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尘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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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尘丝-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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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天元给她来个默认。

少女说道:“我不能强逼你完全信任我,但只要你相信几分,那么咱们倒也不妨来个交易。”

卫天元道:“怎样交易?”

少女说道:“请你背转身子。”

卫天元莫名其妙,姑且依她所言,看她有什么花样。半晌,少女说道:“行了,你可以转过身了。”

卫天元转过身去,只见少女已经把那套衣裳脱下,拿在手中,说道:“你师妹的衣裳交换那位穆大少爷的衣裳,你说,这宗交易,是不是你占了便宜?”

卫天元道:“你要这位穆大少爷的衣裳做什么?”

少女笑道:“你这个人怎的这样笨,穆大少爷的衣裳和你师妹的衣裳,质地和式样虽然不同,但对我来说,功用却是一样。”

卫天元道:“哦,原来你是要拿作信物。”

少女说道:“不错,我有了你师妹的衣裳,你才相信我知道她的下落,同样道理……”卫天元抢着说道:“白驼山也是要见了这套衣裳,才相信那位穆少爷是落在你的手中。”

少女道:“还要多一层转折,他要拿这套衣裳到穆家去,证实了是谁的衣裳之后,才能相信我。我也不会以收藏肉票的匪首自雇,我只不过是个中间人罢了。”接着笑道:“说得虽然不够完全,但你总算是明白了。这宗交易,你愿不愿意?”

卫天元道:“这宗交易,我虽然是稍稍吃了亏……”

少女跳起来道:“你占了便宜,还说吃亏?”

卫天元道:“这套衣裳本来是你要还给我的师妹的。”

少女哼了一声,说道:“可我还得把你的师妹也还给你呀!”

卫天元笑道:“你莫生气,我并没有说不做这宗交易呀。”

少女说道:“不,倘若你不承认……”

卫天元道:“承认什么?”

少女本来想说:“倘若你不承认是你占了我的便宜,这宗交易我就不做。”话到口边,一想给人占了便宜的话说出来哪真是给人占了便宜了。

卫天元这才笑道:“我是逗你玩儿的。说实在话,你这详做,实在是我受了你的思惠,我是很感激你的。”

少女气平了些,佯嗔说道:“我是给你逗着玩的么?”

卫天元笑道:“谁叫你刚才戏弄我,我不故意气一气你,今天岂不是要两次栽在你的手中。”其实卫天元逗她倒不是为了报复,不知怎的,他很喜欢过少女生气的模样。说罢,已经剥下了穆良驹的衣裳,便即与那少女交换。

“我怎样和你联络?”卫天元问道。

“你不用找我,我会找你。”少女说道。

卫天元道:“好,那么我到京城等你了。”

他正待跨上马车,少女叙道:“且慢。”

卫天元回过头来,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少女说道:“你准备坐这辆马车入京?”

卫天元道:“这不过是一辆比较好的马车,虽然比较好,也还是普通的马车,我坐它入京,有何不可?”

少女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是震远镖局的马车?震远镖局是京师第五镖局,你以为像这样的大镖局,镖局里不会有穆志遥的人卧底么?”

卫天元一想,果然可虑。要知他虽然业已改容易貌,但这辆马车,只怕还是瞒不过穆志遥派在镖局里卧底的人。

少女笑道:“稍安毋躁,我和再你做一宗交易。”说话之时,只见一辆破旧的骡车,已是来到他们面前。驾车的是个乡下老头,拉车的也是一匹老骡。

少女说道:“老骡破牢,虽然不如你这辆马车值钱,可正适合你用。这宗交易,你做不做?”

卫天元看那驾车的老头,和普通的乡下老头毫无分别,他一直没开口说话。

少女说道:“这位五大叔是附近村子的,他常常用这辆骡车运瓜菜进城,把守城门的士兵都认识他的,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你可以当作是和他同一个村子的老友,顺便搭他的车进城的。除你外,他可以给你多运一个人。”

卫天元本来早已乔装打扮,和这老头一样,扮作一个普通的庄稼的,搭这辆破旧日的骡车,正是适合他的身份。

卫天元道:“不过,我这位朋友可是见不得光的。”

少女说道:“这你放心,私运人口,王大叔倒是做惯了的。”

卫天元道:“好,这宗交易我做了。”

这老头帮他把业已给他点了穴的穆良驹搬过那辆破旧的骡车,这才说道:“对不住,可要委屈你这位朋友一下了。”说罢把几箩大白菜倒出来盖在穆良驹的身上,上面还堆了许多冬瓜。那些破箩就抛弃了,用车子来运瓜菜,是可以不用箩装的。

卫天元笑道:“这办法很好,其实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是一位大少爷。”少女接道:“大少爷舒服惯了,所以让他换换口味,睡睡破车,不算委屈。”卫天元大笑。“你说得对极了。”

少女忽道:“不对。”

卫天元道:“什么不对?”

少女说道:“你这个人本来是一点点小亏都不肯吃的,为何这次又肯吃亏?”

卫天元道:“因为我觉得你这辆破车的确比我那辆马车好。”

少女笑道:“我可有点过意不去,这样吧,我附加一件东西,当作是这宗交易的赠品,请你笑纳。”

卫天元不知这古怪的少女又要出什么花样,接过来一着只见是一把锁匙。

卫天元方自一怔,那少女已在说道:“这是一幢房子的门匙,有了这条门匙,你就可以做那幢屋子的主人。王大叔会送你到那里去的。”

卫天元方始恍然大悟:“原来她早已安排好了,怪不得她说用沉着我找她,她自会找我。”

“我正愁没处落脚,多谢你附送的礼物,我却之不恭,只有宁可受之有愧了。”卫天元道。

少女笑道:“只盼你别要后悔就好。”说罢,跨上马车。

“喂,喂,且慢!我还没有请教你的芳名呢?”卫天元叫道。

“名字不过是个符号。只要你相信我就行。”少女已经上了马车,笑声中去得远了。

卫天元的老骡破车,跑得虽然没有马车快,却也不如他想象的慢。

只是这个驾车的老头,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阴沉。卫天元和他说话,倘若是问他什么,他愿意回答的就用点头或摇头表示,不愿意回答的他就干脆不理;倘若不是问他什么!那他的态度就更加冷漠了,连点头和摇头都没有了,只让卫天元自说自话。

自说自话当然是无趣之极,所以卫天元也只好闭上嘴巴了。

嘴巴虽然闭上,心头却是难以宁静。

按“道理”来说,他现在“最”挂念的人“应该”是他的顾妹才对,因为他刚刚知道的师妹落在妖人手里。

按“感情”来说,他最挂念的人则应该是姜雪君。因为他自己觉得好像是欠了姜雪君一笔感情的债,而他这次来京的目的、虽说主要是为了报仇,但次要的目的,却也正是为了找寻姜雪君的。

但说也奇怪,现在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影子既不是姜雪君,也不是小师妹,竟然是哪个古怪的少女。

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一类型的女子,故此有一种“新鲜感”吧。他的朋友很少,女朋友更少。有生以来,和他有比较亲密关系的女子只有两个,一个是师妹,一个是姜雪君。但严格说来,她们恐怕也还未能算是他的真正朋友,因为朋友是不附带什么亲属关系的,而友情也必须在“对等的地位”上论交才建立起来的。他和她们之间的感情,与其说是“友情”,不如说是更像“亲人”那类感情。

齐漱玉是他的师妹,在他的眼中,她始终像是一个不会长大的小妹妹。

姜雪君更是从小就和他在一起的,他们分别之时,姜雪君也才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不错,这十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思念姜雪君,他还记得儿时的“盟誓”,他要娶姜雪君为妻,但这种执着的感情,是为了追求一个失落了的童年旧梦,还是为了在一个偶然的事件中,他们有了相同的命运呢?如今他们都已是家破人亡,而姜雪君的家破人亡,却是受到他家的牵累的。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对姜雪君的感情,但他也从未想过这是那一类的感情。

当然他对这个古怪的少女,更是根本还淡不上有什么“感情”,但最少已是因为她的“古怪”而引起他的好奇了。

这少女有独特的性格,而性格突出的人,总是比较容易吸引别人的。

卫天元想这个古怪的少女,不觉心中苦笑,“想不到我出道以来,第一次吃了别人的亏,竟然是败在一个女子手上。”

他出道的日子不算长,不过三年多点,但会过的武林高手可真不少,纵然不能说是每战必胜,但强如崆峒派的掌门一瓢道人、扬州大侠楚劲松这些鼎鼎大名的人物,也不过和他打成平手而已。想不到和这少女比剑,他却竟然输了一招。

“嗯,这可真是不打不成相识了。”卫天元心里想道:“其实我不只是比剑输了一招,斗智也似乎是输了她一招了。如今我不就是在她安排之下进入京城么?”

随即他又哑然自笑,“说什么不打不成相识,她倒是识得我的,我可还没有资格说是和她相识呢?”

老骡破车,巅簸而行,他的心情也好像骡车一样起伏不定,不知不觉已是抵达都门了。

抵达都门,已是入黑时分。距离城门关闭的时间,不过半个时辰。

幸而把守城门的兵士和那驾车的老汉相识,那兵士问道:“王老头,你怎的这样晚才进城,瓜菜还有买么?”

老头答道:“骡子老了,车也破了,几乎打它一鞭,它才走一走,没办法。只能这个时候才到了,反正不是什么上价瓜菜,整车卖给菜行让他们做腌瓜泡菜用吧,这几钱银子,给你买酒喝,意思意思。”

这么晚进城卖菜本来是会引起怀疑的,好在他们相识,那把守城门的兵士收了酒钱也就放他们进城了,连搭顺风车的卫天元也没加以盘问。

在京城里约莫再走了一个时辰,走过大街,穿过小巷,最后那老头把骡车在一家人家门前停下,这时天色早已黑了。

王老头只是作个手势叫卫天元下车,指一指那幢房屋,示意叫他自己进去。卫天元一下车,他就走了,什么话都没说。

这幢房屋有朱漆的大门,门口还有一对石狮子,看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屋子。

卫天元用少女给他的那把锁匙一试,果然大门就打一开了。

他突然想道:“我为什么这样相信那个少女?”

要知他的父亲就是给朋友出卖的(这个朋友他差不多可以断定是徐中岳了),自从父亲被害之后,他早已养成了不敢轻易相信人的习惯了。

但现在他却任从这个古怪的少女的摆布,何以会这样相信她,连他自己也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不错,她穿了姜雪君的衣裳来见我,她见过雪君是可以相信的。她没有伤害雪君,或者也还可以相信。但师妹落在妖人之手一事,可就不能无疑了。”他继续想下去:“白驼山的妖人和爷爷曾有过节,即使漱玉不知此事,至少她会知道她的爷爷与白驼山人从无来往。她怎会认白驼山主的老婆做义母?又即使她不知道是白驼山主的老婆,但可以认作义母的总也得有足够的交情呀,她们的交清又是如何建立起来的?”

他疑团难释,又再想道:“这只是那古怪少女的片面之辞,她又拿不出证据,齐漱玉落在妖人之手,我该不该相信她呢?”

不错,他可以去震远镖局向汤怀远求证,但汤怀远是和剪大先生、徐中岳联名发出英雄帖的人,他们做的这件事正就是为了对付他的。虽然他也猜想得到汤怀远这样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他又怎能绝对信汤怀远呢?倘若他不能相信那个少女,汤怀远就更是不能相信了。因为,最少到现在为止,他对那少女仅止于怀疑而已,尚未云发现那少女对他含有敌意;而汤怀远的公开身份,却是站在他的敌人那一边的。

而且踏出踏进这间屋子,这是必须马上决定的!

倘若是他一个人,那还好办,但他是带着人质的。

他怎能在三更半夜,拖着被他点了穴道的穆良驹去找客店投宿?到客店投宿都不可能,更不用说跑去震远镖局以求容身之地了。

大门已经开了,没人出来迎接,也看不见里面的一点灯光。

即使那少女说的有关她师妹的事情是真,却又焉知这座屋子内不是布有陷阱?

他凝神细听,也听不出屋子内有任何声息。

看来这是一间古大屋,而这间大屋也像那个古怪少女一样神秘莫测!

片刻之间,卫天元转了好几次念头,终于还是决定冒这风险。

说也奇怪,他虽然找不出可以令得自己相信的理由!但在他的心里还是相信那个行径古怪的少女的。

在目前的情况之下,他也找不到别的地方可以容身,纵然他的心里还有许多解不开的疑团,他也只能相信那个少女了。

他抱着穆良驹踏进屋内,随手关上大门。

走过天井,踏上十多级的石阶,他进入一间空阔的屋子。“空阔”当然只是凭感觉的,屋子里黑黝黝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有多大的地方,但凭感觉判断,似乎是个大客厅。

他把穆良驹放了下来,摸出随身携带的火石。

“唰”的一声,火石打出火光。

火光一亮,登时把他吓了一跳!

屋子有一个人!

这个人大马金刀的坐在客厅的正中,脸上有交叉穿过的两道伤疤,可怖的还不仅是这道伤疤,而是这人阴森的模样活像一个僵尸!

火光一亮,这“僵尸”开口了。

“你来”了么?我等你好久了!”说话的口气也是冷冰冰的。

卫天元吓了一跳,喝道:“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却先问道:“你以为我是谁?”

卫天元哼了一声,说道“我看你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个木然毫无表情,神气象个僵尸的人居然笑了一笑,说道:“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是个死过几次的、最近才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

卫天元一向胆子很大,不知怎的,此时也觉心里发毛,喝道:“别胡扯,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淡淡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就行了!”

卫天元道:“是谁叫你来这里的?”只道这个古怪人是那少女的用友,心想:“那少女的行径如此古怪,她有一个古怪的朋友,那也不足为奇。”

那人说道:“我不是早已对你说过么,我是来这里等你的。你喜欢来就来,用不着听别人的命令?”

卫天元道:“你等我做什么”

那人忽然把一捆绳子掷在卫天元面前。

卫天元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说道:“这是用牛筋搓成的绳子,我想你一定懂得怎样用绳子来反缚自己的双手吧?”

卫天元听见了这样荒谬的要求,大笑说道:“你把我缚起来:你也该亲自动手呀!怎能叫我反缚自己?”

那人说道:“因为我不能亲手缚你”

卫天元道:“你的手有毛病”

那人说道:“没有。”

卫天元道:“那就一定是你的脑筋有毛病了,天下岂有叫人反缚自己的道理?”

那人说道:“你的爹爹有没有叫你自己打过自己的手心?”

卫天元怒道:“岂有此理,你敢讨我的便宜?”

那人说道:“不错,我不是你的父亲,也并非因为你做错了事才要责打你。但以你我的身份而论,我若亲手缚你,那也是有失自己的身份的了。”

卫天元冷笑道:“你是什么身份,总不会高过穆志遥吧?穆志遥要缚我,他也得自己动手?”原来他是把这个人当作穆志遥派来的鹰爪了。

那人冷笑道:“穆志遥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相比?你真是岂有此理,你以为我是他派来的吗?”

卫天元怔了一怔,心里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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