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不畏对义父宫自豪昔日行道江湖的事迹,渴切的希望多知道一些,是以,每逢有人提起他义父的往事,他都会询问个没了。
前些时在华山‘九曲谷’,‘钩练鞭’王敬三曾经呼他义父宫自豪为“毒龙”,他宁愿迟一些去追挟尸逃走的‘鬼脸刀’,也要先间个清楚。
这时听说‘金刀’于化龙也清楚义父的往事,而对方多天来却一个未提,心中更加有气。
心念间,老花子马五已关切的问:
“你们过黄河时,于化龙有没有谈‘江海钓叟’就是‘金眼鱼’朱七?”
辛不畏有些生气的沉声道:
“直到渡过了黄河,朱七的大船离了岸他才故意自言自语的说出来……”老花子马五一叹道:“这也难怪,他为了自身的利益,迫不得已,总能获得人们谅解,不过我相信,如果你主动的问他,他一定会告诉你!”
辛不畏正色问:
“你是说,他也知道‘地支剑’齐霸天与我义父有仇嫌?”
老花子马五正色道:
“当然知道,白啸天是为了他一心痴爱的表妹颜如玉,齐霸天是为了争夺天下第一剑,“金眼鱼朱七是为了水功举世无敌……”辛不畏听得俊面罩煞,剑眉飞剔,冷冷一笑道:“想必是他们三人暗下的毒手,如果不是我义父事先有了严厉叮嘱,我现在就去找他们为义父报仇!”
说此一顿,突然以犀利的目光,望着马五,要求道!
“马当家的,可否请你述说一些我义匀昔年的事迹。”
老花子马五歉然一笑道:
“非常抱歉,一方面老花于是局外人,一方面这是宫大侠的私事……”辛不畏何等聪明,一听马五的口气,便知道他不肯述说,因而沉声道:“你还不是和于总镖头一样!”
老花子马五却正色道:
“但我老花子可以指给你一条明路,你可以去间你大师伯柳一针……”辛不畏立即不高兴的说:“听说,我大师怕远在长安,我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去京师!”
老花子马五正色道:
“不,我老花子昨大接到的通报,你大师伯已离开了京师,前天才渡过了黄河……”辛不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自觉地脱口问:“还有谁陪着我大师怕?”
老花子马五一听,心中乐了,不由佯装一愣问:“噫,你怎的问起这个?”
如此一问,辛不畏的俊面倏然红了,顿时不知如何回答!
老花子马五哈哈一笑道:
“辛少侠,我老花于是逗你的,你问的可是那位艺艳双绝的师妹柳效梅?”
辛不畏,见老花子马五猜透了他的心事,俊面更红了,一颗心也有史以来第一次“怦怦”跳个不停。
但是他却否认道:
“你怎可胡乱猜测在下的意思!”
老花子马五一见辛不畏的俊面胀得通红,再度哈哈一笑道:“辛小侠,我老花子可以告诉你,柳效梅,柳姑娘足堪用“只有天上有,地上难得见”来形容她,称得上是绝世元双的大美人儿!”
辛不畏一听,更加证实了义父老人家的活不假,心里立时有一丝蜜意暖流窜向了四肢周身。
但是,他却故意沉颜沉声道:
“马当家的,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
活虽这么说,涂丹般唇角上的微笑,耀耀目光的异彩,都瞒不过久历风尘的马五两只眼睛,他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满足!
老花子马五再度一笑道:
“不过,于化龙的女儿子美兰也不赖哟!”
辛不畏听得心头一震,目光中的异彩,唇角上的微笑,顿时消失了。
他低了低头,淡然道:
“我不希望再谈到他们父女!”
老花子马五淡然称了个好,同时起身道:“你少侠如果没什么事,那我老花子走了!”
辛不畏急忙起身问:
“为何说走就走?”
老花子马五却咬着老问题正色道:
“我可以告诉你,有人看到于美兰一直哭着离去,只是我不知道她的哭是不是为了你,但她曾花了十多两银子,找到我属下的七八个小花子到处找你……”
辛不畏本来听得愧然低头,这时不由惊得抬头问:“真的?”
老花子马五却正色继续道:
“男子汉大丈夫,要敢恨敢爱,不要瞻前顾后,怕左怕右,只要走得正,立得直,合情合理,没有什么好疑虑的,千万不要步你义父的后尘,害人害已,落到今天如此凄凉的下场!”
辛不畏听得肃然起敬,立即抱拳恭道:
“谢谢前辈的教诲,晚辈会谨记在心里!”
老花子马五却挥手爽朗的说:
“你也用不着称呼我前辈,你只要记往我老花子的话,凡事活用,不要太绝,包你一生受用不尽!”
说罢,再度挥手道:
“我走啦,有了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
你字出口,已大步走出房外。
辛不畏急步走至门口,抱拳恭声道:
“晚辈辛不畏,恭送前辈!”
老花子马五欣然点点头,怀着一份安慰和满足,大步走出店去。
辛不畏直到老花子马五的背影消失在店门外,他才转身走到椅前坐下。
他先想到奉义父之命下山迫察‘靖王府’的失宝,他是自已想到,于化龙既然阻止他前去追回尸体,失宝很可能藏在棺里。
但是,一路行来,他有大多的下手检查棺木,可是,他却没有。
为什么?他在心里问着自己。
但他也知道迟迟不下手的真正原因,还是为了不愿伤害于化龙父女,更怕刺伤了于美兰的心!
如今,于化龙父女成功了,而他却辜负了义父十多年教诲养育之恩,而错过了找回失宝,洗刷义父清白的大好机会!
他再度回想了一下镖车到达后的全盘经过,并想到在古宅门外碰见的那四个中年汉子!
裹然,辛不畏的双目冷电一闪,倏然站起,脱口自语道:“我怎的那么相信他们四个?如果原是镖主伏下的人,特地等候在那儿准备应付我……!”
自语未完,门外灯光照射处已现出了店伙。
一等店伙将碗盘收好离去,辛不畏立时将房门关好,扬手震熄了汕灯,逞将内室的后窗掀开,一长身形,极轻灵的飞身纵出窗外。
小店内一片昏暗死寂,附近人家也没有任何灯光和动静。
辛不畏再不迟疑,提剑在手,飞身纵上了房面,直向里面那片古老宅院驰去。
首先,他不以为那四个中年人是‘极乐坊’专替人家办丧事的人。
其次,他记得那条大巷手的中间,有一条横巷,似乎也可通向那座古老住宅院侧,如果有侧门,马车仍可进人院内:是以,他决定前去亲自探一下那座古老住宅,虽然已失去了时效,如果有所发现,为时仍不算晚!
辛不畏窜房越脊,眨眼工夫已到了那条大巷边缘。
他站在墙头上转首一看,没错,就在不远处,一道小巷,直通向数十丈外的古老住宅。
由于古老住宅的院墙高大,里面一片昏黑,除了大厅,楼阁和树木,看不见宅院内还有些什么。
辛不畏纵落地上,逞由小巷向古宅方向驰去。
看看将到尽头,前面横亘的高大院墙上,果然有一座檐角已经坍碴的门楼,但是,油漆斑剥的两扇门却完整无缺、仅右扇门上的兽环不见了。
由于侧门筑有两级石阶,使得辛不畏有些判断错误的感觉。
当然,对方雇用了那么多人,将马车抬进宅内,也并非没有可能。
他走至侧门前刚要登阶察看,门楼内突然有了动静。
辛不畏骤然一惊,闪身贴墙而立。
因为他听得清清楚楚,里面传出的声音,正是昏睡中的人骤然被惊醒而作的迎敌准备,急忙站起,或去摸索刀棍。
他摒息静听,里面又传出了动静,而那人似是正以极轻灵的身法消悄离去。
辛不畏哪能错过这个捉住活口逼问的机会,于是一长身形,飞身纵上了高大墙头,探首向下一看,令他再度大失所望!
因为,一只癫皮狗,正惊惶机警的沿着墙脚向后面匆匆走去。
由于院中有了动静,几颗茂盛的大树也有了枝桩响声,六七个大鸟巢中,不知是乌鸦还是喜鹊!
辛不畏愣愣的望着偌大一座阴森恐怖,一片黑暗的古老宅院,全见房屋半倒,荒草碎瓦,好一幅凄凉景象,和傍晚在门前看到的外观,迥然不同。
他在想,要不要进去看一看?根据门楼通道上枯枝落叶和荒草情形,马车似乎不可能由此地抬进宅内。
继而一想,既然来了,总该看个究竟,也许前院大厅方向,留下些蛛丝马迹,很可能得到那些人的来历证据。
心念巳定,飞身纵落院中,双脚落处,发出了轻微的断枝和碎微响声!
夜静人深,身处空宅,虽然极轻微的声音,依然传出极远,传来空屋的回音,乍然听来,格外动魄惊心!
辛不畏听了远近各处的回音,心中十分懊恼,如此进入,不断先给伏在里面的人通知了警号,同时易遭到对方的暗中偷袭!
因而,他觉得在前进之时,必须先选好下落脚点,才不致发出声音来。
心念已定,功集双目,凝神一看,面色立变!
因为,方才在墙头上没能看得真切,如今站在通道上,才发现几近及膝的荒草中,正有两行沉重踩踏的脚印,而且是由门楼起始直达深处的月形圆门。
辛不畏有了这一发现,信心大增,断定这两道脚印,很可能是抬棺人经过所留下的,而马车则继续驶往街后,用以诱敌或欺人耳目。
他想通这一点,当然也更加提高了警惕,因为这座恐怖古老的空宅内,对方一定留有高手保护着棺木。
是以,他摒息提气,纵身而起,轻飘飘的飞向数丈以外,的一方石砖上。
到达近前,足尖轻轻—…点石砖,身形再度纵逊,一连几个起落,直达月形圆门近前,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门内却传出了吱吱鼠叫和彼此追逐舜驰声音,以及夜风吹动残门破窗的格格声响。
辛不畏虽然艺高胆大,但看了里面惭垣残壁,窗破门斜的情景,也不禁毛骨悚然,暗自心惊。
他蹑足进人月形圆门,发现距离前面大厅仍远,而他的目标,也正是前院的大厅。
就在他准备举步奔向前院大厅的同时,裹然传来一阵隐约可闻的低位声!
辛不畏骤吃一惊,急忙刹住了脚步,凝神一听,那阵悲切的抽噎低疖,正由内宅深处传来,根据哭泣的低沉声音,显然是个男子。
既然找出了方向,辛不畏再不迟疑,立即以轻灵小巧吩功夫,循声向深处找去。
也就在他前进到另一座残破独院门前的同时,“克叭”一声轻脆声响,迳由他方才进来的侧门方向传来!
辛不畏听得再度一惊,闪身隐在一株花树后,立即悄悄探首察看他进来的圆门处。
因为,方才的那声轻脆声响,和他方才由院墙上纵落地面踩中枯枝碎瓦所发出来声音完全一样,显然,又有人进了这座恐怖古宅之内。
但是,他站在花树后许久,非但没有发现有人由月形圆门进来,同时也再没有听到脚踏枯枝碎瓦的声音。
辛不畏并没有因为再没听到声响而掉以轻心,但他仍断定有人进人了宅内,只是他必须去寻找低声哭泣的那人,而且要问明白那人究竟是什么人。
俘轻灵的离开花树,每前进七八步,必倏然回头察看一下身后。
就在他又越过一座独院,看到另一座大开的门楼内,现出一道屏门的同时,随着流动的夜风,飘来一阵箔纸灰烬和炷香气味,而那人的悲痛低泣声,也听得更真切了。
辛不畏再不迟疑,飞身纵进了大开的门楼内,回头察看,发现无人跟踪,再度飞身纵向了那座屏门前。
也就在他纵落屏门前的同时,“汪”的一犬吠,一条黑影,如飞向他扑来。
由于那声犬吠,辛不畏不必细看,已知是一头猛犬。
于是身形一闪,左手剑鞘一送,迳点张爪露齿向他咬来的狗嘴巴。
“嗷嗷”两声痛叫,一只大黑狗,“蓬”的一声跌在地上,夹着尾巴奔出了门楼!
辛不畏知道已惊动了里面悲痛低位的人,转首一看,发现门内竟是一座穿厅,较浓的箔纸和香烟气味,正是由穿厅内吹送出来。
为防那人逃走或向他攻击,他立即飞身扑向了穿厅门口,同时“呛”的一声撤出了‘天雷剑’,但见红光芒电闪,漆黑!的穿厅内,立时一亮。
辛不畏横剑身前,转首一看,蓦见一个人蹲坐在一个高大长箱旁的两块青砖上,正转过泪痕斑斑的面孔向他望来。
不看那人的面孔尤可,一看那人的面孔辛不畏立时大吃一惊,毛骨悚然,脱门厉喝问:“你?你是谁?”
那人依然坐在砖上,有些紧张不安的问:“你这位侠士是谁?”
辛不畏一听那人说话了,紧张的心情稍减。
虽然说‘生死幽路,人鬼殊途’,即使武功高绝的人,见了鬼也会吓掉了魂,但是具有高超武功的人,胆气终归要大的多。
是以,辛不畏强自镇定惊恐的心情,沉声问:“张把式,你不是脸中飞刀,已经死了吗?”
那人立即抽噎着问:
“你认得我哥哥?”
辛不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惊异的问:
“你说张把式是你哥哥?”
那人颔首道:
“不错,我们是挛生兄弟,我哥哥叫张仁,我叫张义!”
辛不畏一听,立即释然道:
“我说你怎的和张把式长得一模一样……”中年人张义却关切的问:“你怎的知道我哥哥脸上中了飞刀?”
辛不畏虽没收剑,却往前走了几步,道:“你哥哥的尸体还是我亲自放进棺里的,我当然知道!”
张义继续问:
“侠士可知杀我哥哥的人是谁?”
辛不畏回答道:
“那人已被我杀了,他是嵋山‘如玉山庄’白善人手下的歹徒之一,绰号叫‘多臂猿猴’……”话未说完,张义已接口道:“我知道,他的名字叫王强……”
辛不畏脱口“啊?”了一声,意外的问:“你认得他们五人?”
张义颔首道:
“他们曾桩靖王府’养伤近两个月,所以我认识他们!”
辛不畏一听,顿时想起‘金刀’于化龙曾说张姓车夫是镖主家的人,这么看来,这趟镖已千真万确是由‘靖王府’里拉出来的了。
是以,心中一动,谦声关切的问:
“这么说,你和令兄都是在‘靖王府’任职了?”
张义颔首道:
“可以这么说,我哥哥跟着崔总管,我则跟着龚师爷!”
辛不畏更加关切的问:
“这么说,你是龚师父派你来的了?”
张义摇头道:
“不,是我冒死偷跑出来的……”
辛不畏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
张义则继续说:
“你大侠曾为我哥哥收尸,又代我哥哥杀了仇人,不但他在地下有知感激你,我更是……”辛不畏立即道:“我辈武林侠士,负有除暴安良,救世救人的责任和义务,你用不着谢我!”
张义诚恳的问:
“敢问侠士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将来小的也有个还恩报答之处!”
辛不畏本想不说,但看了泪痕满面的张义,神色诚恳,想到他既是‘靖王府’的人,对失宝的经过和其中的阴谋,也许知道的多一些。
是以,微一颔首,谦声道:
“在下辛不畏,义父是息隐十八年的‘龙形剑客’官自豪……”“宫自豪”
三字方自出口,张义的目光懊然一亮,脱口急声道:“那五个杀胚和崔师父捏造的盗宝大盗,就是‘龙形剑客’宫自豪!”
辛不畏再度颔首道:
“不错,在正为了此事跟随‘金刀’父女驾车来此!”
张义急忙道:
“这事我知道,崔总管原本想藉此杀了于总镖头,趁机强购他的‘威远镖局’,可是龚师爷……”辛不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龚师爷怎样?”
张义有些悲愤的说:
“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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