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彩六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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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彩六号-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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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而言之,”福斯特继续说道,“当时我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一个星期之后我就递了辞呈,以五十万美金卖掉了公司股票,然后买了这个地方。现在我以打猎钓鱼维生,秋天时干个向导,读一堆书,还写了一本谈论石油产品对环境影响的小书,并且乐在其中;大概就这样。”
  没错,就是那本书吸引了马克的注意,而刚刚那所谓的棕色污斑就出现在那本书写得很烂的前言里。福斯特崇尚环保,但他不是个盲目狂热的疯子。他房里有电也有电话,还有一部高级电脑。他有卫星电视,一辆雪佛兰小卡车━━后窗上还有枪架……跟一具柴油动力挖土机。很好,马克想道,这个人只要够狂热就好了;而福斯特正是如此。
  福斯特友善地看著他;他在艾克森石油公司工作时也碰过这样的人,西装笔挺、很聪明,又不介意把手弄脏。分子生物化学,科罗拉多矿业学院没有这个系,但是福斯特有订《科学新闻》,所以也知道这门学问。生命的干预者……奇怪的是,这家伙也懂鹿和糜鹿。好吧,这世界本来就很复杂。这时他的访客看到茶几上的合成树脂块,便把它拿了起来。
  “这是什么?”
  福斯特喝了口酒,笑著同道:“你觉得它看起来像什么?”
  “嗯,这不是黄铁矿就是……”
  “不是铁矿,先生,我还懂点岩石。”
  “难道是金子?在哪儿找到的?”
  “在我的溪里找到的,大概离这里三百码远。”福斯特指著外面说道。
  “这金块相当大喔。”
  “五点五盎司,大概值个两千块。你知道的,白人已在这地方的牧场上住了超过一百年,但没有人在溪里看过这东西。找一天我要把这东西分析一下,看看它的成份好不好,应该是不错才对,这块金矿的底部是由石英组成。石英和黄金组成的矿脉通常都蕴藏量丰富。这附近的火山活动相当多,所以温泉也不少。”他提醒他的客人道,“有时这里还会有地震呢。”
  “这么说,你可能拥有你自己的金矿罗?”
  福斯特大笑道:“对,很讽刺对不对?我只付了一笔小钱,就买下了这块长著牧草的土地,而且还为了那个小山丘少付了一些,因为之前在这里开牧场的家伙跟我抱怨说,他的牛爬上那个山丘之后,原先吃草可以长出来的肉就这样没了。”
  “蕴藏量有多丰富?”
  “说不上来,可是如果我学校的老同学看过的话,可能会有人有兴趣投资个一、两千万来寻找这个矿。像我刚刚说的,这是石英和黄金的成份,蕴藏量应该很丰富。虽然目前金价低迷,但如果挖出来的金矿纯度很高,那你可就赚翻了,甚至比煤矿还值钱。懂吧?”
  “那你为什么不……”
  “因为我不需要,而且开矿的过程比钻油井更丑恶。钻油井还可以清理得乾乾净净,但是开矿就不行了━━绝对不可能;砷会渗到地下水里,永远清不乾净,贻害万年。总之,那是一块被封在树脂里的漂亮石头。唔,如果我缺钱用,我知道该怎么办。”
  “你多久去溪边一次?”
  “我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溪边钓鱼━━看到那条蹲鱼没?”他指著墙上挂的一条大鱼说道,“三、四次中就会有一次有发现。这个矿大概是最近才露出头的,否则人们早就看到了。
  或许我该去找出矿脉的源头,但那只会使我更逃不开金钱的诱惑罢了,何必自寻烦恼呢?“
  福斯特下结论道,“我也有脆弱的时候。会做些违反原则的事。不过,无论如何,反正这金矿又不会长脚跑掉,不是吗?”
  马克咕哝道:“我想大概不会吧。这东西你还有没有多的?”
  “当然有。”福斯特站起来打开书桌的抽屉,丢了一个皮袋过去;马克接个正著;皮袋的重量让他有点惊讶,几乎有十磅重。他解开袋口的绳结,拿出一块金块,大概有半块钱银币那么大,半是黄金半是石英,完美无瑕。
  “你结婚了吗?”福斯特问道。
  “结了,家里就老婆和两个小孩。”
  “留著吧,拿去做个坠子,可以在她生日时送她。”
  “不行,这东西值个几十块钱呢。”
  福斯特挥挥手说道:“狗屎,这东西只会占地方,还不如拿去让别人开心一下。没关系的,马克,你真的可以拿去。”
  是的,马克心想,该是吸收新成员的时候了。“你想知道怎样除去棕色污斑吗?”
  福斯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说用某种微生物去吃掉它还是什么的?”
  马克抬头看著福斯特说道:“不完全是那样……”他得小心行事,不能让他一下子知道太多,毕竟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会面。
  “你们要想办法弄到一架飞机,至于要飞到哪里,我会再告诉你们。”波卜夫说道。
  “要飞到哪里?”对方问道。
  “关键是在飞行途中不能让航管雷达侦测到,而且航程也必须远得让战斗机追踪不到。
  最后,如果能在一个友善的地方降落,要在抵达目的地后把机员干掉,并把这架飞机重漆一次;这并不困难。过一阵子还可以把这架飞机毁尸灭迹,或是拆了之后把发动机之类的重要零件卖掉;改掉几个证明号码之后,这些零件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在国际黑市中消失。“波卜夫解释道,”你知道的,这种事不只发生过一次,只是西方情报机构或警方都将事实隐瞒而已。“
  “可是雷达系统涵盖整个世界,不是吗?”对方反驳道。
  “没错,”波卜夫承认道,“可是航管雷达并不是真的看到飞机,它看到的只是从飞机雷达应答器传回的信号。只有军用雷达才能看到飞机本身,但是哪个非洲国家有像样的空防系统?还有,只要在飞机的无线电系统上加个简单的干扰器,别人就没那么容易追踪到你了。只要到得了国际机场,脱逃就不成问题了,目前最困难的部份就是如何到达机场。等你消失在非洲之后,就可以自己作任何决定,看你是要去哪个国家寻求庇护或是拿钱买到你的安全,决定权完全在你。”波卜夫作了个结论。非洲到现在都还不是一个可以伸张国际法律及正义的地方,但那里却有上百个可以让喷射客机降落的机场。
  “恩斯特的下场还真可怜。”对方平静地说道。
  “恩斯特是个笨蛋!”他的女朋友生气地反驳道,“他该去抢一家小一点的银行,像这样在伯恩市中心兴风作浪,难不成他想作什么声明。”佩特拉·多特蒙轻蔑地说道。今天是波卜夫第一次见到她;她以前应该算是一个美人,但现在头发染成了棕色,削瘦的脸上不但两颊凹陷,还有黑眼圈,看起来十分严厉,几乎让人认不出是当年的她,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欧洲各国警方会到今天都还逮不到她以及她的男友汉斯·佛胥纳。
  佛胥纳的变化则正好相反,他胖了三十公斤,浓密的头发不是掉光了就是剃掉了,络腮胡也没了。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既胖又快乐的银行家,不再是七、八0年代那个激进、严谨、全心投入的共产主义信徒━━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不是。他们现在住在慕尼黑南边的山里,房子相当高级。邻居都以为他们俩是艺术家━━他们俩都会画画,这是一项警方不知道的嗜好;他们甚至还会把画拿到小画廊去卖,所得虽然不够他们维持生活开销,但已够他们填饱肚子了。
  他们一定很怀念当年在东德和捷克的安全屋,迪米区,阿卡德叶维奇想道。那时只要一下飞机就会有车子来接你,然后送你到一间舒适的宿舍。宿舍附近还设有专门给当地党政要员购物的特别商店,此外就是常会有一些严肃寡言的情报官来访,提供情报以策画下一次的行动。佛胥纳和多特蒙完成过几次相当出色的行动,其中最成功的要算是那次由俄国军情局所指派的行动━━他们绑架且侦讯了一名负责核子炮弹的美国士官。他们从那次行动中得到了许多有用的情报,因为那位士官当年是美国核子行动指挥链安全系统的专家。他的尸体后来在南巴伐利亚被白雪覆盖的山中被发现,看来是死于一次严重的车祸━━根据俄国军情局潜伏在北约高层的情报员所得到的消息,北约方面是这么认定的。
  “所以你想知道些什么?”她问道。
  “进入国际金融交易系统的电子密码。”
  “看来你也只是个普通的贼嘛。”汉斯说道,佩特拉也露出鄙夷的神情。
  “我的赞助人是个非常不一样的贼。如果我们想恢复社会主义,就需要资金,如此才能把某些足以造成信心危机的想法渗透进资本主义的神经系统里。”波卜夫停了半晌,接著说道,“你们知道我以前的身份、为谁工作,难道你们认为我会忘了祖国吗?难道你们认为我已经放弃了信仰?我父亲曾在史达林格勒和库斯克血战中保卫祖国,他深刻地体认列节节败退、被敌人打败的痛苦━━但他从未放弃过,从来没有!”波卜夫激动地说道,“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要冒生命的危险做这种事?莫斯科那些反革命份子不会给我什么好脸色……但是他们并不是俄罗斯祖国的唯一政治势力!”
  “啊━━”佩特拉正色说道,“所以你认为这一切都还没有失去?”
  “你知道吗?一旦逆流消失,人道的提升反而会减缓。的确,我们是迷失了,我曾亲眼看到国安会高层的腐败,而那才是我们失败的主因━━不是西方世界。当我还是个上尉的时候,曾看到布里兹涅夫的女儿为了婚礼的酒会搜括冬宫,彷佛她就是安娜斯塔夏女大公本人。国安会的工作原本是要跟西方学习,以得知他们的计画和秘密,但我们的同志却只学到他们的腐败;这是我们早就知道的。我的朋友,你们还是不是共产主义者?你们还有没有信仰?你们还会不会遵从信仰行事?”
  “你要求我们放弃很多东西。”汉斯·佛胥纳指出。
  “你们会得到适当的补偿,我的赞助人━━”
  “他是谁?”佩特拉问道。
  “你们不需要知道。”波卜夫平静地回答,“你以为只有你们冒著生命危险吗?那我呢?至于我的赞助人,不,你们不需要知道他的身份。为了确保行动安全,你们不需要知道太多。”如他所预期的,他们接受了他温和的责难。这两个傻瓜是真正的信仰者,就像恩斯特·摩戴尔当初一样,只不过他们俩比较聪明,也比较邪恶。
  “所以,艾欧谢失·安德烈叶维奇,”汉斯说道,这是波卜夫众多化名中的一个;在这个案子里,他叫作艾欧谢夫·安德烈叶维奇·塞洛夫,“你希望我们何时行动?”
  “尽快,我会在一个星期内给你电话,确定你们是不是真的想接下这个任务。”
  “我们愿意。”佩特拉确定地说道,“我们会开始拟定计画。”
  “我会在一个星期内给你们电话以确定行程,因为我需要四天来准备我这部份的行动。
  另外,这次任务的成败端赖美国海军航舰在地中海上的部署位置,如果航舰部署在西地中海,就不要执行任务,否则你们的飞机就会暴露行踪。我的朋友,希望我们这次任务能成功。“接下来就是谈价钱了,这并不难,因为汉斯他们与波卜夫是旧识,他们相信他一定能信守诺言。
  十分钟后,波卜夫跟他们握手道别,然后便开著那部租来的BMW轿车向南朝奥地利边界驶去。一路上道路宽敞平稳,两旁的景色也十分美丽,使得波卜夫的心思不禁又回到刚才谈成的交易上。在他跟他们说的一番话里,唯一的一点实话就是他父亲真的是史达林格勒和库斯克之役的退役老兵;老阿卡德叶维奇曾告诉过儿子许多关于伟大爱国战争(译注:俄国人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称呼)的故事,当年他担任的是战车车长。而从波卜夫过去在国安会里所获得的经验得知,德国人有个怪癖,那就是只要给他们一位领导者,他们就会至死不渝地跟随著他。真是有够奇怪的,但这正好可以帮他和他的赞助人达到目的。至于那些德国人,如果他们那么喜欢追随的话,就让他们去追随那匹死神的马吧。波卜夫冷笑著想道,算他们倒楣,虽然他不大清楚奥地利军警的能耐,但他对汉斯和佩特拉的命运可不是十分乐观。
  待命轮值的方式有点奇怪,待命组只要一接到命令,就得准备离开赫里福,而负责后援的那组,却要接受繁重的训练;相较之下,前者反倒没什么训练,只要每天早上进行体能训练,再加上定期打靶就行了。就技术上来说,这是因为上级担心训练时的意外会伤到或折损小队成员,进而使整个小队无法在关键时刻顺利出动。
  轮机士官长米盖尔·陈是彼得·寇文顿那队的成员,也曾经是美国海军海豹部队的一份子。米盖尔的母亲是拉丁裔,父亲是华裔,与查维斯一样。都是在东洛杉矶长大。因此,当丁瞄见米盖尔坐在第一小队的营房前抽雪茄时,便走了过去。
  “嘿,士官长。”丁在十尺外向他打招呼。
  “应该是一等士官长。”陈纠正道。
  “我叫丁。”
  “麦克。”陈伸出手说道。从陈的长相看来,你根本看不出他是哪里人。他跟维加一样曾经练过举重,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人不晓得他的大名。陈精通各种武器,只要跟他握过手就知道,他绝对有本事把一个人的头活生生地从脖子上扯下来。
  “那玩意儿对你没好处。”查维斯指指陈手中的雪茄说道。
  “这可是我们赖以维生的玩意儿。丁,你来自洛杉矶的哪里?”
  丁告诉了他。
  “真的?老天,我住的地方离那里只有半哩而已。你是流寇帮的,对不对?”
  “别告诉我你是━━”
  士官长点点头,“渔夫帮,一直到我长大离开为止都是。有个法官建议我加入军队,否则他就要把我送进监狱,所以我就到陆战队去试试运气,结果他们不要我,哼,一群娘娘腔的家伙。”陈一边说道,一边吐著雪茄上的烟丝。“后来我跑到大湖区去,当上了轮机士官……然后我听说了海豹部队;你知道的,那里的生活还不赖。听说你是中情局的?”
  “本来在轻步兵,有一次被派到南美出任务,结果把任务搞得一团糟,还好我遇到了六号;之后我就跟著他,再也没回老路。”
  “中情局送你进大学?”
  “乔治·梅森大学,我刚拿到国际关系硕士学位。”查维斯点头答道。“你呢?”
  “也是,我想就是这样吧。我也刚拿到老多明尼恩大学的心理学学士学位。队上的医生,贝娄,是个聪明的家伙,他能洞察人心;我住的地方有三本他写的书。”
  “寇文顿这老板怎样?”
  “不错。他见过世面,能接纳别人的意见,是个懂得用脑筋的家伙。这队人很不错,不过,一如平常,没啥事好干。查维斯,上次任务你们干得还真乾净俐落。”
  “谢啦,士官长。”
  “查维斯!”彼得·寇文顿从屋里走出来。“想把我的王牌偷走吗?”
  “彼得,我刚刚才发现麦克和我长大的地方只离了几条街而已。”
  “真的?那可真难得。”第一小队队长说道。
  “哈利的脚踝今早有点恶化,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已经吃了几颗阿斯匹灵。”陈对队长说道。“几星期前,哈利从直升机垂降下来时扭到了脚踝。”为了让查维斯听懂,陈又解释道。
  天杀的训练意外。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干这行一定会碰上的问题。虹彩部队的成员都是菁英,但他们绝不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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