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幌不都危模我膊幌不堵啦肌!
在听到郭嘉说这句话的时候,水杉的黑暗被拉高到了一定境界。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水杉不再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他反而冷静了下来,又开始思考。为什么郭嘉会不喜欢奉先?脑袋中形成这样的疑问,然后他开始将这个疑问套用在自己身上。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喜欢奉先?因为第一眼就看到了奉先,因为他与我亲近。
各种各样的因为形成了水杉喜欢奉先的理由,然后这个疑问再次被套用到郭嘉的身上,就变成了。郭嘉不喜欢奉先的理由是什么?
“为何?”水杉此刻就像是解锁了什么一样,看着郭嘉的眼神迅速转变成了探究,连过度的掩饰都没有,突然就这么转变了。
郭嘉收敛了笑眯眯的样子,整个人的气势突然一变,严肃的反问道:“殿下可知吕布在濮阳城的所作所为?”
水杉的眼前突然闪回了好多记忆,攻城的那一晚被踩坏的田地,濮阳城内人民的表情,吕布的开心,貂蝉所说的那些话。还有这八天来他没出去看到的,或许有更多更多的事情发生过,这些事情的重点都牵扯上了吕布这个人。
水杉在回忆的反应让郭嘉很满意,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实际上郭嘉要做的事很简单,只是在殿下的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等这颗种子生根发芽,一点点长大,枝叶茂生了后,那便是吕布的死期了。
吕布是一员猛将,虽然很想把他收入手中,但主公的性格有些多疑,总爱多想。而且他也真没有能接受一个,能两次杀害自己义父的人的宽阔胸襟。不,或许该说这世界上,就算嘴上说信任,其实心里也是不信任的大有人在。就连他自己都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这么做。是顺其自然的看吕布去作死呢?还是设计把吕布逼入主公的营中呢?
吕布若是不能收入手中,必定会是一条凶猛的拦路虎。这样的选项让郭嘉为难了一会,但他很快就做出了抉择。吕布定不能留。
等这第一眼的牵绊被轻而易举的扯断后,没了吕布,主公的霸业再也无人能抵挡了。
吕布在郭嘉眼中是在作死,而郭嘉在荀彧眼中何尝不是在花样作死。这么明白的挑拨两人的关系,他倒也不怕殿下事后追究起来。荀彧相信,眼前的少年一定能长成一位明君,就算他不能成为,荀彧也会把他教成那样的明君。在这个世界上,水杉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从他出生在帝王家就已经注定了他要走的路,想要活下去,他就只能选择成为帝王这一条路。
“殿下。”荀彧觉得他该出声打断郭嘉的思路,顺便介绍一下自己了,“吾乃荀彧,字文若,殿下称吾为文若便可。”
荀彧的话成功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水杉的注意力被引到了荀彧的身上,但是他的话说的太文绉绉了,刚开始就让人听不明白。
水杉表情茫然,郭嘉最先反应过来重新介绍了一遍说:“这位是荀彧,他的字是文若,算是嘉兄长一类的人。”
荀彧点了点头,声音轻柔的开口道:“文若只有一句话想对殿下说。”
水杉盯着荀彧嘴唇上下动了动,他瞳孔微缩,不可置信的看着对他作揖的荀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是刚才荀彧对他说的话,他虽然总是听不懂文绉绉的话,但唯有这一句听得明白。
好像也有谁对他这么说过,水杉又忍不住开始想了,大脑中传来比之前更加强烈的刺痛,有一个无形的棍子在搅动着他的脑袋,他忍不住,双手使劲抓住木桩低下了头,一个带着强烈刺痛的闪回,好像有什么被点亮了。——不要再去相信他!你要活下去便学会蛰伏!
是谁在他耳边这么说过,有什么对上号了,有什么……要从他的身体内破壳而出,涌上来了。
“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水杉感觉自己的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低沉的带着一股跟张辽一样的沧桑感。
“文若并未见过殿下本人。”荀彧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没见过本人,但是却曾经梦过一次白狐托孤,那个时候他也就只有殿下这般的年纪,那只白狐说的很明白,她说自己是“汉章帝之孙女,刘乙之母,特将子嗣托孤于王佐之才。”
这样的事情就已经很荒谬了,后面还有更荒谬的,他还曾梦过自己教过只有五岁的殿下读书,这一梦,就梦了整整一年。每晚,他都会席地坐在嫩草上,隔着纱帘教授殿下读书,那个时候,那只自称刘乙之母的白狐就趴在一边,摇着尾巴听着他们讲课。
这些荒谬的事情太让他印象时刻了,所以他才会留在这里等着他来。因为荀彧相信那一年和那只狐狸都是真的的话,而他与这位殿下的缘分,绝对不止教授之恩和托孤这些。
然后,他就真的见到了这位出生带着异象,有白狐护航的殿下。
“是这样吗……”水杉知道,肯定是自己又忘记了!他狠狠的用手抠着脑袋,回忆的刺疼让他脑袋发胀,他在回忆与不回忆之间徘徊了一会,然后,他选择离开。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被证实,所以他要离开。
水杉离开前,将第一次的作揖给了荀彧。然后对郭嘉无视之,转身走了。
郭嘉对着记恨了他的水杉摇了摇头,估计这事结束后一阵子,殿下都得视他为心中的小疙瘩。
“以后还有的哄哟。”郭嘉念叨了一句,也不去询问刚才殿下那话啥意思,该说的时候文若会告诉他的,去问反而不美~。就这样席地一坐又开始嘀咕着,自己什么时候有酒喝呢~。
目送走了水杉的荀彧也重新坐下,今天还很长,会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水杉离开牢笼后并没回院子,而是让赤兔去给他弄了一套男装换下侍女服,再给它上马鞍。因为进濮阳城之前,他见过吕布上过马鞍,便把步骤记下了。再加上赤兔配合,很快就搞定了一切,然后,他踩着垫脚凳爬上了马背。
赤兔可高兴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万恶的马厩了!哦也!
高兴之余,一路窜的那叫一个快,路过的士兵还没看清它背上载着谁,就被迫吃了一嘴土。有什么主人有什么座驾,赤兔比吕布还肆无忌惮,直接从正门蹦出去,杀了守门士兵一个措手不及。
赤兔被盗可是大事,守门士兵手中只有枪,没办法用弓箭射下盗贼。也好在没有弓,要不然就不是丢赤兔的罪过,而是伤殿下的罪过了。士兵不得已兵分三路,一路先去追,二路去牵马追,三路去承受吕布的怒气做传令,第一路刚追过转弯,人家赤兔连个影子都没留。
水杉骑在赤兔上更开心!终于离开那个万恶的院子了!哦也!明明是第一次骑马,他却觉得一点不难,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以前骑过?
甩开追兵,赤兔就把速度改成了小跑,一路带着水杉颠哒颠哒到了练兵场。
吕布正坐在练兵场的高台上,一眼就看到了立在场地门口的一匹红马,因为马背上坐着个平民装扮的少年,吕布第一眼并没认出那是他的爱马,心里还想着,“这马不错,一会让高顺去交涉一下,把马换来。”
阴云过去,阳光逐渐照耀在赤兔身上,它那一身火炭色的毛发,在阳光的照样下越加夺目。
吕布忽的一下站起来,手握的长鞭把手啪的一下就被他折断了,他看清那人是谁了!站在一边的张辽闻声扭头,发现吕布有异样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心里咯噔一下。
吕布的异样也引起了士兵们的注意,但被练兵的高顺怒喝一声,却没能免去吕布投过来事后算账的眼神。吕布眼神中的怒气已经像是火山一样喷发出来,他在心里狠狠记了留守士兵们一笔,并重点记下了曹性。
而骑在赤兔身上的少年将练兵场中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他与高台上的吕布对视,平静的,眼神中丝毫没有波澜,如一潭死水一般。
水杉见到吕布本以为自己会高兴起来,但他却并不开心,尤其是这一路跑过来看到大街上萧条的样子。半数以上的士兵在挥洒着汗水,脸上露出的神色却并不快乐。
吕布走下了高台,一路沉默的迈步走到水杉眼前,他什么也没说只作揖。
赤兔并没躲开吕布牵住缰绳的手,虽然它喜欢水杉到愿意帮他逃离院子,但它身为吕布座驾的身份告诉它,决不能反抗自己的主人,哪怕,它并不喜欢这个只在开战时才会想到它的人。
“你在生我的气。”水杉听话的被拉着往回走。吕布并没回头,他背着身声音很低沉的回道:“末将怎敢生殿下的气,末将只是……”
“啾!”的一声鹰鸣打断了吕布的话,一块小木牌被扔了下来,那头带来了重要消息的苍鹰飞下来,落在了水杉的肩膀上,它用被羽毛覆盖的脑袋蹭了几下对方,然后啾的又叫了一声,示意吕布去看刚才接住的木牌。
那木牌上歪歪扭扭的写这一个曹字。
此时,木笼里的荀彧睁开眼,暗道:“来了。”
☆、第8章 濮阳城(四)
苍鹰归来,吕布深信有人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终于能将一切说通了。当时住在洛阳空城的殿下,是如何自己活过了三年。原来一切都在这里。看着手中的木牌,吕布嘴角勾起,原来一直有人跟着殿下,保护他,而这块木牌也是为了保护殿下而送来的,他是在试探吕某能否有实力保护殿下吗?
吕布紧握木牌,眯起眼睛巡视着四周,周围的风吹草动没有一个逃过他的眼睛,但却并没有找到那个藏在暗中的窥探者。
无妨,既然有人想试探,就让他试好了。
吕布朝着高台上的将士大喊道:“张辽高顺张邈陈宫听命!曹军来袭,立刻调动全军出城迎击,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军实力!”
陈宫当场震惊,敌人连个影子都没有就出城迎击?这未免也太草率了。
“是!末将领命。”另外三人虽然心里也跟陈宫同一个想法,但作为将领,他们只需要服从主公的决策就行了,动嘴皮子劝告那是谋士的工作。
陈宫赶紧从高台上跑下来,一路小跑到吕布面前,劝谏道:“主公!还不了解曹军的情况,就这么大军全部出城未免有些危险,还是先守城为上策。”
“我吕布难道还怕曹操不成!不用再废话多说,全军出城!”吕布大手一挥,四万士兵立马排好队形向城外移动。他转身将水杉从马上抱下来,苍鹰也飞起落在了不远处的树上,它用金色的眼睛盯着吕布拿上方天画戟,骑上赤兔出城了。
陈宫无奈,只得跺跺脚牵马跟上去。
张辽临走前把水杉送回了院子,这时候曹性也得了消息,带着半数以上的守院士兵出来随张辽一同出城。
“殿下,随妾身回去吧。”正目送两人离去的水杉听见身后的声音,一扭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貂蝉。她身后也跟了不少士兵,但身上的打扮却跟吕军里的士兵又有些不一样。他们身上穿着的,是普通平民的衣服。
水杉疑惑的点点头,跟着貂蝉往里走。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关押荀彧和郭嘉的地方,守门的士兵见貂蝉来了,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脱下了盔甲,露出了里面的平民服装。貂蝉对他们吩咐道:“去吧,把门打开放两位大人出来。”
平民们沉默的点点头,留下几个守着的人,剩下的一窝蜂拥进室内,七手八脚的打开了木笼,将被关押了足有八天的人放了出来。
荀彧、郭嘉一出来先对帮忙的平民作揖道:“多谢。”
“荀大人、郭大人言重了,这是濮阳城人该做的,我们的主公只有曹操大人一位。”平民簇拥着荀彧和郭嘉出了暗无天日的大屋,站在门外的貂蝉见两人出来,盈盈一拜,说:“貂蝉已等候两位大人多时,吕布已出城迎战曹主公,两位大人先随貂蝉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迎接主公吧。”
“又老劳烦你东跑西跑。”八天没洗澡,这对荀彧来说可是个不小的心里挑战,当下对貂蝉的安排很是满意。
而郭嘉,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虽然不至于奇臭无比,但也有些潮湿气,又开始摧残身边人道:“哎哟,嘉都八天没洗澡了。殿下也在。不如咱们三一起洗啊。”
荀彧斜了郭嘉一眼,因为早就习惯对方占便宜的行为,平时就对他不爱搭理,但今天可不行。荀彧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水杉回道:“奉孝既然想洗鸳鸯浴,就让貂蝉给你去安排几个侍女服侍可好。殿下洗不洗,自有文若安排。”
貂蝉站在一边,用手绢挡着嘴角偷笑。
郭嘉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啧啧啧,文若兄有了殿下忘了嘉喽。唉,嘉没人爱啊。”说着,长袖子一甩,也不接荀彧给他侍女的话,轻车熟路的走了。
荀彧叹了口气,对水杉作揖道:“殿下也随貂蝉去换一身衣服吧。一会,文若想介绍一位大人给殿下认识。”
“荀彧大人放心吧,貂蝉会安排好殿下。”送走了依依不舍还想再说几句的荀彧,貂蝉带着水杉回了院子,这个时候,院子内安排的一切人手都已经被清洗了一遍,属于吕布的人是一个都没有了。
水杉坐在木盆里盯着热水发呆,他对目前的状况有些糊涂了。貂蝉应该是跟吕布一块的才对,为什么现在跟文若和郭嘉看着像是一块的呢?
越想越觉得奇怪,水杉呼啦一声站起来,随便一擦身,换上新衣服连头发都没擦就出门解惑去了。
貂蝉正坐在院子里,就等着某位想不明白的人来问,她身上藏着太多重要的秘密,有一些估计到死都不能说,但有一些却能助殿下一臂之力,她希望这位披着头发就出门来的殿下成为新的帝王,就如她爱慕之人所期望的那样。
“殿下这般出来,小心着凉。”
“无妨,我有事问你。”水杉毫不在意,吹一下风反而能让脑袋更清醒。他无比认真的,看着笑眯眯的貂蝉问道:“你的主公并不是吕布对吗?”
“主公?”貂蝉愣了一下,殿下这是把主夫和主公弄混了吗?
当然不是。水杉道:“你的主公,是……曹操?”
貂蝉已经不再怀疑这是问错了,她摇了摇头,回道:“殿下可曾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貂蝉的主公另有其人!
水杉立马就明白貂蝉的意思了,他先是遇到了奉先,这就是螳螂。现在正在攻城的曹操,就是蝉。那么……
“黄雀是?”水杉已经无法想像还有另一个人藏在暗中。
“黄雀还不能现身,殿下只要知道,黄雀只对殿下一片真心。”正确的来说,是对他身体流动的血一片真心,若不是汉室的话,黄雀也不会这么死心塌地的只选择眼前人了。貂蝉不仅又想起那人,听到殿下活着时神采飞扬的样子。
“黄……”貂蝉刚开口,就有人打断了她的话。
“哦!你们在谈什么?”已经换了一身整洁青衫的郭嘉,扇着一柄白扇走了进来,他将扇子一合打在手掌上,全然没有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又见有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眼神锐利的盯着貂蝉问道:“貂蝉姑娘莫不是跟殿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吧。”
“郭大人可冤枉貂蝉了,貂蝉只是在跟殿下谈论黄莺而已。”貂蝉有些心虚,面上却不显,对待郭嘉的态度一点没变,可见心理素质极高。
郭嘉看了貂蝉一会,立马扭头换了一张笑脸对着水杉道:“殿下,嘉这厢有礼了。”
“哼!”水杉态度直截了当,转身连回都不回,晾着郭嘉在哪里干笑几声。
就知道这小家伙还记仇呢。郭嘉无奈,但有的是方法让他主动跟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