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眯着似乎在说,行之天可掌握在我手里,你可想好了。
行之若一时间神情激动,白洛兮轻轻拥住她的肩给予安慰,眼神却是坚定的,神情闲雅,像是给她无言的承诺。
行之若闭上眼,深呼一口气,脸却是惨白的。
她的手轻轻抚在腹上,手抖着拧紧了衣料,那里面隐约一抽一痛的,愈发的让人难受了。
行之若脸上浮现一狡黠与疼痛糅合的诡异神情,轻轻推开白洛兮,像是一脸动容,望着祁秀眼神情忧伤。
她缓缓蹲着,跪在地上,
旗袍,衩开得高……这一蹲一跪的……
白洛兮一言不发地挡在行之若旁边,将外套脱下来给她罩着,遮住了几乎欲外泄的春光,分外体贴。
行之若却不予理会,只是轻轻捧着祁秀明的脸颊,抚着,眼神里含情脉脉,似乎有着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祁秀明眯起了眼。
行之若抱了一下他,深深的,用只有他们俩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又来用这一招,想演戏是么……我奉陪到底。”
祁秀明身子一震。
周围一阵窃窃私语,“行小姐……她戴着的耳钉不是正巧与祁秀明左耳配一对么。”
“是啊,听说是定情信物,这么多年来只看他戴一个,原来是送给她了。”
“……”
行之若垂着头,缓缓摘取下耳钉,再一脸苦楚地撩起他的发,暧昧抚摸着他的脸颊,滑过他的耳……给他戴上。
周围镁光灯闪烁着……
这情形真是诡异,暧昧极了。
就像是在交换结婚戒指一般,却又不太像,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祁秀明眼神怨执地望着,像是明白了,却不敢揣测。
她缓缓松了手,离了怀抱,像是要记住他似的,眼神这叫一个悠远且哀怨,“你为什么不早点求婚,我等了你这么久。如今一切都迟了。”
行之若起身,徐徐笑了竟有些凄惨的意味,她挽着白洛兮的胳膊,“我已经和他暗渡陈仓了。”
你……
祁秀明发了怒,一脸铁青,他起身扳着她的手,紧紧拽着……就要强行将她带进自己怀里,“你怎么能这样说,这不能开玩笑。”
白洛兮握着他的手臂,简洁的话,“见好就收。”
行之若惨白着一张脸,笑得有些虚弱,“你也知道这不能开玩笑,是啊……不能开玩笑,那你这是在威胁我了?”
祁秀明一愣,神情有些黯淡了,“是我随意了,就当我没说……忘了它,忘了好么。”
对于这突然而来的情况,周围的镁光灯兴奋地闪个不停,周遭的人轻声议论着。
行之若攥着料子,指甲掐进手掌里却察觉不到疼痛,她的脸惨白毫无血色,“我累了,先回去了。”
“我送……”
“洛兮会送我的。”
宴会终了,不欢而散。
外面的风很凉,街灯昏黄,照得人有些摇摇欲坠。
行之若脸上汗涔涔的,扶着墙壁在路边,蹲着……双手捂着腹部,声音里传来一阵压抑且痛苦的呻吟,“白洛兮,送我去医院。”
孩子,
没了么……
'卷四'ACT12'三'
行之天曾问他是不是有了他俩的小孩,她不是没想过,只是一想就会让她感到恐慌。
如果,真有小孩的话……
也算不上爱情,只能说是强奸的产物。
身上传来的疼痛,一抽一疼的像是能传染一样扩散到了四肢全身,让她神经紧张,身子蜷成一团缩在软垫上。孩子……
孩子,千万不能有事儿。
白洛兮身子甭得僵硬,脸庞上没了闲雅,握着方向盘,神情紧张地盯着前方……
车子开得很快,路边的街灯晃得他的脸有些模糊,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却也没说,只是安静的伸出一只手,擦干她脸上的汗,握着她的手,紧紧地……像是要给她勇气和力量一般,“之若,忍着点,就快到了。”
车子疾驰得很快,路面不平坦,车身颠簸厉害……
行之若蹙紧了眉,惨白的一张脸,呻吟着说,“……唔……洛兮,你开慢点没关系,求你稳着点儿。”
一想到宝宝可能会流掉,她就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与恐惧。
行之若死死的捂着腹部,蜷缩着,一身汗涔涔的。
这究竟是怎么了……不就是一野种么……
她惨白一张脸,笑得有些无力且凄惨。
是放不下肚子里的孩子……
还是放不下她与行之天的一段孽情。
车子终于刹住了,门开了。
四周很沉寂,天黑到窒息,像是要吞噬掉所有孤魂野鬼一般。身子轻飘飘,半昏半醒中她感到自己被人抱起,他身上有着很好闻气息,值得依靠的怀抱,强健的手臂,是那么得让人心安。
“医生……医生在哪儿……快……”他喊得很急,胸口起伏。
“孩子……唔……”行之若蜷在她怀里,脸色苍白。
“不会有事,你不会有事的……之若。”白洛兮紧紧拥她在怀,用力,声音也哀求极了,“挺住,医生马上就到了。”
一阵剧痛传来。
她满头的汗,闭着目,紧蹙着眉。
突然有些悲伤。
行之天……
他现在自身难保了,以前对她又那么坏。
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没了父亲……不如任他流掉的好。
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受,揪心的疼。
“不哭,不要哭。”白洛兮伏在她耳边,安慰的吻着,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滑落到了她的颈处,“孩子不会有事的,我们结婚,我会当亲生的一样疼他。”
行之若扣着他的手,十指用力,紧紧的。
“之若,我爱你。”
一张脸或许是因为痛楚还是感动,被汗浸湿了,却美得尤为令人心疼。
嘈杂的声音……急乱的脚步……
日光灯晃,让人也晕乎乎的。
行之若感到自己的背触到了软褥。
护士在她身边说着什么,但却无力听清。
白洛兮一直握紧她的手,
那张俊美的脸,是这么的焦急与心疼。
她想笑,却扯不动嘴角。
直到,
被推进急诊室。
这个笑,竟比哭还难看。
清晨。
一缕阳光洒在白色的床单上。
白洛兮叩着门,端了碗汤进来了。
行之若把头蒙在被褥里,只剩下两眼睛露出来,微微弯着,浅笑却有些害羞,额头上的肤色都染得红彤彤的。
“小迷糊,真有你的。”白洛兮搁了碗,在她床头坐下,隔着被子捏着她的脸动作亲昵极了,“急性肠胃炎都当成怀孕了,你呀……以后该怎么得了。”
“我怎么知道,月……”行之若轻声哼哼,羞得差点憋得没了气,“月经一直没累。”
“医生说神经绷得太紧了,要放轻松,不然……小心闭经。”
枕头砸了过去……
白洛兮闪躲着,眼睛里清清亮亮的,带着点柔和的光,望着她,神情是那么的温柔。手也握着她的,指轻轻握紧,“之若,这段日子让我来照顾你。”
行之若有些愣怔的望着他。
白洛兮吁一口气,像是终于鼓起勇气,“我知道昨夜宴会你是为了拒绝祁秀明才那么说的,我都明白。虽然知道不会是真的……但那一刻,我仍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洛兮……”行之若的眼里隐隐泛着心疼。
白洛兮笑着说,“你胃不好,不能吃冷的,在宴会时一定是嘴馋吃了乱七八糟的才疼成这样,我昨夜吓坏了,你不能再这样害我担心,我要将你的身子调养好,答应我……别拒绝我好么。”
“好。”
在他的眼眸里仿若能看到海水柔和的波浪,层层拂过……眷恋的气息,泛滥得快要溢出来的那份温柔。
行之若看得不觉有些恍惚。
她的手像是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腹部,平坦且空荡荡的。
唯一牵系她和行之天的孩子没了。
不对,从不曾有,何来的失去……
行之天,
如今再也不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了……这是不是可以预示……
她可以过另一种生活,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病房里的窗户,被白洛兮打开……早晨清爽的空气有着泥土的芬芳,他的身影高大,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折翼坠入凡间的天使。
白洛兮笑着,端着碗,弄了一勺汤,吹了吹,“来,喝一点。”
“烫。”
“是么,对不起。”
“凉了。”
白洛兮很认真的低头,垂下睫毛轻颤着,重新舀起一勺,吹着,放在嘴边浅尝了一下,试了试温度,“这会儿不烫正好,汤熬了大半夜,味道很浓。”
他都不会生气么,性子这么温柔。
“洛兮……”
“嗯?”
“……”
“不喜欢么,先尝一些,昨晚宴会就吃了一点冷羊肉,你想吃什么等会儿我给你去买。”
“洛兮,洛兮……”
行之若伏在他肩膀上,搂着他的脖颈,有些惆怅地说,“你对我真好。”
这么不求回报,总这么默默付出……
他身子一震,用很轻的声音说,“我以后会待你更好。”
不感动是假的。
行之若搂紧他的颈,亲昵地吻了起来,他只有片刻的愣怔,随即笑了,收紧手臂,方便她的肆意侵略,那么体贴。
这个男人永远这么温柔如水,润物细无声。
床头的矮柜突然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砸下来,碎了。
动静虽不大,却让正在缠绵的两人吓了一大跳。
汤碗掉了下来,剩下的大半汤溅在摊在地上的一叠报纸上。
报纸?!
白洛兮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蹲下地上,将报纸拾捡起来想藏,却动作笨拙。
“洛兮,你拿来。”
他弄干了纸张上的汤汁,有些讪讪的递了过来,有些纳闷的自言自语,“怪了,收在柜子底下好好的,怎么跑出来了。”
— —||
藏东西又手拙,说谎也不会,
这男人……
还存活于世,真是稀奇。
报纸普普通通……
只是一叠厚厚的,每张的头版新闻都是醒目的订婚……“行氏继承人与白家私定终生”“ 明星祁秀明遭拒婚,行氏继承人私定终生。”……
行之若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行之天因为罪名不成立,被放出来了,现在满街都是我们的订婚头条。”白洛兮从她手里接过那些报纸,折好收起来,呐呐的说,“我今早看到也吓了一跳,本想藏好它,处理完再告诉你,我会向媒体澄清的。”
“不用了,这样就好。”行之若轻叹一口气,重新躺回床上,合上了眼。
……行之天看到了一定会心痛吧,这样就好。
'卷四'ACT13'一'
在医院里疗养了一段日子,每日都过得很平静且安逸,清新的空气泛着绿叶芬芳的味道,又没有闲杂的人来打扰,只有白洛兮陪着她,贴心照顾着。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三个月,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比如行之天莫名的消失……
再比如她与白洛兮的如漆似胶,以及他们两人婚讯传遍了整个世界。
可总觉得是少了点什么……
城堡里一切都没变,仆人们依旧把行之天的房间打扫得很干净,维持着他那天走前的样子。
行之若把门轻轻合上,片刻中有些恍神,环顾着四周。
被子叠得极好。
床上还有着淡淡的古龙香水味道。
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无罪释放后都没再回来过,公司也没去了,钱包、衣物等等都没拿。
宾馆里也找不到人,他会住在哪儿……
她执起搁在一旁的白衬衫,埋着头,深吸一口气。
眼神里透着一种伤悲……
房间里没有人住,空荡荡的。
打开他的衣柜,指从一排排挂起的西装上滑过……那些曾经穿在他身上与从不曾穿过的……都是些手感极好的料子,蹭过肌肤时竟有些麻麻的,这感觉一直从指尖传到心里……连带着一阵阵抽动,心都揪着疼痛了起来。
“之若。”一个清亮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有些犹豫,“可以来帮个忙么?”
“来了。”行之若敛神,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将东西收拾好,下了楼。
一个仆人捂着嘴偷笑着,看了一眼行之若便急疾走出了餐房。
厨房里一个高大的男人系着围裙,白衬衫的袖子被挽起,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鲤鱼去骨切鱼片,动作有些生疏,清秀的脸庞上挂着柔和的浅笑。
“帮我切一些葱。”
“好,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哑伯人呢,怎么不让他帮忙?”
“我想亲自做些东西给你尝。”
“……你会?”
“书上说,鲤鱼去骨切出鱼片,入锅中,加入泡青菜、姜、葱、蒜、盐煮20分钟,倒入豆花,淋上辣椒油,撒上花椒、胡椒、味精,放入猪油煮开即可。很简单的。”
简是简单……
哪本学做菜的书会写得复杂,真是。
行之若无语。
白洛兮笑,挽着袖子擦了一下脸,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望了她一眼,补了一句,“你这几日胃口不好,书上说这道云山鱼片汤能开胃增食。”
末了俯下身子,熟稔的开了火,在锅里淋了油。
行之若的眼有些酸涩,或许是被油烟熏着了,又或许是因为感动……心里头有块东西被浸软泡化了,像是浮在滚烫的水里的那一块猪油一般,融了。
呸……
这什么比喻。
行之若揉揉眼,望着他忙碌的背影。
这个男人若不是那时候抱着她说,我们结婚吧,如果是孩子,我会当自己的抚养,或许她还在处在彷徨中……
这三个月的默默陪伴,他始终是付出着不求回报。
或许他是真爱自己的,
那她呢?
她不知道,当初对他是一种迷恋还是爱,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失去也有所得,如今行之天也消失了,留下这么大的公司与企业,欲望和权势每天都要自己去面对,有些累了……或许,回到家里,白洛兮这么干净清爽的人更值得自己依靠。
“传媒们把我们要结婚的讯息传得满城皆知。”白洛兮握着食材的手滞了一下,
语气里像是带着不确定,很轻地问了一句,“你真的决定依照原计划和我订婚么?”
“嗯。”行之若乖乖的点头。
白洛兮浅笑着,俊秀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感动,他埋着头幸福的熬着汤,“我像是在做梦。”
行之若将脸靠在他背上,头埋了过去,从后面抱着他,紧紧的,声音闷闷地“你一天要问几次,都不烦厌的么。”
白洛兮转身,手也收紧了,将她纳进自己怀里,好脾气的笑着,“可虽然每天都这么问,却总觉得像是在做梦,浮在空中一般,不踏实。”
像是被他不经意的话刺中要害,行之若身子不露痕迹的抖着,推了他一把,“好了,你歇着去,剩下的我来。”
白洛兮没有作声,身子笔直,许久才纳纳地轻声说出了口,“你在等他么……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行之若身子一震,别过脸去,口是心非地说,“没有。”
他们都知道,嘴里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白洛兮像是自我安慰一般,轻笑着“公司这么多事,你也做不来,我知道你在等他回来,他现在什么也没了,钱也没有……我帮你去把行之天找来。”
“……为什么……要找他。”行之若拉住了他的衣衫,“别提他了好么?”
白洛兮一愣怔,清朗地笑了,俯下身将她搂着,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发。行之若被迫的埋在他胸前,只见他那白色的衬衫上有着一点油渍,或许是刚才熬汤的时候不小心溅上去的,在她印象中白洛兮有一点洁癖,在那之前他从不会下厨饭菜的,可如今学了便一直这么做了,怕她又犯胃病,又疼得死去活来了,怕她胃口不好……总是想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
行之若不觉有些恍惚了。
“我不想看你不开心。知道么,一提到那个人的名字,我就能感觉到你很不安,我理解,我都懂的。”
他的眼神执著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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