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拓不由眼神一变,随后满是歉意的道:“倒是我不好,一直以来也没机会向蓉儿妹子表明身份。”说罢,便将他真实身份毫无保留的道来,末了,补充道:“这南朝朝堂尤为恼人,我一向不去搀和,在临安这么多年也不过混吃等死,标榜做个纨绔。此番也是因我自幼与赵竑交好,这才想尽力帮帮他。真要说帮,却也能力有限,我在家里地位亦是无关轻重的很。要我说,还是江湖上逍遥的快活。蓉儿妹子,程兄,你们不会因此而怪罪我吧?”
黄蓉清脆的笑道:“赵大哥,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们认的是你这人,又不是单看身份。郭大哥、七公他老人家不也没介意吗?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却担心上了。真要说,这大宋的纨绔,要都如你这般,只怕我宋朝早就中兴了。”
“呵,蓉儿妹子果然会说话,即便是恭维也让听得我高兴的很。只是……程兄不打紧吧……”
黄蓉眼珠转了下,她冰雪聪明,立即明白这是赵拓拐着弯的向她询问程潞来历,不由捂着嘴偷笑道:“赵大哥,你别理他,他啊,如今是老鼠见了猫,才这德行。”
“啊?”赵拓有些不解,程潞却略尴尬的挠了挠头。
黄蓉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他是当海盗的,而赵大哥你,也算得上是官兵。哪有当贼的不怕兵的?照他的话说,他这是条件反射,怕被你直接给‘官兵捉强盗’捉了去。”
“啊!”赵拓霍然抬首。
第三十章 神秘少年(三)'VIP'
赵拓只觉这个叫程潞的少年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透着说不出的怪异,却又偏偏不知怪在哪。想了想,赵拓轻轻一笑,道:“蓉儿妹子可是在取笑我?就我这样的,也就是在京城平日里不敢瞎闹,知道没靠山,要收敛一二,不然别说捉人,早被捉了去。”
赵拓却又叹道:“只是程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赵王完颜洪烈再怎么也对二哥杨康有养育之恩,虽说二哥此刻不在,我们做兄弟的却不能不替他顾及。”见黄蓉似乎有疑惑,赵拓不愿在此问题上多说,便又看向程潞,岔开话题笑道:“想不到程兄身份更是出人意料,那敢情好,以后出海可不怕了,到时便全仰仗程兄了。”
赵拓本不过随口一说,想这程潞心里弯绕看似比他少不了几道,势必敷衍两句也就过去了。岂料,他却极其豪爽,开口打包票:“没问题!你们是蓉儿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只要跟海沾边的尽管交给我,哪怕你们是要到菲……吕宋,也放一百八十个心。海上还没有那伙人敢动我的船队。”说着,却仍旧不留痕迹的瞥了郭靖一眼,再随手从腰囊间拿出了个挂佩,递上前,“只要各位拿着这个到海口出海,自会有人招待的。”
赵拓接过来看,却见是一块玉石,上头刻了狼,却是三个头。这个图案很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看过。看赵拓拿着玉石细看不动,程潞以为是他对这图案感到新奇,解释道:“这是我家族图辉,出海的船上挂的都是这图案,一般人仿制不来。”
“啊!”赵拓恍然大悟,总算记起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不就是他们从孤岛回中原时,见过的那艘铁甲海盗船上的旗帜吗!
“如此就多谢了!”赵拓也不客气,他既然得知这东西价值不凡,又岂有不收之理?但让他感到更为奇怪的是,不知为何,他总觉这东西似乎是程潞有意想要讨好郭靖才拿出来的。
黄蓉突然问道:“赵大哥,看你气色不佳,可是身体有恙?”
赵拓苦笑,“此事说来话长……”接着又把删节改良精编版的受伤经历叙述了一遍。
黄蓉听后不免唏嘘不已,而程潞却在听闻赵拓师傅乃是剑魔独孤求败,以及习修小无相功后,大大吃惊了一番。赵拓一挑眉,看向他的目光更是不同。
照理说这程潞乃是在海岛长大,离中原甚远,先不说他如何得知独孤求败的名号及小无相功的来历,即便那帮海贼中真有如黄老邪一般博学多才的人,也不会对中原形势有如此了解,但他却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如今中原格局要害。此人果然让人不得不关注。
“蓉儿妹子,程兄,你们也不必为我担心。都说人定胜天,总归会有办法。若实在如此,也是我命中注定,强求不得。”赵拓一派轻松,转而又道:“蓉儿妹子,不知你可还记得当初被关在你们桃花岛上的老顽童?”
黄蓉嗤笑,“怎么不记得,就是因为他,我被爹爹痛骂了一顿,气不过,才愤而出岛。他又怎么了?”
“他……”还未等赵拓说,黄蓉已率先想到:“莫不是他终于被爹爹放出来,现如今也跟你们在一起吧?”
“蓉儿妹子果然厉害,我这才说个头,你便猜出来了。不错,那老顽童也我们一起出来了,如今正和他英姑在一起,帮忙照看七公。”
“英姑?”黄蓉尚不知此人。
得,赵拓这下又不得不将英姑、老顽童纠缠了半辈子的情事再说一遍。而尤为让他注意的是,程潞对英姑之事竟似也有耳闻。
“想不到那个老顽童还有这幅吃鳖的样子,”黄蓉自然知道老顽童那幅唯恐天下不乱的脾气,听了老顽童去见英姑前求爷爷告奶奶,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笑的前仰后合,“我倒真想去看看他,嘲笑他一番呢。还有七公他老人家也不知道伤势如何。要说全是那个西毒可恶!竟然恩将仇报!”
赵拓立即建议,“这边事情已处理完,我们正要回去找老顽童,不如蓉儿妹子与程兄一同前往?”
黄蓉看了看程潞,程潞一笑道:“如此打扰了,早先便听闻这二位前辈的名号,想不到今日有幸得以拜见。”
“程兄客气了,有何打扰不打扰之说。”说罢,赵拓示意郭靖将装有武穆遗书的石盒收好。
“咦……”程潞突然停下,“赵兄,听你之前所说,是为被盗的武穆遗书而来?”见赵拓点点头,又问道:“那武穆遗书可是就收于此石盒内?”
“不错,怎么?程兄觉的有不妥之处?”
程潞摇摇头,略得意的咧嘴笑道:“武穆遗书早不在此了。”
“啊!”赵拓一惊,随即脑筋一转,却放松下来。
“赵兄不担心?”
赵拓轻笑着摇摇头,“听程兄的语气,想必早知道武穆遗书的下落了。”
“赵大哥厉害!”这回换成黄蓉拍手称赞,“不错,武穆遗书的真正下落我们早就知道啦。”说着,就见程潞将背后背得那副画取下,“这画是我们从曲师兄密室中得的,里面画了五座山峰,中间一峰尤高,笔立指天。而峰西的一棵老松下则朱笔画着一个迎风舞剑的将军。画旁还题着首诗,‘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好水好山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
“岳飞将军的《七绝?登池州翠微亭诗》?!”赵拓心中一动,惊喜的叫道:“可是这字画中隐藏了关于武穆遗书的事?”
黄蓉赞道:“就说赵大哥了不起,当初潞哥哥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他更胆大妄为,这上面的诗词可是韩世忠将军亲笔所题,他却好,竟然,竟然说什么有可能画中暗藏玄机,竟拿了水将整幅字画给浸湿!”
“啊!”众人皆惊讶,却听黄蓉微带自傲道:“没想到,真如潞哥哥所说,画中果然另有玄机。那画被水浸湿后,竟显出一行字。这些字是写在裱画衬底的夹层纸上,若非画纸淋湿,决不会显现。字共四行,写的便是‘武穆遗书,在铁掌山,中指峰下,第二指节’。”说着,将画展现在众人面前。
赵拓不免失笑,“想不到,我们与赵王爷忙活了半天,却不知武穆遗书早被另藏他处。沙通天、彭连虎等人若是知晓,只怕要懊悔死,平白被废了武功。”
程潞也笑,“那是他们几个却是罪有应得。我们打算收拾妥当此处后,再去铁掌山,不知赵兄是否愿一同前往?”
赵拓看了看郭靖及向阳,这二人都是以他是瞻,不禁点头,“那就有劳了。”毕竟《武穆遗书》事关重大,他还是放不下心。
“啊,对了,”黄蓉笑眯眯道:“郭大哥,那日你们坐船离去,未能将小红马一齐带上,现下它可还留在我们岛上,对你这个主人思念的紧,等着你来接呢。”
郭靖憨厚一笑,“蓉儿妹子,当初既然说过送你,你便是它的主人了。只是可否容我今后想念它时,去看他?”
“嘿嘿……”黄蓉不好意思的掩嘴笑道:“那时我不过是想逗大哥玩罢了,谁知道你这么大方,竟然真的送了我。只是这小红马虽好,我却不能要。”
“这是为何?”
赵拓噗嗤一声,走过来,拍拍郭靖肩膀,“大哥,我看等有时间你还是再去一趟桃花岛,将小红马接回来吧……你若不接回来,只怕有人的醋缸子就要打翻了。”
郭靖不解的望向他,黄蓉却羞涩的直跺脚。程潞一看这架势,喜滋滋的牵起她的手,换得她回以明媚一笑。如此性情,赵拓顿时对程潞好感大升。
……
回到客栈已是晌午。赵拓等人进了老顽童、洪七公所在西跨院,正见老顽童独自一人在院内上窜下跳,比划着什么,英姑在旁守候,洪七公却时而窃笑。见外面进来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我这两天遇见……”老顽童揪着胡子奔近迎上,却在看到黄蓉之时高兴的大笑,“黄老邪的闺女,怎么你也来了?”
“当然是来探望七公,听说他老人家受伤,我担心的很。”说罢,急急奔向洪七公,关切道:“七公,您还好吧?”
洪七公此时可是红光满面,“有赵拓这小子,能有什么事。这才大半个月,我身上伤势已好了大半。倒是好久不见蓉儿,想念的紧。”
黄蓉故意噘起嘴,“我看七公您老是想念我的手艺吧?!”
洪七公哈哈大笑,瞧见跟在她身后拜见的程潞,问道:“这位是……”
“七公,”黄蓉急忙拉过程潞,“他叫程潞,这回若不是潞哥哥救了蓉儿,您可就再也尝不到蓉儿的手艺了。”
“啊!”洪七公忙问明经过,抚着黄蓉的手道:“唉,这一路也苦了你了。”
“七公,别的倒也不算什么。只不过蓉儿这一路颠簸,直到今日才发觉武艺不精,让蓉儿吃足了苦头。”
“哦?”洪七公一听黄蓉的口气,立即心生警觉,斜眼看向程潞,“小娃娃又算计什么?当初你费尽心思求我教你这傻哥哥几手,到最后害得我老叫花破例收徒。如今可是又动了什么歪心思?”
“七公,您怎么这么说蓉儿啊~”
洪七公故意逗弄道:“你这女娃儿,鬼机灵的很,稍一不留神我老叫花就要上当。难道我还说错了?”
“七公……”
“七公,正巧,我亦有事和您老说。”赵拓突然心中一动,凑上前,俯在洪七公边上嘀咕了几句。洪七公顿时双眼放光,连连点头大笑。
“也罢,我就随了你这小丫头的意,再教你们几手。既然都收徒破了例,也不妨再收一个。黄丫头,你可想拜我为师?”
“啊?”不知赵拓说了什么,洪七公竟转眼间就变了念头,要收她为徒。黄蓉不由看向赵拓,却见他冲她眨眨眼。虽与之前她所念有些偏差,但总归是好事。黄蓉立即反映过来,走上前甜笑着叫了声“师傅”,行拜师礼。
“蓉儿妹子,如此一来我们便是师兄妹了。”郭靖很是高兴,黄蓉也眉开眼笑,“那,师傅,蓉儿已拜了您为师,您可不能偏心。潞……”
老顽童却不甘心被晾在了一边,不等黄蓉说完,一步冲过来叫嚷道:“不行不行,你们拜师的拜师,收徒的收徒,风光了,我可不干。光老叫花收徒不行,我也要收!”
黄蓉气老顽童打岔,白了一眼,愤愤道:“老顽童,你不和英姑前辈好好相处,又瞎胡闹什么。”
老顽童听黄蓉一说,便知道她也晓得他与英姑之事,面上“腾”的便红了,却还是不依不饶道:“为何你只拜老叫花为徒?你这女娃聪明古怪,我喜欢的很,我也要收你为徒!”
黄蓉气的笑了,“老顽童,你连我爹爹也打不过,怎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