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谷撞桃花(耽美 美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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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谷撞桃花(耽美 美食文)-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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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这样多,想必味道不错。”沈瑜指给殷远看:“不如去看看吧。”
  殷远欣然同意,几人凑近,见是卖胡饼的摊子,摊主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汉子,穿着胡人的衣裳,做饼动作十分麻利。
  他先从旁边备好的面团上揪下拳头大小一块,用手前后扯几下就成了饼状,接着将饼铺于台上,来回擀几下,到一根筷子的厚度时,抓起肉馅铺一层,撒上花椒、豆豉,将饼对折。
  接着,那汉子又用木勺挖出一大块黄色的油,在饼上抹匀,撒上厚厚的孜然。之后再将饼皮对折,用擀杖擀薄,来回几次,便伸手沾了些清水抹在胡饼两面,一面撒上芝麻和切碎的皮牙子,抄起饼胚,伸到旁边半人高的泥路子里,“啪”一声贴在炉壁上。
  沈瑜从没见过这种吃法,觉得这样粗犷的做法最有异域味道,心里大呼新鲜;又闻着炉子里飘来的阵阵香气,变按捺不住了。
  他原本是想吃惦记了好多年的孜然烤肉,这下改了主意,对殷远说:“我们就吃这胡饼吧,在摊子上吃。”
  原来,这摊子还卖自家酿的酸奶和奶酒,在装粗瓷大碗中,只能就地吃。沈瑜看了半天,见又白又嫩煞是好看,早惦记上了。
  “你倒是会挑,也罢,就在此处吧。”殷远笑道
  那汉子看着粗犷,倒是个会做生意的,听几人这样一说,便操着略显生硬的汉话招呼:“里面有位子,里面坐!”
  殷远说在此处也不必拘礼数,叫宇青寻了处较干净的桌子,三人一同坐了。
  店家先上了三碗酸奶,三碗奶酒,说胡饼还要等等,沈瑜便先端起酸奶,见在碗中凝固得好似极嫩的豆腐,好感顿生,跃跃欲试。
  他四下寻找却不见勺子,正要叫人,殷远道:“端起来直接喝吧,这里风俗如此。”
  沈瑜一想,也觉着这样更有意思,端起来喝了一口,立刻觉着不对,皱着眉头说:“怎么是酸的,是不是坏了?”
  殷远笑道:“这是酸奶,是胡人想出来的法子,用新鲜的马奶酿制的。”
  沈瑜听他这样说,又端起来小心地喝了一口,还是觉得喝不惯,索性丢到一边。倒是殷远,看来十分喜欢,竟把两碗都端了过去。
  有这么一出,接下来的奶酒,沈瑜只敢先小小尝了一口,却觉着意外地香浓爽口,这才放心。
  他一边喝,一边看着泥炉方向道:“那胡饼怎么还没好。”
  殷远道:“那胡饼叫古楼子,是胡人日常最喜的食物。还有酸奶和奶酒,你误打误撞,倒是正巧啊。”
  沈瑜一听,更是期待不已,说话间,胡饼端了上来。
  不知道什么藤条编成的筐子里,躺着五个刚出炉的胡饼,表皮烤成恰到好处的金黄色,还微微冒着热气。上面沾着的芝麻粒粒饱满分明,好像一咬就能渗出油来。紫色的皮牙子碎末已经蜷缩在一起,深深嵌在饼上,香气四溢。
  沈瑜顾不得烫,拿起一个就咬了下去。
  饼皮果然已经烤至酥脆,一口下去,边缘甚至碎成渣子,更难得的是,内里却柔软细腻,透着股浓浓的奶香味。
  咬开的地方,能看见内里一层一层的,每层都十分均匀,薄薄的。肉馅加在其中,又嫩又香,还有浓浓的孜然香味。
  沈瑜直赞好吃,感慨道:“想不到只是随便的胡饼摊子就有这样的好手艺,此行果然不虚!”
  殷远应道:“若说起烹制牛羊,恐怕还数西域各处为佳。这几日我们四处走走,你便知道了。”
  沈瑜一边嚼着饼,一边点头。想着接下来的美好日子,他从里到外都笑开了花。
  胡饼虽好吃,奈何个头太大,别说殷远,就是沈瑜一个下肚也饱了。
  他喝了最后一口奶酒,恋恋不舍地看了看余下的两个胡饼,终于掏出手帕包了放进怀中,才跟着起身走了。
  宇青在心中表示无语,殷远倒是说了句“你啊……”,却也是十足的无奈。
  ****
  等安顿好了,第一件事自然是四处逛逛。
  甘州集市果然热闹,这月的集市多是买卖西域来的货物,从香料、宝石到羊毛地毯,五花八门。沈瑜虽然感兴趣,可惜不方便带着,也只能看看便算。
  行至中途,他忽然“咦”了一声,转身就不见人影,将殷远惊出一身汗。四处看看才发现,他凑到了一边卖银器的摊子上。
  沈瑜从一堆佩刀、勺子中拽出一样东西握在手中,很干脆地付了钱。
  回到殷远这边,他将手摊开,原来是个银薰球。约鸽蛋大小,上面有精致的镂空纹,大概因为年代的关系,颜色略微有些发乌。
  细细的链子挂在沈瑜手指上,银球在空中来回荡着。
  “给你的!”他对殷远说。
  后者眼神一闪,接过来道:“你眼睛倒尖。怎么想起买这个?”
  沈瑜笑:“觉得跟你挺合适,用来装香料什么的。”
  殷远将银球握在手中,微微用力,感觉上面的凸起的花纹将掌心压迫得有些疼。他静了一下,对沈瑜道:“多谢。”

  胡食(下)

  殷远说的很郑重,叫沈瑜也随之认真起来,说:“你那么照顾我,这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心意罢了。”
  他虽然这样说,看到殷远像对待什么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将银薰球挂在自己的腰带上,也十分高兴。
  那银色的小球在殷远腰间晃啊晃啊,沈瑜觉得和殷远那身蓝衣服再相配不过了,看来看去也看不够。
  殷远嘴角含笑,拍拍他说:“别看了,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沈瑜继续傻乐:“那也是我送你的。”
  “是,你送我的。”殷远低声道,语调仿佛有魔力一般,能叫人沉溺其中。
  沈瑜听着呆了,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快步朝前走。
  殷远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两人继续逛完了集市,还去了有胡姬的酒肆,也听了街边胡人小曲。
  沈瑜兴致虽高,这一圈下来也觉得累。上午吃得那张饼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他本想把怀里的存货掏出来啃,殷远道:“莫吃这个,换些别的吧。”
  二人便寻了处看着干净的饭馆,想坐下休息,顺便吃些东西。
  当然,对于最后一项,沈瑜无论何时都是欢迎的。
  酒楼位于闹市处,里面食客众多,大多都是胡人打扮,也有商人模样的中原人。
  沈瑜很满意,觉得这样才有风味。几人被打扮古怪的小二领着坐下,问要吃些什么。
  “跟他们上一样的吧。”沈瑜指着邻桌道。
  殷远转眼看,见邻桌上坐着几个胡人大汉,正吃得不亦乐乎,心下好笑,想这家伙找好吃的倒是很有天赋。
  不一会儿,小二就端上来一盆热气腾腾的东西,道这是“胡羹”。
  沈瑜一闻见肉味儿就坐不住了,连忙问这是何物,殷远道:“名为羹,实际上是炖羊肉。烹制这一份要取羊肋骨六斤、肉四斤,加清水煮。锅内放葱头,姜,胡荽,并胡椒数十粒,一直煮到肉烂入味,再用安石榴汁调其味。”
  殷远一边说,一边动手分肉:“胡地常常这么烹制羊肋骨肉,店家上这道菜也算有心。”
  盆中不见肋骨与其他配料,只有清汤跟羊肉,肉已经炖烂,殷远一动筷子就散开。他挑了几块最肥嫩的放到碗中,又盛了些汤递给沈瑜。
  沈瑜见汤中有肉无菜,原本有些犹豫,待吃了一口就什么话也没了。汤又鲜又浓,完全没有羊肉的膻味,只剩下肉香;喝一口有些麻麻的,从舌头到胃都舒坦起来、而肉,更是鲜嫩无比,嚼到口中简直立刻化开,只余醇香。
  不一会儿,他将碗中的羊肉吃光了,连汤也喝得见底。想再盛一碗,又惦记着其他菜品,便强行忍住了,把注意力转移到殷远身上。
  殷远正低头喝汤,动作极其文雅,发觉沈瑜看他,便抬头道:“这道菜火候不错,姜若再少半分更佳。”
  沈瑜一听自愧不如,这才是行家啊!
  正想着,小二又来了,这回端了个托盘,上面四个大盘子。仔细看,一盘薄饼,一盘肉,一盘像是酱菜,还有一盘菜。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大碗,不知道装的什么。
  小二将东西放下,沈瑜有些傻眼,不知道这要怎么吃,便看向殷远。
  不料殷远轻蹙着眉头,貌似也在为难。
  小二机灵,见几人如此,知道是第一回吃“胡饭”,便一样样介绍道:“这几盘是烙薄饼、烤牛肉、酱胡瓜条跟生杂菜。客官吃的时候将其余几样纳到饼中,卷成卷形再用。”说罢指着两个碗道:“这里面一个是醋渍葫芹,一个是咸酱,可卷于饼中,也可蘸着吃。”
  他一说完,殷远便赞道:“真是妙法!不知是谁想出来的。”
  “几年前从草原那边传来的。”小二说完,见殷远点头,便退下了。
  “这种吃法真是闻所未闻。”沈瑜道。
  殷远不说话,显然已经沉醉在发现新食法的喜悦当中,迅速动手按照小二说的方法卷了一个饼,递给沈瑜,眼睛里满是期待。
  沈瑜见多了殷远淡然的模样,像这样还是头一回,跟发现新玩具的稚童一般无二。他心里觉得有趣,嘴上不说,将卷好的饼接过来。
  一口咬下去,沈瑜顿时睁大了眼睛。
  “怎样?!”殷远急问。
  “这……”沈瑜一时说不出,殷远却等不及了,又快速卷了一个自己试。
  入口的感觉简直是无法形容的新鲜,饼柔软香甜,应当是炭火烤的,有种特殊的香味;而烤肉,火候恰好,烤得外焦里嫩,咬下去之后鲜美的酱汁顿时满口,想来是腌了数个时辰才如此入味;酱瓜清脆可口,口感甚佳,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制成的;至于生杂菜,则恰好平衡了其余几味。
  殷远再看碗中,切得细细的葫芹丝渍于香醋中,看着就引人口水。
  他又分别加葫芹跟咸酱拭了拭,最后叹道:“看似粗糙,却恰至好处,高人啊!”
  沈瑜没他那么多感慨,只觉得这东西太好吃了!他吃完一整张饼还要再卷,被殷远拦了:“似乎还有一道菜,你且等等。”
  听了这话,沈瑜看殷远,果然他刚才卷的饼都只不过尝了一口而已。
  想着既然行家都这样说,一定没错,沈瑜便作罢。
  期待果然没有落空,这回端上来的,竟是一道胡炮乳猪!
  殷远一见便笑:“看来没有猜错,这也是西域一带的招牌菜了。你尝尝看。”
  胡炮乳猪是西域一带流传已久的吃法,选不出月的乳猪,开腹去五脏,油脂亦去,收拾干净。腹内塞满茅茹并葱、姜、筚拨、胡椒,缝合住,再以豉、盐、白酒、胡椒抹其表面。
  如此处理好的乳猪,穿在柞木棍上,用木炭缓火遥炙,期间不停转动,以之前除去的油脂并麻油不停涂抹表面,使其发色,大约一顿饭的功夫胡炮乳猪便成。
  乳猪一端上来,立时香气四溢,只见那表面焦红油亮、色如琥珀,仍滋滋作响。
  小二麻利地将整只乳猪快刀分开,片成数片,每一片连皮带肉,薄厚适宜,瞧着实在馋人。
  沈瑜夹了一片放入口中,那乳猪外皮已经烤得香脆无比,只嚼了几下,皮就像化了一般消失无踪,只余里面的肉。
  这乳猪肉质极为细嫩,烤制时猪腹内的香料已经完全渗入肉中,味道咸香中带着微甜,隐约还有酱香,滋味妙不可言。
  “还好你方才拦住我了,”沈瑜吃了一片立即道:“否则面对这等美食,却无福享用,那才悲惨。”
  殷远也尝了一片,笑道:“你这地方挑的好,单是这道乳猪,我们便不虚行。此菜看似简单,却颇费工夫,乳猪挑选、宰杀放血、刀法运用、佐料配制、火候温文……哪一样都马虎不得。”
  沈瑜听他这样一说,吃得十分仔细,生怕错过了某一瞬间的滋味。
  连带着宇青,三人将乳猪吃了小半便都饱了。
  沈瑜还不愿离去,想着多坐一会儿,兴许能腾出肚子来再多吃点。几人恰好也都还累着,便继续休息。
  此时,方才那几位胡人大汉的对话传来:“马上就过节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别错过了。”
  殷远听见,忽然对几人拱手道:“几位兄弟说的可是穆斯古丽节?”
  得到肯定的答复,他转头对沈瑜笑道:“我们运气不错,竟然恰好赶上穆斯古丽节,这下少不得去凑个热闹了。”
  沈瑜见他这样说,立刻来了好奇心。

  穆斯古丽节(上)

  “那是什么节?很重要么?”沈瑜问。
  殷远还未回答,旁边一个胡人大汉就大声道:“竟然不知道穆斯古丽节!那怎么行!”那人看了沈瑜一眼,又哈哈笑:“你这样年纪的小伙子都该去草原看看呀!”
  沈瑜听得云里雾里,再问,那些人看着他笑,一副“那里有好东西”的神秘模样,就是不肯说个究竟,让他郁闷不已。
  殷远拍拍他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神秘的,就是每年一次,草原各个部落聚在天山脚下,年轻人比试骑马射箭,最厉害的人能赢一百匹马,五百只羊。其余人唱歌跳舞,喝酒吃肉,一同玩乐罢了。”
  沈瑜一听,有酒喝有肉吃,还唱歌跳舞,更加兴趣十足。
  可旁边的胡人却不干了:“这位兄弟,你可没有说最重要的地方!那天草原上所有的年轻男女都在,可是向心爱的姑娘倾诉的好日子那!”
  那胡人长得甚是魁梧,说起“心爱的姑娘”却一副害羞的模样,旁边的同伴立刻打趣起来。
  沈瑜不管他,转头看向殷远,似乎在问:“真的么?”
  殷远笑:“所以穆斯古丽节又叫‘爱情节’。胡人本就不拘礼数,中原人看来觉得荒谬,实际上却是性情直爽的缘故吧。”
  沈瑜本来就是最乐于破坏礼数的,听说有这等好玩的事,立刻蠢蠢欲动。他们向那几人打听了具体的日子和地点,打算去凑个热闹。
  *****
  穆斯古丽节在七日后,等几人准备行李策马赶至天山脚下的月光镇,已经是第六日晚。他们略作休息,穆斯古丽节当日一大早就按照客栈老板娘的指点往月牙泉边上的大草场。
  几人到得已经算早,可草场上已经是人山人海,沈瑜粗粗算了一下,有四五百之多,还有人不断从草原各处聚集到此地。
  各部落的旗子被草原上的风吹得猎猎作响,男人跟女人们聚集在不同的地方,或喝酒,或凑在一起谈话,大笑声不时从各处传来。
  再往远处,一排木桩隔出长长的马道,是等会儿赛马用的。木桩上挂着五色小彩旗,弄的气氛十足。
  此时空气中已经飘着浓浓的肉香和西域特有的香料的味道,是从火堆上烤得金黄发亮的全羊上飘出来的。
  而再往旁边,一人高的大木柴堆足有几十个,看样子晚上还有篝火大会。
  烤全羊也是西域特殊的吃法,近年来在中原,尤其是长安颇为流行。不过,那些地方做得再怎么好,也比不上这草原部落烤得正宗。
  跟胡炮乳猪不同,草原上的烤全羊是将嫩羊羔穿在铁钎子上,直接上木柴明火烤,这除了考验手艺之外,也相当考验力量。别的不说。光铁钳子就有七八斤重,穿上两只羊羔,还要不停翻烤,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就算在草原上,也要精壮的青年才行。
  翻动的速度也是有讲究的,太慢表皮容易焦,太快又不入火,得保持一个匀速才好。翻动的同时,还要用刷子将油跟调料不断刷在羊身上,只有这样,烤出来的羊才外焦里嫩,酥脆可口。
  沈瑜只是看着,口水已经咽个不停,跟他从前吃的那些烤肉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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