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尘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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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尘丝-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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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勒铭已经恢复了一成有多、二成不到的功力。他的上身已经可以活动,但下肢仍然麻木。只待足小阳经脉打通,便可站起来行走了。

当他听见楚天舒和玉虚子说话的时候,他正在运气冲膝部的“环跳穴”,他也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楚劲松头顶正在冒出热腾腾的白气。

他希望自己能够在楚劲松上来杀他之前,先把楚劲松拿作人质。但可惜他只是上身能够活动,手长还未够去抓着楚劲松。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楚劲松究竟恢复多少功力,楚劲松头顶冒出的白气,那是正在紧急运用一种上乘内功以求凝聚真气的现象,齐勒铭没有一击成功的把握,未敢造次。

齐勒铭也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楚劲松运用的是正宗内功,真气只能一点一滴凝聚了,不及他逆运真气的恢复之快。此时楚劲松才不过恢复原有的一成功力,只是可以稍稍动弹而已。

要是齐勒铭不顾一切、就在楼板上滚过去的话,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楚劲松抓在手中的。

俗语说欲速则不达,他听见楚天舒跑上楼梯的脚步声,心中一急,冲向“环跳穴”的真气走歪,下半身更加麻木不灵了。

齐勒铭的一颗心如坠冰窟,抽了一口冷气,暗自想道:“我的功力还未恢复两成,唉,只怕终于还是要死在楚劲松的儿子手上!”

楚劲松本来早已可以开口说话,只因害怕他一呼救,齐勒铭便来杀他,故此不敢开口,只敢在喉头发出“咿哑”不清的声音。此时看见儿子来到,立即狂呼:“快,快杀掉那魔头!”

虽是狂呼,声音也还不及平常人的响亮。而且沉浊嘶哑,一听就知是受了内伤。

楚天舒吃了一惊,定睛瞧时,只见他的继母躺在齐勒铭的身边,身上盖着一张毯子,只露出头部,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虽然不知内情,但看见如此情形,小时候那一次他偷听到的父亲和继母的对话突然全都想了起来,他纵未能说得是“恍然大悟”,亦已猜到几分了。

楚劲松见儿子呆了一呆,似乎还在踌躇,连忙再叫:“你别顾我,快,快去杀他,再迟就来不及了!”

楚天舒也是个武学的行家,用不着父亲解释,他也看得出来,齐勒铭亦是正在运功凝聚真气,若然齐勒铭恢复几分功力,他们父子只怕都要死在齐勒铭之手。

无暇思索,楚天舒一抖长剑,一招“李广射石”,向着齐勒铭的心窝便刺。

齐勒铭冷笑道:“我后悔当初没有杀你,但你要杀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双指乎伸,搭着剑背,轻轻一带,把楚天舒的长剑引出外门。

原来他此际的功力虽然是比不上楚天舒,但他所用的挪移手法,却是巧妙之极。楚天舒又不是擅于使剑的,急功之间,果然是杀不了他。

但齐勒铭功力不济,手法虽然巧妙,也还是不能夺下他的长剑。楚天舒脚跟一旋,借腰力把长剑反圈回来,斩向齐勒铭的头部。齐勒铭霍的一个“凤点头”,楚天舒的长剑削过去,给他的肩头托住了。齐勒铭肩头一缩,把楚天舒剑上的劲道消了一半。齐勒铭抓紧时机,伸指一弹,虽然只是恢复一成多的功力,这一下“弹指神通”的功夫亦是非同小可,只听得“铛”的一声,楚天舒的长剑给他弹出了手!

楚天舒拨出判官笔,喝道:“好,待我用家传的笔法杀你,叫你死得心服!”大喝声中,判官笔猛插过去。

齐勒铭使出平生所学,堪堪化解了几招,只觉心跳已是加剧。自知决难活命,苦笑说道:“我本来并不想杀你的,说不得如今只好与你同归于尽了。”

他这话倒非虚假,那晚舟中,他本来是可以杀了楚天舒的。他之所以不杀楚天舒,那是为了女儿的缘故,不错,从女儿的梦话之中,他已经知道女儿爱的是卫天元,不是楚天舒,但他又已知道了女儿的“情敌”是姜雪君,而楚天舒则在追求姜雪君。因此他才要保全楚天舒的性命,希望楚天舒能够追求成功,间接也就是为了成全女儿的心愿了。

不错,他曾经对庄英男恐吓,说是要把楚劲松和他的儿子一齐杀掉,但这是为了逼使前妻就范的,而且这也是一时的气愤之言,并非真的非把楚天舒杀掉不可。

但现在他却是决意要杀楚天舒了,因为他不杀楚天舒,楚天舒就要杀他!

尽管他杀了楚天舒,他也未必能够再活下去,结果十九是同归于尽,但由于和楚天舒拼斗了二三十招,自是不免又给削弱了几分。但若是施展天魔解体大法,以两成的功力,猝然一击,楚天舒的功力亦已比不上初来之时,结果亦是必难幸免!

楚天舒怎知他的心情变化,盛怒之下,冷笑说道:“原来你是并不想杀我的吗?嘿嘿,多谢你的好心了!好,你有本领那你现在就杀我吧,能够与你拼个同归于尽,我也值得了。”

说到“值得”二字,双笔陡地一振,朝着齐勒铭的脑门猛插下去。

齐漱玉和宇文夫人母子来到了京城,第二天就单独上西山寻找师兄。

她在路上已经认了宇文夫人做义母,同时亦已取得宇文夫人的谅解,她要寻找何人一事,以后再向义母禀明。

宇文夫人遵守信约,到了京城,果然并不干涉她的行动,她也不去过问宇文夫人母子的事。

她不便向义母借那辆马车使用,一大清早,就雇了一辆骡车登程,骑着的两匹骡子倒是甚为壮健,不逊于普通的马匹,不过当然是远远不能和宇文夫人那两匹马车的骏马相比的。她准备在西山住一晚,第二天才回京师。

她一出门,宇文夫人就叫儿子改容易貌,暗地里“缀”(跟踪)着她。不但人改容貌,马也改了容貌。他们有一种秘制的颜料,只能用他们的药水才能洗掉的,不怕雨淋脱色的颜料,在出了京城之后,便用这种颜料把白马变为黄马。

齐漱玉一点也不知道背后有人跟踪,但出乎她的意外,她在路上却碰上了相识的人。

她碰上的是一行六骑,四男二女,年纪最大的是个红面秃顶的老头,少说也在六十开外。两个女的都很年轻,最小那个恐怕还未到十六岁。

她认识的是年纪较大的那个少女,看来也只是十六七岁模样。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徐中岳的女儿徐锦瑶。

齐漱玉那次与师兄大闹徐家,曾经和徐锦瑶见过一面。她怕给徐锦瑶认出,赶忙放下帘子。好在这些人都急于赶路,谁也没留意她。

但齐漱玉却是不能不感到奇怪了,马队过后,她暗自想道:这一行人是从西山那面来的,奇怪,徐中岳的女儿跑来西山做什么?”想至此处,不由得心念一动:“唔,莫非她就是为了侦查卫师兄来的?”但转念再想:“徐中岳只有这个宝贝女儿,他怎敢让女儿离开自己去冒这个危险?”

不但徐锦瑶的出现引起她的疑心,其他五个人也各有奇特之处。她又再想道:“那两个少年长得一模一样,一定是孪生兄弟无疑。他们衣服都很华丽,但奇怪的是衣服却沾有污泥,似乎是打过架的模样。那个红面老头紧跟他们,摆出一副在小心照料他们的模样,大概是他们家的保镖。这老头太阳穴隆起,一看就知是练过北派鹰爪门内功的高手。他们家能够请起这样的保缥,来头也是不小。”那个中年汉子相年纪最小的那个少女像是父女,父亲面带病容,女儿和他并辔齐驱,一险惶恐的神气。那汉子既然有病在身,为何又要飞骑赶路呢?嗯,更奇怪的是这对父女我竟好像是和他们似曾相识的。”

她并没猜得全对,但也猜中几分。这六个人正是刚从西山逃下来的,他们不但在西山上碰上了她的师兄飞天神龙卫天元,而且其中四个曾经和卫天元交过手。

那对孪生兄弟是御林军统领穆志遥的儿子,红面老头是穆府护院彭大逆。面带病色的中年汉子是楚劲松,年纪最小那个少女是他的女儿楚天虹,齐漱玉觉得他们似曾相识,那是因为他们或多或少和楚天舒有些相似之故。

齐漱玉起了疑心,加紧催骡夫赶车。到了西山脚下,叫骡夫在一间专供游客歇脚的小茶馆等候。

此时已是下午,山上并无游人,她一上山便施展轻功,找到了香界寺,寺门的大门在白天是打开的,她便径自走去。

寺中只有一个老和尚,看见她一个单身少女,不觉有点诧异,合什问道:“女施主是来进香吗?”

齐漱玉道:“上人想必就是此寺的主持无色大师吧?”

那老和尚道:“不敢当,正是老袖。”

齐漱玉道:“我是来找人的,请问这里可有一位卫施主?”

无色大师惊疑不定,打量着她问道:“哪一位卫施主?”

齐漱玉道:“江湖上绰号飞天神龙的卫天元,听说他寄寓贵寺。”

无色大师面色一变,说道:“小寺没有此人。清问这女施主贵姓大名,哪里来的了你是听得何人所说,跑来佛门找江湖人物。”齐漱玉知他起疑,于是先不回答他的问题,却唰地拔出剑来。

无色大师沉声说道:“女施主意欲何为?”

齐漱玉一个转身,连人带剑,一个黄鹤冲霄的身法,平地拔起一丈多高。

院子里有棵枫树,齐漱玉飞身跃起,挽了一朵剑花,只见七片树叶随着她的剑光落下。每一片树叶都是刚好齐根削断,七片树叶从不同的树枝削下,七枝树枝丝毫也不摇动。

无色大师失声赞道:“好一招齐家的七星伴月剑法!”这才放下心上的一块石头。

齐漱玉收剑入鞘,微笑说道:“大师既然识我这一招齐家剑法,想必知道我是谁了。”

无色大师哈哈笑道:“我和齐燕然老先生是老朋友,我知道他只有一个孙女儿,芳名漱玉。想必你就是这位芳名漱玉的齐小姐吧?””

齐漱玉道:“不敢当,我是你的晚辈,你叫我名字就行。那么,想必你也知道卫天无是我的师兄吧?”

无色大师道:“令师兄也曾和我提起过你,不过他却不知道你会来找他。”

齐漱玉道:“我知道他在京师没有别的熟人,猜想他十有八九是在贵寺寄寓,因想来打听他的消息。”

无色大师沉吟不语,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事情似的。

齐漱玉急道:“大师还不放心和我说真话吗?请你叫他出来吧!”心里也有些疑惑,“师兄为什么听见她的声音还不出来?他是病了?伤了?还是已经离开此地了?”

无色大师道:“老讷刚才说的也是真话,令师兄如今已经不在小寺。”

齐漱玉大失所望,问道:“他是几时走的?”

无色大师道:“说来也真是不巧,你要是来早两个时辰还可以见得着他。”

齐漱玉道:“他去了哪儿?”

无色大师道:“老讷不知。他走得很匆忙一下山之后行止如何,恐怕连他自己也还没有打算。”

齐漱玉思疑不定,说道:“他在京师没有熟人,总要回来此处吧?不知他几时回来?”

无色大师道:“恐怕也不会回来了!”

齐漱玉吃一惊道:“为什么?”

无色大师沉吟片刻,说道:“说给你听无妨,今天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他怕连累于我,故此匆匆离开。那些人是在前山和他碰上的,尚未知道他是住在这里。”

齐漱玉道:“是些什么人?”

无色大师道:“有穆志遥的两个儿子和他们家的护院。穆志遥你知道吗,他是御林军的统领。”

齐漱玉道:“听得爷爷说过,穆家的蹑云剑法算得是有点名气的,不过我相信卫师兄也未必就会输给穆志遥,穆家那个护院又是何人?”

无色大师道:“听说是曾任大内侍卫的彭大遒。”

齐漱玉道:“爷爷也曾说过此人,他是黑道出身的大内高手。不过他只能在大内侍卫之中号称高手,本领则恐怕还是不及穆志遥。他碰上卫师兄,想必是苦头吃得不小了。”言下之意,卫天元何俱这些人来找他的麻烦,即使要走,也用不着走得那么忙。

无色大师正容说道:“你也不能太过小视对方,在那些人之中,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齐漱玉笑道:“如何厉害,比得上我爷爷吗?”

无色大师道:“当然比不上你的爷爷,但也可排名当世十大高手之内。你的师兄未必能够胜他。”

此言一出,齐漱玉方始耸然动容,说道:“足以名列当世十大高手的人物,爷爷一定听我说过的,这人是谁?”

无色大师道:“说出来你或者不会相信,这人是扬州大侠楚劲松!”

齐漱玉果然不敢相信,说道:“爷爷曾和我说过,当今之世,被称为‘大侠’的人很多,真正名副其实的大侠则很少,楚劲松对大侠的称号却是可以当之无愧的,这样的人,怎会当上穆家鹰犬?”

无色大师苦笑道:“你的师兄也是莫名其妙,认为其中定有蹊跷。

齐漱玉亦是禁不住心中苦笑了,天下竟有这种出乎常理的事情!

楚天舒是她的好朋友,她还答应过义母,到了京城要是找得到楚天舒的话,就介绍他们相识的。想不到楚天舒的下落未知,楚天舒父亲的消息倒是先得到了。更想不到的是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她不禁又想起了楚天舒在她家中遭人暗算那件怪事,她的爷爷是被公认为武功天下第一的,居然有人敢来暗算住在他家中的客人!凶手是谁,迄今仍是毫无线索可寻。(其实她的爷爷已经猜到了几分的,不过她不知道。)

她的爷爷甘愿损耗三年功力为楚天舒拔毒疗伤,这也是她始料之所不及的。

但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的爷爷救了楚天舒的性命,楚天舒的父亲却要来取她师兄的性命!(其实楚劲松与卫天元都是手下留情,不过她不知道:“

无色大师见她神情古怪,觉有点担心,说道:“贤侄女,你在想些什么?”

齐漱玉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何才能找得到卫师兄?”

无色大师摇了摇头,说道:“你一定要寻找他么?此处风波险恶,我劝你还是回家吧!”

齐漱玉愤然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剪大先生和徐中岳已经出了英雄帖,要对付卫师兄……”

无色大师截断她的话道:“是呀,此际京师已是高手云集,你的师兄武功既好,人又机灵,我还不能不为他担心。贤侄女,要是你不责怪老讷唐突的话,我……我要说……”

齐漱玉也截断他的话道:“我知道,武功与阅历,我都是远远不及师兄,你不说我也明白。”

无色大师笑道:“所以我劝你回家。要是你也卷入了漩涡,我就不能不更担心了!”

齐漱玉道:“正因为风波险恶,我更非找着师兄不可!大师,你不知道,卫师兄是我爷爷最疼爱的人,爷爷疼爱他,决不在疼爱我之下。”

无色大师老于世故,一看她说话的神气,心中便已明白:“齐老头儿疼爱唯一的徒孙,这当然不会是假的。但这位刘姑娘爱上她的师兄,却是不敢亲口说出来了。”这次轮到齐漱玉问他了:“大师,你又在想些什么?”

无色大师缓缓说道:“我在想你卫师兄说过的几句话。”

齐漱玉连忙问道:“他怎样说?”

无色大师道:“他说他虽然和楚劲松交了手,但他并没有把楚劲松当作敌人,楚劲松也似乎没有把他当作敌人,唉,此事真是莫名其妙!”

齐漱玉道:“莫名其妙,那又能怎样?”

无色大师道:“我与你的师兄相处的日子虽然不多,他的脾气我亦已略知一二。碰上莫名其妙的事,他是喜欢寻根究底的!”

齐漱玉眼睛一亮,说道:“如此说他一定会去找楚劲松问个明白!”

无色大师道:“一定这两个字我不敢说,这只是我的猜想。”

齐漱玉大为兴奋,说道:“实不相瞒,我也正想找这位扬州大侠楚劲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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