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谷撞桃花(耽美 美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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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谷撞桃花(耽美 美食文)-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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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瑜闻言低头一看,原来自己左腕间起了一大片淤青,大概是昨晚不小心撞的。一想到昨晚,又不由想起他被殷远抱在怀里……那什么了,嘴唇间似乎又感觉到那柔软的,温热的……
  宇青眼睁睁看着沈公子的脸从粉红变成了血红,伸手接过他家公子给的药膏,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极为文雅地道了声谢。
  他差点把还没咽下去的粥喷出来。
  吃完了各怀心思的一顿饭,几人动身回甘州。
  一路上连李大力都瞧出沈瑜的异样,拉着宇青问:“沈公子是不是病了,这一天都不见说话。”
  “嗯,是病了。”宇青回答,在心里又补了一句:迟钝病。
  可惜李大力没有听到他的心声,担忧地小声说:“难怪方才叫沈公子吃干粮,他都没有抱怨。你看这半路上也没处寻大夫……”
  宇青一叹,拍了拍李大力的肩膀,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道:“没事,将来见的多了你就懂了……”
  *******
  几人快马三日才回了甘州城,皆已风尘仆仆,一回暂时租住的院子,殷远就叫雇来的小厮烧水,供几人沐浴。
  沈瑜一边洗一边胡思乱想,外面忽然传来殷远的声音:“阿瑜。”
  他一惊,险些在浴桶里滑到,回答的声音都有些变了:“什么事!”
  “我前些天调了驱蚊虫的香,你带在身上吧。”殷远的声音很近,应该就在帘子外面。
  沈瑜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红肿的小包,心想他竟然注意到了。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殷远对他的百般照顾一齐涌上心头,让沈瑜忽然间有些哽咽。
  “多谢你……”他低声说了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帘子外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
  殷远已经走了么?
  想到这一点,竟让沈瑜有些慌乱,似乎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般。他慌忙从浴桶里出来,扯了布巾随便擦了擦身体,披上衣服就往出冲。
  没料想,一出去却跟站在外面的殷远撞在一处,险些倒了,还好被殷远一把捞住。
  “你没走啊……”沈瑜松了口气,随即又有点不好意思。
  殷远没说话,静静看着他,心里因为确认了吃货的心意而轻快无比。可惜眼前这笨蛋,自己还不明白自己的心,也罢,只能慢慢来了。
  他忽然收紧了搭在沈瑜腰间的手臂,慢慢靠过去。
  沈瑜一紧张,下意识就要往后退。
  “别动。”殷远低声说,“让我抱一下你,阿瑜。”
  沈瑜便不再动,僵直着站在那里。
  殷远慢慢抱紧他,将额头抵在沈瑜的肩膀上,贴着他耳边说:“阿瑜,我不会逼你。你只当还和从前一样罢!”
  这几日大家都不好过,尤其是沈瑜。最初的震惊过去后,他就想好了,像殷远这样的人,不管是做朋友或是什么都好,总不能就此疏远了。
  只是每次想着一定要跟殷远和好,可一面对他,总像哪里不对劲一样,连话都说不出。
  此时见殷远这样说,沈瑜知道他肯定是怕自己不自在,一时间又十分感动。
  他是天生粗神经,想通之后就一身轻松,见殷远给自己找好了台阶,便长舒一口气道:“那我们就算和好了吧!”
  说完,也不管殷远因他这句话默默吐血,走到桌边拿起殷远做的香袋,深深嗅了一下道:“真好闻。”接着挂到自己腰间。
  这下好了,日后又有数不尽的美食吃,而且有了殷远的香,不必再受蚊叮虫咬之苦,简直是神仙的日子啊!沈瑜简直要哼小曲了。
  殷远无奈轻笑,算是认了,拍拍他道:“好了,去用饭吧。”
  这句话比圣旨还灵,沈瑜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收拾一番,便跟殷远一道出去了。
  他这几日心中有事,都没好好吃饭,现下心结已解,立时感到饥肠辘辘。眼见桌上一例烧兔脯,一例什锦豆腐,一例百花酿竹笙,还有一例红烧肉,四个碟子围着中间的一大碗三鲜木樨汤,一看就是出自殷远之手,色香味俱是上佳。
  沈瑜看见红烧肉,略微有些惊讶,觉着这不像殷远会做的菜。不过他熬了几日,肚里的油水早就刮得一干二净,此时见了红烧肉,好比狐狸见了肥鸡,二话不说迅速落座。
  他先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口中,嘴上不停,心中却感叹不已——不愧是殷远做的菜!为了这盘红烧肉,叫他做什么都愿意啊!
  别看红烧肉名字俗气,卖相也不怎么雅致,但却是沈瑜离不了的。从前在扬州时,沈家老爷就因为他爱这一口,觉着此子太没出息,没少训斥。
  不过,在沈瑜眼中,红烧肉却是大有讲究的,要做好红烧肉不比做学问容易多少:肥不得,太腻;瘦不得,太柴;大不得,不易酥;小不得,容易缩。
  一盘肉看似简单,却是个慢功夫的菜。要真做下来,没个把时辰是不行的,想来殷远一回来就在准备了。
  面前这道菜,色泽金红,泛着亮亮的油光,酱汁稠厚,均匀地包裹在每一块肉上。而肉已经非常酥嫩,尤其是皮大部分,软软的、滑滑的,甚至筷子夹起来的时候都要万分小心,不能用力。而肉一入口,甚至不用咬,舌头轻轻转动几下就化了,足见其功夫之深。
  沈瑜见盘中有山楂干,想必正是这个原因,殷远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肉炖的酥烂。
  沈瑜到甘州以来,虽然顿顿美食,但细细想来,也许久未碰米饭了。这么一盘红烧肉,配上粒粒晶莹剔透的白米饭,别提有多诱人。
  他吃的不亦乐乎,殷远顺手将一小碟切成细条的青瓜和酱递到他手边,道:“稍后解腻吧。”
  沈瑜应了一声,夹了一大块肉放到殷远碗中:“你别总是吃菜,这肉真的一点也不腻,可好吃了。”
  殷远称是,笑得眼睛弯弯的,直看得沈瑜心肝乱跳。
  两人正吃着,李大力进来通报说有人拜访,原来是多日不见的祈蓝。
  “怎么不在京城等着,找到这儿来了?”殷远问。
  祈蓝不答话,往殷远身侧看了看,后者回头,见沈瑜停下筷子,正瞪着大眼睛看两人。
  “阿瑜,你继续吃吧,不用管我。”殷远道,沈瑜“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接着殷远又对祈蓝说:“无妨,你说吧。”
  祈蓝素来是个机灵的,殷远的心思他早就看出些端倪,这一声“阿瑜”,再加上最后那句话,现在什么状况便明白了七八分。
  于是他再不避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递上:“王爷着我送封信给公子。”
  殷远接过,拆开,三两下看完,脸色已有些微变。他抬起头对沈瑜道:“阿瑜,恐怕我们得立刻动身回长安。”

  长安行(下)

  因为在穆斯古丽节没有尽兴,两人原本说好要在甘州城再留几日,多吃些美食聊做补偿,眼下这计划要泡汤。沈瑜不知出了什么事,但殷远神色严肃,便也点头。
  官道易行,回长安倒比之前要快上许多,只用了十数日。
  五人疾行数日,此时放慢了脚步。道路两旁垂柳依依,微风吹过时翠涛阵阵,颇有些诗意,让众人的疲惫也去了不少。
  沈瑜远远看见巍峨的灰色城墙,忍不住指着问殷远:“那可是长安?!”
  殷远笑着点头,就见沈瑜快马加鞭往城门奔去。
  等到了城门前,沈瑜震撼了。高达数丈的门楼上,写着三个大字“明德门”,门道有五个之多!单是一道城门,已经能让人想象长安的气派了。
  殷远跟上,在他身边道:“此门是长安正门,往内就是朱雀大街了,直通向皇城。”
  沈瑜开始还不明白他最后一句话,等进了城,直接傻了。
  朱雀大街足有五十余丈宽,笔直笔直,气势磅礴前所未见。城内街道均为正东正南方向,将偌大的城市格成棋盘样——不似江南婉约秀气,却透着皇城的厚重与大气。
  他坐于马上,呆看了许久,像是不敢相信一样喃喃道:“这是长安城……我终于到长安城了……?”
  宇青“噗嗤”一笑:“沈公子,可不就是长安城。”
  话音刚落,只听沈瑜忽然大笑三声:“长安,本公子可算来了!”
  殷远无奈笑笑,对沈瑜道:“走吧,别站在城门边,找地方歇歇吧。”
  殷远说的“地方”就是他的府邸,位于城东的宣阳坊,靠近东市,几人又行了近一个时辰才到。
  沈瑜最初些犹豫,说既然自己打算在长安久居,总该寻处宅子,而且一介平民,总不好住到王府中去。
  结果殷远回答:“我平时大多在别院,你不用担心这个。”
  他说话时语气平静,但神情有些落寞,沈瑜看着难受,一冲动就答应客居在殷远府上。
  宇青上前叩门,里面应声,不一会儿一个年约十四五的小童出来,一见宇青,惊喜道:“宇青哥哥!茴香姐说少爷就这几日回来,果真应了。”
  说着,往院内喊了几声,接着连忙将殷远迎进去。
  不一会儿又出来几个人,领头的是个姑娘,看上去二十出头,举止沉稳有度,像是府中管事的。沈瑜猜她便是刚才小厮口中的“茴香姐”,心想这名字挺奇怪的,跟香料一样。
  接着就听见殷远问:“怎么只有你们几个,桂皮和陈皮呢?”
  感情这府上都是香料……沈瑜悟了,看向宇青,神情中不免带上了一丝同情——你真幸运啊……名字这样正常。
  宇青无法反驳,内心默默泪流。
  “知道少爷这几日回来,叫他们去东市采办了。”茴香一面回答,一面低声吩咐其余几人收拾行李。
  殷远示意沈瑜的方向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沈瑜,往后就住这儿。”
  茴香笑盈盈一拜,叫了声沈公子,又说:“少爷,我看还要安排小厮专门照顾沈公子起居才好。”
  沈瑜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因为按捺不住好奇,便插话道:“茴香姑娘打算安排谁啊?”
  茴香环视一圈,对着个面容爽气的小厮说:“八角,你跟着沈公子吧。”
  沈瑜喷了,真齐全。
  殷远也笑:“早年间取得名字,这些年也叫顺了,您老将就着用。”
  “不是……”沈瑜,“这名字挺好。”他竭力想做出真诚状,却恰好见门外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厮进来,想着这一定是“桂皮”跟“陈皮”,于是彻底笑倒。
  殷远不去管他,对茴香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道:“阿瑜,我去王府一趟,稍后回来。”
  沈瑜边擦眼泪边点头,表示知道了,眼睛看着桂皮跟陈皮,充满无限兴趣。
  宇青和李大力留下帮一众香料收拾行李,殷远带着祈蓝往静王府去。
  静王府的老管家听说殷远回来了,连忙跑出去迎接,一见他便上前握住,激动地说话都颤:“少爷……您可回来了!这一去就是半年,可算回来了……”
  殷远拍拍他的手背,问道:“福清伯,父亲呢?”
  “老爷出门去了,丞相大人差人来请……”福清伯道。
  殷远神情略微一滞,又笑:“既然不在,那我改日再来吧。”
  他刚要走,福清伯一把拉住,急切道:“少爷!好容易回来了,怎么住也不住就要走!容老奴多嘴,您可别跟老爷置气,这亲父子……”
  “福清伯,”殷远温和地打断他的话,“我没跟谁置气,不过一个人住惯了。你转告父亲,说我三日后再来请安。”
  说罢转身就走,也不管福清伯在身后连声地叫他。
  出了静王府,祈蓝嘴唇微动,貌似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开口。
  回了别院,正赶上沈瑜在逗陈皮和桂皮。俩人刚满十四岁,性格也是一模一样地异常较真,沈瑜却一个劲儿故意说错他们的名字,把俩小孩都快弄哭了。
  殷远哭笑不得,开口解救了自己的小厮,跟沈瑜说了些京城的事,到长安的第一日,就这样平静无波地过去了。
  *****
  殷远虽是个小侯爷,身上也是有官职的——礼部善司。
  原本礼部只有尚书、侍郎等,但因为殷远厨艺深得圣心,硬生生又封了个礼部善司,还说殷远专司膳部,只需掌管宫中节庆时的一应饮食。
  虽说这职位平时甚为闲散,但毕竟也是要时常去宫中述职,或是去膳房巡视的。
  从扬州一路行来,沈瑜有殷远陪伴在侧,自然不觉得什么。可到了长安,殷远因为公务时常出门,只有他一人留在府中,这才觉出些无趣来。
  想想自己到了长安,无事可做,更连一个熟人也没有……等等,林舟!
  沈瑜百无聊赖之际终于想起了小包子。
  虽说从前烦他烦的不行,但此时左右无事,能找他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到了礼部衙门一打听,沈瑜才知道林舟这厮外差仍未归,还在洛阳呢,便不得不郁闷地打道回府。
  路上他又想起殷远是礼部善司,正三品,心想这么说来也是林舟的顶头上司,什么时候该和他说道说道,别老给他派外差。
  回了府,殷远仍不在,沈瑜便抓着宇青问:“京城最大的几间花楼在何处?”
  宇青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瞧着沈瑜——哪有人这么光明正大问青楼!偏偏后者一脸正气,仿佛自己问的是“书院在何处”。
  对视片刻,宇青败了,跟他说了大致方位,就见沈瑜十分急切地奔出去了。
  “公子啊……你可能,大概,貌似看走眼了……”宇青为自家公子不平,恨恨盯着沈瑜远去的背影。等殷远一回府,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殷远沉默,身旁祈蓝忽然插话:“公子有没有想过,若沈公子爱的是女人该如何?”
  “他若爱女人,我也不会拦着他。”殷远不语,末了一声长叹:“横竖……”这句话却未说完,自然也没有人再问。
  沈瑜直到酉时才回来,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
  众人还没见过逛青楼能逛成这样的,心里十分好奇。殷远虽然有些伤心失望,但看他这副摸样,仍然觉着心疼,便问:“你这是怎么了,在花楼受气了?”
  沈瑜抬头看他一眼,抱怨说:“长安花楼的姑娘们也太抠门了……”
  这是什么话?!
  殷远一愣,仔细问才知道,沈瑜在扬州的时候,甚少回家,生活所费均是靠写词卖给青楼姑娘们。据说扬州大大小小的青楼,都以能唱“沈三公子”的新词为荣,一首词肯出好几十两银子。
  而到了长安,他每到一处,虽然能迅速跟老鸨和花楼的姐姐们打成一片,众人也纷纷表示他的词又香艳又雅致,但一说到银子……
  “我一下午才得了二两!”他恨恨地说,“多好的词,一首一两,杀人哪!”
  在场的人无不在心中黑线。
  原来沈公子逛青楼是这么个逛法……真是,真是太……好笑了!
  宇青带头忍不住笑出声,连祈蓝也抿着嘴。只有殷远微笑之余,好歹想起关心他:“你这么急着要银子做什么?”
  原来沈瑜从家中走得时候并没带多少银两,一路到长安已不足百两。虽说这些钱足够普通人家过上好几年,不过对沈三公子来说确是远远不够的。
  殷远听了,沉吟片刻,轻声道:“若是你要用,我这里……”
  “那可不行!”沈瑜打断他的话:“在你这里借宿已经叨扰,再用你的银子,那成了什么……”
  说着他不知想起什么,脸上微微有些红。
  殷远看他坚持,也就不勉强,心思一转,说:“我的银子用不得,我做的菜可吃得?”
  果然,沈瑜一听有吃的,连忙问:“什么?”
  “前几日得了样异邦来的香料,叫‘辣椒’,明日无事,打算试试。”殷远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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