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财觉得,有必要将周红梅暴力抗法的事情在这里给大人们作个详细的介绍,他说:“这人啊,应该知足才好。拿钉子户周寡妇来说吧,她就是个不知足的人。为了想多得几个拆迁费,想方设法地阻止我们的拆迁工作,大家都搬了,她就是不搬。”
“这种人多的是。”杨大人这样评论。
“可不是,”李财说,“她还在村子里放出一些谣言来煽动不明真相的人,说什么有人装鬼在她家周围晃来晃去,对这种人根本就没法和她讲道理。就在昨天,我们依法去拆迁,你们猜怎么着?她竟然放火烧大家。这村庄里的人都是看见了的,我苦口婆心劝她,嘴都说干了啊,就是不听,非要把自制的武器往人群中丢。”
“自己做武器?这是犯法的啊。”有人这样说。
“是啊,这刁妇太狠了。杨大人,你得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嗯,这样吧,下午我亲自审理这案件。你把村民都叫来听一听,这种违法行为必须严厉打击,也让大家受一受教育。”杨大人这样说。杨大人认为,这样公开审理不仅有教育大家的作用,更显出了公正和透明。
由县太爷亲自在村里审案,村庄里当然就热闹了,象过节一样,村里的人没有不想去看一看热闹的。堂吉柯德和桑丘也去看热闹去了。
由于村里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开公审会,杨大人就临时将审案的地点定在了李财门口。这门口比较地宽阔,显得紧凑方便,而且背面有围墙围着又显得安全和富有尊严。李财叫人在大门上挂上一块布,成了背景,挡住了后面的门,在上面又挂上了一块横幅,上书曰‘明镜高悬’。大门的石阶成了审判台,上面放了几张桌子,桌子用被盖单盖着,遮住了桌子的陈旧和丑陋。这是他刻意模仿县衙布置的。
村民们熙熙攘攘地站在路口上,面对着县大人的审判台,不远处三三两两的人还在往这里赶。他们有的还是抱着孩子前来的,有的妇女手上还做着针线活……
在李财不可一世地宣布了审判会开始以后,杨大人带来的两个县里的衙役就将周红梅五花大绑地押了出来,并令周红梅跪在了台前。周红梅胸口前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用毛笔写着‘暴力抗法犯周红梅’,子写的特别滥,不知出自谁人之手。
为了公平合法起见,杨大人再一次验明正身了一回,诸如问犯人:什么名字?年龄多大?家住何处等等。问完这些杨大人就问到正题上,他说:“就在昨天,你是否是拿着自制的‘燃烧弹’丢向人群,企图烧死他们?”
周红梅壮着胆回答说:“大人,他们拆我的家,我才把爆竹丢向他们的。”
杨大人严肃地说:“你只需回答丢,没是没丢。”
周红梅回答:“丢了。”
杨大人又问:“一共丢了几个?”
周红梅说:“四个。”
杨大人又问:“这些燃烧弹是你自己做的?还是跟谁买的?”
周红梅回答:“是我自己做的。”
杨大人问:“你知道私自做武器是犯法的吗?”
周红梅回答:“这不是武器,是过年耍火龙时用的爆竹。”
杨大人又问:“那你知道不知道,爆竹同样可以伤人吗?这道理很简单,就象路边的石头一样,可以拿去修房子,也可以拿去打死人。就是说拿去打人的时候这就变成武器了,爆竹是一样的。你知道不知道私下生产爆竹同样是犯法的?”
周红梅回答:“我不知道。”
杨大人一问:“那么,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行为是在用暴力抗法不?”
周红梅回答说:“我不知道这些,我只知道维护自己的家园不被侵犯。”
杨大人说:“为了村庄的展,为了本县的展,你的房子在拆迁之例,这是合法的。你阻碍村庄的展就是阻碍本县的展,阻碍本县的展就是阻碍朝廷的展,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周红梅回答:“这个道理太深奥了,我不明白。反正,我有地契房契,是合法的。”
杨大人心里想:“真是个偏执狂,如此认死理。”他又大声说:“你难道不知道,村里征用了你的房子,你的房契自然就作费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吗?”
周红梅回答说:“不明白。”
杨大人问到这里作了个小结,他说:“现在本官已经调查清楚,犯人周红梅故意阻绕村庄的展在先,暴力抗法在后,证据确凿。所幸的是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又念你是初犯。因此本官决定判你一年徒刑,并处以一百两银子的罚金。”说完,他就命两个衙役将周红梅押回县衙去。
事情就这么简单,没有一点戏剧性,更不精彩。人群中有人悄悄议论着:“一百两啊?她的房子也不值这么多,多不划算,早知道,她就不该……”“坐牢多丢人啊。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呀,犯不着啊。”……
………【第六十三章 泥石流的故事】………
周红梅被押走到使她放松了许多,她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先前,跪在台上,她把头埋进衣领里,躲在写有她的名字的万恶的牌匾后面,她生怕见任何人。没有问题,她觉得这样被示众是件非常丢人的事,以后她儿子都会因此而感到羞愧难当,对他的自信心是一大打击。她想快点进入那甚至连阳光都难见到的牢房里,只有在那里她才觉得安全,没有人用鄙视的目光盯着自己。她就想用这种逃避方式,把自己藏起来。她现在不觉得很冤枉而更认为自己没脸见人,她没有勇气在公众面前大喊冤枉以招来更多人的注意,她只想藏起来不被大家注意。因此她回答杨大人的提问总是简洁而低声下气的,他们的气势完全压倒了她,使她没有半点勇气去面对,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回避,回避,回避到一个只有自己的地方,等待千夫所指的她不再被人注意。
她的美好想望在这一刻彻底覆灭了,这个示众坐牢的污点将伴着她的后半身,就象是被魔鬼缠住了一样,永远没有挣脱的希望了。她没有在见见儿子的勇气了,尽管她的心里是那样地想他,她的眼泪几乎流干了,以至让她感觉喉咙特别地干燥,连口水也没有一点,她好想润一润嗓子。在走向监狱的路上,她不觉得是路,而是一片沙漠,一片烈日下的沙漠。她多想天空有一片云啊。
她有些后悔却又不十分甘心,毕竟自己的确使用过可能伤害到别人的利器。她认识到了自己所犯的错误,她觉得是罪有应得。她甚至有些后怕起来,要是真烧伤了人怎么办?他们的家人,他们自己都会因为自己的错误而痛苦非常,这是一定的,先前,她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些后果。她不甘心的是,自己为什么连小鸟那样的权利也没有呢?是的,她这时又想起了那树上的小鸟,她不知道它们的窝被孩子们捣毁后,它们搬去哪里了?又在养小宝宝没有?
……
有些后话不得不在这里对读者做个交代。
李财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铜雀台’也如期开工了。由于建筑需要大量的石料和木料,他们将北山上的树砍了个精光,又在那里山脚下取走了大量的石料。几个搬迁户也在北山脚下建好了自己的新家。按照吴半仙的说法,村庄出了北面的山可以动以外,其它的地方是动不得的,一动就破坏了藏风聚气的风水。村庄里的人也因为修建‘铜雀台’而付出了很多劳力,并且也因此了一点点小财,个个都对李财感激不尽着。而杨大人和李财之流却真正地了一大笔财,用他们的话来说,这叫‘应该得的’。然而,就在大半年后的一天半夜,一场小规模的雨引来了一场大规模的泥石流,泥石流从北山冲了下来,覆盖了北山下面的半个村庄,死了不少人。李财因为在灾难中指挥‘有方’得到了杨大人的高度赞扬,后来升迁去了县衙里。吴半仙依然当着自己的风水先生,并且经验更老道更灵验了。周红梅因为在牢房里,儿子一直在娘家呆着,所以,她们一家自然逃脱了一劫。由于没钱交纳罚金,杨大人就格外开恩地增加了她的刑期,用刑期抵消罚金,所以她多坐了半年的牢,她觉得这很划算。后来刑满出来,她经人介绍远嫁到了河南,又去生子养儿去了。
‘铜雀台’依然巍峨地耸立在村庄的东方,大有将泥石流阻挡在了村北边的味道,让人肃然起敬。后来上任的村官为了体现继承了前任村长的意志,他将李家村的名字改成了‘铜雀村’,这个提法不仅让村里人大受鼓舞,上级也特别地赞赏,并且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名字呢?新村长巧妙地借助维修这个标准性建筑也捞了一笔,并顺便把自己的名字也雕刻在‘铜雀台’上,流芳百世去了。
后来就有了这样的传说:某年,一条深藏在北山的蜈蚣修炼成精,变成了恶龙,它要去东海。于是山崩地裂带出了泥石流,大有将村庄吞没的架势,村民们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就在这时一个村里小伙子勇敢地站了出来,他叫李财,他用锄头和蜈蚣搏斗着,阻止着泥石流的前进。就在这生死关头,从东方飞来两只铜雀——象凤凰一样的一对,它们制住了蜈蚣。然而,村庄里的英雄少年李财却因筋疲力尽而倒下了,并且,他的躯体化成了一条长堤,硬生生把泥石流挡住了,他保护了村庄,保护了村庄里的黎民百姓。为了纪念这位勇敢的少年,和天神派来帮助人们的两只铜雀,人们就在村庄的东边建起了这个‘铜雀台’。因此,这里就叫‘铜雀村’了。也因此也引来了不少人来这里观光,瞻仰。
据说,这个动人的故事最初出自吴半仙之口,是否是真的,已经无法考证了。你也绝对不能抱着怀疑的心理站在‘铜雀台’前观看它的巍峨,因为这个美丽的故事已经深入了当地人的心中。
………【第六十四章 麻将王国】………
告别李财,堂吉柯德一路上闷闷不乐地向前走着,他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依据生理学上的说法,他的肌体和智商现在正处于低潮期。在这个时候,人就会莫名其妙地心情不好,容易怒,食欲不佳,睡眠不好。身体的抵抗力也会下降,也就是说,在这期间人是很容易生病的。如果在这期间去参加科考就倒霉了,落榜的几率会成倍增加,这就是所谓的临场状态吧。
堂吉柯德在路上患了感冒,于是不得不打算找个驿站安心地住下来,将息将息骨瘦如柴的身体,再作打算。他们两人来到了一个叫‘麻将镇’的镇子上,桑丘扶着堂吉柯德走进一家名字叫‘四邴客栈’的驿站里。客栈里的老板娘尧姬正和另外一女两男四个人坐在方桌前搓着麻将,旁边还坐着两个看热闹的男人,其中穿青色缎袍,手中捧着茶杯子的是这店的老板赵四邴。老板娘尧姬由于身材瘦小象只鸟一样,又因为打麻将牌入了迷,所以大家就将麻将牌中的一条(幺鸡)送给她作了外号。见有客人进来,老板娘尧姬嘴上喊了一声:“他爸,有客人来了。”手里却依然不停地在出牌和摸牌。可以肯定,桑丘他们的到来根本没影响到她对麻将牌的注意力。一直在旁边观站的赵四邴听到喊声就站了起来,把桑丘两人和外面的白马迅做了安排。并快地回答了桑丘的问题,他告诉桑丘,出门右拐不远就有医馆,大夫姓古,医术高明。说完就慌慌张张地继续看麻将去了。看来他的心也在麻将桌上无疑了。
这是一个不小的镇子,人口众多。因该镇盛产‘麻将牌’而得名字,绝不是什么因某个姓麻的将军英雄而命名的。‘麻将镇’生产的‘麻将牌’质地优良,经久耐用,畅销大江南北。而这里的每个人,甚至连小孩子都有打麻将的习惯,他们不仅能生产出好麻将,更玩得一手的好牌,打牌的技术之高远胜过制造麻将的技术本身。南来北往的商客,不仅从这里买走质量上乘的麻将牌,更能将打麻将的技术学走,一些新打法,新规矩也从这里向天南地北散播开去。如果说它是‘麻将文化’的摇篮一点也不过份。很多事情,尤其是衙门里的事情,都能在麻将桌子上搓几下就解决掉了。如此神奇,不得不令人叹为观止。半夜,当你从街上走过,你几乎可以从每个家里的门外窗外听到搓麻将的声音;白天,无论是树阴下,还是屋檐下,你可以看到三三四四的人围坐在一张方桌前专心地搏斗着。这是一个麻将的世界,麻将的海洋,气势宏伟,声势浩大。
看病的大夫都是桑丘好说歹说从麻将桌子上请来的,为此,桑丘还赔了大夫的因他的打扰而造成的损失,他赔了足足一两银子,但为了尽快请大夫去给堂吉柯德看病,他觉得还是值得的。这位郎中姓古,名常湖,是镇上的有点名望的大夫了。古常湖告诉桑丘说,下一把一定能糊个满贯赢一两银子,让他等一等,还说自己正在状态里,闪不得火。桑丘就站在边上等待着,一把结束了,古大夫没点炮,也没糊牌,就是不输也没赢。古大夫说这次不算,于是又是下一把,桑丘耐心地等待着,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家嘛,不耐着性子还能怎地?结果这一把古常湖大夫点了炮,输了钱,于是他说都怪桑丘催促了他,害他点了一炮,于是又不算,而且还说要赢回来才去看病。桑丘也不懂什么点炮不点炮的,但是他明白古常湖这次输了一点钱,还在埋怨自己打扰了他。桑丘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只好乖乖地站在一边等着,连大气也不敢出了。桑丘心里祈祷着,希望古大夫快点赢一两银子跟他去看主人的病。桑丘在旁边已经站得很累了,他顺手拿过一个板凳坐了下来,继续安静地等待着。
也不知道他们玩了多少把了,桑丘估计有十多把了吧,他实在有些等不下去了,于是主动提出赔一银子给古大夫。古常湖也实在觉得甩不掉桑丘了,又听到牌友们建议他快去快回,他就只好答应去看一下堂吉柯德的病了。他心里只是想一个问题,快去快回。于是很不乐意地站起来和桑丘走了。
古大夫在为堂吉柯德把脉的时候,先是犹豫的很,因为他怕洋人的脉搏和大家有所不同,自己没有把握。但当他把完脉以后,就放心了,原来大家的脉搏跳的都是一样的。这个现让古大夫有点兴奋,比他现了病本身还兴奋。他在摸堂吉柯德的脉搏的时候还有额外的一种感觉,他觉得堂吉柯德的手上的筋很有麻将牌里的条子的味道,古大夫还下意识地用手指去感触是几条呢。
………【第六十五章 麻将王国】………
古常湖匆匆开了药方,收了一两银子的出诊费,然后慌慌张张地跑了。他现在的唯一的希望是三个牌友还在等他,他生怕走慢了,他们等不急而散了伙。虽然他的年龄已经六十开外,但从他急匆匆的步态上看去完全象个年轻人,他就象有什么十万火急人一样向打麻将的地方冲去了。
‘四邴驿站’的大堂里依然哗哗哗地响着麻将的声音,不时传来几句总结性的话——“哎呀,我如果打这张就不点炮了。”——“坐你下手边真倒霉,你少射点牌啊。”——“可惜啊,满惯牌没糊成。”……
桑丘拿着药方在街上找到了一个叫‘三圆堂’的药店,或许是药店的老板在打麻将的时候特别爱做‘三圆花’吧,把店铺的名字也和麻将联系了起来。药店门口同样摆着一张方桌,几个人围在一起兴奋地搓着麻将,药店里却空无一人。桑丘向药店里望了望,见没人,也就没有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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