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宿主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圣母?宿主的内心波动显示宿主并未对这些士兵产生同情和怜悯之意。】系统并未正面回答,只是问了他这么一句,却把他问住了。良久,云枫轻轻笑了笑,答道,“系统,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可以让他们不要死亡就好了。”
【滴,搜寻中…目前没有办法让剧情人物脱离剧情束缚,避免死亡。但可以开启时间跳转模式,将宿主传送到临近战斗结束后,使宿主不看到剧情人物们的死亡。】系统毫不留情面地说出了残酷的事实,仿佛是在提醒云枫的无能为力一般,他又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云枫不禁苦笑:“…是吗?那你还真是贴心啊。”他抬头望望看不见尽头的黄沙大漠,终是轻唤了一句:“莫归。”“嗯,我在。”同样的声音很快回答道,白皙的右手握住同样修长的左手,似是安慰一般,用力握了握。云枫抬起左手反握住右手,一如他们一同走过的这不算长也不算短两年中,那相依为命的每一日一样。就这样握住手安静了很久,云枫捂住眼睛,几乎是不可闻地念了一声:“开启。”
只是那后面跟着的一句什么“我果真只是个演员”,却是没人听得见了。
这一次云枫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遇到了一片血红。紧接着武器狠狠劈开空气的风声便呼啸着传来,身体自身养成的战斗本能让云枫下意识地反手劈过去,武器互相撞击的声音和自己的长刀穿透皮肉的声音交叠着传来。击倒了那个突袭的人,云枫狠狠抹了一把脸,随意向四周瞥了一眼。
战场上他们这一方好像就剩自己和那个后来的传令官两人了。对方的军队也所剩无几,却仍有十几人,且人人皆为精兵。此时这些精兵都杀红了眼一般冲过来,莫归低声征求他的意见:“让我来吧?这里不适合你的。”
“开启系统托管模式。”大敌当前甚至有生命危险,云枫也顾不得什么会暴漏不会暴漏的问题了,急切地开启了系统托管,随后便悠闲的退居二线,围观系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高超技术。莫归被困在意识深处,此时倒是急切得很,挣扎着要出去却又无能为力,只得看着操控着身体的灵魂几步一破绽,渐渐身上也沾染上了不知谁的血色,已经风干了的和才沾上的染红了云枫一直坚持穿着着的白衣,有些可怖。
“真的没问题吗?”他又问了一遍。云枫却只笑着回他:“当然了。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啊。”
莫归泯了抿唇,不语。
不知战斗了多久,已经分不清楚是虚幻还是真实,是危险还是安全了。云枫倒是很悠闲,屏蔽了一切触感的他,就当是在看战争电视剧一样,还是高清3D。任他莫归各种心焦踌躇担忧去吧!他那样想。
【系统托管完毕,请宿主自行完成余下剧情,并查看系统面板。】系统吩咐道,随即没了声响。沙场上终是一个敌人也没有了。云枫转身,茫然地四顾,却不由自主的狠狠咳嗽一阵,随即大口大口地吐出血来。然而他只是起身抹了把脸,便毫不在意的笑笑,赶上传令官的脚步。
“班—师—回—朝——!”传令官笑着扬声道,清秀的脸上也遍布着触目惊心的血红,不过他伤的似乎不重。沙哑的声音,调子拖得老长,声声回荡在无尽的空旷大漠中,莫名的凄凉。余云枫也笑着跟他一起喊,喊罢,却又没正经地加上一句:“哪里还有师啊,就剩咱们两人了。”
传令官笑着推搡他一下,云枫却直挺挺倒下去。传令官惨白着脸看向他,第一眼就被他口中溢出的鲜血吓得不轻。他伸手轻轻探查那倒下之人的鼻息,脸色突然就惶恐起来。
“将军,将军……”
与此同时,京城里,将军府中那户常年未曾有人打开的侧房里,一具手里抓着人皮面具,长着一张熟悉脸庞的“尸、体”却骤然睁开了眼。那是与莫归别无二致的凌厉。莫归皱眉轻叹,以极快的速度翻身出门,消失在夜色中。
三日后。传令官带回来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南蛮灭了,全灭,坏消息则是,黎将军殇了。莫归以弟弟的身份去向孤身一人回来的传令官打探消息。他自然知道黎莫归的伤势有多重——那是必死无疑的重伤,几乎是刀刀致命,莫归都不知他当时到底是如何撑下来的。只不过……灵柩里,怎么会没有尸骨?
“不在。听说将军酷爱夹竹桃花,便随了几枝,算是衣冠冢吧。”传令官摇了摇头,也是一脸困惑地样子,“正要送黎将军入殓是,将军的身体却突然化为光点,彻底消失了。也许将军他…真的是上天派来助我大夏的吧。毕竟是他,扫除了大夏称霸天下的最后一重障碍,让大夏为之头疼了百年的南蛮人啊……”
举国哀丧,灵柩里却没有尸骨,何其可叹可笑。莫归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毕竟也是个人,听到这样的消息,原来也会有种“天塌了”的感觉。只是那个让他有了这种感觉的人,如今竟尸骨无存。
他恍然间忆起,三日前黎莫归倒下之时,轻轻在自己耳边呢喃着的那句话:“和胭脂成亲吧,成亲那日,记得把那壶清酒挖出来。我说过我要保护你……”
他不禁仰天长笑,笑声里声声悲怆。
阿黎啊…你可知,胭脂一直倾心的人,可是你啊。
而我一直倾心的人……也是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不知道是作死还是太二。
鱼唇的人类啊……【高冷脸】
如果你认为作者们的下限还活着,那你就被骗了。
第7章 第一世界
已经又是暮春了。望着已经含苞欲放,快要盛开的夹竹桃,又想起几日前二十四桥边初开的那一朵芍药,莫归突然意识到,原来已经又是一年谷雨和立夏的交接处了。就快该夏天了呢。莫归那样想。
他面无表情地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为他送葬。几乎是全京城的人都出动了,来为这位给大夏立下汗马功劳,却英年早逝的大将军送葬。胭脂还穿着半个月前的那身凤冠霞帔,哭得不成样子。但她只是安静地流泪,没有声嘶力竭地哭出来——大夏的规矩,若是有人在起灵的过程中哭出声,哭出声的人与那人越亲近,游魂便越难以离去,还有可能永世都不得超生。
他冷眼看着人们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地怮哭着,将他的衣冠冢安葬。说实话,其实那连衣冠冢都算不上,里面只有几枝如今可能都枯萎的不成样子了的夹竹桃花。然后到了最后,人都散去了,胭脂便控制不住地一边哭一边抱住青石雕成的墓碑,泪流满面。莫归听见了,她说的是:“对不起,对不起……”
最后胭脂也踉跄着离开,他才站到了墓碑面前。良久,他绽开一个温柔如斯的笑容,似乎是有些惋惜的轻叹:“真的是太久了啊……你的习惯,都在身体里如此的根深蒂固了…么?
莫归,黎莫归…”
一年后。依旧是同样的好风景。胭脂和莫归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过了一年的时间,其实京师的景物并无太大变化,夹竹桃依旧盛开,芍药也娇媚明艳如斯。两人走入一条空寂冷清的小巷,胭脂拿出铁质同心结形的钥匙打开了那扇沾满灰尘的木门。
小院里什么也没有变,,只是中间多了个小土包,前方正对门的地方,竖着块青石的墓碑。胭脂回眸,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莫归,脸上的表情似笑似哀:“莫公子,您是要一个人呆一会吧?”
莫归没有反应。她便识趣地笑笑,给常年烧着的纸钱里又多添了一沓,便退出了门外:“那胭脂先告辞了。”
四顾无人,莫归慢慢的蹲下来,用手细细抚摸着青石墓碑上的纹路。墓碑上的字是他亲手雕刻出来的,“吾爱之墓”,没有透漏他的姓名。温雅的楷体,是留在身体里的习惯,那人练了很久的成果。墓碑上不知是谁用什么材料绘上了几簇夹竹桃,栩栩如生。
“真是太久了啊……”
说着与一年前相同的话,他怀念地眯了眯眼,轻笑了起来。身后一墙之隔,便是茫茫人海,身前是青石墓碑,以及空荡荡的灵柩。人群熙熙攘攘,盈满了幸福安康的味道,可似乎所有的人都在这不过短短一年间忘记了那个文武双全的前任大将军,那个喜欢吹箫喜欢吟诗喜欢二十四桥的清雅少年。
他习惯性地右手搭上左手腕,却猛然想起那个扬起左手反握右手的动作,已经如这空灵柩里的尸骨一般,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莫归起身垂眸,推开门走了出去。略有些失落的望了望不见尽头却空无一人的长街,然后转身,向与胭脂离开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是出城的方向,两边都可以出城,两条路都通往那人曾经提过的灵溪山。
不知何时扔进去的白绢画卷在他身后被跳动的金红色火焰吞噬,墨迹还未干的画纸上,原本分明是一张手执酒壶,神态比他温和些许,却与他的脸分毫不差的容颜。
红药在桥下随风微曳,扶手栏杆上落了几瓣夹竹桃花,那人一身白衣立于桥上,眉眼清冽,笑意傲然。
他笑笑,往出城的方向走,刚出了城门,目光却停留在那座出了名的二十四桥上。那里隐约似是有个人影。如有预感,他大步走上桥,正遇到一个白衣清雅的少年身影,背对着他吹着熟悉的曲调,莫归惊讶地上前,伸手想要拍拍那个少年的肩膀,修长的手却穿过了少年的身影。
那人回头,一张熟悉的面容上眉眼含笑,如有所语,却在下一秒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于是微笑着冲他摆摆手,做了个口型便化为一串白色的流光四散开来,再无踪迹。仿佛一切都是幻觉,地上,只是多了个油布包袱而已。
莫归俯身拾起那个小包袱,展开来,是两壶夹竹桃叶酿的酒,和一身布料极好而又针脚细腻的白衣,另附一张宣纸,字迹实在是太过熟悉:“亲爱的莫归,记得要照顾好胭脂。归隐田园吧,不要想我哟~”
他不禁失笑,将包袱重新包好,抱着向远处走去。那里停着一辆马车,将要开往灵溪山,那个叫做胭脂的女子,大夏的公主已经决定要抛弃一切身份,随他隐居田园了。也许很久之后,他们会被发现安详地躺在同一口棺材里。
和胭脂生时同衾,死亦同眠。那是云枫的愿望。而他的愿望,他都会替他办到。那是他给予他的,最后的爱。
胭脂灵敏的从马车车窗里跳下来,抢过油布包袱,查看一番,不禁苦笑,轻声道:“莫公子,咱们以后,可能也就只能指着这些东西,把余下的命数过完了。那桃叶酒,我酿出的,极苦又有慢性的剧毒,这两壶桃叶酒,你可是千万要省着点喝了,喝完就再无第三壶了。”
“就这样吧。他若不在,喝什么酒都是苦的。”莫归笑笑,“剧毒就剧毒吧,早点下去也好……毕竟这是我欠他的。罢了。”
胭脂愣了一下,遂低头,看了看身上风光不改的凤冠霞帔。那一身耗费了极大造价,本想让心中所爱的那个人狠狠地惊艳一把,却终究只剩下日日穿着,从回忆中换得几丝略微的安慰而已。她又想起那年那日那时那人,在红烛下一字一顿,轻缓地为她念诗,笑容温柔得一碰就碎。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只是那让她甘为他倾城倾国的人,终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莫归:你特么到底用什么酿的酒?
顾胭脂:【无辜脸】不知道。作死者给我的。
作者:鄙人是作者不是作死者。
另外,至于那酒,出门左拐一块儿一瓶,我又不喝酒谁知道那什么玩意。
系统:【…系统出品值得保障。】
第8章 第一世界 番外
番外:妾描胭脂君莫归。——顾胭脂,黎莫归。
我叫顾胭脂。
作为一名皇室女子其实我本就该很悲剧的。可是我不信命。
逃脱了和亲、远嫁、政治联姻以及老死宫中这四个BE结局,我终于是送走了我婚姻中的最大障碍【十万瓦的电灯泡】嫁给了我所爱的人。
可机关算尽,送走的,却是我所爱的那一半。
——题记。
其实我不是一出生就是正统的娇生惯养的公主的。九岁那年父皇攻下京师,那时他还是个好爹爹,温柔,很疼我,还没被权势迷了眼。他牵着我的手,一路将我领到还满是血腥气息的大殿里,然后微笑着把我抱到摘星楼的最高点,指着繁华的京城对我说:“烟烟,等你长大了,我就把这天下许给你,给你做嫁妆。”
可到头来,他既没有许我母亲后位,也没许我那江山万里如画。他终是负了母亲,也负了我。
十八岁那年,我遇到了黎莫归,我的夫君。那时候,他是一个特别干净的人。他的腰上挂着短箫,和母亲的那支“凤求凰”很像。他微笑着问我:“敢问姑娘芳名?”眼底里,满是干净的意味,不染丝毫杂质。
我告诉他,我叫胭脂。他先是愣了一下,便很高兴的冲我笑道:“胭脂姑娘和小生真有缘分。皇上指婚给我的女子,也叫顾胭脂呢。”
那时候我就想,如果真是他的话,我这么多年苦心逃过和亲远嫁的命运,至今云英未嫁,也不算是亏本了。只要是有他在,那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等了吧,毕竟我一直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二十七岁那年。那人已经走了两年了。按照他的意思,我和莫归归隐田园,幸福地生活下去。走的那天,父皇却意味深长对我笑了笑。他说:“你终究还是负了他啊……”我毫不在意的笑笑,说出的话同样尖利:“父皇不也负了母亲?我不过是负了心,却未曾负了人,而父皇,却是连人也都负了呢。胭脂小小的任性,也没惹出大乱子,父皇应该能原谅吧?”
父皇被我刺住了,眼里蔓延上一种奇怪的情绪。后来我才明白,那叫无可奈何。
三十六岁那年。说起来其实已经过了十年了,我名义上的夫君莫归不知从何时开始穿上了白衣,脸却渐渐苍老起来,而我过了这么多年,竟是令人惊讶的容颜丝毫未变。也许是因为当年的夹竹桃胭脂,也可能是因为我的夫君黎莫归太恨我了吧。
我小心的往脸上涂着桃红色的胭脂。我的手艺毕竟不如夫君,毕竟做出的桃叶酒和胭脂,都是剧毒,可是我不在意。那胭脂会让我看起来很美,夫君说的。莫归每日都会喝下几杯我酿的夹竹桃叶酒,亦是剧毒。
有时候我会想,一个人的心到底有多冷,才能把那么苦又那么涩,还辛辣带着慢性剧毒的酒日日面不改色地喝下?
四十五岁那年,莫归终究是走了。走的时候,他的表情仍旧很平静,手里还抓着一壶酒,丝毫看不出是毒发了的模样。他望着我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我附耳过去听他说,他只念了两个字“阿黎”。我将他安葬在屋后,没买寿衣,没放陪葬,只一簇夹竹桃与他作陪。他应当是明白的,否则也许我连他的眼睛,都可能要合不上了吧。夹竹桃枝开得那么灿烂,我又为他套上了夫君的白衣,他的路上,也应当是有个伴了。
五十四那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那时早就已经退隐成了太上皇的大哥来看我,我只是对他说了一句话:“大哥…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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