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天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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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天罡-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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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他惊呼一声中,身子一斜,掠开五丈,接着看见四名敌人已站在他原来的位置,若非先吩咐二友二妹退后,在这一回合之下敢已有人伤亡。 
他迅即比较出位置与光影的关系,身子一晃,面北而立,一探腰间“锵——”一声龙吟,一道蓝中带白的毫光由衣底应手而出。 
“天伦剑!” 
四敌齐声惊呼,同时后退一步。 
天伦剑由神女宗掌门人凌念生院主送还他手上,这还是第一次出鞘,也可说是他第一次看到天伦剑的真面目。 
这枝长仅尺话的短剑,出鞘龙吟,毫光射目,与日争辉,顿令他又惊又喜。 
然而,他对于这枝剑,知道的未免太少,耳听群敌惊呼,立刻想到父亲当年必定曾使这枝天伦剑横扫魔群的盛况。 
他有生以来,还不知父亲的行事如何,但由群敌这声惊呼,顿觉足以傲视江湖,起无限的孺慕与敬意。 
他又怜、又惜、又敬、又爱地轻轻一抚剑身,俊目中蕴着两粒晶莹泪珠。 
他不知如何感激生身的父亲,不知如何报答生身的父亲,也不知何时才可找到凶手,好使此利剑报此深仇大恨,是以,在感激之中,还带有无限愧疚。 
父亲的责任不限于财富的遗留,平日的训诲,主要的是留在世人心目中的风格和事迹,足以引令他的后人起一种孝思。“树欲静而风不宁,子欲养而亲不逮。”甘平群在这刹那间,猛思及若果父亲就在眼前,看见他挥剑杀敌,大振家风,该是多么惬意和安慰,但这时却只能在幻想里追寻。 
泪珠虽仅有两粒,却蕴藏有不尽的感激,汇仰,寻敬愧疚凄凉和安慰。 
蓦地,他微振手腕,一片霞光荡在胸前,凄然一笑道:“谁能说出这枝天伦剑的来历,甘某饶他不死!” 
持剑的敌人冷笑道:“问你老子去吧!” 
甘平群眼皮一眨,掉下两粒泪珠,俊目里射出两道异乎寻常的毫光,凛然道:“那就请阁下去问先严,再回来转告。” 
他话声一落,身如电闪而起,一片彩霞似的剑光已卷到敌人身前。 
“慢来!” 
持鞭者一声暴喝,丈二长鞭挥起漫空鞭影,斜攻身右。 
持剑者荡起一片银光,封在身前。 
持扇者扇起台扬的疾风,卷向身左。 
持笔者一声长啸,拔高三丈,飘然落在他的身后,铁笔一指,一缕锐风疾点他“天柱”穴。 
甘平群分明落在四名强敌围攻之下。 
他不慌不忙,身随剑转,掌封剑劈,一面招架四般兵刃,仍然不停地叫道:“谁肯告知天伦剑的来历,甘某定必饶他一命。” 
持剑者一剑冲前,冷喝一声:“神嚎!” 
霎时劲风四起,厉啸随生。 
持扇者接叫一声:“鬼哭!” 
猛扇之下,阴风凄凄,烟尘滚滚。 
甘平群身外一片刃光,连上空都被那长鞭封闭。 
鸟飞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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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汝惬担心过甚,不觉步履一寸一寸地前移。 
赵如玉也高呼一声:“三弟当心!” 
那知甘平群奔驰整夜,一上来就遭受强敌,尤其单独和蓝袍“管事”力拼的头一掌,在轻敌之下已被震伤内腑,此时已成强弩之末。 
他四面受敌,不能施展“御气凌空”跟敌人兵刃进退。对方功力深厚,也不能使用“流年暗换”,削减敌人功力,尤其是,他虽学了百多种绝艺,而仅得几套不太高明的剑法,天伦剑虽是锋利无比的宝剑,在他手上却发挥不了多大效果。 
幸而敌方四人对他这枝短剑似大有忌讳,只是寻瑕蹈隙,渐渐围紧,才让他疾一剑,徐一剑地暂保一时。 
相反地,他以全力贯注左臂,每一掌发出,总是呼呼风动,劲道如涛,冲击得敌人那柄折扇汪汪作响。 
“哈哈!原来这小子不懂得剑法。” 
使剑者这一声欢呼,敌方同时一振。 
二妹二友心头一沉,顿如坠进冰窖里面。 
“谁说我不懂?”他一声暴喝,短剑横划而起。 
“呜——” 
一声惊心动魄的厉啸,夹着一声惨呼,使剑者的头颅被剑尖横贯而过。 
 
第二十八章 破庙凶声 
“牛巡察!你……” 
铁面龙神惊急中,竟失声叫出死者的身份,并即纵下墙头。一个使剑名家,——牛巡察在看出对方不懂剑法的刹那间,便被一剑贯颅而过,死了。 
其余三人同时惊得猛退三步。 
甘平群乘这时机飘退丈余,身子微微一晃,轻笑道:“原来竟是位居巡察,当时何不早说?” 
叶汝惬眼见这位和她定过情的少年英雄,退后时身子晃动,急取出一粒红丸,送上前去,颤声道:“平哥哥,你失力太多,快服这个。” 
经她这么一说,甘平果觉心头发闷,血腥冲喉,接过红丸一口吞下,自觉一缕清香下咽,烦闷的血腥气味一扫而空,无限感激地注视她一眼,低声道:“谢谢你,我又该杀尽这些凶徒了。” 
叶汝惬摇头道:“你先歇一下。” 
她恐甘平群不允,话声甫落,已一步冲出,剑尖一指,叱道: 
“别耍仗车轮战,谁先过来领死?” 
原先和她交过手的两名蓝衣人飞步而出,叫道:“美娇娥,还是咱们再战一场吧。” 
“仍是混战群殴的乡下佬!”金云凤冷叱声中,和叶汝惬并肩而立。 
“哈哈哈,还有我们两个。”剩下二名蓝衣人也飘然出场。 
赵如玉见甘平群作势欲起,急道:“三弟休再抢先,让我这不成材和冯兄一场。” 
甘平群剑眉微皱道:“小弟但怕还有敌人要来,不如由我先多杀几个,免得夜长梦多为妙。” 
冯行义道:“这几个,我们还挡得下来,你只要当心那什么龙神和在庙里疗伤的红袍老贼。” 
甘平群急道:“庙里还有什么人?” 
冯行义摇头道:“我也只知被叶、金二位姑娘打伤的红袍老贼退人庙里,也许还有人在他旁边护卫。” 
甘平群略为沉吟,毅然道:“既是如此,事不宜迟,大哥与二小防备那些黑衣人滥杀丐帮兄弟,金叶二妹和二哥抵挡那四名蓝袍管事,一时不致于落败,小弟先收拾那些假管事再说。” 
他一知庙里还藏有高手,便不肯为了自己一人歇息而陷多人于危境,匆匆叮嘱数语,一步腾空,越过双妹前面,剑尖一指,喝一声:“铁面龙神,你到底滚不滚?” 
他满腔热血,一身侠骨,并不畏怯铁面龙神,只因对方曾有传艺之惠,自己又更说过饶他三次不死的话,是以不便即时痛下杀手。 
铁面龙神因那牛巡察一剑丧生,也和另外三人窃窃计议,猛 
见甘平群上来发话,当下嘿嘿奸笑道:“小叛逆,你还怕进不了阎王殿不成?” 
甘平群察言观色,知对方定有奸谋,一声豪笑道:“阁下议定奸谋对付甘某一人,甘某倒不放在心上,但碍在多人的生死存亡,甘某就要教列位先死。” 
他知道大众安危系于一身,决不能让敌人从容计议,话声甫落,身形动处,—道剑光已向持鞭者飞去。 
他虽不曾练过精妙的剑法,但因苦练华伦正的“三管龠法” 
多时,觉得这枝短剑和三管龠的长度相左不多,立即把它做“龠” 
来使用,使剑的牛巡察一时不明就里,就被刺穿头颅,死于非命。 
持鞭者瞥见一剑飞来,带起凄厉震魄的啸声,一缩身躯,倒退数丈,叫道:“陶总管,这一招可不正是‘铁龠横飞’。” 
甘平群微微一怔,旋即朗笑道:“你知道也没用!” 
他脸底一翻,又是“呜——”一声长啸,左首持扇者方挡出一扇,右首那持笔者已一声惨呼,右臂断落。 
原来三管龠的妙处,就在音从东来,龠向西去,只要那震人心弦的响声一起,闻声者不得不防,未闻声者又防不胜防,竟然在三招之下,伤了二名高手。 
铁面龙神大喝一声,双臂齐挥,两股劲疾无比的掌劲汇成一道气流,疾冲甘平群身前,两组“飞鱼刺”夹在气流当中激射而到。 
“你这海盗头目早就该……” 
他一语未毕,猛见十点寒星耀眼,急忙一紧手中剑,“呜——当当当……”——阵厉啸脆响,立闻两声惨呼,持鞭持扇的两人几乎同时倒地。 
甘平群一步退后丈余,抱剑当胸,微微一笑道:“铁面龙神,持鞭的是死在你飞鱼刺之下,不关甘某的事,姑念你那部水艺大全,饶你一命,滚罢!” 
铁面龙神一时心急,在围攻的时候发出暗器,眼见甘平群荡开五枝一组的飞鱼刺射进同伴心坎,再横飞一剑贯穿持扇者的胸膛,惊得心胆俱寒,厉喝一声:“老夫和你拼了!” 
但见他狠命—拉,撕下那张其红如血的面罩,顺手扔过一旁,拔肩后—对分水刺,大喝道:“转轮兄弟除下罩!” 
黑衣人随声鼓噪,—齐涌向丐帮。 
霎那间,面罩飞舞,刀剑如林,一片杂乱的杀声震得山摇岳动。 
这虽在甘平群意料之中,事先也叮嘱冯行义小心应变,但见几十名黑衣人涌向丐帮,也由不得头皮一紧。 
“杀——” 
“呜——呜——呜-———” 
他暂时避免与铁面龙神缠斗,一步退到双妹身侧,“杀”字——落,一名蓝袍管事首先被掌力震飞,短剑连“呜”三声,另外三名管事也魂归地狱。 
他毫不费事地勾消了四名管事,身形一飘,落回铁面龙神身前,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快滚!” 
“嘿嘿!”铁面龙神干笑两声,一双分水刺已如两道金龙射出。 
“不见棺材不掉泪,甘某先毁你这对毒钳。” 
他一枝短剑荡起一片霞光,接战敌人双刺。 
“当!” 
一声金铁交鸣,铁面龙神双刺齐被扫过一边,两股腥臭异常,其黑如墨的液汁却由分水刺尖端喷射而出。 
此时兵刃交加,相距不满五尺,甘平群情知闪避不开,左掌一封,右手疾进一剑。 
“不好!” 
“不好!” 
两人齐声惊呼。 
铁面龙神左手四指被利剑连根削去,一步跃登墙头。 
甘平群左掌一触及那黑汁,顿觉又痛又辣,以致惊叫出声,一步追迫过去,厉声道:“海盗,你放的是什么水?” 
铁面龙神惨笑一声道:“叛徒,你再也凶不起来了,化骨龙的毒液,可使你在一时三刻之内身化毒水,谁接触你那腐尸之水,也要连骨化去。” 
甘平群心胆一寒,几乎立刻倒地。 
然而,在这一刹那间,他忽然目放毫光,朗声笑道:“甘某视死如归,一息尚存也要先毁你这伙恶魔再说。” 
他话落人起,左掌猛向敌人劈去。 
铁面龙神万料不到他志气如虹,不把生死大事放在心上,情知自己接触到沾满毒水的手掌,若不立刻服下解药,也难免骨肉被化,大喝一声:“快走!”一步跃过殿脊,逃走无踪。 
甘平群抢登墙头,瞥见破庙里有一位红袍人跌坐调息,两旁各有一位蓝袍人侍立护卫,知是被金叶双妹打伤的人,不觉冷笑道:“原来阁下躲在这里,甘某即将化水,先替人类做一番好事才是。” 
他明知红袍人疗伤未愈,不该乘危出手。然而,自己的性命也只剩一时三刻,怎能留下为害武林的凶魔恶煞? 
为大体不拘小节,他飘身入庙,喝一声:“谁先上来送死?” 
两位蓝袍人各斜跨一步,挡在红袍人身前。 
“噫,阁下还懂得义气,真教甘某不忍下手,快滚吧!” 
他见对方居然不顾生死,拱卫红袍人疗伤,一时大起感触,竟觉得难于下手,着令敌人离开,好向红袍人发招。 
但那两名蓝袍人只对望一眼,仍然渊停岳峙,挡在面前。 
甘平群微微一怔,纳剑归鞘,扬起右掌,喝道:“转轮岛多半是穷凶恶极之徒,阁下既来漳州屠杀多人,本该一死,姑念对同侪有‘义’的份上,特放阁下一条生路,再不退走,甘某便不轻饶了。” 
两名蓝袍人鼻里“嗤”一声冷笑,仍然站着不动。 
“平哥哥!” 
墙头上一声娇呼,叶汝惬已飘然人庙。她向红袍人看了—眼,忍不住冷哼一声道:“那煮熟的螃蟹,就是击毙神丐前辈的人,平哥哥千万别饶他。” 
甘平群听她甜甜地呼唤,心弦也震了震,但一想起自己这垂死的生命,不禁心头一惨,暗忖该给她几分冷漠,省得到那时候她伤心欲绝。当下冷哼一声道:“我自己懂得,你别来多事。” 
叶汝惬听他语冷如冰,怔了一怔,猛伸手要挽他左臂。 
甘平群骇得跃开一步,左掌掩在胸前,喝道:“不要沾我!” 
叶汝惬哀唤一声:“平哥哥,你怎么了?惬妹妹没得罪你呀!” 
金云凤跟后进来,瞥见甘平群脸色回异寻常,也大诧道:“平哥哥到底有何事不愉?” 
甘平群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她两人一眼,又向蓝袍人走近一步。 
左首那蓝袍人忽然怪笑道:“你们平哥哥沾了化骨毒水……” 
“找死!” 
甘平群被对方揭破心意,怒喝一声,双掌并发。 
左首蓝袍人那敢接他的毒掌?一步跃开数尺。 
甘平群喝一声:“你最可恶,拿命来!” 
身影一闪,又追迫上去。 
左首蓝袍人跃上殿脊,桀桀笑道:“小叛逆不要发横,再过一刻,你就当场身死,再过两刻你就开始化为脓血,本管事和你耗着,让那两名贱婢眼见你死,也好心疼。” 
双妹全都明白了,她们知道“平哥哥”故意给她身受冷漠,好冲淡思念之情,而独自忍受死前的痛苦。 
他这一份情意何等地高超啊! 
不说有情情更炽。情,是一种虚无,漂渺,超乎实体的感受。 
若果必需追寻“情”的实体,享受“情”的实体,那就是一种“欲”,而且是下流的“欲”。 
人生在世,所追求的全部是“欲”,只有在死前的刹那,才懂得情的升华何在,而嗅到它那幽远的、淡淡的清香。 
双妹此刻领受到他至高无上的情,不禁惶然泣下。 
一声惨呼自庙后传来,叶汝惬带泪跃起,瞥见甘平群走向远方,急叫道:“平哥哥,我有解药。” 
“咦——” 
生命还是最宝贵的东西,能够挽留一刻,便有一刻的灿烂,光辉,为何定要将它断送? 
他听说有可解化骨毒水之药,诧异得停步苦笑道:“你别骗我。” 
叶汝惬飞步赶上,勾紧他的右臂,笑道:“惬妹若是骗你,你就拿左掌把我也化水好了。” 
甘平群猛觉果然被她骗了,虽然是善意的骗,也故作怒意,喝道:“休自己找死,快点放手!” 
叶汝惬抓得更紧,哀声道:“贱妾幸得相从地下,死何足惜?但由哥哥那首定情诗看来,你我还该有灿烂的生命,怎会忽然夭折?” 
甘平群觉得她痴得好笑,也忍不住笑道:“我那定情诗怎么说?” 
“明月是前身,皎皎绝俗尘,拂枝花带笑,扫黛柳凝颦,献帕缘偏结,题词意已亲,临歧留一语,携手共雕轮。” 
她曼声吟罢,扬起眉毛,妙目含情,觑着他的眼睛,甜甜笑道:“贱妾将诗绣罢,永佩身边,‘携手共雕轮’是何等淡雅的情趣,平哥哥,你难道不想追求?” 
她喜气盈眉毫不把“死”字放在心上,甘平群失笑道:“可惜再过一刻,我就要死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还有什么雕轮可共?妹妹你的生命,正如一朵灿烂的春花,应该让我离去,你……” 
叶汝惬顿觉心头一酸,恨恨道:“你要再说这话,贱妾就该先死!” 
她身躯一转,直向他的左掌撞去。 
甘平群骇然曲臂一拦,喝一声:“不可!” 
那知叶汝惬忽然笑起来道:“平哥哥,你死不了。” 
甘平群微微一怔道:“你又看出什么来了?” 
叶汝惬笑指他握紧的左拳,道:“你打开手掌给我看看。” 
“打开好给你来寻死?” 
甘平群索性把左拳藏往身后。 
叶汝惬吃吃笑道:“我才不寻死哩,你那掌心一片光明,根本就没有毒。” 
甘平群大诧道:“有这种事?” 
叶汝惬放开手笑道:“有没有,你自己看去,” 
甘平群还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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