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沉吟片刻才道:“那日落水的人很多,又很乱,若有人乘机使坏也让人防不胜防,不过……本宫却觉得那人的目的只是想吓你,那时,众多会水的奴才们已赶到了,而且……事后也有人在行宫中散布谣言,说是冤魂索命,就是想让你害怕。” 魏凝儿闻言,不禁笑出声来:“娘娘,那她们可失算了,嫔妾做事从来无愧于心,也未曾害人的性命,怕什么冤魂索命?”
“嗯!”皇后微微颔首,笑道:“你的为人,本宫一清二楚,不过……可惜的是,这番折腾后,你不能随皇上去木兰围场了,不过……她们也必然翻不起风浪来。”
魏凝儿却有些担忧道:“娘娘,这些日子以来,出了许多事,可次次找不出那指使之人,虽然嫔妾心中有素,可却无证据,若是长此下去,总有一日会招架不住!”
皇后叹了口气道:“本宫与你一样,不想去害人性命,可……总是被人算计,本宫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现如今是在外头,咱们要小心谨慎些,等回宫了,本宫再和她算账!”
“娘娘您也怀疑是她!”魏凝儿有些吃惊的看着皇后。
“不是她又是何人?旁人只怕没有那个本事,不过,本宫也不会冤枉了她,总有一日人赃并获,看她如何狡辩,到那时,本宫定然不会手下留情!”皇后冷笑道。
魏凝儿微微颔首,接二连三被人算计,她可不会忍下这口气。
一连半个月,魏凝儿都未曾出自个的小园子,安安心心的养着身子,整日与陆云惜闲聊打发日子,而太后也仿佛遗忘了众人一般,从未离开她的松鹤斋半步。
“太后娘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呢,当初对你不依不饶,如今皇上不在行宫,她倒是对你不闻不问了!”陆云惜笑道,总算是放心了,原本她还担忧不已。
魏凝儿笑道:“太后娘娘只是关心皇上,心系大清,对于我们这些嫔妃,她是不会放在眼中的,多一个少一个并无区别,可……只要对皇上不利,对大清不利,她是不会留的。”
“咱们安安分分的在后宫,能对皇上对大清不利?”陆云惜有些惊愕的看着魏凝儿。
魏凝儿也有些无奈,笑道:“上次太后娘娘与皇上所说之话,我听清楚了,太后娘娘无非是因为皇上对我好,怕我霍乱江山!”
“你?”陆云惜一脸错愕的看着她:“怎么可能?”
“连我自个也不信呢,不过……太后娘娘想要我的性命,也是为了皇上,现如今兴许她也想明白了许多,不会再为难我吧,自然,有人唆使也指不定,往后我可得小心些!”魏凝儿笑道。
“小主,皇后娘娘来了!”就在此时,青颜进殿来恭声道。
魏凝儿与陆云惜立即站起身迎了出去:“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后脸色有些不大好。
魏凝儿与陆云惜两人见了,顿觉出事了,否则皇后不会如此。
“谢娘娘!”两人这才站起身来。
“娘娘,出了何事?”过了好一会,魏凝儿见皇后仍旧坐在那儿不言不语,脸色异常难看,心中一突,随即低声问道。
皇后深吸一口气道:“皇上在木兰围场遇刺了!”
“什么?”魏凝儿的脸瞬间白了。
“娘娘,皇上身边那么多侍卫和八旗将领,围场也是被官兵把守起来的,怎么会遇到刺客?”陆云惜也是惊愕不已,但却没有太过担心,毕竟皇帝在她心中只是皇帝而已,即便他没有了,也会有新的皇帝,到时候,她的身份不过是从一个不得宠的贵人变为一个更不起眼的太贵人罢了。 “娘娘,皇上他怎么样了?”魏凝儿语中满是颤抖。
皇后沉声道:“皇上龙体无恙!”
“那就好!”魏凝儿心中的大石头顿时落下了,随即问道:“娘娘,到底出了何事?木兰围场怎么会有刺客?”
莫说魏凝儿不信,就连皇后听了也不信,皇帝去木兰围场狩猎,实际是训练大清的将士们,那里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八旗官兵,竟然有人能混进去行刺皇帝,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从圣祖康熙爷起,大清的皇帝在木兰围场狩猎已久,可从未发生行刺之事,就连去年魏凝儿与嘉妃遇险,也是令人意外。
“娘娘,去年嫔妾与嘉妃娘娘在木兰围场遇险,便是有人故意为之,嫔妾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娴贵妃娘娘所为,臣妾因此还给了她教训,她阿玛被杖责五十后,许久都未曾痊愈,早已辞去了佐领之职了,可……她胆子再大,也不敢行刺皇上啊,更何况,皇上若是出事了,对她有何好处?”魏凝儿百思不得其解。
皇后却冷笑道:“是啊,你说的不错,娴贵妃她自然是不敢让人行刺皇上的,更何况她阿玛已然辞去了佐领一职,还有谁人能帮她!”
魏凝儿闻言,脑中灵光一闪,随即道:“娘娘,有句话嫔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皇后微微颔首:“有本宫在,但说无妨。”
“娘娘可还记得嫔妾宫中原本的掌事宫女婉清?”魏凝儿低声道。
皇后微微颔首:“就是那个你上次偷偷出宫时,险些害了你的宫女,她不是死了吗?”
魏凝儿摇摇头:“娘娘,她并没死,臣妾留了她一条性命,偷偷将她安置在冷宫中最僻静的地儿,娘娘,这婉清当初是伺候贵太妃的,后来……又奉了贵太妃的旨意,伺候当时还是阿哥的和亲王,和亲王出宫自立门户后,婉清便留在了宫中,帮娴贵妃!”
“她为何要帮娴贵妃?”皇后眉头紧锁,随即冷声道:“难不成当初宫中传言是真的,娴贵妃中意的是和亲王,可先皇却下旨将她赐给了皇上做侧福晋?”
“启禀娘娘,婉清得知娴贵妃要她的命后,将很多事儿都告诉了嫔妾派去的人,嫔妾答应她,日后会放她出宫,而她则要告诉嫔妾娴贵妃的秘密,据她所说,娴贵妃与和亲王的确是有旧情的,也是和亲王吩咐她留在宫中帮娴贵妃的,否则当初和亲王出宫便会带着她去了,毕竟她可是贴身的宫女!”魏凝儿语中满是凝重。
皇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么说……娴贵妃很有可能与和与亲王联手想要加害皇上,难不成弘昼他想要谋反?”
魏凝儿与陆云惜两人也被吓住了,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娘娘,皇上此时只怕危险了?”魏凝儿深吸一口气说道。
皇后沉吟片刻,却轻轻摇头:“弘昼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本事,皇上登基已久,朝中早已稳固,更何况有傅恒与鄂宁在,本宫不担心皇上,可本宫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皇上没事,可娴贵妃却受了重伤。”
“她怎么会受伤?”魏凝儿微微有些错愕。
“从木兰围场回来报信的人说,是娴贵妃替皇上挡了一剑,那剑正中心口,本宫也不知她此时究竟是死是活?”皇后也很是纳闷呢。
“替皇上挡剑!”魏凝儿猛地瞪大了眼睛。
“本宫也觉得不可置信,可她偏偏这么做了,而且……那刺客假扮成了镶黄旗的人,众人也没有防备,而那刺客也被涌上去护驾的人给杀了,死无对证!”皇后沉声道。
魏凝儿闻言,沉默了,半响才道:“娘娘……娴贵妃若是丢了性命便罢了,若是侥幸捡回了一条命,那她往后可就……。”
皇后冷笑道:“是啊,救命之恩呢,即便皇上不喜爱她,也不可能再无视她,能为皇帝舍命,皇上如何能不感动?她此番只怕是咸鱼翻身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猜测
魏凝儿闻言,脸上露出了若有若无的苦笑:“咸鱼翻身……她此番可是煞费苦心了!”
皇后脸上满是凝重:“是啊……这宫中像她这般有心思,有手段且对自个这么狠的人,本宫这倒是头一次见,以往本宫可没有看出来她有这番的魄力。” 魏凝儿沉吟片刻,笑道:“娘娘先不要太担心,更何况也不知她是死是活?即便她因此而得到了皇上的怜惜,可……那样的代价也着实不小了,她……可真是够狠的,为了达到目的,竟然连命也敢赌进去!”
“可不是吗?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皇后眼中满是嘲讽。
日子一晃便过去了半个月,皇帝终于从木兰围场回来了,此时已是九月底了。
看着皇帝将娴贵妃从他的龙撵上抱了下来,魏凝儿与皇后的眼睛都忍不住跳动了一下。
“皇帝,娴贵妃她伤势如何了?”太后很是心疼的问道。
“皇额娘,太医说了,她需要静养!”皇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可在魏凝儿看来,却十分的勉强,此时的娴贵妃紧紧靠在皇帝怀里,脸色有些发白,双眼紧闭,看样子不像皇帝说的那般无碍。
“先把她送回去,将太医都召来瞧瞧。”太后急声道。
皇帝微微颔首,便抱着娴贵妃大步离去。
“救命之恩果然大于天啊,即便是皇帝也无法免俗,这些年来,皇上还是头一次将本宫给遗忘了!”回到宫里,皇后靠在软榻上喃喃自语,魏凝儿却从她的话中听到了浓浓的悲伤。
“娘娘,如今娴贵妃危在旦夕,皇上关心她也是理所应当!”虽然魏凝儿此刻心中也不是滋味,却更不愿见到皇后如此伤怀。
“娘娘,纯贵妃与舒嫔来了!”初夏进来恭声道。 “请她们进来吧!”皇后坐直了身子,强打起精神来。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纯贵妃与舒嫔恭声道。
“起来吧!”皇后微微颔首,随即便看着纯贵妃与舒嫔,见她们二人脸色皆有些泛白,便知在木兰围场那场意外定然波及到她们了。
纯贵妃与舒嫔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两人似乎惊魂未定,脸上还带着惶恐与害怕。
“到底出了何事?”半响,皇后失去了耐心,低声问道。
纯贵妃闻言,浑身猛地一颤便从椅子上软了下去,跪到了地上,泪水夺眶而出,颤声道:“娘娘,臣妾完了,您要救臣妾。”
皇后心中一惊,随即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纯贵妃闻言,哭的更是伤心,一旁默默流泪的舒嫔也哭出声来。
听着她们悲戚的哭声,魏凝儿与皇后心中都有些发酸,并未打搅她们。
半响,似乎是哭累了,纯贵妃与舒嫔才停了下来。
“告诉本宫,到底出了何事,本宫才能帮你们!”皇后柔声劝道。
纯贵妃微微颔首,半响才道:“启禀娘娘,那日,是我们到围场的第五日,镶黄旗的将士们打了很多的猎物,远胜其余各旗,皇上非常高兴,便在晚上赐宴时将他们的佐领和参领都叫来嘉奖一番,还下旨让他们的人比武,谁知一个镶黄旗的士卒却趁着众人饮酒之时拔出剑飞身向皇上刺了过去,臣妾……平时最怕打打杀杀,吓得不成,便与舒嫔一道躲在了皇上与侍卫们背后……。”娴贵妃说到此微微一顿,又嘤嘤的低泣起来。
过了片刻,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眼中满是后悔与恨意,厉声道:“臣妾躲在皇上身后,却有人在臣妾背后推了一把,臣妾不小心扑到了皇上后背上,皇上措不及防往前一个踉跄,那刺客的剑也猛的刺了过来……臣妾吓得呆住了,醒过神来才知晓那剑被娴贵妃给挡住了!”
“可娘娘,舒嫔在后面瞧得真真切切,是娴贵妃身边的暮云推了臣妾。”纯贵妃很是激动的吼道。
“舒嫔你说!”皇帝看着浑身正微微发抖的舒嫔,低声道。
“启禀娘娘……臣妾亲眼见到暮云推了纯贵妃娘娘,娘娘才撞上了皇上!”舒嫔似乎还有些害怕,唯唯诺诺的说道。
“娘娘,从那日起到如今,二十余日了,皇上再也未曾瞧臣妾一眼,未曾与臣妾说上一句话,他……定然是怨恨臣妾了,可……不是臣妾要推皇上的!”纯贵妃只觉得委屈极了,可此时娴贵妃危在旦夕,她这时候告诉皇上,是娴贵妃身边的暮云推了她,只会让皇帝更加厌恶她而已。
“本宫明白了!”半响,皇后才轻轻颔首。
魏凝儿却微微蹙眉道:“纯贵妃娘娘、舒嫔,你们亲眼见到了娴贵妃娘娘的伤势很重了吗?”
舒嫔轻轻摇首道:“我只瞧见那刺客刺到了她胸口,那血汹涌而出,吓得我当场就晕了过去。
纯贵妃也摇摇头:“本宫当时便吓傻了,根本未曾瞧见。”
皇后看着魏凝儿,若有所思,半响才道:“本宫清楚了,纯贵妃你放心,本宫不会让你平白无故受了冤枉,可……当时那个情形,在皇上眼中,你只顾着自个的性命,而视他于无物,甚至想要皇上挡在你面前承受危险,而……娴贵妃却挺身而出,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皇上,你说说……皇上会如何看你,如何看娴贵妃?往后你可要当心啊!”
纯贵妃的脸色比方才更白了,半响才流着泪退了出去。
待她们离去了,皇后才看着魏凝儿道:“你是不是瞧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魏凝儿轻轻颔首,脸色满是凝重,沉声道:“娘娘……若此事是娴贵妃先预谋好的,那她定然不想瞧见自个白费劲,也就是说,她会设法将事情掌控在她的手中?如此一来,她能让自个真的受到无法治愈的伤害吗?她就不怕她一不小心真的搭上了性命而功亏一篑吗?那日众人落水,怕只是一个开始……她争宠的开始!”
皇后眼中猛的一滞,随即低喝道:“她是故意让你受到惊吓后,不能去木兰围场,好对皇上下手,趁机用苦肉计获得皇上的恩宠,又陷害纯贵妃一番,如此一来,岂不是一石二鸟。”
“娘娘说的是,所以嫔妾怀疑她所受的伤根本不重,嫔妾相信皇上是不会解开她的衣服亲自检查伤势的,那些太医们……。”魏凝儿说到此微微一顿。
皇后却摇摇头道:“伤在心口上,太医们也是不能瞧的,能瞧的便是娴贵妃身边的奴才们了!”
无论两人如何的猜测,却也没有法子证实,自然……她们也不可能跑去皇帝跟前对皇帝说,娴贵妃是故意装的,万一她的伤是真的,那可就无法善后了。
兴许是娴贵妃的病情有了好转,亦或是皇帝终于想起了皇后与魏凝儿来,当日下午便分别去她们的住处瞧了她们,可晚上却还是陪在了娴贵妃身边。
日子在魏凝儿与皇后的猜测与担忧中,悄然过去了几日,皇帝见时日差不多了,便下旨回京城,娴贵妃却因伤势太重不能随众人回去,皇帝无奈之下便下旨让她留在行宫之中修养,太后也留了下来。
“皇上,为何不多留些时日,等娴贵妃姐姐的身子好些了,再一起回宫?”魏凝儿靠在皇帝怀中,柔声道。
皇帝叹了口气道:“朕也是这个意思,可她却说,往常这时候早就启程回京了,不能因为她而耽误了朝政,太医也说了,她的伤势起码还要修养两个月,朕不能等那么久,大臣们虽然大多随侍在行宫,可有的事儿也是不便处理的。”
魏凝儿听后若有所思,这娴贵妃不是明摆着不愿与众人回宫,硬是要留在行宫之中吗?若是换了旁人,恐怕巴不得皇帝为她留下来,以彰显宠爱,可她却劝皇上回京,若不是为了显示她的贤惠与识大体,便是心中有鬼了!
“娘娘真是为皇上着想!”事到如今魏凝儿还能说什么,诋毁她的话吗?只怕那样皇帝定然会不高兴吧,即便是她与皇后,如今也得往好处上说。
“嗯,时辰不早了,早些歇着吧,明日便要启程回京了!”皇帝将她抱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