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九峰嘿嘿一声冷笑,瞥了左首烈火头陀一眼,然后说道:“这位是烈火头陀,那位是青海熊老前辈,特地前来总坛拜望帮主。”
逍遥书生闻听怵然一惊,心念闪电一转想道:“这烈火头陀倒是没有听说过,骷髅怪是青海一带有名的难惹的魔头,如何跟仇九峰一道来到总坛。”
逍遥书生不愧是个老江湖,立即看出事情有几分蹊跷,自己身负全帮重任,如若不小心出了岔子,这份老脸如何见得帮主。心念一动,便拱手说道:“二位来得可真不凑巧,帮主离开总坛出外巡察,未能亲自接待二位,老朽虽然职司堂主,却不敢任意接待嘉宾,仇堂主就请代为致歉吧!”
逍遥书生的话犹未了,仇九峰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坐在马上用手一指,说道:“雷道生你倒是说来轻巧,只怕却不能如此罢休。他二位与石啸天有点过节,要前来算算旧账。至于我仇九峰过去多承石帮主和各位堂主、香主的照拂,今天也特地来略表一下谢意。”
说到这里仇九峰霍地一翻眼睛,爆喝道:“姓雷的!如果你是识相的,让开一边,少管闲事。念你过去与我仇九峰尚无旧恶,放你一条溅血马前的生路。”
逍遥书生雷道生听仇九峰这一番话,心里恍然大悟,敢情仇九峰早就叛帮,今日竟邀人前来叫阵。
好个逍遥书生依然不动声,沉声说道:“仇堂主,你忘了青龙帮的帮规吗?叛帮之罪,罪至极处。老朽念你同为堂主之谊,目前我以代领帮务身份,饶你一次,从宽处理。仇堂主,希望你苦海无边,回头趁早。”
霹雳剑仇九峰顿时勃然,说道:“姓雷的,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凭你那点能耐,也能顶下这场梁子,我看你有些不知死活,你就接住罢。”
话罢,人已从马上飘身腾起,身形电掠,有如巨鸟凌空下扑,照准逍遥书生“呼”地就是一掌。
逍遥书生雷道生身为白龙堂主,功力岂是弱者。一见仇九峰一掌劈来,身形不闪不让,右手一翻,一式“天王托塔”硬接了一掌。
霹雳剑仇九峰在青龙帮总坛,除了帮主石啸天之外,就数他功力最强。这凌空一掌,劲力刚猛惊人。逍遥书生雷道生硬接一学之后,顿被震得右臂发麻。
仇九峰身形飘落,冷笑一声说道:“果然不愧是白龙堂主,你再接这个试试。”
探手腰间,“呛当”长剑出鞘,毫不停留,振剑演出一招“天罗地网”,剑气如虹,隐夹风雷之声,威势凌厉地攻向雷道生。
逍遥书生一见仇九峰出手就是霹雳剑中的狠着,招式精奇,手迅速。已知今天这场拼斗是凶多吉少,而且马上还有烈火头陀和骷髅怪两个魔头在虎视眈眈,一旦出手,更是独力难支。
可是目前除了自己能够一拼之外,其余的人都是难挡一击,时不我与,责无旁贷,逍遥书生也立即晃身进步,从大袖里取出独门兵刃二尺四寸长的铁骨折扇,塌臂横扇,卸力避招,一式“脱袍让位”避开仇九峰攻来的一剑。
仇九峰冷哼一声,长剑挥舞,连演霹雳剑法绝招,着着抢攻,紧逼逍遥书生。
逍遥书生哪里还敢大意?铁骨折扇一抡,卅六招“铁扇绝技”,点、拨、敲、卸,迎着仇九峰的长剑,对拆、封避、抢攻,铁扇忽开忽合,或截或架,把仇九峰这一轮急攻迎住。
逍遥书生和仇九峰两人斗在一起,落个势均力敌,看来一两百招之内,尚难分出胜负。
烈火头陀一见仇九峰斗住了逍遥书生,便回头向骷髅怪笑道:“骷髅前辈?我们先去夷平他们青龙帮的老巢再说。”
骷髅怪嘿嘿一笑,从马上一晃身形,平地凌空两丈,越过仇九峰和逍遥书生向括苍山奔去。
烈火头陀也一抖大袖,飞身赶上。
随同白龙堂主逍遥书生雷道生出来的十多名香主,一见这两人要冲上括苍山总坛,大声发喊,刀剑并举,一拥而拦截二人。
骷髅怪一见怪笑连声,停身止步,两只大手凭空向前一推,立即听见一阵啊呀连声叫喊,顿时倒下五六个。
骷髅怪一掌奏功,身形更不稍停,大踏步仍旧向山上奔去。
忽然身后一声朗喝倏起:“站住!”
飒地一声,一条人影闪电飘风般地,从头上飘过,落在骷髅怪和烈火头陀面前。
这一声“站住”听来声音不大,可是却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而且声未落,身形已经落在面前。
骷髅怪心中不禁一惊,暗道:“这人功力竟然如此深厚。”
烈火头陀更是惊诧不已,没想到,括苍山青龙帮总坛真有如此深厚功力的人物。
骼髅怪定神一看却是一个少年书生,差一点要叫出声来,心想:“怎么又是一个娃儿。”
骷髅怪在四象峰见过肖小侠的绝世神功,所以再也不敢轻视,连忙凝神提气,蓄势以待。
烈火头陀就不同了,本来还震惊这人功力的深厚,等到一见来人竟是一个稚气未除的年轻人,轻视之心顿生。
立即上前一步,怪声喝道:“娃娃!你拦住去路,想找死不成。”
蓝玉珍心平气和地站在那里,倏然地说道:“乘人之危,算是什么好汉!要上青龙帮总坛,必须先等前面那场打完再说。”
烈火头陀呵呵大笑道:“娃娃!你是活够了,你给我滚开些!”
说着单掌一挥,推出一掌,一道狂飚急撞而至。
蓝玉珍口中微微一声冷哼,嘴里骂道:“贼头陀!找死!”
只见他毫不作势,右手一圈,轻飘飘地推出一掌。
两道掌风一接,只听得“蓬”的一声,震得附近尘土飞扬。烈火头陀顿感胸中血气翻腾,身形稳立不住,脚下连退了两大步,脸色发苍白,右臂疼痛如折。
蓝玉珍神情自如的站在那里,指着烈火头陀向骷髅怪说道:“你要再闯!这贼头陀就是榜样。”
骷髅怪嘿嘿大笑,说道:“娃娃休要猖狂!你接一招这个试试。”
两手一伸,骨节吱吱作响,突然双掌向回一收,霍又向外一吐,霎时一阵阴寒彻骨的掌风,凌厉无比,卷地而至。
蓝玉珍本待举掌相迎,心念忽然一动,看到骷髅老怪这身衣着和长像,就知道他是邪门外道,在没有摸清楚他底细之前,先不与他硬接。
这正是蓝玉珍聪明的地方,骷髅老怪一身阿罗修教的阴毒功夫,虽然未必就能把蓝玉珍击败,但是,事出猝然,在毫无警觉之下,偶一疏忽,难免就要吃大亏。
骷髅老怪一掌劈来,蓝玉珍脚下疾演“苍虚缥缈步”,一闪身之间,早就落在骷髅老怪的身后。
骷髅老怪不愧是老魔头,一掌落空,身似旋风疾转回身,略微一怔之后,立即嘿嘿笑道:“娃娃,你让开了,我就不和你打。”
说着又转身向山上奔去。
蓝玉珍那哪容得他闯上去,脚下微一用力,人似闪电,掠空而过,又截住骷髅老怪的去路。
骷髅老怪一见蓝玉珍二次拦住去路,不由地扫帚眉一皱,三角眼一翻,朝天鼻子一翘,大嘴一撇,本来就是一副令人见而恶心的嘴脸,此刻越发令人不敢注视。
他目光注视了蓝玉珍半晌,然后发出嘿嘿一份令人毛发怵然的冷笑,左手摸到腰际的哭丧棒,慢慢地向外抽动。
蓝玉珍本来是没有把骷髅老怪放在心上,原因是他根本不认识老怪。可是,这会儿一见鬼怪的样子这样怕人,心里也渐渐感到有些鬼气逼人。
蓝玉珍的一身功力,已经到了外物不能入侵的地步,心安神定,真元固守。可是,骷髅老怪这一阵装模作样,蓝玉珍却不由地感到心惊。
她心神倏然一敛,聚莹剑呛当出鞘。青光暴涨,横在胸前。
骷髅老怪此刻哭丧棒已经抽出,左手微抬,忽然一见聚莹剑青光一闪,顿时微微一惊。三角眼一瞪,问道:“娃娃是清昙老尼的什么人?”
蓝玉珍神剑一出鞘,胆气大壮,一听老怪提到恩师,便肃然答道:“正是家师。”
骷能老怪看看聚莹剑,又摇摇头说道:“聚莹神剑长达三尺八寸,此剑不及三尺,但是形状却是一样,神芒别无二致。娃娃你退下去吧!我老人家看在老尼姑份上,饶你一次。”
蓝玉珍本已凝神一志,蓄势以待,一听老怪那种老大自居,更是生气。心里暗骂道:“瞧你老怪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模样,还要跟我恩师拉上辈份,哼!”
心里暗骂着,嘴里却嘲笑着说道:“假使在下不让开呢?”
骷髅老怪青灰睑突然一变,嘿嘿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老人家向来不屑与后生娃娃动手,如此说来,今天少不得要破例了。”
蓝玉珍也冷笑道:“那你就出手吧!”
双方虽然说来轻松,但是气氛却是非常紧张,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正在这一发千钧之际,突闻一阵金铁交鸣,接着一声闷哼,噗嗵一声,有人跌倒地上。
蓝玉珍心中微微一动,只听见仇九峰哈哈笑道:“姓雷的,你还想跑么?拿命来吧!”
长剑一挑,滑步欺身,就向地上的逍遥书生刺去。
蓝玉珍突然一声朗喝:“恶贼!敢尔。”
声到人到,聚莹剑顺势一招“抽刀断水”,只听得呛当一声,仇九峰手中长剑只剩一个剑把握在手中。
仇九峰微一错愕,何处来的这样一个少年?因为蓝玉珍出手阻拦骷髅怪和烈火头陀的时候,仇九峰正在和逍遥书生狠拼之际,根本就没有看到蓝玉珍。
仇九峰望着手中的断剑,想起南浔镇外那个姓肖的少年,心中不禁犹有余悸。
就在这错愕之间,背后一阵蹄声震地,十几匹坐骑,泼喇喇地卷至。
马上人刚一停缰勒马,坐在地上的逍遥书生雷道生,大喜叫道:“徐堂主!帮主回来没有。”
通臂仙猿徐文杰和天台二怪申氏兄弟一行人等,刚一停下马匹,一见这等模样,心里早就明白,仇九峰去而复返,天台二怪早就知他没有好意。可是,使徐文杰吃惊的骷髅老怪居然也在场,这个魔头来到括苍山又是为了何事?
徐文杰没有来得及和逍遥书生雷道生说话,仇九峰一扔手中断剑,冷哼一声说道:“零算不如整算,你们来得正好。”
转身一闪,落到烈火头陀身边,说道:“大师!一网打尽吧?”
烈火头陀被蓝玉珍一掌震退之后,内腑几乎移动位置,幸亏蓝玉珍用力不足,否则只怕烈火头吃早就了账了。
烈火头陀坐在一旁运功调息半晌,才疗好内伤。正好这时候仇九峰来到身边。
烈火头陀也不言语,两眼朝蓝玉珍身上狠毒地一转,接着又向徐文杰、天台双怪等一行人一打量。
正在这时候,天台双怪大怪申昌顿时大喝道:“不好!注意小心这贼头陀的火器。”
人随声起,单掌一挥“寒冰掌”已经发出,直拍烈火头陀。烈火头陀不及取火器,仓促中连忙举掌应战,正好一火一冰斗在一起,真是冰炭不能相容。
天台双怪老二申义也冷笑上前,说道:“姓仇的,你背叛帮规已是罪该万死,今日你还竟敢领人到总坛生事,我要擒你治以叛帮之罪。”
仇九峰大笑,说道:“申老二,你也配。”
双掌交挥,一招“钟鼓齐鸣”,挟着风雷之声,猛袭申义大阳”、“百汇”、“印堂”三大xue。掌风凌厉,招式狠毒。
申义职司总坛护法,功力虽亦不弱,但是比起仇九峰仍要稍逊一筹。
申义一见仇九峰出手就是毒着,挫肩、塌腰、回手一翻,一式“水底翻莲”,连封带削,攻向仇九峰“笑腰”xue。
仇九峰冷笑一声,马步一稳,身形不动,左掌一圈,劲加十成从肋下疾推出去。
申义临危炕乱,吸腹平倒,险让两招。
仇九峰冷哼一声,掌心下压,随势而上。眼见申义就难逃一掌之危。
通臂仙猿徐文杰一见申义遇险,长臂一挥,身形一晃,掌发人至,大喝一声,把仇九峰迫得斜退一步,申义才险些脱去一掌之危。
仇九峰呵呵一声冷笑道:“徐文杰你那两下子也不见高明到哪里。”
通臂仙猿徐文杰也冷笑道:“仇九峰今日你只怕难逃公道。”
长臂一抡,一路“仙猿杖法”竟用在一双长臂上,使来风雨不透,风声呼呼,长打、短砸、直捣、横敲,劲风顿起,臂影如山,“通臂仙猿”之名,果然不是幸得,只见臂影重重,把仇九峰整个身形罩住。
仇九峰依然长笑一声,身形暴退,霍又双掌一分,霹雳掌法源源展出,还以颜色。
天台双老怪老二申义,一声怒叱,也卷身而进,“寒冰掌”阴风顿生,夹攻仇九峰。
仇九峰毫无惧色,挥掌相迎,一面逼使体内阳刚之气,夹着风雷之声,左劈右削,前点后拿,独斗两人,竟能落个不败。
烈火头陀和大怪申昌两个人斗在一起五十个照面过去,烈火头陀渐渐感到大怪寒冰掌寒气袭人,知道久缠下去,难讨得好处。
恶念一生,呼呼疾劈出两掌,这两掌是烈火头陀尽全力发出,劲道惊人。申昌不敢硬接,旋身一闪,横让过三尺。
烈火头陀抓住这个空隙,点足一个倒纵,退出丈外,大叫一声:“仇老大快退。”
烈火头陀与徐文杰申义苦斗一起,通臂仙猿和天台二怪都是青龙帮总坛一流好手,仇九峰功力再强,也接不住两个一流好手的夹攻。
正感到压力加重的时候,突然听到烈火头陀的呼叫,知道烈火头陀要施放烈火器。
突然一声长啸,霹雳掌左演“雷电交加”,右推“浪起千层”,呼呼两掌,凌厉威猛地向徐文杰、申昌劈去。
这两招一发,立即挡开了徐、申两人的攻势,身形暴长,凌空上拔三丈,一个倒翻,落在烈火头陀身边。
烈火头陀从后退,呼叫,以及到仇九峰飘然而回,也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
等到通臂仙猿文杰,天台双怪申氏兄弟扑身追赶时,只听到烈火头陀嘿嘿大笑,大红僧衣一掀,刷、刷、刷,一连三颗烈火追魂弹,闪电飞出。
几乎与这是同一瞬间,突然一声朗喝:“三位速退。”
随着话声,顿有一阵劲风一逼,通臂仙猿和天台双怪都不自主的身形后退。就在这个时候,凭空一阵轰然作响,火光四溢,毒液横飞。
随通臂仙猿而来的数位香主,一时躲闪不及,顿时遍体火光,急得几个人赶紧就地打滚。
可是这烈火追魂弹除了火焰见火就着,不易扑灭之外,更有毒液在内,一经沾身,立即灼肤攻心,难以救治。
通臂仙猿一见几位香主在地上滚叫的惨状,不由怒火上冲,厉声叫道:“仇九峰,贼头陀,我和你们拼了。”
垫步拧身,亡命狠扑攻上。
蓝玉珍伸手一拦,说道:“徐堂主不可造次。”
烈火头陀却是哈哈大笑,说道:“姓徐的!你不要忙,待佛爷一个一个超度你们。”
说着又是双手疾抬,左手一连五枚烈火追魂弹,右手一把烈火夺命珠,用满天星的手法,十成腕力打出。
蓝玉珍单手一挥,遽地一阵罡风,迎着火弹珠一堵,口里急叫道:“诸位速退。”
烈火追魂弹和烈火夺命珠,经过这一阵强烈的罡风一震,各自爆炸,顿见火光一闪,夹杂着毒液毒针,骤雨般地飞洒落下。
通臂仙猿徐文杰和天台双怪,深知这东西厉害,齐身疾退,蓝玉珍虽然一掌阻止了烈火弹和烈火珠的来袭,却遏止不了烈火的熊熊燃烧。但见火势愈来愈烈,周围十丈方圆顿成一片火海。
烈火头陀在烈火后面复又敞声笑道:“仇老大再退一步,还有好的请他几位尝尝。”
蓝玉珍一听不由大惊,心里想道:“如今大火蔓延,又奇毒无比,不能轻易越过。如若仇九峰和烈火头陀转身直扑山上总坛,只怕青龙帮总坛,今天要付之一炬。”
心里一急,又怕烈火头陀还有什么狠毒的火器,自己虽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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