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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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万里-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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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窜之势。马上骑士头顶儒巾,面白如玉,须髯随风起伏,一身湖蓝直裾剪裁的极是合体,腰畔垂系一和田美玉,整个人看上去颇为儒雅,身手却是分外矫健,止马同时已经拧身提跨,从马上翻跃了下来,提手把马鞭递给身旁前来牵马的家仆,拱手朗声道:“鹤龄兄、嫂嫂,有劳久侯了!”

    鹤龄是史灵松的表字,是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般称呼的。同样,而梓茗也是鲁墨烟的字。

    史灵松也不客套,一把抓住鲁墨烟的手,说声“后堂述话”,便扯向后院行去,再一次把一头疑惑的史珍扔在门口。史珍刚想再追过去,却听史灵松回头吩咐道:“珍儿,你和史灵、史棋几个丫头去花圃那边玩吧。”只好嘟起小嘴随着几个丫鬟向花圃走去。

    过的半响,却听又是一声马嘶,似是刚来的怪客又再次策马离去,急切得连留宿一晚都没有。再疑惑间,只见母亲已经领着两个丫鬟急匆匆走来,边走边放声呼喊:“灵儿,你去叫史胜去车行租马车,其他人都回去收拾东西,我们要搬家。除了几个老爷回家指定的老仆留下看屋外,其他人都要搬。快,都回去收拾东西,明一早就走!”说话间已经走到跟前,一把抄起正茫然的小珍儿转身就往回跑,急切间史珍手间的小花一个拿捏不住,便掉落到地上,史珍哭喊着要去拾捡,奇怪的是一向溺爱娇女的母亲却是丝毫不肯停留,一边哄着哭喊的女儿一边急步离去。

    邻街的人家如果留心观察,便会惊愕的现:是夜,整个史府灯火不息,隐约到处都是人影奔走和呼喊的声音。第二天,在朝阳刚把他的第一缕光影投到这片古老的县城上时,史府的大门豁然洞开,一辆辆载满人员和物品的马车鱼贯驶出,踏向了县城东门的方向。一个时辰后,一个老仆朐曲着身子依次合上各扇府门,素来人声喧闹的史府变的人烟惘见,一片死寂。

    拂起的晨风中,一只蝴蝶轻轻扇动翅膀悠闲的穿行过依旧斗研的花圊,但昔日扑蝶的女子已经不在,只有花圃路侧的卵石上,依然静静地卧着一株石斛兰。

    ===================================

    注1坊:古时的街道划分单位,后成为城市生活区的代称。先秦以来,我国古代城市的基本结构,是一种严密封闭的街区模式。居民区——坊,商业区——市。但是随着人口的增加和商品交换需求的扩大,限时交易的封闭型市坊制度已不能适应城市的展。到了宋代,封闭性的市坊制度正式宣告崩溃。商业区“市”与居民区“坊”已没有严明界限。



………【第七节 山前灯火欲黄昏(一)】………

    俗话说“春华秋实”,秋天向来是丰收的季节。(本书转载网。)当黄澄澄的稻谷漫山铺就时,便是华夏个这古老农耕民族最高兴的时侯,一年的辛苦耕作在这时换成一颗颗饱满的粮食颗粒,而一辈辈人的面朝黄土背朝天顶风沐雨的劳作就变的有了价值。即便是不需下田耕作的文人墨客,也会凭栏远眺,或结伴治游,些“一望山川耀眼黄”的诗词感概。

    可对于居住在山中的石头一家而言,却是一番世事两重天,并无多少开心的感觉。大柱依然卧床在家养病,一时半晌的无法再打猎了;家中并无耕田,菊子娘便拖着已有三四个月身孕的身子,领着石头每天在邻近山林中摘点熟透的野果回家。但邻近的野果树很少,不用三五天就摘完了,而远了的地方大柱也不放心让这母子二人前去,所以日子虽不至于过的饥寒,却着实紧巴巴的。

    这天菊子正在屋里给大柱熬药,石头便一个人跑在门前呆。尽管家中贫寒,但父母总是把家中省下来的那点肉食都全扒到他碗里,让他推辞不掉,不推辞也不是。他很想帮助这个家过的殷实一点,但一直苦于没有想出合适的办法。按理说自己这个从二十一世纪穿回来的人应该有比古人更多的知识储备才对,可他现他正真正能用上的却是了了无几。

    造玻璃,怎么起炉杜?怎么个烧法?高温怎么形成和控制?

    电,先不说电装制怎么做,蓄电的电池你会造吗?

    造枪打猎,先材料就不齐备,再说光这个时代没有精准的钢铁提炼技术和制式车床造出来的东西随时都会炸膛!

    挖煤挖金?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宝贝的具体位置。

    虽说有个研究生的学历,但自己所学的计算机专业在这个时代又能有什么用?

    他寻思了半天,结果还是懊恼地现一样有用的东西都想不出来。以前看小说中那些过瘾的大练钢铁和科技爆在他真正穿越后才现几乎全是瞎扯,在没有大规模社会条件的辅助下几乎一样也都实现不了,要想在这个时代生存,仍需使用人类最基本的力气和古老工具来进行。

    石头郁闷地扯起院篱笆根上的一根草叶,揪成一段段的掷到地上,浑没注意到自己身前何时已经走来了几个人。

    来人在他面前站定,一个女人弯下腰端详着他的小脸瞅了瞅,笑着问道:“孩子,这是宋大柱的家吗?你又为什么坐在这儿呢?”

    石头站起身来,警惕地说道:“这的确是宋大柱家,我是他儿子。你们是谁,上山来找我爹有什么事?”

    女人上前一步,略带着三分惊奇七分亲昵的抚了抚他的头,回答道:“原来你就是镇子里传说的伏虎小罗汉啊。我是你姑姑,就是你爹的妹子。”说完又闪身让出身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这是你姑父和表妹”。

    石头疑惑的盯着眼前的几个人打量了起来。中间的男人约三十上下,一张国字脸膛晒得铜紫,身上亚麻色的短打已经洗的有些白,原本一个扛在肩头的麻包此时让他提放到地上,鼓鼓的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一个瘦小的女孩子紧紧的扯着他的衣角,从他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好奇的瞅着他。石头又把目前移回近前这个女人身上,深绿的裙裳因攀爬山路而在裙角沾上了点点泥渍,淡黄的小袄,胳膊上挎着一个小包袱,石青色的布帕利落的裹起头顶的青丝,约摸二十余岁年纪,许是爬山累了,脸颊上蜿蜒出一缕细细的汗渍。

    石头又不放心地盯着她脸细瞅了几下,直到依稀能够找到几分宋大柱的轮廓时,才转身冲院里扯开嗓子喊道:“娘,来客人了,你先出来看看。”非是他多疑,现在宋大柱还躺在病榻上,家中能动弹的现在就余他们力量弱小的母子,他家又住在荒野山林之中,不得不谨慎一点。

    菊子娘闻声一边在围裙上蹭了蹭手上的水渍,一边迈步疑惑的走出屋来,见到来人一愣,继而欢喜的快步奔过去打开院门:“天呀!真是里喊了一声:“大柱,你看谁来了!?”

    “谁呀?”大柱声音从屋里飘了出来,不知媳妇为何这么惊奇,翁声翁气的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刚刚被吵醒好梦的不耐烦。

    “哥,是我,我来看你了!”来的女子一声呼喊,隐约还夹带着一股哭音,已经冲进了屋里。

    紧接着,屋里传来了宋大柱那如响雷般兴奋的笑声。

    石头提着包袱,惊讶的看着这一切,直到晌后他才在菊子的解释下明白,这个姑姑名唤春柳,在父母亡故后流落到南方来,自小与大柱相依为命,在十七岁时嫁于县城的郑家货栈的伙计郑小六为妻。古时女子出嫁后,是不许轻易回娘家的。因此就算是菊子在生产自己时,这个姑姑也只能拖人送些米盐上山,也因此小石头竟也是头次见到这唯一的一家亲戚。春柳这次听镇上人风传小石头伏虎的传闻时才得知大柱受伤的消息,便哭着央告自己男人请求上山探看。他男人看着妻子哭的通红的双眼,与心不忍,又寻思着再过两天便是中秋,货栈里放了三天假,便干脆领上女儿一家三口上山和大柱家过个团圆节。

    等石头尾随着众人走进里屋时,只见春柳已经摸着宋大柱裹的层层严严的伤口泣不成声,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哥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宋大柱傻嘿嘿的笑着,劝着着已经变成泪人的妹妹,讷讷地说着“没事儿,我真没事儿”,一边还想挣扎着站起来伸两下胳膊踢个腿给她看看。

    菊子慌忙止住大柱的乱来。转头拉过春柳的胳膊劝道:“妹子也别太担心,大柱虽说伤得样子怪吓人的,但乡里的李大夫说救得及时,没有大碍。他现在每隔十天还会上山来帮着给看下,上次说只要再安静调养上一两个月就好的。”他男人郑小六也赶紧在边上帮着劝慰。

    可不管别人怎么劝,春柳那眼泪还是不值钱似的往外掉个不停。菊子娘只好先扭头朝不知所措的石头和小女孩嘱咐了一句:“你们两个娃儿到院子里去看吧,我们大人聊会儿天。”

    石头尴尬的邻着身旁的小女孩走到院中,半晌,没话找话的问道:“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杏儿,娘给起的名。”(鄙视大柱兄妹的取名水平)她停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比你大两岁,你要叫我表姐。”

    小石头翻了翻白眼儿,找出几个山果子洗干净递给郑杏儿,自己跑到门边木槛上坐下。

    杏儿捏着山果子“咯擦”咬了一口,黏甜的果汁从嘴边溢了出来,美的小眼睛眯立刻缝成两弯倒扣的小月牙。一会儿又追着跑到小石头身边坐下,问道:“听人说你会打老虎?”

    “打过,但不算会。”

    “真老虎长啥样?和年画里的一样有白胡子,锯子模样的大牙吗?”

    “差不多吧,有点小差别。和猫有点像。”

    “猫?长啥样?是不是和狗特别像?”

    “”

    “你不要不说话嘛,人家又没看到过真老虎。林子里还有没有?要不咱们再出去找一只来看看吧?”

    “”

    好在春柳在抱着床榻上的大柱哭了一会子后,终于在众人的劝慰下停止了抽泣,石头赶紧撇开这个难缠的表姐跑回屋里。春柳不好意思的抹抹眼泪又打开赶紧带来的包袱,给大柱两口子和石头分礼物。石头得了一双虎头的小鞋子,厚厚的鞋底上用手工一针一针纳的精细,穿在脚上极是舒坦。在听了又随后跟来杏花的“我娘给我纳鞋才半个月,给你却足足纳了一个月”酸溜溜言后,仰头笑着向春柳甜甜的喊了声“谢谢姑姑!”

    一番闹腾下来天色已近晌午,郑小六夫妇上山来的麻包里购置了不少粟米油盐和生活用品,对这个山野之家可谓是雪中送炭,大柱家也拿出一直不舍得动的腊肉,开始准备烧火摘菜作饭。菊子和春柳两个女人忙前忙后,领来的那个叫“杏花”的小丫头也有模有样的坐在一边帮着洗菜。郑小六便在床榻的条凳上陪大柱聊天,说着外面的见闻逸事。石头也好奇的搬个小凳子在旁边坐下,不时的插嘴问上一两句。

    郑小六在货栈里负责进货,额头眼角因久经风霜而提早的刻上了一些浅浅的皱纹,一双眼睛却骨辘辘的直转,透出几分机敏与成熟来。平常走南闯北的,见识较多些,说起各地的佚闻风俗滔滔不绝,这对急于想了解这个世界的石头来讲是难得的机会。忍了半晌,终于插嘴问道:“姑父,现在是什么年月?”

    “现在是大宋淳熙年间啊!”郑小六疑惑的看了小石头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

    “淳熙年号,那应该是在南宋孝宗时期啊!”石头在脑海中拼命的想去搜寻关于这个年代的记忆,却只依稀记得宋孝宗是南宋的第二任皇帝,宋高宗赵构的养子,还算是略有作为的一任皇帝外,其他有用的具体信息却是一个也想不起来。挠挠头只好又问道:“那最近有什么大事呢?”

    “大事儿?”郑小六端起身边的茶碗来喝了一口,幽幽的问道:“最近的九子蒙难事件,你们听说了没有?”



………【第八节 山前灯火欲黄昏(二)】………

    ";九子蒙难";,是最近南宋朝内举国轰动的听闻。:ap;文字版

    宋室南迁之初,曾一度处于战乱频仍和濒临亡国的惶恐之中,但至宋孝宗赵昚即位后,南北分治的局势已经基本稳固下来。虽被迫于隆兴二年(西元1164年)和金国签订“隆兴和议”。但此后宋孝宗专心理政,终于使南迁后的宋国呈现出稳定并渐次繁荣的局面来。

    只是在刚刚的北伐军事失利后,皇帝时常霜夜噫吁,身体健康每况愈下,朝政已经渐渐交由太子赵惇及几个主要枢相商执,但这种宫廷秘辛自是极少有让民间知道。

    本年春末夏初的六月,南宋都城的临安京,到处都是一片花红柳绿,仕子们在鳞次栉比的“勾栏瓦舍”中诗词唱和,达官贵人们在朝会后纷纷带上家眷出城踏游,或举办一场场通宵达旦的歌舞酒会,俨然一片盛世再造、安享太平的模样。谁也没有想到,那些一直不甘于丢失北方大片国土、渴望王师二次北伐的人们并未消散,而只是转为蛰伏,他们以岳鹏举“直捣黄龙府”之志为号,暗中联络纵横,称“黄龙党”,与朝中日渐得势的议和派相抗衡。七日,以三司使韩侂胄为的九人突然直闯皇帝静养的后苑人工湖,联名上书劾银青光录大夫、同知枢密院事李山笑(太子妃李氏之弟)贪墨国努、倒卖军资、军情等多项惊骇事宜。宋孝宗把太子唤来,掷劾章与面,大骂“国破可续,竖子难救!”昏厥过去,缠绵病塌不能理朝。翌月,尚书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联合制诰并与榻前请批:太子被勒令禁足家中自省,李山笑左迁,而上书九人以攻讦大臣、离间皇室骨肉至亲等名目获罪,削去官职,阖家流徙三千里。

    但事情远没有就此结束。八月三日,仅在韩侂胄九人及其家眷到达流放地的第二个晚上,一场巨大的灾难又接踵而至。

    丑时三刻,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突然焚起,一个个人影在烈焰中翻来滚去,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熟睡中的人大多都没有来的及现火情便被席卷其中,原殿中侍御史肖正余、原翰林侍讲学士王学复、原大司农部丞杜入前皆在大火中陨命。

    原监察御史钱行连呼众人担水救火,自己领头便要再往火里钻。韩侂胄通红着双眼,一把将之拦住,喊道:“不行,现的已经太晚了,这火救不起来。还是把跑出来的人都尽量接出来送到安全的地带要紧。”

    “火里说不定还有活人,他们都是我们的妻儿老小,救不起来也要救!”钱行仍固执地大喊着,看着葬身火海的妻儿痛不欲生!

    韩侂胄黑着脸一脚把钱行踹翻在地,提着一个白天干活用的重锤嘶哑着嗓子说道:“你要想死不用火烧,我就先给你一个痛快!”然后目光朝围散在四周的惊惶众人身上一扫,他的威势像兽群中的兽王一样不容任何挑战,压迫着其他成员。咬牙切齿的说道:“任何人不得再往火里钻!李开峁,你去协助赵大人领着大家到空旷的地方集合;张旺,你去找戍守厢军和铺军求援,请他们立刻来灭火!”尽管无人知道他的一对幼子幼侄此刻也陷在火中。

    一边下达了这一连串的决定,韩侂胄一边飞快地在脑子里思忖着这一切。

    他们的流放地河州地处宋境西南,房屋建筑多为竹木结构,火势一起,转眼之间便接连点燃数十间屋舍,几无可救。而更令他心惊的是:这火势竟分多处燃起,这决不是无意失火的现象,而是有人在刻意纵火。原本各个屋舍外“潜火水桶”里专门蓄以防火的盛水也一早就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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