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狐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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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狐说鬼-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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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谨咽了一口水,呼吸有些急促的看着对方伸出手指,探入下方,略一用力,没入半个指节。
  美人睁开朦朦胧胧的媚眼,有些哀怨的瞥他一眼,然后艰难的一手维持着捋动的姿势,另一只手开始在自己身下进出……
  崔谨发觉,自己之前已经发泄过的欲望,竟又开始悄悄抬头。他看着面前淫靡绮丽的景致,呼吸再度粗重起来。
  美人自己玩弄了一会儿,忽而呻吟一声,软倒他膝上,仰起头,软弱无力的望向他,似泣似嗔的哀求道:“崔郎,小七没力气了……”
  崔谨低吼一声,猛的拉过他,重重压了下去。
  一夕成欢,食髓知味。从此,崔谨崔慎之真正成了洗砚斋主人的入幕之宾。
  接触越深,胡七带给他的惊喜越多。这样年轻的少年,见闻居然如此广博,天文地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甚至金石古玩,样样都能拈起来些。“不过略接触些皮毛,唬人的。”美人笑嘻嘻依偎在他怀里,柔若无骨。
  但美人最妙的,还是床笫之间,那种不可言说的风情,媚态天成,妖娆蚀骨。
  崔谨问自己,胡七看上他什么了?自初见便殷勤相待,轻轻巧巧的便投怀送抱、扫榻相迎。
  别扯那些什么一见钟情倾心相随,那是酸文人们意淫出来自慰的玩意。
  崔谨人如其名,是个审慎的人。
  他思忖着,自己出身不错,学问过得去,银钱上头也宽裕,但这些似乎都不是重点。胡七年纪轻轻便经营着这样一家随便拎起来都是精品的洗砚斋,背景十分神秘,明显也不缺钱财。自己曾陆续送过他一些明珠美玉、字画卷轴一类,他虽然欢喜,但看得出来并未太当回事。
  那么,难道是看上自己这个人?思及此,崔谨摇着头失笑。他清楚自己,勉强或许可被称一句世家公子、其人如玉,但胡七这样的才貌,要找个比自己出挑的,简直易如反掌。远的不说,麓山书院中,小九卿家的公子便不止一位。
  到底,他图自己什么呢?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隐忧,崔谨小心维持着与美人的关系,却终究抵不住渐渐沦陷,如胶似漆。
  光阴似箭,眨眼就是两月,崔谨游学的日程,结束在即。
  胡七神色大变,捉住他衣袖,紧张道:“崔郎……待如何安置小七?”
  崔谨自己也很为难。他喜爱这少年,珍而重之,绝不愿拿露水姻缘缘尽则散的态度来欺辱他。可是,阿七若是个姑娘,还能想法安排入府收了房——不,侧室小星的,还是太委屈了。可自己这样的家世门第,婚姻之事,多为政治联姻,完全不由自己做主……更何况阿七这样子美貌出众身世成谜的少年,怎么都找不到妥当理由……他越想越多,心越往下沉。生平头一次,暗恨起自己的无能来,若是能早些出仕,成为官身,好歹一些事情能自己做主,至少,有发话决策的权利。
  胡七看着他面色变幻,却一言不发,心中凉了半截,眼中慢慢涌起泪水,哽咽道:“小七知道让公子为难了,可小七……真心舍不得崔郎……”
  崔谨心中如被剜了一刀,面上却不好露出来,只得放柔了声音安慰他:“阿七莫急,又不是明日便走了,总能想出办法来。”
  胡七垂下头,似下了决心,仰头看住他,轻声道:“小七将此间的店铺关了,情愿追随公子,好不好?公子回金陵,小七便在金陵落脚开店。公子去京城,洗砚斋便开到京城去,好不好?”
  崔谨浑身一震,凝视着面前天人一般的面孔,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阿七,你到底是谁?”
  美人长叹一声,掩饰似的侧身把玩起一把沉香扇骨,半晌,淡淡自嘲道:“小七……不过是个聪明面孔笨肚肠的傻子,公子最清楚了,不是么?”
  看着他这副样子,崔谨只觉心口那柄刀仿佛被人握住手柄,来回旋拧,将心脏搅的支离破碎,痛不可当。他下意识的将他揽入怀中,低头在额上落下一个亲吻,喃喃道:“好,咱们绝不分开。”
  半月后,崔谨离开麓山书院,赴京城国子监求学。
  胡七说到做到,竟真的毫不顾惜的收了洗砚斋,悄无声息就失了踪迹。崔谨临行前再来时,只见到绿树成荫下紧闭的大门,上头挂着一把厚实铜锁。
  他立在门前发了一会呆,神情有些黯然,却也没说什么。倒是陪同前来的同窗,同情的叹了口气。
  待崔谨再次见到胡七的时候,已是他入国子监三月之后。
  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悄然开出了一间精致的门面,叫做洗砚斋,专卖各种精巧贵重的文房四宝、美器雅玩,虽售价不菲,却因物件实在精细少见,因此不久便在京城的上层文人圈子里流传开来。
  崔谨听说得“洗砚斋”三个字的时候,文采风流的解元公,竟双手微微颤抖,泼了小半盏茶。
  国子监一下学,几乎一刻都不能忍耐的,他跨上马直奔朱雀大街,后头小厮差点没赶上,追的魂飞魄散。
  大跨步冲进店堂,只见一个熟悉的青碧色纤细身影,周旋在三五买家之间,面上挂着清浅的笑容,整个人仿佛散发着珠光,惹得看货的客人心猿意马,频频将视线转至他身上。
  崔谨忽然定下心来,静静立在一旁,拈起一个甜白瓷素纹笔洗,若无其事看了起来。店内小仆模样的人上来殷勤询问需求,被他微笑着三言两语打发了。
  终于,胡七从人堆里无意间一回头,立刻愣了一下,一挑眉,嘴角慢慢勾起弧度,蔓延至眼角眉梢,整个人忽然仿佛被点亮了,明媚的……好似这初秋艳阳。
  只见他抛下众人,一步一步上前来,抬头看向他,用目光细细摩挲着他的脸,嫣然一笑:“一别数月,公子……安好?”
  颠鸾倒凤,抵死缠绵。
  这一晚,崔谨没有回府。
  京城里行事,总是要比山野中谨慎些,两人从此心照不宣的开始了地下情缘。至于面儿上,则只道崔大学士府上的侄少爷、金陵解元崔谨,与极风雅的洗砚斋主人十分交好,甚至国子监的同窗们到洗砚斋报上崔慎之的名号便能折扣一二。
  如此你侬我侬,又是月余。
  崔谨心细,不知何时起,渐觉心上人面上笑容日减,背着人时,眉宇间常有几分焦虑。他忍不住,小心的询问:“阿七有什么为难事,说出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分忧呢?”
  胡七犹豫了一下,勉强笑笑:“无事,公子多虑了。”
  崔谨并不相信,但阿七不肯说,他也就体贴的不追问了。
  如此又过了些日子,胡七心事愈重,人也憔悴了三分。他终于按耐不住,板起脸,追问原因:“到底出了什么事?”
  胡七手中握着一盏湘妃竹巧雕的四君子杯,杯中茶水已经凉的彻底,他却恍若未觉,失魂落魄的抿了一口,抬头望向他,目光中有胆怯有期冀,声音也有些颤抖:“公子……心中如何看待小七?”
  崔谨怔了一下,随即正色道:“崔谨钟情阿七,愿付余生。”
  胡七一愣,慢慢的笑了,眼中却落下泪来:“若是……”后面的话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崔谨目不转瞬的盯着他的表情,半晌,忽然笑了:“阿七若是江洋大盗,说不得,也只好抛下一切,随你流落草莽去了。”
  美人扑哧一声破涕为笑,深呼吸,放下茶杯,思量纠结半天,终于轻声道:“小七眼下有一难,过不去的话,便是性命之忧。公子……本是连中三元极尊贵的命格,阿七欲求公子荫蔽,可是……怕会损了禄命,甚至……伤些寿数。”
  崔谨面色不动分毫,只是深深看着他,许久,忽然笑了:“实不相瞒,我心中一直埋有疑惑,阿七这般慧诘婉媚,本就不似凡间生灵……”
  胡七猛地一震,有些狼狈有些惧怕的望着他,面色一下子惨白。
  崔谨叹口气,轻轻将他搂入怀中,在背心安抚的拍了拍:“傻孩子,该怎样,就去做吧,不用顾忌什么。”
  怀中人揪住他衣襟,眼泪簌簌而下,哽咽着张了张口,却终于没有多说什么。
  月余后的一个雨夜,京城罕见的雷电交加,狂野恣肆,直如席卷天地之势。有积古的老人,看着这番架势,心有余悸念叨两句:怕是天雷要收妖祟呐……
  洗砚斋后宅里,崔谨面色凝重端坐堂中,怀中抱着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胡七。
  惊雷闪电一个接一个的在身旁三尺之地落下,一个比一个凶狠,一个比一个愤怒,仿佛恨不得将堂中人连皮带骨劈成焦炭。
  五百年一渡……天雷劫。
  雷电狂击了足有一柱香时间,却始终落不到目标上。狂怒之下,一记惊天动地的雷霆势若万钧的压到头顶上方炸开,崔谨下意识的弯下身体,将怀中人彻底遮在身下,眼前被闪的瞬间一片耀目白光,耳中则只剩隆隆轰鸣,过了许久方才缓了过来。
  雷电已经散去,庭院屋梁被击得几成焦土。外头,已转为暴雨倾盆。
  他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怀中人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毛色雪白的狐狸,口角挂着一线血迹,只剩微弱呼吸。地上则散落着凌乱的衣物。
  他愣了片刻,轻轻抬手擦去狐狸口边血迹,柔声唤道:“阿七?”
  小狐狸慢慢睁开眼睛,湿漉漉的眼珠如浸水的玛瑙珠子般,软软望着他,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手指。
  第二年,会试放榜,博陵崔氏嫡支子弟崔谨进士及第,中了二甲第十七名。而后,出人意料的违背家族意愿,放弃入翰林院的机会,转而谋了个七品县官的外放,拍拍袖子只带了一个极美貌的书僮便去赴任了,一时传为奇谈。
  半月后的一个夜晚,县衙略有些陈旧简陋的卧房里,一番叫人面红耳赤的动静过后,崔谨意犹未尽的抚着怀中人温香软玉一般的身体,忽然想起什么,笑问道:“所以,当初阿七去麓山,是专为了等我来的?”
  被来回折腾疲倦至极的美人恹恹横他一眼:“美的你……本来只是想着,麓山书院这么大的名声,总能找到个把禄命通达抑或福泽深厚的,到时多多花些银钱,或是想个别的法子,好借他避了雷劫……”
  崔谨想了想,面上浮起有些诡谲的笑容,手上又开始不规矩起来,一面咬着他耳朵问道:“那你当初怎么不拿银钱砸我?”
  美人红了脸,别过头不睬他,却抵不过刻意的撩拨,被挑逗的呼吸渐重,一面闪躲一面含羞带忿的讨饶道:“不要了……哎呀今晚都被你弄两回了,真的不行了……啊!”
  青纱帐里,吟哦渐起,好一番春色无边。
  【完】

  3。蝎毒

  乾州府治下的洛什县,近来接连出了好几桩人命案,死者都是青壮年男子,死状蹊跷,赤身裸体,性器耸立宛若行房的姿态,面上竟还带着诡异的沉迷之色。更可怖的是,死者全身蜡黄干瘪,脖颈上两个尖锐的类似兽类牙咬的伤口,全身血液都被吸光。
  一时间,民间人心惶惶。
  捕快班头罗湛黑着脸,憋了一口气,领着几个下属日日勘查,忙的脚不沾地,却摸不到半点线索,恨得牙痒,只得耐下性子来慢慢查访。
  这日,下头一个里正来报,某村又出了妖怪吸血的人命案子。罗湛一听,顾不得手下都被派出去了,单枪匹马的跟着下了乡。到了苦主家一看,果然和之前一样的手法。死者是村里出名的痞子混混,仗着孔武有力横行一时,只是如今,原本健壮剽悍的身体已经缩成了一具恐怖的半干尸,衬着奇诡的微微上扬的嘴角,令观者不寒而栗。饶是这样,还有村民小声称愿:该!平日作恶太多,报应!
  罗湛翻检了一番尸身,又询问了一遍细节,不出意外没找到新鲜线索,只得罢了,叫过里正让他按着规矩走报亡流程。
  一番扰攘,已是黄昏时分。婉拒了里正的殷勤挽留,罗湛牵过马踏上了回城的路。
  山路崎岖,密林难行。天色欲晚,衬着昏鸦嘶叫,更是平添了几分悚人的气息。罗湛下意识的紧了紧腰刀,眉心微皱,一鞭子下去加快了步速。
  小径蜿蜒,入了林深处,马蹄的的中,忽然隐约传来轻微的呼救声。罗湛心中一个激灵,白天的案子猛地跃入脑中,第一反应竟是莫非撞上作案现场了?他勒住马,仔细分辨了一下声音方位,然后仗着艺高人胆大,毫不犹豫直奔而去。
  穿过一小片茂密的林子,眼前的场景让他大吃一惊。夕阳下,一个年轻男子,乌发散乱,赤身裸体的被用野藤缚住手腕,半悬吊在老树上,只脚尖略点着地,白皙修长的身体被迫拉长伸展,暴露出满身嫣红青紫的凌虐痕迹,不时发出痛楚的呻吟,先前那虚弱的呼救声便是出自他口中。罗湛倒吸一口气,往前一步,脚下踩断树枝的声音惊醒了昏沉沉的男子,只见他艰难的抬起头,望见来人,眼中露出半是羞耻半是哀求的神色:“救命……”
  这是一张非常、非常俊美的面孔。罗湛觉得,自己生平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加之无助的、刚被狠狠蹂躏过的身体,配合略带沙哑的嗓音,竟有一种诡异的诱惑,仿佛一柄小刷子在心底撩拨了一下,全身血液忽然往某个地方涌去……罗湛猛的立住脚,眯起眼,警惕的审视对方:“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男子一哆嗦,仿佛有些不堪的垂下头去,半晌,才挣扎着低声回答道:“回官爷的话,小人谢昀,儋州人士,贩售药材为生。此番去到山里收药,回来时碰到了山匪,非但将随身财物掠尽,竟还……还……”男子满脸羞耻愤怒,死死咬住下唇,眼中浮起水光,实在说不下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官家?”
  “大人、大人虽着便服,但官靴和佩刀……”男子仿佛极为吃力,声音越来越低。
  罗湛抽出佩刀,上前一下砍断了藤条,男子砰的一声摔倒地上,随即发出痛楚的呻吟。罗湛这才发现,对方两条腿上布满干涸的痕迹斑斑,在冷风中微微颤抖。视线上移,后庭谷道中竟被极恶劣的插入了一截枯枝,突兀的横亘在雪白挺翘的双臀中。
  谢昀仿佛虚弱不堪,只是侧伏着喘息。罗湛解开了他的双手,然后握了握拳头,沉声道:“忍着点!”手上略一用力,一下将枯枝抽了出来。谢昀悲鸣一声,整个人下意识的往他怀里缩,瑟瑟发抖,后庭中随即汩汩流出一股红红白白的液体,其状之淫靡,难以描述。
  罗湛忽觉心跳停了一拍,不由缆住他肩膀,在背心安抚的拍了两下:“没事了,别怕。”却没发觉,抵着自己胸前的双手,不知何时竟已变得指甲苍黑,尖锐无比。
  千钧一发的时刻,罗湛忽然放开了怀中人,后退一步,开始脱外衣。
  谢昀发丝垂遮下的眼中倏忽闪过一线妖异的光,指爪立收,再抬头时已是惧怕惊惶的表情:“官爷……想做什么?”配合这样的容貌,和赤裸的、微微蜷曲的身体,简直欲拒还迎,定力差些的只怕立时三刻就要扑上去了。
  罗湛面色平静,扯下外袍抛到他身上:“将就一下,我送你回城。”他注意到谢昀的衣衫已被撕烂,散落树下,完全没法穿了。
  谢昀一愣,看向他的眼神中透出不可思议,不死心的再试探一声:“官爷?”
  罗湛微微皱眉,上前欲扶他起身:“能走吗?”
  谢昀终于没了耐心。
  罗湛只觉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刚刚还虚弱不堪的年轻人,此刻面色不虞,眼中透着狠厉而不耐的光,手肘卡着他脖颈,咬着一口细白的牙齿,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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