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理会季眠伸出的手,自己将顾九歌托到岸上,再慢慢地爬上去。她的力量已经完全耗尽了。
季眠,看到了鱼尾。
起先他说服自己,那是水面的反光导致的错觉。
他脱离众人站到池边,离得近了,又看了一眼。
凌宥腰腹处延伸出出淡青色的鳞片,模糊了性别的漂亮鱼尾在水里摆动,发出妖异的光,游向顾九歌。
这不可能是真的。
他的目光被她吸引,她是这么特别。像是从童话里走出的小美人鱼,柔韧的腰肢下摆尾的动作优美。
熄灭的好奇心猝不及防地死灰复燃了,他向她伸出手,想要触碰这份奇异。
她没有理会他。
没关系。
他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他不应该询问她的意见,他应该按照自己的惯例,把她强行留在身边,她没有选择权。
这才是解决问题的途经。
“凌宥是不是长得不一样了?”
突然地。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蓝区的人全数盯向了凌宥。
她正在岸边给顾九歌做心肺复苏。
撅起的臀部只穿了一条黑色的泳裤,小腿和膝盖的破口处涌出鲜血,衬着白嫩的长腿,有一种残破又病态的美感。
“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凌宥让人,很有*?”有人开口问。
“是啊。”附和的人不止一个。
 ;。。。 ; ;
第23章 泳池的恐怖故事
“我亲眼看到的,当时我在打扫泳池……”
果然她当时的形象给偶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吗!
“女鬼突然从水里冒出来。”
——明明是从天而降。
“黑色的头发夹杂着白色的蛆,血混杂着海水,簌簌地一把一把往下落。”
——有这么玄幻吗?
“她的身上,没有皮。”
——明明是没穿衣服。
“她长得,奇丑无比。看一眼,都觉得要被针尖刺穿眼球。”
——我也没长得那么丑吧。
“她的声音好像铁易拉罐被强行撕开那样地尖锐,‘救救我,救救我。学雷锋做好事,争当文明小能手’,这么对我说的。”
——我说的明明是强身健体,人人有责。女鬼要真说出这句话也挺出戏的吧,明天不用来演恐怖片了。
“我不救她,她就自己从水里飞出来了。”
——是你要救我,我在水里走了半天,为了躲你啊。
“一圈一圈布裹上她的尸体,把她裹得密不透风,甚至没有呼吸的空间。她双手平举,跟清朝僵尸一样跳走了。”
——唔,虽然不吐槽有点不习惯。但好像是这样的。
“剩下的我不说,你自己想象吧。因为……太!恐!怖!了!”
——偶像我对不起你,都怪我出现的方式太奇葩,造成你的心理阴影。你看这阴影都把你的记忆扭曲成什么样了,太好笑了。
顾九歌很认真地讲完了鬼故事。
凌幼灵很认真地捂住了嘴:“噗、哈,噗。”
嗯,她没有在笑。
大概是嘴角痉挛引发的间歇性面部失调怪声综合症吧。
“你在憋笑。”他气恼地看着她。
“绝对没有。”哎呀,被你发现了。
“你要知道害怕,你这样傻乎乎的,又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能行。”顾九歌叹气,眉头紧锁:“你知道当时我为什么要打扫游泳池吗?”
她摇头,察觉到他的语气开始真的严肃起来。
“接受不了这个学校情况的学生,很多最后都选择‘意外溺死’在这个泳池。死的大多是白区的人,被派去打扫的,照样是白区的。”
“那次是我的室友死了,我是去给他收尸的。”
他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话中满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黑暗:“隔开海水和游泳池的那个净化器你见过吗?开启它,就是一台完美的绞肉机。”
他应该在更早时候就告诉她的。
他应该要说得更多一点。
她太显眼了。
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干净和澄澈被掩盖在不出众的外表之下。这股不寻常让她更加惹人探究,恶鬼终将嗅着气味来寻她的。
可是,已经没机会多说了。
至少今天,是没有机会了。
“你们之间,有好多话能讲。在说些什么呢?让我也知道吧。”季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看,恶鬼来了。
未来得及分辨这句话的语气,也未来得及看见他的表情。
凌幼灵在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听到了极重的一声闷响。
“砰。”
钝器袭击脑部的声音。
她的心脏被狠狠地揪紧了一下,耳朵突地钻入尖锐的痛觉。
冰凉的鸡皮疙瘩顺着她的手背爬上她的手腕。
血。
为什么会有血呢?
顾九歌的后脑勺上,铝棍上,季眠的笑容。
血。
眼前是顾九歌倒下的画面。
季眠握着棒球棍,对她笑得一派纯真。明黄色的阳光下,他的面容明媚耀眼。
“每次,我来找凌宥,凌宥都推开我,去找弟弟呢。”
“好碍眼。”
她发抖着想要抱住倒下的顾九歌,晚了一步,指尖轻轻错过衣袂,什么都没碰到。
黑色的发,温热的血,顾九歌低垂着头,阖上了眼。
季眠身后的人用脚踩住他的胸膛。
“啊!!!!”
她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季眠握住她的手腕,死死拉扯她的头发,咯咯地笑得开心。
“滚开啊!!!”
她使出全身力气掰开他的手指。
“凌宥,把想说的话对我说吧。怎么能偏心,区别对待我和顾九歌呢,我们是一样的。”
季眠的音调明快,仿佛只是要不到糖的孩子在发脾气:“所以,我没有的东西,他也不可以有。”
手腕被硬生生扯出一条血痕,她挣脱他,罔顾头皮那股撕扯的疼痛,推开踩着顾九歌的人。
“滚开!!不要碰他!!”
她蹲下身将他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顾九歌顾九歌顾九歌——”
他失去意识了。叫他的名字,他没有丝毫反应。
柔软的黑发湿润,碰上去的时候该是疼的。
凌幼灵捧住他的脑袋,她的指缝里渗出温热的、黏稠的、他的血。
得带他去学校的医院。
她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想要背起他。
季眠睁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地看着他们,那眸色深得投不进一丝光亮,也不含任何感情。
已经够了。
共甘苦,共患难。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东西。
为什么他们可以一起,笑得那么开心呢。顾九歌明明是季眠啊,可是他笑的时候,季眠却好难过。
落单了。
没有人喜欢季眠。
没有人用那么快乐那么专注的目光看季眠。
季眠没有朋友。
顾九歌和季眠不一样了。
季眠却还是要笑着的。
他保持着剧毒的、肮脏的、惹人想入非非的,属于季眠的笑容。
他笑着,一点也不快乐。
“孙东树,你不是一直想上顾九歌吗?”凉薄的唇轻描淡写地吐出这句话。
“帮我把他处理掉吧。我不需要有替代品了,以后季眠是我,顾九歌也是我,这样凌宥就只能需要我了。”
让我也获得幸福吧。
就算只有一次,也想感受,被人放在心上和认真对待是怎么滋味。
“对吗,凌宥?”
如果一直等不到回答,就会失去耐心。
铝制的棒球棒,重重地打在了凌幼灵的膝盖上。
她跪倒在他的面前,忍着痛垫住顾九歌的身体。双臂圈紧他,护在怀里。
系统右上角的按钮已经按了几次,一点用也没有。
“铛。”
系统曝光危险指数超出85%,无法启动。
系统曝光危险指数超出90%,无法启动。
系统曝光危险指数超出97%,无法启动。
刻板的提示音响了一遍又一遍,让人绝望。
黑压压的人群逆着光线,簇成一团向他们围来。
季眠有那样一张好看的脸。
他是有罪的、撩人的,烈焰。他对你轻轻一笑,你的身体就开出了满天疯长的花。
他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处理掉顾九歌。
现在,他们能在顾九歌身上,能满足他们对着季眠所起的、不能付诸行动的*,体验把季眠踩在脚下的快感。
这个消息,无疑让所有蓝区的人热血沸腾。
“凌宥,扔掉他,到我这里来吧。”季眠对凌幼灵敞开双手。
他把棒球棒扔在一边,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轻颤,等待她回复一个拥抱。
来抱抱我吧。
我带着你一起从这个可怕的地方逃走。
抱我一下就好了。
我也需要你,将我从地狱拯救。
如果没有领子的颜色,你怎么能区别这个学生是来自哪个区的?
败类们只穿了泳裤,身子和普通人的看起来别无二致。可是,是能区别的。
他们身上有腐肉的味道。
他们的表情淫邪,仿佛饿极的兽。
她早知道,季眠不是好人。她早知道,这群人的可怕。
在浴室的那次,她已经亲眼所见了,不是吗?
——“不要怕,我保护你。”
顾九歌当时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但他现在却没法保护她了。相反,他需要她的保护。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顾九歌……顾九歌……顾九歌……顾九歌!”
她在心里喊着他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坚定。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啊,是来救你的。
所有的思绪都被这个念头占据。
 ;。。。 ; ;
第22章 塞丝袜的游泳课
没有吃晚饭凌幼灵就躺下了。
没胃口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偶像。
想不通怎么样才能实质意义上地救他,她甚至开始质疑自己存在的必要。当一切问题摆在眼前,她只觉得脑子乱七八糟,什么主意也没有。
大雨一直下到后半夜才停,天气一下子转凉了。
没有睡着的凌幼灵背对着顾九歌裹紧了自己被子,在昏暗的光线里瑟瑟发抖。
抖着抖着反而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是阳光把她叫醒的,多出的一床被子把她全身都包的很严实,很暖和。
顾九歌上学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帮她盖了被子。
凌幼灵也得去上课。
想想他们俩昨天在班上的待遇,她就没法放心他一个人坐在教室里。
第二节是什么课?
凌幼灵咬着面包翻开这周课表,上面赫然写着:游泳课。
游、泳、课!
——嗷嗷嗷,可以看到偶像穿泳裤了。
——啊咧,但是,她要穿什么?
男生游泳穿连体泳衣可以吗?可她似乎也没有男式连体泳衣。
凌幼灵用系统搜索了一下,只出来了一条附和条件的结果:
帅气逼人晒大唧唧必备超紧泳裤x1
……似乎混入了看不懂的词语呢。
**
崇云高中的游泳池与崇云岛的海域相连。
巨大的净化器是一重人造的屏障,过滤后的海水引入游泳池,清澈蔚蓝。
所以之前凌幼灵感受到游泳池水是咸的。
回想她穿越过来和顾九歌的见的第一面,就是在这个游泳池。那时候他在打扫泳池,她在学僵尸跳……好像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她总是能一眼就认出他。
在一众肉色搓衣板中,最好看的那个背,就是自家大大的。
换做是往常,她早喊着“顾九歌,我来啦。”然后朝他虎扑而去。不过今天,她却远远看着他,有些犹豫。
“这不是,新~欢~吗?”一个声音悄悄爬上她的背。
这声音……
这不详的预感……
“刚来吗?一起去换泳裤吧。”季眠猛地搭上她的肩,差点把凌幼灵扑倒在地。
“我今天不……”
“游泳课真好啊,有新同学可以给我们玩。”他笑嘻嘻地说。
她的一句:我今天不舒服不上游泳课,被他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什么叫“有新同学给我们玩”?
“走吧,换衣服去。”尚未弄清上一句话的意思,她就被季眠强行扯住了领子,往更衣室的方向走。
他的语气欢快,说得跟开玩笑一样:“不换衣服,可是会被大家误认为你想裸泳,我们班同学这么热心,帮你扒光衣服都有可能哦。”
可怕!
她还是快换好泳裤,去顾九歌身边呆着。这群人渣就跟定时炸弹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做出可怕的事。
泳裤,穿上也不是不可以,但系统不能修改性别,她明显是没有那个东西的。
不然塞团丝袜装装样子?反正泳裤是超紧泳裤,不会丢出来的。凌幼灵有点尴尬地操作系统,装备了一团丝袜在泳裤里面。
你别说,那形状还是跟男人的哗哗很像的!
“怎么这么久?”
她换装完成后,一出门就看到季眠在门口等她。
他嚼着口香糖,眼神黏糊糊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通:“啧,还穿了t恤啊,真无聊。”
——想不到偶像那样好看的脸带着地痞气质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好让人讨厌啊。
凌幼灵总觉得自己不看回去很亏,就学着他的样子,也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和顾九歌真的有一样的基因吗?为什么身材差他这么多?”可算被她找到一个可以揶揄他的东西了。
季眠的骨架和顾九歌的一样,宽大结实,可是他的身上没有什么肌肉,大概是常年疏于锻炼,四肢瘦长,皮肤白得耀眼,衬得沉静的眼眸愈发愈黑亮。
“啧啧啧,肤浅。”他叉着手,用*的兰花指往自己的下身比划了一下:“胸肌有什么用,男人需要的是大唧唧。”
有的词,刚开始你是不懂什么意思的。
唧唧——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
以前,你是这么用的。
唧唧——大唧唧复大唧唧,帅气逼人,晒大唧唧必备超紧泳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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