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者,每每吞吐一缕太阴之力,自身道行便比往日修炼,迅速了数倍。
正如那紫霞功,在太阳初生之际,吞吐朝阳紫气,以为己用,可增加修为,都是一个道理。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玄天机嘴里轻声念着这句话,心意一动,便有一宫殿自月宫之上拔地而起,转眼间光华流转,殿上方写着“天帝宫”三个大字。
一道道阴阳太极图显现于虚空之中,定住月宫的地水风火。
又有一道结界自月宫西方起,直跨东方,自南方起,直跨北方,转眼间,便将整个月亮所覆盖。
又有转换灵气法阵自结界生出,将虚空之中的黑色风暴,种种虚空之力转化为灵气,分散月宫。
又有黄帝土皇仙力落下,使月宫之上坚硬如铁的地面迅速软化,随即变得肥沃。
又有黑帝水皇仙力落下,月宫中生出道道河流,转眼间汇成一个湖泊。
又有青帝木皇仙力盈盈撒下,有草木蔓延而出,形成一方花园。
只是转眼间,这鬼蜮一般,寂寥无人,环境恶劣的月宫便成了仙家之地!
这便是仙的手段!
地球数亿年的进化,方才形成这环境宜人,生灵可居之所,但在仙的控制下,不过转眼间便以达成。
这远非凡人所能想象。
玄天机信手将月宫打扮了一番,点点头,微微有些满意,思考着自己要做的事。
本尊在仙界闭关三年方可出关,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有着充沛的时间。
若是过早杀掉了那些上蹦下蹿的蝼蚁,岂不是很无趣。
何况,杀戮一些蝼蚁,似乎没什么乐趣。
大唐位面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人才辈出,种种生灵,当为他所用才对。
至于蒙古与汉人的区别,他在射雕时便不在意,经历了这么多年,他更不在意。
都是人族而已。
都是他的子民。
相比于妖族与人族的大战,魔族与人族的大战,人族与人族之间的内战,便极为可笑了。
一群蝼蚁,争个蝼蚁王,有什么意思?
他到了这世上,蒙古厉马秣兵,欲要争霸天下,屠杀汉人的事,自然是没有了指望。
神灵降世,人世间便是他的神国。
所有的人,都必须按着他的旨意来。
这种旨意,不能违背。
违背的下场,只有死。
留下了天帝宫,又操纵太阴之力往人世间多投了一些,玄天机送了人间界第一份礼物后,方才缓缓往人间行去。
说是缓慢,并不缓慢,每一步都是数千里,只是在两个世界之间的大背景下,看起来有些慢。
金莲生于足底。
月宫人间之间,朵朵金莲花盛开,排列成行,形成一条笔直的山道,直接通向人间上方。
玄天机踏莲而下,走了一些时日,到了人间的胎膜外边。
胎膜巨大无比,将整个人间包裹着。
外边是凶险无比的虚空,这一道巨大的胎膜,便如鸡蛋卵黄外的蛋壳,将整个人间牢牢保护着,免受损伤。
玄天机到达胎膜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胎膜之上隐隐传来的敌意,似乎有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在说:你……走开!我……不……欢迎你!
玄天机有些好笑,一手伸出,指向天地四极处的转化古阵,幽幽道:“这个世界的成长,我当年可是付出了很大的贡献,没有我,又如何会有你……”
玄天机话语落罢,这敌意微微减弱,但还是没有消失,似乎有小孩迟疑了片刻,方才一字一顿道:“你!太!强!大!我!害!怕!”
“哦?”玄天机颇有些好笑,身子化为一道道光点,如太阳光般穿过了胎膜,又凝结成他原来的样子,往远处走去,嘴里呵呵笑道。“本座……现在是光的形式,太阳光能过胎膜,月亮光能过胎膜,本座自然也能穿过胎膜!还有,别惹我,本座只是投影,做一些事而已,不要挡我,本尊的恐怖你惹不起!啊……”
虚空中有哼声传来,似乎有小孩受到威胁,含怒出手,痛击了某个来犯的玩世不恭的大人。
……
紫气三千里,有圣人至。
天穹震动,然后出现裂痕,有仙人自裂缝中崩出,划破青天,呼啸着向人间划过。
一个青衣道人,落于安静的海洋上,掀起恐怖的巨浪。
这里已经近乎永夜,黑夜如幕,黯淡的星光下,可以看到无数冰山。
一座座雄峻恐怖的雪峰,雪峰极高,峰顶仿佛要刺到夜穹。
这里是世界的最北端,是最严寒的地方,也是最黑暗的地方。
忽然有飓风自夜穹里来,吹散那些晦暗的乌云,露出满天星光,还有那轮新生的明月。
今夜的月华,果然比起往日来,明亮了许多。
玄天机来到了人间,仰望着明月,自言自语道。
那是他的杰作。
刚才,纵然是受到世界胎膜强大的打击,他仍没有受任何伤,只是降落的地方,从洛阳城变成了北极。
世界胎膜的保护作用,仅此而已。
根本无法压制他。
这恐怖的北极,人间的禁区,玄天机欣赏了片刻,便没了兴致,向着南方走去。
草原之上。
一座金顶大帐中,有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正在盘膝打坐。这一刻,他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睛,是深湖水般的蓝色,像是黑夜裹的两粒宝玉。
不动时,似乎全无生命,闪动时,精光四射,胜过天上最亮的星星。
这一刻,他眼睛闪烁的光芒,甚至比繁星还要耀眼,
不见他如何动作,便来到了金顶大帐之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遥远北极的紫气,嘴里喃喃道:“这份波动,这份气势,当世居然有人可以做到这一步!”
在此人的周围,草原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此刻正在顶礼膜拜现在的场景。
“长生天保佑我蒙古风调雨顺。”
这种声音此刻在草原上屡见不鲜。
但是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
一个长相阴柔,身着黄衣,肌肤透明若雪,甚至比一般的女子还要俊美的草原男子来到了此人的身边。
草原之上,大多是粗犷之人。能够诞生此等人物,也是异数。
“蒙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此人问道。
草原之上,被尊称蒙老师的只有一位。
蒙古第一高手,草原第一高手,“魔宗”蒙赤行。
“赤媚,你知道这道紫气通向哪里吗?”蒙赤行不答反问道。
赤媚,“人妖”里赤媚,如今蒙古第一猛将扩廓的徒弟,蒙古的绝世高手。
里赤媚仔细观看了一下光柱的方向,片刻后悚然而惊:“北极。”
“没错,北极。而据我的气机感应,这北极,出现了一尊无比恐怖的存在。”蒙赤行点点头,面色很是凝重。
“无比恐怖?”里赤媚惊呼一声。
“我也没有想到,这世上会出现这么一位存在,不过我的气机感应是不会错的,等你达到了我这种境界,就会明白我的感觉。”蒙赤行道。“他太强大了!”
“是谁?”里赤媚有些激动,又有些敬畏。
蒙赤行闭上了双眼,片刻后道:“圣人!”
…………
西藏,布达拉宫。
一位身穿红色袈沙,面色白中透红,面貌俊伟的男子此刻正在布达拉宫之外,观看这一天地异象。
他双目开阖间精光若现若隐,直望进人的心里,其天庭广阔,站在那里自有一种出尘脱俗的味道。
“师尊,不知发生了何事,让您破关而出?”此人的身后,一名美艳艳绝伦的女子躬身道。
“有天人降世,我怎能安心闭关?”此人淡淡道。
“怎么可能?天人?”女子惊呼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看来我是时候该动一下了!”
藏边第一人,八师巴,踏足尘世。
第四百七十九章南下
第四百七十九章南下
寒风如怒,黑夜如幕,星光暗淡,正是极南寒域,南海之畔。
南极的海面早已冰冻,积着不知多深的雪。
一只只小小的生灵,身上虽有着厚厚的皮脂,也被此间的寒冷冻的够呛,瑟瑟发抖,避着海面上刮来的风雪。
冰冻的海面之上,有一个白衫中年人,面目普通,身材普通,服饰普通,但是浑身上下儒雅淡然的气质让每一个见到他的人心旷神怡,眉宇之间依稀可见一股试剑天下无人可敌的冲天锋芒。
能在当今人类禁区——南极之地来去自如的,自然不是普通人。
事实上,他非但不是普通人,而且有着一个极为有名的名字:令东来!
无上宗师令东来!
这位无上宗师,在十几年之前就已经凝聚元神,修成无漏,离破碎虚空只差最后一步。这些年来周游各国,想要探求大道之基。
如今,他却是到了南极。
令东来向海上信步走去,脚步所触之处,近人高的积雪簌簌而解,然后被风吹拂着向两边掠去,现出一条通道。
走了很远,直到海面深处,他才停下脚步,伸手遥遥点向海面,只见一道约水桶大小的洞口,出现在坚硬的冰层里,幽深不知数十丈深,直抵尚未完全冻凝的海水底部。
没有过多长时间,几尾肥嫩的鱼儿,从冰洞口处跃起,落到一个木盆里,也不知道他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能让这几尾鱼穿过数十丈的冰层。
便在此时,他突然有感,抬头望天。
紫气三千里,有圣人至。
他神情微凛,渐渐露出欢喜之色,将这几尾鱼也不要了,落入水中,便往北赶去。
走了一刹那,已是十里之外,令东来突然停下了脚步,转道往南而去。
南辕北辙是一个笑话,不过在极南之地往南走,便会到了极北。
而圣人,便在极北之地。
一叶孤舟,渡大洋。
……
玄天机降世,并没有掩藏自己的痕迹,世间最为强大的三位存在,几乎是同时动身,纷纷向玄天机追寻而去,意图窥测大道,求得解脱。
对于这些,玄天机已有预料。
不过,他根本不在意。
此时,他已经走出了北极之地,到了荒原。
七月的荒原,有斑斑雪花洒下,将枯黄的草木,轻轻遮住。
这里已到了人类生存的生命界线。再往上,便是极北极夜之地,以如今人类的生活方式,尚不足以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来。
饶是如此,这里天气的恶劣程度,远非普通人所能忍受。
一枝羽箭深深射进雪经外的缓坡。
藏在雪坡里的一只雪兔后臀被箭簇撕裂,拼命挣动弹跃而起,又摔进雪地里,弹动几下便毙命。
沉重的脚步声在雪坡上响起,一个穿着兽皮棉服的人,翻过了雪坡边缘,搜索受伤雪兔的目光首先看到了一个青衣道人,不由一惊,拉弓搭箭对准了道人。
道人自然是玄天机,微微皱眉,看着那人双手间的短弓,注意到弓材有些特殊,弓弦里的绞丝微微闪闪,似乎用的不是兽筋,接下来他又注意到,有几络长发从那人的帽沿处飘了出乘,仔细看那个面容,原采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玄天机平静看着那名妇人,一丝丝神念飞出。
片刻后,他知晓了这个妇人的身份。
这位他来到人间见到的第一个人类,原来是蒙古某个小部落的普通村民。
玄天机开口道:“我没有恶意。”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起世间一切的声音都要美妙,这名妇人听着玄天机的话语,只觉心中涌出了一个不可动摇的念头:他绝对是好人!
那名妇人立刻露出笑容,轻轻行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又从雪兔身上拔下羽箭,细心观看箭簇的磨损,然后抓起雪团,把兔子身上的血渍擦干净,便扔了进身后的袋子里,热情邀请玄天机往家里而去。
玄天机没有拒绝,跟随着妇人而去。
行了不到三里路,便看到一处孤伶伶的帐蓬,帐蓬表面涂着一种近似黑泥的涂料,看模样应该可以挡风遮寒。
玄天机进了帐蓬,妇人热情地扔过来一大块肉干,又给他倒了一碗热水。
肉干里没有太多盐,嚼乘虽然无味,但如果混着唾液久了,则会散发出一股粗励原始的香味。
玄天机自成仙之后,便很少有机会接触这等东西,轻轻嚼了几口,微有不耐,便有一丝丝神光将剩余肉干蒸发。
他想了想,发现无话可说。
帐蓬之内虽未相对,却是无言。
片刻后,玄天机打算离开。
便在此时,门外厚重的门帘被掀起,一个矮小的身影冲了进来,欣喜喊道:“我回来了。”
那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小男孩,肩上扛着一只肥圆的寒獾,脸上满是喜悦骄傲的神情,但当他看到玄天机后,顿时变得警惕起来。
“是客人。”妇人上前接过他肩上的猎物,指尖轻轻一扯,极为麻利地把寒獾淌血的口子给堵住,笑着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
玄天机看着那个小男孩绝对不会超过十二岁,心想在这般严寒的天气里,居然能猎到这么大一头寒獾,不免心生感叹,目光向无穷远处望去,似乎直望到洛阳那群争安享人生乐趣的少年,不禁生出些许感触来。
“这是我儿子。”妇人看着玄天机吃惊的神情,呵呵爽朗笑了起来,说道:“我们蒙古部落规矩,在十二岁那一年的冬天,父母会陪着孩子进山打猎,三月里若能够猎到半车的猎物,孩子就算成人了。”
她神情严厉看着小男孩,却无法掩饰掉眼中的温柔,说道:“明年他就要成为战士,然后就要组织自己的家庭,所以冬礼是我们最后一次陪他。”
蒙古人十二岁成年,就要成为战士?玄天机心里诸般心思闪过,难怪蒙古的战力如此强大,穷山恶水出狠人,若不是他重新来到这个世界,大玄和蒙古之间应该会有一场惨烈至极的战争!
而这个小男孩,“光荣”的战士,也有很大的可能化为一抔黄土……
临到走时,玄天机站起身来,微笑道:“我赐你们和平!”
他话语罢,身影骤然消失不见。
那蒙古妇人一怔,不知所措,揉了揉眼睛,面前已没了道人的影子,不由跪倒在地,膜拜起长生天来。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玄天机继续南下,渐渐遇到了更多的人。
不过,这些人,是蒙古的骑兵。
他们的性子,远远没有那位蒙古普通妇人的温柔善良。
他们望着玄天机,抽出腰间的弯刀,指着玄天机厉声喝问起来。
似乎只要一言不合,他们就会将手中的弯刀砍下来。
玄天机微微皱起眉头,他决定让这些骑兵去死。
他向这些骑兵走去,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看着向自已走来的青衣道人,蒙古骑兵们的情绪变得复杂起来,有些不解有些震惊有些警惕,因为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怕自已手中锋利的弯刀,为什么他能如此平静,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一名骑兵大声叫了两声,然后高高举起手中的弯刀,然而看着他神情漠然的容颜,却怎么都无法把刀砍下去,因为他很恐惧。
玄天机的这尊投影乃是半步天仙的投影,而半步天仙,执天之道。亦或者说,在这个世界,这尊投影,就是天,就是神灵。
玄天机手里没有武器,更没有什么强者的气息,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名骑兵看着他的脸,就是莫名的恐惧,只想把手里的弯刀远远掷出,然后跪到他的身前,寻求他的原谅。
骑兵小队长厉喝一声,应该是妖道的意思,从鞘中抽出弯刀,毫不犹豫向着他的头顶斩落,如果仔细看,能看到他落刀时紧紧闭着眼睛,因为他也没有自信,看到他的脸,还能不能再鼓起勇气。
锋利的弯刀落在玄天机的头顶,没有青丝被斩落,没有流出一丝血,更没有血腥残酷的画面,甚至就连撞击的声音都没有,就像是斩在了浩翰的大海里,然后刀身上骤然现出无数道光线,瞬间融化成空无!
玄天机身体之中,有无数道最纯净的仙光释出,瞬间扩散开来,把四周的草甸全部笼罩。
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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