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经在皇阿玛房间前了,不如就请安吧。”和嘉却无语地指着那金碧辉煌的大号房门,说道。
和敬和嫣然又齐齐冷哼一声,谁也不肯先低头。和嘉长叹一声,看来只得由她身先士卒了,只是皇阿玛的贴身太监怎么没守着,难道人不在?
正在和嘉迟疑之时,一声女性的尖叫从房里传来,然后便是男人的惊呼声,和嘉等人大惊,也顾不得什么,生怕乾隆出什么事,色布腾巴尔珠尔一马当先护住三个公主,然后咬咬牙撞开了门,而那些闻声而动的侍卫下人都源源不断地赶来,陈家的主人更是急急奔来,这里面住的可是皇帝啊,这要是万一出了事,谁也脱不了干系,尤其是先前有夏盈盈事件在,众人都成了惊弓之鸟。
只是一进了房门,众人都惊呆了,连话都说不出,乾隆光着膀子刚套上裤子,而那个一脸害怕拿被子拼命掩盖过自己光裸身躯的女人不是陈知画是何人啊。
“皇阿玛……”和敬不敢置信地唤道,她真的难以想象,为什么她敬爱的皇阿玛又做出这样的事来,而且对象是那么算计她的陈知画更让她难以接受。
乾隆尴尬地咳嗽几声,其实他有点冤,他把陈邦直当做朋友是真的,他把陈知画当做小辈也是真的,帮着陈邦直给陈知画找个好归宿以显示他的仁德大义他也是愿意的。只是谁叫昨晚的月亮太美太暧昧,他刚好看见在月下起舞的陈知画,就如画中仙子一般,又谁叫昨晚陈邦直劝酒劝得厉害了,他的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在朦胧中,他看到的不仅仅是陈知画,更是孝贤、慧贤、雨荷、盈盈,无数个生命中的美好都仿佛在那一刻重回他的身边,而身为皇帝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忍耐,尤其是连夺嫡都提前被自家皇阿玛扫清障碍的乾隆,他要是能忍住才是天下红雨了。只是这千言万语他面对女儿女婿们却不知从何说起,眼看着在和敬眼里就成了老不修,乾隆心里急了,正欲张口辩解。
“等等!”嫣然却在此时阻止道,然后不等乾隆和敬他们的反应,冲身后的人就喝道:“你们都退下!”
乾隆一个激灵,这才发现他的屋子里几乎挤满了人,顿时利眼一扫,对这些人他可没什么好客气的,侍卫和下人们见状立即煞白了脸,忙安安静静地急速退下,这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而陈邦直夫妇则在其他几个女儿的搀扶下摇摇欲坠,脸色惨白惨白,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他们虽有心攀附,但这档次也提高得太让人难以接受了,而且皇帝哪是那么好相与的,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
“陈大人,你们也最好先离开!”嫣然不耐烦地挑眉,又冲他们喝道。
陈邦直夫妇是回不来神了,好在他们的其他三个女儿还有点理智,忙不迭地将自家爹妈拖走,只是临走之时皆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缩在被里嘤嘤哭泣的陈知画一眼。
而后嫣然又把手足无措的色布腾巴尔珠尔给赶了出去,亲自关上了大门,总之,不管有没有人尽皆知,总要做个场面。反正乾隆偷腥估计是到死都敢不了的毛病,她又不是后宫里的人,犯不着牵扯上,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乾隆别太出丑和别把他自己搭进去就行。
乾隆此时已经穿戴整齐,赞赏地看着嫣然,同时对和敬的莽撞皱了皱眉头,他好歹是皇帝,他临幸个人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啊,这副厌恶的表情给谁看啊。
“皇阿玛,你怎么能!”和敬此时满脸的怒色,眼中满是伤痛,指着陈知画喝道,“皇阿玛你知不知道她是怎样一个女人啊!”嫣然翻翻白眼,你说和敬你也不是皇后更不是太后,你亲娘也已经永远不用争宠了,你上杆子忠言逆耳个什么,反正陈知画要真祸国殃民了,大家都不会坐视不理的,就算陈家算计了你,到时候你暗地里找回场子就行,何必现在硬碰硬的呢,不知道乾隆属于没事找抽型,你越反对他越坚持,典型的青少年叛逆期无限延长的人种。而和嘉此时已经低着头缩到了角落,反正她气场从来就不强大,所以天啊地啊皇阿玛啊姐啊妹啊,就一起暂时遗忘她吧。至于陈知画,拜托,她额娘已经死了,更何况是个汉女,有什么威胁,陈知画总有一天自食其果,用不着她凑热闹。
果然和敬话音刚落,乾隆的眉头就皱了皱,这事他是做得有点不合程序,可是和敬也不能这么说啊,这和敬这些年也不知怎么了,越来越没有孝贤的温柔体贴,反而跟皇后越来越像,每回见了他都来个忠言逆耳,真是近墨者黑啊。乾隆的眼睛扫过和敬,又看向陈知画,只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这种柔弱无依的,弱柳扶风的,才貌双全的,江南美女的,陈知画正中乾隆所有萌点,顿时乾隆的心里升起一股子怜惜来,其实她也是阴错阳差,莫不是这就是天意。
“皇阿玛,这个女人狼子野心,女儿恳请皇阿玛严惩!”和敬继续不依不饶地咬着陈知画不放,将乾隆心里的怜惜从二分扩展到了五分。嫣然摇摇头,和嘉摇摇头,这个和敬真是好命人呢,所以才被宠成了这般不懂世事的样子。
“爹、娘,知画对不起你们!”而正在这时陈知画适时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剪子来,仰天哀泣完就对着自己的心口狠狠扎下。
“知画!”乾隆大惊,忙上前阻止却已来不及,鲜血已经流了出来,只来得及抱住陈知画缓缓倒下的身子,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皇上,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知画有些话想对皇上说。”陈知画艰难地笑了笑,脸色越来越苍白。
“你说。”此时乾隆被感动了,全然忘了屋子里还站着他三个女儿,立即点头道。
“那日皇上出现知画面前,知画就觉得仿佛看见了天神,知画知道这样不对,知画的身份根本配不上,知画也只能暗暗的倾慕。但知画只要一想到皇上马上就要离开了,知画再也见不到皇上了就心如刀割一般,所以昨夜里知画一时情动,偷偷地到了皇上窗前跳舞,没想到老天爷对知画这么好,可是知画的存在却玷污了皇上连累了爹娘家人,知画是宁死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发生的,所以知画宁愿死了一了百了!”陈知画躺在乾隆的臂弯里努力地绽开笑靥,却珠泪涟涟地诉说着自己的衷肠。
乾隆惊呆了,乾隆被深深地感动了,这世上居然有这样一个女子对他如此情根深种,没有他连活都活不下去了,而且这么直白的表白,他从年轻到现在,不管是宫里的还是宫外的,他从未遇到过,这么激烈的感情碰撞,让乾隆刚刚受伤的心又激烈地跳动起来,想也不想地回道:“谁说你是污点,你会没事的,朕带你回宫!”说完还拿手去抚陈知画苍白的容颜,真是万分怜爱涌上心头,陈知画立即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乾隆,真是万般柔情蕴含其内。
嫣然撇撇嘴,她总算明白为什么上辈子看电视剧那些女主角明明已经快死了却有本事说上半集多的真情告白,原来这都是假的,要是是真的,陈知画早就失血过多去了吧,这陈知画也真是狠得下心的。不过她是不会多嘴的,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和嘉显然跟她想得一样,头低得越发低了。
“皇阿玛,这不合规矩!”和敬已经是花容失色了,她不明白明明是陈知画算计了她也算计了皇阿玛,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不服!
“和敬,朕意已决,你不必多说了!”乾隆被和敬打断了他与陈知画的深情凝望,又想起她一进来的所作所为,不免有些动气。
“皇阿玛!”和敬悲伤地唤道,她的皇阿玛为什么总是这样,额娘的死都不能让他有一点点的触动吗。
“朕决定封陈氏知画为常在,待伤好后进宫伴驾!”乾隆却冷着脸继续在她伤口上撒盐女儿就该像和嘉嫣然那样乖乖巧巧的,不能太管阿玛的家事。
此话一出,和敬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而陈知画的嘴角勾起一抹不为人知的得意的笑容。和嘉继续扮木头人,嫣然则偷偷地看向陈知画,无聊地想着他们是不是搞错了顺序,得先宣太医吧,就算是假的好歹也出血了。
回京
随着和敬的拂袖而去,乾隆的旨意瞬间传遍了陈家的上上下下,随乾隆南巡的那群人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反正乾隆如此处处留情谁都习惯了,至少他还封了人做常在,至少还有块遮羞布,不像十八年前的夏雨荷。但陈家的人却激动了,他们从来没奢望过自家里出一位娘娘,毕竟后宫以前是蒙古女人的天下,现在也是旗人的天下,就是包衣奴才也比他们这些汉人占尽优势啊,本来就打算着攀上一个名门望族做个侧福晋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知画这么给力,一攀就攀附上天下最大的人物,真是老天有眼啊,陈邦直满怀感动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小女儿,柔声道:“真是苦了你了。”说完还温柔地拂拂陈知画的青丝,眼看着家族的复兴就在眼前了。
“你这孩子,用得着这么拼命吗,你要是有事,可教爹娘怎么好啊。”陈夫人坐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既是埋怨又是高兴。
“爹、娘,女儿总算不辱使命,女儿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陈知画虽然因为失血过多青白着脸,但脸上明显是兴奋的神情,常在只是个开始,她要一步一步地往上爬,那个令妃能从洗脚婢差点爬到贵妃的宝座,没理由她比她年轻比她漂亮而办不到的。
“是啊,以后四妹妹你就是千岁千岁千千岁了。”陈家大小姐知琴看着眼前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场面只觉得刺眼,酸溜溜地说道。
“大姐姐,千岁这等话可不好好说的,你可不要犯了忌讳。”陈知画面色一凝,娇笑着回道。
“你。”陈知琴登时被噎个半死,正待反驳,却见自家父亲冷冰冰地警告她,不由委屈地闭上嘴,而陈知棋和陈知书更是连话都不敢说了,只低着头。
“以后你们都要谨言慎行,绝对不可以给知画造成任何麻烦,不然休怪家法无情。”陈邦直狠狠瞪了这三个女儿一眼,厉声教训道,知画是他们陈家的希望,他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这个希望。
“是。”陈知琴三人闻言皆是一惊,随即害怕地连忙应道。
陈夫人和陈知画在旁看了,心里别提有多痛快,恨不得陈邦直再训斥一回。
而此时和敬在自己房里就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将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摔个粉粉碎,她知道自己做得很不理智,可是那是她的皇阿玛,是她儿时最温暖的记忆,面对他她只想表达出自己最真的感情,可为什么会这样?!色布腾巴尔珠尔和嬷嬷则担忧地看着她。
“公主,喝口水吧。”待到和敬闹得累了,色布腾巴尔珠尔才亲手倒了杯茶水小心翼翼地递上,关切地唤道。
和敬本想发火,可随即想起昨天他说的话,不由得沉默下来,终是接过茶水,色布腾巴尔珠尔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像得了天大好处似的。
“傻子。”和敬冷哼一声,但是脸上的线条还是柔和了下来,皇阿玛变了,变得她再也不认识,经过今天,她知道她再也不能在皇阿玛面前做真正的和敬了,幸好还有这个傻子,在他面前怎样都无所谓。
“公主,我是个粗人,什么都不太懂,但我觉得你没必要跟她一般计较,到头来肯定没什么好下场,像我阿玛以前那个女人当时多风光,后来死的时候连个像样的丧礼都没有,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色布腾巴尔珠尔听了并不着恼,摸摸自己的光脑门劝道。
“你当谁都跟你是的。”色布腾巴尔珠尔的往事,和敬昨晚已经知道了,这也是他们夫妻感情能进步的缘由之一,在她看来色布腾巴尔珠尔简直蠢透了,堂堂世子被一个小妾压成这样,不过他蠢也好,至少她不用担心了。
“公主,老奴倒觉得额驸说得没错,陈知画是该死,咱不跟她硬碰硬的,一个小小的常在,有的是法子折磨死她。”嬷嬷欣慰地看着眼前一幕,帮着色布腾巴尔珠尔讲话。
和敬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她咽不下这口气,自家的皇阿玛护着那个女人却没站在自己这一边,怎不叫她心伤,而伤过之后她也终于明白那般纯粹的亲情在皇家却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她不该这么头脑发热下去,毕竟皇阿玛的性子很护短,她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下场就不会比皇后好多少,这么多年的梦该醒了。想到这里,和敬心底黯然,不由得看了色布腾巴尔珠尔一眼,幸好与他渐渐好了,否则她还有什么盼头。不过对于陈知画,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公主,老奴倒有个主意。”嬷嬷见和敬沉默,似乎听了进去,急忙献策道。
“说来听听。”和敬顿了顿,终是妥协了,谁叫她身在皇家呢,色布腾巴尔珠尔则看向窗外,有些事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
嬷嬷见状舒了口气,她以前不仅仅担心自家公主和额驸,还担心自家公主和皇上的相处态度,如今总算放心了,她也对得起主子在天之灵了,又想了想,在和敬地耳边细声说了自己的主意。
和敬闻言愣了一下,但马上恍然大悟,冷哼一声,是啊,有如此的简单的法子,她就是傻瓜,才一直硬碰硬的,罢了罢了,她又何必如此的,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想法子生一个儿子,下半辈子才有靠,其他什么都是靠不住的。
“对了,公主,昨天那个女人怎么处理?”嬷嬷说完又请示道,陈家到现在还没动静呢。
和敬一愣,才想起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陈家旁支,皱了皱眉,看向色布腾巴尔珠尔,色布腾巴尔珠尔急忙摆手,努力地撇开关系道:“这事全听公主的。”
“那么咱们就杀鸡给猴看吧!”和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令人害怕的笑意。
嬷嬷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必要给自家公主先好好出一出气。
比起陈家人和和敬的激动心情,嫣然这边则平静多了,她一边梳着头发一边叹着白天的事:“这陈知画也是算机关算尽了,也不知看着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这么看不透。”
福康安坐在一旁冷哼道:“恐怕是反算了自己吧。”今天的闹剧他已经尽知,陈家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太不知自己的位置,宫里哪个人是好相与的,里面的腥风血雨一点都不比朝堂上少,贸贸然想要进去分一杯羹,到时候恐怕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一点小聪明能起得了多少作用,跟着皇上这么多年他看得多了。
“你说得的确没错,自作聪明,不过这回和敬公主却也扯了进去。”嫣然点点头,看了他一眼,又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福康安却摇摇头,所以他也管不了了,只但愿她能想明白吧。
“我还以为你会怪我不帮忙呢。”嫣然耸耸肩,双眼晶晶亮地看向福康安。
福康安失笑,径自站起来到她的身后,拿过嫣然手里的梳子,替她梳起了头发,说道:“对我来说你和孩子们才是最重要的。”说完又在她嘴上轻啄一下。
嫣然甜蜜地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径自享受这份悠闲自在。
“嫣然,我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