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靠你了!”
青武瓮声应道,端坐在夜笙之后,半神的真气之力在花楹真气的牵引之下,小心的进入夜笙的体内。
因为有着花楹真气的安抚,夜笙体内的真气并没有对青武的真气反抗。
屈指弹开药瓶,花楹一手维持着真气,一手将药瓶中的药丸捏成粉碎,素手一挥。
夜笙瞬间被药液所包围。
“开始了!”
青武全身紧绷,小心的控制着真气,任由那药液进入夜笙的血脉,将隐藏在经脉之间的毒素撵出,青武则用真气包裹住毒素,让其不再逃匿。
整个过程看似简单,可其实分为艰难,只要其中有任何一点差错,夜笙就有可能经脉全断而亡。
是以,不过短短的半柱香时间,青武就已满头大汗。
此时的夜笙浑身泛着漆黑的液体,散发着恶臭的味道。
就差最关键的一步了,要将心脏处最大的那一块毒素拔出。
一颗圆润的丹药被花楹喂入夜笙口中,丹药入口即化,进入夜笙体内,变成淡淡的一层薄膜守住夜笙的心脏。
药效只有十息,一见丹药起效,花楹手上用力,真气包裹着毒素向外而去。
此时青武的真气早已全都退出夜笙的体内,最后的这一步,必须由花楹来亲自完成,为了保证一次成功,花楹才会请青武出马,以求用最丰厚的真气去对付这最难的一块。
十息,时间很短。
花楹狠狠的咬着嘴唇,额上汗水不住的滴落,眼睛微眯,全身心的都在关注夜笙的体内。
六息,毒素才离开心脏。
九息,会不会成功?青武不自觉的握紧双拳,紧张的望着夜笙与花楹,此刻的花楹全身都被汗水淹没,脸色更是泛着煞白。
显然这样的动作无比的消耗花楹的心神。
十息,正好十息,夜笙忽然猛然一倾,一大口黑色的污浊从口中喷出。
而此刻的花楹早已精疲力尽,若不是青武眼明手快,拉了花楹一把,那污浊的黑臭的毒素就全喷到花楹的脸上了。
那污浊的毒素喷到洁白的云锦之上,发出嘶嘶的响声,由此可见这毒的厉害。
“青武前辈,快将夜笙放在药桶之中!”
推开青武的搀扶,花楹急声道,声音几不可闻。
就差最后一步了,不能功亏一篑。
青武应了一声,抱起浑身黑臭的夜笙,放入早就布置好的药桶之中。
花楹屈指弹开药瓶,用力的吞下好几个药丸,这才觉得身体中恢复了一点体力。
蹒跚的走到药桶旁边,伸手搭上夜笙的脉搏,细细诊断,脸上渐渐染上沉思,似喜似忧,不断变幻。
夜笙的天赋竟然如此之好,经过这般治疗,夜笙的经脉竟然拓宽了许多,夜笙以后的修炼定然会顺畅很多。
可冥魂散解了,夜笙的脉搏竟然还是没有恢复到正常,他体内的骨生花完全没有解除。
这又该怎么办?
解了冥魂散,夜笙的脸色终于不再煞白,染上了一抹红晕,可夜笙却还是没有醒来。
整整十五天,距离花楹为夜笙解了冥魂散之毒已经十五天了。
夜笙的身体一日一日的好了起来,可夜笙却一直没有醒过。
众人也从一开始的喜悦变成担忧。
他不会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吧?
“花楹,笙儿到底是怎么了?”最先忍不住的是疼弟弟心切的夜鸾。
眼看着青彦带领着五城联军逐渐收回了被拓跋淮占领的城池,青彦的声望在大陆上越来越高,而夜笙,名正言顺的玄帝的继承人却一直昏迷不醒。
“这……”花楹有些迟疑,不知道是否应该将实情告知众人。
夜鸾却觉得花楹有意隐瞒,冷声道:“吞吞吐吐做什么,不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笙儿才会一直昏迷不醒吧?”
“夫人!”夜鸾话音刚落,墨洲就惊叫出声,眼中满是不赞同。
夜鸾不屑的撇撇嘴,没有看到周围所有人对她的不满。
花楹为了夜笙做了多少大家都看在眼里,可这个夜笙的亲姐姐,却一直对花楹横眉冷对,一丝感恩之心都没有。
更何况,夜鸾一直在军中上蹿下跳,想要谋权的心思更是让青彦等人不喜。
“夜鸾,我敬你是夜笙的姐姐才给你几分面子,你可不要因此以为我花楹是你可以随意污蔑的。不相信我花楹的医术,可以,那就请夜鸾你另请高明!”花楹犀利冰寒的目光毫不留情的射在夜鸾身上,说的话更是不留半分情面。
夜笙一直记得要将受苦的夜鸾从紫川接回玄冥,可夜鸾这个姐姐在夜笙昏迷的时候在干什么?
蛊惑军中将领,暗中联系玄冥,紫川的将军,妄想着夺取青彦手中的权力。
野心勃勃,弄权投机,对所有人敌视,夜鸾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连最为尊敬夜鸾的墨洲都看不下去夜鸾的举动,她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你……”夜鸾愤恨的望着花楹,想要指责,却在花楹冰寒的目光下噤声。
再看过一众人等对她不满的眼神,夜鸾终于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被其余人看在眼里,对她早就不满了。
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夜鸾掩面,怒道:“哼!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姐弟吗?”
说着,哭着跑出了房间。
对于夜鸾的如此作为,墨洲只能尴尬的一笑,张嘴想要替夜鸾解释什么,可却实在没有话可说。
“墨洲你不用说,我们都明白!”青彦劝慰一声。
却见花楹皱着眉顺着夜鸾的步伐离开了房间,眼中闪过一抹幽思,张了张嘴,可到底没有跟上去。
“哼!花楹那个蠢货,怎么就知道跟那些贱人混在一起,不知道云荒大陆本来就是笙儿的,她竟然想要拱手让人!”愤恨的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夜鸾眼中满是不平。
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夜笙,为了夜笙能够如父皇一样成为整片大陆的统治者。
她怎么能任由那个父皇手下的属臣夺得天下!
夜鸾不平的想着,可她忘记了,玄帝早已战死东海,如今的天下是青彦等人共同夺下的,为的是让大陆上的人族能够真正的过上安静祥和的生活。
就算要争,也是夜笙才有资格争,她根本没有权利对这件事情置喙。
“夜鸾!”
夜鸾抬头,扫了一眼来人又气闷的垂下眼帘,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来人也就是花楹浑然不惧夜鸾的冷脸,迈过一地的残渣,端坐在桌旁,冷声道:“夜鸾,你可知夜笙手中的骨生花现在何处?”
骨生花!夜鸾猛然抬头,警惕的望着花楹那清冷绝美的脸,夜鸾不得不承认,花楹要比她这个天下第一美人还要美上几分,难怪笙儿会动情。
“什么骨生花,我没有听过吧?”夜鸾撇过眼,掩饰的应道。
可刚刚夜鸾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和猜疑花楹都看在眼中,看来夜鸾知晓娘亲骨生花之事呢。
“夜鸾,你可知为何夜笙一直昏迷不醒吗?”花楹忽然转口问道。
“为什么?”夜鸾双目犀利的盯着花楹,想要看她能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夜鸾心底觉得是花楹作怪,若不然,看着如同好人一样的夜笙为何昏而不醒。
“因为骨生花!”
“什么?”夜鸾惊叫一声,猛然站起,绣花鞋踩在尖锐的瓷片之上都没有感觉。
怎么可能?夜笙从来没有用过骨生花,怎么会是因为骨生花昏迷不醒?
“你可知道,骨生花既是救人的圣药,同时也是天下最毒的毒药。世人多愚昧,生在在枯骨之上,以整座骨骸为养料的骨生花又怎么可能是善物。”花楹话语中满是浓浓的嘲讽。
灵族的骨生花确实能起死人肉白骨,可若想要达到那样的药效,只有那灵族是自愿而亡,自愿送出自己的骨生花。用卑劣的手段得到的骨生花,又怎么可能完美无缺?
天道,一切都是因为天道。
物极必反,可数万年来,陷入贪婪之中的人族根本没有人能领悟其中的道理。
“怎么会是这样?笙儿从来没有用过骨生花,又怎么会中了骨生花之毒?”炸闻如此惊骇的事情,夜鸾再难保持平静,尖叫出声。
“差不多八年前,夜笙将我带回紫川之时,曾经得到过一朵骨生花,是最毒的冰蓝曼陀罗,夜笙很有可能就是那时中了骨生花之毒!”
听得花楹淡淡的诉说,夜鸾想到夜笙受墨拓胁迫取到的那骨生花,正是冰蓝曼陀罗,难道,真的是花楹所说的那样?
夜鸾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之上。
若真是如此,那夜笙昏迷不醒,其根本原因在她。
若不是为了能换的解了她身上毒药的解药,夜笙又怎会冒险夺花,还因此中了毒。
“骨生花之毒可有解决的办法?”夜鸾眼带希翼的看向花楹,希望能从花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可花楹却面色一沉,轻声道:“我翻遍所有典籍,只想到两种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
“一种是找到与冰蓝曼陀罗,或者是与她血脉相连的灵族骨骸所得的骨生花,如此方可解其毒。”
冰蓝曼陀罗只有半只,另外半只早已被墨拓炼化,如何寻得,更不用说灵族早被拓跋淮屠尽。就算真有,想要得到骨生花,还需要等上一千九百九十九日。
“另一种呢?”夜鸾急忙问道。
花楹移开目光,应道:“另外一种,就是等我成为药仙,方可开炉炼药,唤醒夜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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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夜笙能够成为神尊,以神尊之力压制骨生花的毒性,可以夜笙现在状况而言,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花楹自没有多说。
可就她提出的两种办法都难如登天,难道真的就眼睁睁的看着夜笙一直昏睡直到花楹成为药仙?
要知道,云荒大陆上的药仙和神尊一样,已经数万年没有出现了。
换言之,寻不到骨生花。那就相当于让夜笙一直昏睡下去。
很有可能,这一睡,就是永远!
“这可如何是好?”
夜鸾彻底的慌了。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花楹能够治好夜笙。夜笙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此刻花楹的话打破了她原有的念头。
夜笙是不会死,但是他有可能就这样一直昏睡下去。
不管她心中有多少野心,不管她如何想要报的血海深仇,这一切的前提是夜笙好好的。
若夜笙不再醒来,她做多少的没有用!
她已经弄丢了同胞妹妹夜莺。不能再失去夜笙。
“花楹,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夜笙,他不能就这样一直昏睡,不能……”夜鸾抓住花楹的手,眼泪汪汪的恳求道。
绝色美人含泪软声祈求,若是一般的男子早就答应,抛头颅洒热血都要完成美人的要求。
可惜,夜鸾面对的是花楹。一个容貌完全不输于夜鸾的人。
花楹淡定的望着泫然欲泣的夜鸾,沉声道:“冰蓝曼陀罗呢?若能找到冰蓝曼陀罗,就能解除毒性,唤醒夜笙。这是最为稳妥,也是最好的办法。”
娘亲,花楹心中低喊,她当时是有多恨,才会在她的骨骸之上开出最毒的冰蓝曼陀罗。
花楹眼中满是极致的忧伤,没有人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时心里有多么的难过。
冰蓝曼陀罗,那是养她六年的娘亲的骨骸所化,她希望能找到冰蓝曼陀罗,将其完整的交给蓝灵儿,也算全了她与花静好的一番母子情分。
另一方面,夜笙又是她深爱的人,那怕她不打算与夜笙在一起,可让她眼睁睁看着夜笙如同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她心痛如绞。
这两个人都是她无法放弃的,但天意弄人,如今,她必须做出选择,用其中一个去救另外一个。
心中的伤痛无法诉说,花楹只能用冷静冰寒来伪装自己内心的脆弱。
听得花楹说的话,夜鸾沉吟片刻,轻声问道:“如果只是半朵冰蓝曼陀罗呢?花楹,半朵能不能解了笙儿体内的毒?”
“半朵?”花楹深思,为何夜鸾会提及半朵冰蓝曼陀罗,难道夜笙曾经将冰蓝曼陀罗分成了两半?
这样想着,花楹心中一阵疼痛。
在她眼中,这冰蓝曼陀罗就是花静好的化身,那怕她为了自己的私念害的她受了那么多本可以避免的磨难,可花静好到底是花楹心底深处那一道无法抹去的美好。
明明他们先前那么相爱,可夜笙却从来没有和花楹说过冰蓝曼陀罗的事情。
他明明说过只要她为他做够三件事,就会将冰蓝曼陀罗完整的还给她,原来,他一直在骗她!
“花楹,到底能不能,你说话呀!”
夜鸾急促的叫声打断了花楹心底的浮思,收起眼底深处的受伤,花楹冷静的应道:“若有半朵,我只能尽力压制,不能完全解毒。不过……”
“不过什么?”
“半朵,足以唤醒夜笙。”
夜鸾没有听出来,花楹最后一句话中刺骨的寒意。
冰蓝曼陀罗的事情,让花楹有些怀疑,夜笙到底有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爱她?
“夜鸾,那半朵冰蓝曼陀罗在你手中?”
虽是疑问却满是肯定,花楹眼中透着决然的冰寒。
夜笙明明知道娘亲骨骸所生的冰蓝曼陀罗对她多么的重要,可他不但将其分成两半,还能将其中的半朵给了夜鸾。
他究竟将她置于何地?
夜鸾点头,“当年笙儿带着你离开紫川之时将那半朵冰蓝曼陀罗交给我,本想着让我用这半朵冰蓝曼陀罗钳制墨拓,免得受到墨拓的折磨,却没想到,随后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这冰蓝曼陀罗也就没有用上,一直在我手中。”
“这么说,剩下的那半朵是在墨拓手中了?难道找不回那半朵吗?”
“那半朵早就被墨拓炼化了,找不回来了。该死的墨拓,若不是他用我威胁笙儿,笙儿又怎会冒险夺取冰蓝曼陀罗,结果害的笙儿中毒!”夜鸾咬牙切齿的怒骂道,她真是后悔,当日没有跟着前去凌云宝殿,不然,她绝对不会让墨拓死的那般容易。
原来如此,花楹脸上露出了然。
夜笙独身前往昭华府上夺取骨生花,原来其中还有这一层缘由。
她不过是他顺手带走的,她早应该明白的。
再度回到夜笙的房间,花楹目光幽深的望着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的夜笙。
冰凉的素手轻轻的摸着夜笙的俊脸,眼神复杂难懂。
他对她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那些曾经的,不管是快乐,还是伤痛的,那些记忆鲜明的过往,难道真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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