是我爹为了讨好大公子方才会让她与黑刀帮联姻,只是他表面几番转圜让人察觉不到他的真正用意,只可惜,颜玉儿早就深恨我们一家,借机串联了那个采花贼将我妹妹糟蹋了。”
二小姐令狐婉说话间已是将铁门打开,王延见此也不耽搁,将手中地砖放回后便是与之一道走了进去。铁门之后是条向下的阶梯,足有数十米长短,令狐婉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打燃,继而找到门后的机关,外间的墙壁复又关闭。
“即便令狐掌门已然投靠了大公子,可他和颜玉儿的帮手又是怎么勾搭上的,而且小镜山离横水城不远,金前辈的援兵不久便至,你爹怎敢把三公子直接杀了?”
王延跟着令狐婉一边往前,一边将心中疑惑道出。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冷月宗的人肯定很快就到,但绝不是金伯伯的援兵,只会是大公子派来的索命之人,金伯伯武功虽高,但怕是难逃此劫。”
王延听到这心中剧震,恨天刀可是能斩杀抱元期的存在,这样的人物此番也会陨落?
看着王延的模样,令狐婉摇摇头道:“这场局从一开始就是为三公子和金伯伯设下的,为了将他们杀了他两人,大公子是煞费苦心,我爹只是用来对付三公子的,至于对付金伯伯的便是那‘援兵’,以大公子的手腕当是万无一失的。
至于颜玉儿不过是这场布局的导火索,等一切了结妥当,这个纵横情场的女人也是该消失了。”
两人说话之间已是走到阶梯的尽头,尽头处是个石洞的入口,令狐婉率先走了进去,王延紧随其后,待进入洞内就见这内中是个天然的洞穴,想来应是小镜山的山腹之中,不过这洞穴行不出多远前面就是现出了三条岔道。
“来。”
令狐婉拉着王延的手就朝着左边的岔道而去,王延因知晓恨天刀可能身亡的讯息,不由心绪低落任由令狐婉拉着,不多时,两人便行到了岔道的尽头,内中却是一间石室。这石室的面积极少,不过四五米见方,内中空空唯独放置了一个书柜。
“这就是我老爹的秘密宝库,来来,你看,这是书剑庄秘传的洗胎法诀,还有这个《九宫精要》,除开这些秘笈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东西哦,只可惜我老爹那把名剑沉血随身带着,不然咱们就可以把他的宝贝儿全部卷走。”
令狐婉献宝似得将王延拉到书柜前,指着书柜上的东西一样样给王延介绍,只是王延听得奇怪,怎么这女人巴不得坑死他爹令狐丘?
或许是察觉到王延的目光,令狐婉嘻嘻一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王延没有回答,令狐婉也不介意,自顾自的道:“准确来说我应该是令狐婉,因为这具身体在过去的二十几年中的确痴痴傻傻,过往虽有记忆,但很多都模模糊糊。
但是半年多前,‘我’突然就出现了,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女孩,我会思考,会琢磨,有梦想,更憧憬未来。
所以我花了一些时间理清楚原本的记忆,看明白身处的形势后就开始谋划我的新生之路,至于令狐丘,颜玉儿什么的,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令狐婉这番话听起来十分离奇,但王延却听明白了,因为他和令狐婉一样,过往就像一具没有灵魂与意识的行尸走肉,然而某一天却突然觉醒自我,瞬间,王延便明白令狐婉是自己的同类,只是他有些好奇这女人为何会找上自己,还把自己拉来令狐丘的宝库?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殊不知江湖险恶,人心更是变幻莫测,书剑庄的秘笈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相对于其他人而言,却可能杀你灭口的。”
听着王延所问,令狐婉露出皓齿,甜甜一笑道:“因为你是我夫君啊,你为我还杀了人,是我有了意识后最为亲近的人了,我自然信你。
至于令狐丘的这些宝贝,就当做你带我逃离书剑庄的报酬咯,我本来也没想要,也不会说出去,你难道还会杀我灭口吗?”
看着一脸天真的令狐婉,王延顿时生出阵阵无力感,他决定不再说什么,随即将目光投向了令狐丘的那些宝贝。
书柜上共有三本秘笈,分别是《剑胎九练》,《九宫精要》以及《独峰十九剑》,这当中《剑胎九练》是洗胎法诀,王延扫了眼这本法诀的综述提纲便知此法诀和凝元剑煞功有些相似,都是走的打磨剑胎的路子,只是远不及凝元剑煞功高深玄奥,对王延来说价值不大;而《独峰十九剑》是书剑庄亲传弟子才能修炼的剑法,王延也不细看,先是收了起来;至于《九宫精要》却非武功秘笈,讲的是九宫玄妙的各种变化,王延之前就觉这九宫与八卦游身步相类,还借着破阵的机会研究了一番,这秘笈对他却是很有些作用。
除开这三本秘笈外,书柜上还放着一张破旧的残页,王延本是没多注意,但等他将目光落到残页上后,整个人登时怔住了。
“这张破纸可能来历不凡,我记忆中令狐丘总是拿着这张纸想参悟什么,可直到现在似乎也没参悟出什么名堂。”
令狐婉的话在耳边响起,但王延却无甚反应,一双眼盯着那张破旧残页一动不动,概因这残页上所记载的乃是一式剑招,而王延一眼看去,就觉此剑招与他修炼的孤心剑诀那式残招大有干系。
第七十三章 始末
王延珍而重之的将那张破旧残页拿到眼前细看起来,粗粗一看这残页上所载剑招的确与孤心剑诀极为相似,但略微细思却会发现这式残页上的剑招更为精奥,当中一些关节之处王延一时间根本捉摸不透,但不管如何,这显然是极为高深一式剑招,王延将之好好收了起来。
书柜上除开这张残页和三本秘笈外却是再无他物,不过书柜两边各自挂着一把长剑,王延拿过后略微看了看,这两把长剑远不及落沙,不过也非凡品,想来应该是利器级别的长剑。
这两把剑王延自是用不上,但看着手中长剑王延心中不由浮现出几道身影,继而便是脱下身上喜袍,将两把剑包裹起来系在了背上。
如此一来,这石室内再无他物,王延不禁道:“走吧,你刚才不是说很快便有人寻来,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别急,我刚说了令狐丘还有件重要宝贝呢,咱们别给他留下。而且真正的出口就在这石室内,其他那两条岔道都是死路。”
令狐婉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在书柜上摸索起来,很快,她伸手在书柜某处轻轻一拍,就见书柜下面的隔板倏尔滑开,内中现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红木盒子。
这盒子极为精美,一看便知当中放的是贵重之物,令狐婉将之取出后递给了王延,道:“咯,就是这东西,我虽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但记忆中令狐丘对此物极为宝贝,重视的程度可不在落沙和沉血之下的。”
王延接过盒子忍不住揭开盒盖,瞬间,一抹红光从中透射而出,王延就见盒中放着的却是一颗红色的莲子,不过这莲子极是通透,道道红光从中射出,更让王延吃惊的是莲心之中竟是有一抹红焰缓缓流动着,这红焰时而团起,时而散开,聚散之间像极了一条赤色小蛇。
‘这莫非是先天之气?’
王延心中剧震,他虽认不出这红色莲子是何物,但莲心处那一抹红焰像极了传闻中的先天之气,也唯有得了天地造化的先天之物方才能如此灵动。
看见王延的样子,令狐婉炫耀似的道:“怎么样?是好东西吧?”
“嗯。”
王延没有多说什么,随即将盒盖关上,然后极是郑重的将此物收好,令狐婉见之又道:“好了,宝物搜刮一空,咱们也该走了,将这柜子移开吧。”
王延依言照做,待得将柜子移到一旁后,就见后面现出一条不足半人高的洞口。
“这条山道可以直通到小镜山的山脚下,咱们走吧。”
说话间,令狐婉就弯下身子钻了进去,王延也不多想其他,跟在令狐婉身后钻入了洞口,不多时,两人的身影便是消失在山道内。
。。。。。。
“没想到竟是你来取我性命!”
书剑庄正殿之内,金无言拄着长刀单膝跪地,他身周围聚了不下十人都是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令狐丘亦是在其中。
就在金无言身前,一名身材高大的吊眉老者俯视着已是油尽灯枯的恨天刀,淡淡的道:“念在我当初动过收你为徒的念头上,你自绝吧。”
“自绝?”
金无言勉力撑起身子,凄惨一笑道:“我的确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我当年因守护之念而入刀道,如今守护之人已然不在,只是我纵死也要将这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杀了!”
说着,金无言举起长刀直指令狐丘,那吊眉老者见此脸色并无半分变化,依旧语气清冷的道:“我成全你!”
令狐丘登时脸色大变,脚下一点就欲退身,却不想那吊眉老者右手一提,掌上竟是有一抹紫光流动,随即其隔空朝着令狐丘一扯,令狐丘身形当即变得沉滞下来。
这吊眉老者竟然是抱元期强者,其翻掌之间罡气横流,一手擒龙控鹤的功夫更是匪夷所思,隔空就能将人制住,这等人已是将内力的运用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即便在抱元期中也是绝对的强者!
“云长老,你不。。。”
令狐丘急急哀求,但不等他话说完,一道刀气破空袭去,下一瞬,令狐丘的后脑整个炸开,血水飞溅之间,这位书剑庄庄主却是已然死的不能再死。
“多谢。”
金无言颤颤巍巍的收回长刀,对着吊眉老者道了一声谢,继而他盘膝坐到地上,缓缓闭上双眼,数息之后,金无言便是没了生息,他竟是这般自绝经脉而死。
“可惜了。”
眼见金无言身亡,一个面罩黑纱的男子走上前,摇了摇头道:“若是再给他几年时间,冷月宗誓必又将多一位绝顶强者。”
“道不同,又何须多言,他既然选择了三公子,就该知道有这一天。”
吊眉老者倒是没有惋惜,随即他看向那面罩黑纱的男子,道:“此间事已然了结,接下来这书剑庄便按之前的承诺交给杨宗主处置。”
这个将面容隐于黑纱下的男子却正是黑水贼的少主杨元,此番书剑庄之事他乃是亲自在暗中指挥,金无言也是被他打成重伤,待到吊眉老者赶到后,书剑庄大体局势已然控制妥当。
杨元已是五州公认的绝顶强者,他欲建立黑水宗之事如今也非隐秘,故而在外间不少人都是对之以宗主相称。
“多谢。”
杨元道了一声谢,继而一转头,当即有一道人影上前,却是那方勃敖,此人对着男子躬身一拜,道:“请宗主吩咐。”
“云长老的话你也听到了,日后这书剑庄就交给你打理,相关事宜和此番事情的首尾大公子自然会安排妥当,你无需多操心,但是颜玉儿那女人你却是要多多用心,可不要重蹈令狐丘的覆辙。”
“勃敖记下了。”
杨元摆了摆手,方勃敖躬身退下,其随即看向吊眉老者,道:“此番我与大公子联手畅快,书剑庄之事不过是个开头,还望大公子早登城主之位,日后双方精诚携手,共同瓜分云天城以及南河谷。”
“快了。”
吊眉老者依旧神色冷淡,回了杨元一句后,又道:“杨宗主若无他事,老夫便先一步离开了,这小镜山周边乱糟糟的,还得老夫亲自出手料理一番。”
“云长老,且请留步。”
说话间,杨元从令狐丘尸身旁捡起名剑沉血,而后道:“之前手下前来汇报,那傲剑山庄弟子王延带着名剑落沙与令狐丘的二女儿不知去向,这两人不足道哉,影响不了大局,但那名剑落沙。。。”
杨元话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