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迷踪之冤有头债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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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迷踪之冤有头债有主-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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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她才悟然大呼道:“原来是单前辈驾到,不。是单姑姑,我记起了。娘时时提起你!”
  单婵皱眉问道:“是吗?桑龙姑常常提起我,提起我干吗?”
  南芝却说不出所以然来,在她的记忆,那年爹爹和娘吵架,曾提到上仙灵岛找单婵,孩子记性好,是以没有遗忘,那时间,正是南星元夫妇反目,他愤然离开天姥的时候。
  单婵见她久久未能答话,心中好生奇怪,正待动问,斗然间,陡闻门外有人叫道:“单前辈,小女孩天真未凿,休要让她知道这许多俗事,那些胡涂帐,孩子听了没有益处!”
  也是一把女的声音,不过却非孩子嗓音,只觉声调苍沉,听来已知乃发自一个垂垂将老的妇人口里。
  发出声音的并非别人,乃是给赤炼人魔掳至一线天,与史三娘相处十载悠长光阴的苗金凤。
  此时苗金凤已然现身,慢慢地踱步进去,单婵心下一琢磨,虽不认识当前这个妇人,但依她言语推敲,也知乃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
  但她不知对方来意,不由得沉下脸来,低低喝道:“你是何人,到这儿来怎地?”
  苗金凤只笑了一笑,没有答话,径自前走,单婵放心不下,陡地又是一声厉喝道:“站住,你怎地不答我的话?”
  话才落口,但已见苗金凤挪到跟前,深深地一裣衽,口里称道:“晚辈苗金凤,谒见单前辈!”
  一脸谦和颜色,了无奸诡之态,单婵这才放心,略略点首回礼,强笑道:“别客气,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人?”
  苗金凤未及答话,却听南芝在一边吃吃笑道:“你问这位姑姑吗?她老人家就是在一线天之中,和一位凶得紧的老奶奶在一块!”
  南芝顿了顿,续道:“我能话到今天,还是全靠这位姑姑呢。那位老奶奶凶得紧,她想杀我,幸亏……”
  这些往事,单婵当然无从知道,听了话心中着实吃一吓,忙打断了南芝的话问道:“谁要杀你?是史三娘么!”
  史三娘何以要杀南芝,理由并不难推测出来,但她却要了解经过,尤其是苗金凤的身世,她又怎会跟史三娘共处于一线天的穷谷之中?
  南芝话语才已,苗金凤已然接上了腔,也不隐瞒,源源本本便把十年来在一线天中如何受尽苦头,后来儿子方洪怎生寻到一线天,与玉箫郎君史炎打将起来,同坠沧海,花妖与赤城山门徒也于此时赶到,后来一伙人全乘木筏出海等等,详为奉告。
  同时,着着实实把玉箫郎君史炎年来在江湖上劣迹秽行揭露出来。
  单婵边听边咬牙,面部变化甚剧,听到史炎多行不义的劣迹时,不由气得瞪目大呼一声:“气杀我了!”
  就这么一气之下,腹内寒岚乘隙发作起来,但见她,面如土色,牙关紧啮,口吐白泡,竟然奄奄一息,晕死过去。
  在陷船岛之绝谷中,单婵所受寒岚,内伤非轻,再加上一场拼斗脱险,续耗真元,又复遇火鸦子所啮,虽然都化险为夷,但在内元上已然濒于枯竭,片刻七情一动,自是支持不了,隐疾迸发了。
  南芝和苗金凤二人。乍见单婵忽然倒下,不由齐齐失色。南芝叫道:“姑姑,单姑姑看来是受了伤,刚才在海滩之上,已经卧地不起,幸遇到我把她扶到屋里来,喂药给她吃,才会好些,不料你一提起炎哥哥,她老人家又气晕了。
  姑姑,炎哥哥是她的什么人?要她生这么大的气?“
  苗金凤低低叹了一口气,轻声嗫嚅道:“是她的养子,在襁褓之时,便由她抚养成人!”
  这孩子,未经世故,哪知世上有如此冤孽之事。听了话面上不由现出一层淡淡愁悒,她乐观天成,原不知愁闷为何物,此时也感难过。
  但听苗金凤续说下去道:“南姑娘有所不知,当前这位前辈,出身邪门,却是心地慈详,仍不失为正派之人,听了儿子非为胡作,心中怎能不为之气煞!”
  可是,这当儿哪容她俩闲话这些,南芝七手八脚,急急为单婵推血过宫,抚按脉穴。要知南芝武功极有根基,治伤手法也极高明,用的竟是紫府宫的正宗推拿,是以不消半盏茶功夫,单婵已悠悠醒转,大喊一声:“畜牲,当真气死我了。”
  随着口中一喷,跌落几块血块,单婵内元受损委实不浅,血凝成块,正是武家之忌。南芝一见不由愁起眉目,忙叫道:“姑姑,休要气坏身子,健康要紧!”
  单婵心中惨然,沉默半晌,才幽幽开口对床前南芝道:“孩子,对于我的来历,将来你遇到娘时,问她自会明白,我此刻病已入膏肓,恐难久留尘世!”
  说到这里,单婵掩心叫痛,竟是说不下去,南芝第一次体味到悲惨为何物。泫然道:“姑姑别说这些丧气话,吉人天相,好好休息一会,自会康复!”
  苗金凤一旁也交口相劝,过了片刻,单婵心疼稍止,轻轻摇着脑袋,叹道:“人生修短有数,我已年逾半百,死复何憾,你等哪里知道,我所受的并非普通伤残,乃是寒风入骨,花前辈临终时,虽曾教我治疗之法,惜命途多乖,天不假我以寿奈何?”
  苗金凤心上一颤,急口问道:“单前辈,你说什么,花老前辈身归道山了么?”
  单婵点点头道:“正是!他老人家与我师傅比量武功时同归于尽的!”
  说着,又指身畔的行囊,道:“趁我未断气之前,把花前辈托付我的事,转托两位,务恳看在花前辈一生忠义份上,给他办到,我死了也能瞑目!”
  单婵示意苗金凤把行囊打开,倾出所有东西,同时,一一指点给两人知道,说这是“治玄要诀”秘笈,那是阴阳魔宫七十二种技业秘笈,这是赤城山的“九转活命金丹”等等。
  絮絮不休,把各物来历说过,单婵忽然道:“苗金凤,我看你为人尚忠厚,拟代师门授徒,收你做个阴阳魔宫的记名弟子,把七十二种技业传你,你的意思怎样!”
  在单婵的心念中,顾视本门嗣延将绝,有意成全苗金凤,好让她名列门墙,权掌门户,再拣忠义善良之辈,把本门技业相传,以垂不朽。
  不料她的话甫落口,一瞥苗金凤,只见她面有难色,似不欲承受单婵这番好意。不由地一阵诧然,又催问再三,才见苗金凤嗫嚅说道:“单前辈,非是弟子要辜负美意,奈弟子早已名份有定,乃镜湖老人之后,安敢妄生异心,遽投别派!”
  本来单婵以为她肯把绝世武功相授,料苗金凤必然喜出望外,倾然拜受,怎知竟猜错了。不过苗金凤这一意外举动,更使单婵对苗金凤人品敬服,益发想代师收徒了。
  她寻思半晌,慢慢道:“这也无碍,你今不过是本门记名弟子而已,将来遇上镜湖老儿时,再坦诚求他,如不获准,可以作罢,我不过权宜从事,目的只在不使阴阳门一脉绝于一旦而已!”
  苗金凤哪会不明白单婵的意思,她不过是要自己代阴阳门传授下一代,毋使绝脉。但她仍有所顾忌,听了单婵婉言相劝,面上难色仍来消除。
  却听南芝一旁帮着劝道:“既是单姑姑好意,苗姑姑你就拜受了罢,门户之见,太迂了,像令郎洪哥哥,不是出身他爷爷之门么,但却列入赤城门墙,有何不妙呢?”
  南芝胸无城府,哪能洞悉苗金凤心事。但单婵是何等人物,老于江湖,目光如炬,一瞧便已瞧破她的心事。
  单婵微微嘘了口气,觑望苗金凤一下,苦笑道:“你言不由衷我原谅你。你并非门户所限,乃是嫌我门为邪派之宗,在武林中声誉不好,对不对?”
  苗金凤脸上一红,俯首不语,单婵摇摇头道:“罢了,天绝本门,夫复何言?你既不愿意,怎好相强,不过,我得为本门申辩几句!”
  南芝听得出神,只见单婵把手向她指去,说道:“这位小姑娘你也是出身邪门,但我料将来在成人之后,必定不似她娘,定成江湖任义任侠豪杰,那么,这与八荒之门户,有何关系呢?”
  南芝心头顿觉有一股非常难受的滋味压下,颤声地问道:“单姑姑,你说什么?我娘不是江湖正派?”
  单婵已知失言,适间,南芝初履洞室,她和南芝讨论好人坏人之事,已属不合,于今提到桑龙姑,更对此洁白无瑕孩子的心灵,大受创伤,待欲转腔掩饰,但闻苗金凤惨然道:“单前辈请慎言,别累了孩儿终生不乐!”
  单婵略抬起眼皮,瞥了南芝一下,温言道:“你娘也出身在八荒之门,自然也不是什么正派弟子啦,不过……”
  话犹未了,斗然间,南芝呜呜哭将起来,可能这次南芝生平第一次怅触悲怀,苗金凤吃了一惊,叫道:“南姑娘,你怎么啦?”
  南芝呜咽道:“我没有怪你们出言伤了我的心,是我自己难过,单姑姑不说,我倒没想起,说了我才记起,娘的确不是正派中人,她和爹,唉,娘啊……”
  竟是噎不成声,十分凄测,大抵愈见纯洁天真的心灵,愈不堪外来刺激,一触悲怀,自然哀不可抑了。
  单婵暗暗点头,心想:“这孩子仁心天成,不只美如天仙,也有天仙的胸襟!”
  也不去劝她,由得她哭个痛快,过了半晌,单婵体内寒岚复发,哇然大叫数声,又自晕厥,南芝正哭得凄凄切切,给单婵这突而其来变化,唬得止住了哭,愕在当前,苗金凤眉心深锁,摆摆手示意南芝去给单婵推按脉道,口中说道:“南姑娘,你再试救一救单姑姑!”
  猛可里,但见单婵嘴唇微动,痛苦地哼道:“不用救啦,我不中用了!”
  语次,嘴角不断抽动,约过盏茶光景,单婵霍地直坐到石床之上,脸泛红光,毫无痛楚,南芝忘掉了心中伤心事,欢然叫道:“单姑姑康复了!”
  苗金凤默默无言,眉心愁郁加深,心情并没开朗,她心知单婵这种突然举动,并非身体康复无恙,而是垂危之征,世俗所“回光反照”的了。
  毕然,只听得单婵哀然对南芝道:“孩子,单姑姑是不会好的,趁着这最后一口气,我要把刚才未说完的话说完,未办的事办了!”
  苗金凤已知当前这位阴阳魔宫唯一传人要说些什么,心中陡觉不忍,不由地抢先叫道:“单前辈,弟子依你的吩咐便是!”
  单婵惨然一笑,看样子似乎得到了安慰,微一颔首,笑道:“其实邪正之分,端在人的行事,与武功技业,了无干系,先师伉丽,不错,行事乖谬,大忤武林常规,但武功卓绰,傲视群侪,却不可讳言,我辈英豪,仗义行侠,正需卓绰武功为辅,岂宜因人而废武技?我今授你权掌门户,不外勉望你辈后学,能去恶扬善,光耀本派门楣,一洗阴阳门不洁之誉而已。苗金凤,若你能依我言语去做,若干年后,武林中人对本门自会改观,何须拘泥于邪正之见!”
  单婵侃侃而道,这席话说得冠冕堂皇,令苗金凤十分折服,她边听边琢磨道:“对啊!单前辈说得有理,武功不能作恶。作恶端在个人之念,一个有绝顶武功的人,如果务恶,自是邪门,倘去恶从善,那又不同,当然属于正派了。”
  她想起了花妖,花妖正是最典型例子,为恶时是魔鬼,向善竟成义士,端的不错。
  苗金凤不待单婵语毕,已然跪落尘埃,连连叩头道:“本门尊长金石良言,使弟子茅塞顿开,弟子谨遵吩咐,去恶务善,恢复本门会誉!”
  她此一称呼单婵也甚恰当,只缘单婵今日不过代师授徒,权宜行事,并无以苗金凤师傅自居,是以苗金凤才只称呼她为本门尊长了。
  单婵听罢,嘴角挂上微笑,伸出颤巍的手,把阴阳魔宫七十二种武功秘笈一抓,举过头顶,猛地喝道:“单婵代师授徒,承受本门第三代掌门弟子苗金凤听着:今将本门技业授你,为善至乐,任侠至高,幸自珍重!”
  语已,便把阴阳老怪所遗七十二种秘笈小册相授,苗金凤再拜受落,极其谦谨。受过秘笈,单婵趁一息尚存,把此次陷船岛事情经过,以及群雄赴南星元宝岛各节,约略昭告苗金凤一番。
  又叮咛道:“花前辈及本门两个祖师,俱身葬陷船绝顶,你如自立门户以后,切切觑个方便,前往把三位尊长骸骨,移葬中土,以表做后辈一片孝心!”
  苗金凤恭谨应诺,单婵又待续说什么,忽然想起一事,指了放在石桌上的一个红绫绸子的包袱叫道:“还有一件,嗯,苗金凤,你把那包袱打开!”
  这一叫,南芝和苗金凤一齐拿红色包袱注视了去,但两人中没有一人知道包袱里藏的是什么东西。把包袱打开,才打开一半,已然听得南芝骇声叫了起来:“哎哟,人头,哪来的人头?”
  一边掉首掩面,小女儿家天真娇憨之状,流露无遗。苗金凤也自吃了一惊,问道:“敢问本门尊长,这三颗首级何来?”
  但她稍一端详,已是恍然而悟,失声叫道:“那,那不是花前辈的头颅,与本门祖师两位遗容的么?”
  阴阳叟夫妇乃武林辈份极尊人物,且少在江湖露脸,苗金凤辈份低,年轻时幽囚一线天,一囚便是十余年,本来哪会认得,只缘阴阳叟夫妇曾到天姥寻仇,所以苗金凤也曾见过,而花妖则因路过天姥,与她有一面之缘,是以一瞥眼便认出来。
  单婵脸容庄穆,说道:“正是,花前辈遗容外,两人乃本门两位祖师真面,我这般做法,不是妄对尊长前辈毁体不敬,乃是依照本门祖师临终训谕的。”
  她用手向三颗头颅指了一下,续道:“你们不觉得这些头颅和普通的不同吗?”
  经单婵一语道破,苗金凤也不禁啧啧称奇起来,哪像普通人头,简直如三只拳头。单婵把老怪物先前吩咐转告苗金凤,并把一瓶不败散交给她保存。
  最后,单婵吩咐道:“我死之后,你先把花前辈遗容带到塞外怪杰所居宝岛,交给他本门弟子大妞小妞,然后返回长白,整顿门户,至于祖师爷遗容,则应晨昏供奉,知道吗?”
  苗金凤跪下受命。这番代交,足足耗去顿饭时间,至此,单婵已感不支,一翻身跌落石床之上,面色倏变,俄顷已然气绝身亡。
  苗金凤和南芝已知回天无术,不由痛哭起来,拜倒在地。苗金凤算是阴阳门人,自然遵礼成殓,以尊长仪节营葬单婵,南芝也以后辈身份在单婵墓前吊祭一番。
  单婵身后之事料理停当,苗金凤心焦意烦,一来新受单婵重托,秉掌门户,尔后头绪纷纷,不知怎样做起,二来又心悬挂儿子方洪,生死不明,苗金凤此际还不知她的儿子,已安然无恙,给海流漂送到“宝岛”去。
  经过这场风波,南芝不再如从前般的天真,对世故老一点,于今,她方知原来世上,尤其是武林之中,恩恩怨怨,殊非自己想像那般简单。
  南芝是个天资极之聪颖孩子,闻一知十,她对苗金凤欣然拜命,列入阴阳门墙,甚觉费解,因为苗金凤与阴阳三怪,曾有一段过节。
  做书人不能不在此倒述一笔,俾便列位看官明白底蕴。
  话说当日,花妖偕史三娘及桑龙姑赤城山门人等大伙乘筏出海以后,苗金凤因受桑龙姑托付,便领下南芝,回到桑龙姑修为之所,静待她回来。武林中最重诺言,苗金凤既应诺于前,启无反悔于后。
  在桑家一天等了一天,仍未见玄冰美人回来,这一天坐在堂中,忽感到心惊脉跳,似有不吉之兆,刚巧南芝自外面回来,一进门便嚷道:“姑姑,外边风和日丽,我们到绝顶去眺望海景!”
  苗金凤心中闷闷不乐,到外边去散散心正合需要,遂偕着南芝出门而去。
  怎知才出门走了不远,忽迎面而来两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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