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队长还一脸发黑站在大门正中,看见水鸡叔从一条巷子即将要走过去,急忙大声就喊。
这水鸡叔头也大,本来这事他是不想管的,吴拥军要怎样闹就闹。毕竟杨楚生这条资本主义尾巴也确实大条,现在副队长喊他了,他也得现身。
吴拥军的三角眼也只是看这书记一下而已,反正他有公社这一支牌。
“这是不是资本主义尾巴,还是跟公社汇报一下吧。”水鸡叔也就只能这样说了。
吴拥军还大声“我就是刚刚从许书记那里回来的。”
水鸡叔一睁大眼睛,眼角的皱纹也会变淡。当然会不爽,这吴拥军算什么角色,大队干部排到他还有几名以后,跟公社报告事先也没有跟他这个书记吭一声。
这人也越来越多,因为时间到了社员从田里陆续归来的时候。秋月嫂的裤子还卷在膝盖上面,听到那个六岁的女儿说,“砰砰砰”也往这边跑。
还有桂香嫂也不得不来,她要不来,今晚又得被吴拥军,特别是他三哥的老婆给骂个大半夜。
“那许书记怎么说?”水鸡叔还又问了。
“他说应该没收。”吴拥军这话,就好像手里拿着令箭一样,表情也有些傲。
“那杨楚生呢?他为什么不在?”水鸡叔又问。
吴拥军还没回答,也在想着同样问题的桂香嫂,眼睛在搜寻杨楚生之时,却看见他坐在水笋叔的自行车后面。也说“他们在那边。”
所有人的眼睛都往向这边过来的两个人瞧,看见后面的杨楚生,嘴里还叼着香烟,脸上的表情也相当地充满着无产阶级色彩,也还让吴拥军心里有想法。
“哎呀,吴主任,要割掉我的尾巴了,我又不是猴子。”杨楚生跳下自行车就说。
吴拥军还是冷冷地“哼哼”两声才说“杨楚生,鸭子你要自己交到大队,还是我们来抓?”
“放心,生产队可以搞副业,我们的鸭照养,不要管别人眼红。”杨楚生扔掉烟屁股就大声说。
“嘻嘻嘻!”秋月嫂先笑,还有那位如门神一样的副队长,见杨楚生的表情,也感觉青天上面也终于有白日。
这话也让吴拥军愣了,感觉可能是他回来后,许书记又跟杨楚生有什么说法。
杨楚生已经走到他身边,小声说“吴拥军,你给老子滚得远远的,告诉你,我就一口咬定是生产队向社员们借钱,许书记也没有办法,嘿嘿!”
这哥们就是专门想气死吴拥军的,说完了,还抬手想拍这位两眼已经无神的家伙的肩膀。
却不想吴拥军的三哥,可以眼明手快的时候那叫笨,不应该眼明的时候却明得不行,冲着杨
楚生就喊“你干啥?想动手啊!”
杨楚生朝着这摆好架势的家伙一瞧,然后又对吴拥军说,“我打不过你们,你们厉害,不过你自己可以到大队打电话给许书记嘛,哈哈!”
吴拥军当然会打,也想溜,要这样,他又没脸了一次了。
“喂,别动不动就想打架,真要打,老子绑住一只手,也照样能打断你两颗门牙。”杨楚生又朝着吴拥军的三哥喊。
这人嘛,有时候面子比性命还重要。吴拥军的三哥现在就是这样,因为他要被杨楚生吓退了,现场少说也有上百号人,会笑话的。“砰”地拍一下胸脯,大声喊“杨楚生,够胆的放马过来。”
好家伙,吴拥军的三嫂见了可能又要打架,也往前一步,虽然没说话,但也有老娘也不是好惹的那种表情。还伸手,将裤子往上拉紧点。
杨楚生嘴角露出三分讥笑,他要想打架,也不会跟这家伙一对一,打起来好像在欺负他似的。突然这哥们一笑,走到吴拥军的三嫂面前,再笑一个,还小声地叫一声“三嫂。”
这什么情况?这本来就是胸大无脑的女人,听着这小声的称呼,芳心跳动当然不会,只是因为这叫声温柔得太过凭白无故而发傻。
现场的观众们也傻,感觉这杨楚生脑子突然吓得短路了。只是他这样,也让吴拥军的三哥在发傻,谁都会有想法,这小知青怎就跟他老婆这样亲密呢?
那女人发了一小会傻,还想喊别来这一套,可她的嘴巴才动一动,杨楚生却又小声说“没什么,不能说。”说完了,笑着往祠堂里走。
那女人又在傻,这话是什么意思?为啥说得那样小声?
现场的人看着事情应该过了,三个民兵不也走了嘛,有一些都回头想走了。水鸡叔也往祠堂里走,当然是要问杨楚生,许书记有什么说的。
吴拥军的三哥也眨着眼睛,走到他老婆跟前问道“他说什么?”
“没什么呀。”这女人也回答。
“为什么不敢说?”突然的大喊,让已经想散了的社员们又回过头。桂香嫂也吓一跳,这吴拥军的三哥,两边脸还能看出在咬牙根。
这女人眨着眼睛又说“没什么,不能说。”
吴拥军的三哥听了,那气啊,突然抬起手“噼”一声朝着老婆的脸就煽。
这会谁都在惊愕,谁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这女人也是脑袋一时转不过来,也就照着杨楚生的话说的。突然脸上挨了一下,一下子也将她彪悍的性格给煽出来了。突然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声,头一低,朝着丈夫的怀里就撞,夫妻俩也想在众人的面前来一决高下。
这又有笑话,看的人多,但却没有人动手劝,最多也就不好意思用嘴巴劝两句,其实都在偷着乐。
反正有戏,红光大队的人那个不知道,这女人彪悍之极。她丈夫有一次裤裆被她捏住了,还险些出了人命。
祠堂里面的人也听见了,水鸡走出来一瞧,立马也晕。
老天爷,这夫妻俩打架可不是玩的,“砰砰”!男的突然抬起手,朝着女人低着的腰就两下。
又是几声大哭,这女人突然抬起头,转身满地乱找,肯定是想找家伙。
突然,这女人披头散发,朝着贵喜的妈身边跑,伸手一抢,抢过她手里还留着剁猪菜那些菜叶的菜刀。肯定是正在忙,听到吵架就跑出来看热闹,刀也还拿在她手里。
“别别!”水鸡叔急忙喊。
这女人两眼发出疯子似的红光,举着菜刀,冲到吴拥军的三哥面前就砍。
这场面那叫吓人,吴拥军的三哥也不敢自认为大丈夫了,被自己的老婆砍一刀那叫世界第一倒霉,一是没理讲,二是医药费横竖也是自家的。这条自认为好汉的家伙还算是灵活,急忙一退,菜刀从他面前一划而下,然后不用转身,撒开腿就一边跑。
那女人可不管,举着菜刀,虽然腰是粗点,但那身子骨就跟她的性格一样彪悍,一边追还一边哭。
这现场有点乱,吴拥军的三哥见人多,也不敢跑远,这好,夫妻俩就沿着人群的外围,就跟走马灯似的转。
这种场合,谁也怕,只能让这夫妻俩尽量跑。
“天杀的啊,我不活了!”这女人跑累了,突然扔掉菜刀,往地上一躺,边哭还边翻滚。
“杨楚生,你跟她说什么?”吴拥军的三哥一边喘气,一边大喊。
杨楚生睁大眼睛“没什么呀,我本来要问她,要不要也出钱养鸭,但还是算了,不能说,就这样了。”
原来是这样,这回连水鸡叔也不得不转脸,他很少笑的,但也不得不笑。
看的人都笑乱了,秋月嫂一边笑一边拍大腿,就桂香嫂,也是想笑却又得忍的样子。
就只有吴拥军的三哥在傻眼,按他的想法是误会了,可这婆娘为什么就这样胸大无脑呢?
那女人却还在地上翻滚,反正要没有人扶她起来,叫她怎样收场。
笑得最凶的刘雪贞和孟跃进,要不知道是杨楚生故意的才怪。只是这样的整人法,也太过让人捧腹,有他这样说,也有那夫妻俩那样笨。
第36章 快乐的鸭子司令
杨楚生的变相资本主义,在公社许书记的默认之下,还真的能搞起来了。
养了十几天的小鸭子,长得特别快,从双手能捧起好几只,也觉得轻飘飘,到现在一只手只能抓一只。虽然还没有长出粗毛,但手感已经能感觉到不错的重量。
两位美女,比杨楚生照看得还勤,特别是白雪,有时候半夜起来,还会看一下。
鸭子的生长,也跟地理有关系吧。这乡村里,每晚上拿着手电,到田里抓小青蛙,总能抓个五六斤的。鸭子长身体需要蛋白质,特别是新鲜的,比如小青蛙,小鱼小虾,还有蚯蚓这些最好。
杨楚生太乐了,这哥们也往县城边那些养鸭场跑了几次,确实,一些技术是书本里没有的。一乐之下,还发明了一种相当有韵味的召唤鸭子的方法,吹口琴。
“走了!”吃完早饭的知青们,挑木桶的挑木桶,扛锄头的扛锄头,杨楚生却是朝着鸭子们喊。拿着跟白雪一起钓过鱼的鱼杆,手里还拿着她的那个口琴,将那个竹片做成的竹围子拉开一个缺口,“噼噼噼”!这一群鸭子一窝蜂拼命往祠堂外面冲。
“扑通通”一阵响,一群鸭子跑到池塘边,第一只才一往水里跳,其他的也跟着来。一下水,鸭子们那个乐啊!一对还是毛绒绒的翅膀一扑腾,低头就往水里钻。
现在已经没有八十五只鸭子了,鸭子的成活率,按照鸭苗场和养鸭场的师傅说的,养一百只左右的,有八成多的成活率就不错了。这一群鸭子现在只有七十八只,不过十几天的鸭子,正常的话,也可以确定能够存活。
杨楚生可不想让鸭子们在池塘里,十几天的鸭子,已经可以放在田里了。田里有些小动物,鸭子们可以吃一些东西,又节约成本,又能锻炼鸭子双脚的力量。听养鸭场的师傅说,成年北京填鸭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双脚不会走路。
这个杨楚生也觉得有道理,成年鸭子是用填的,长肉特别快,而且长的都是肥肉。鸭子前期如果锻炼不够,双脚就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这样负责收购的食品公司是不要的。
“杨同志,要赶上来吗?我下水去。”大旺手里提着猪粪,走到池塘边就说。
“不用。”杨楚生将口琴往嘴上放,吹的是什么?《知青之歌》。
这首歌可是不准唱的,不过就红光大队的社员们,谁懂。这略带忧郁曲调的口琴声才一响,大旺也搞不懂,一大群鸭子“哗哗哗”就从水里走上来。
这场面让刚刚要往田地里走的社员们,都在笑。杨楚生肩膀上扛着竹杆,腋下夹着一本选集,不用吹口琴了,他在前面,鸭子们一只不漏跟在他后面。
“哈哈哈,你是鸭司令了。”贵喜的老婆看得大笑。
“对,以后你们就叫我司令得了。”杨楚生美滋滋地说,这要在几年前,司令这个称呼,还会让人以为是某位造反派司令。
天还没大亮,白雪扛着锄头,跟刘雪贞走在一起,两人肯定还在说着,昨晚几个到他们这里的知青说的事。就是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大队,有一位女知青,被大队干部给强了。
“我们大队,有谁敢这样大胆?”白雪说着,听到后面鸭子的叫声,回头看一下杨楚生,朝着他笑一下。要是每一个大队,都有跟他一样的知青在,那些大队干部也没有那个胆。
“嗨,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呀?”刘雪贞小声说,有点悲观了。
“听天由命吧?”白雪又看一下杨楚生,这家伙有两次说要逃到香港,要真的他跑了,那她们还真的……
杨楚生也知道她们在说什么的了,昨晚说的那个知青,这种情况多如牛毛。不过也好得不是他们的同学,要不然,现在他可能就不是走在一群鸭子的前面,而是跑到那个大队,一定将这种家伙拉到公安局。
“下去!”杨楚生走到田边,嘴里喊,手里的竹杆一扬,鸭子们看到田比看到池塘还高兴,前面的一往田里钻,“啪啪啪”就在追逐一些小青蛙小昆虫。
生产队今天是要挖番薯,杨楚生可帮不上忙,这哥们往水沟边几棵竹子下面坐,不看书,吹起口琴。反正不吹那首《知青之歌》,鸭子们就不会往他这边跑。
天气越来越热,男人们都穿上短裤,稍远点的一棵木麻黄树上,也终于听到夏蝉的尖利鸣声。
养鸭真爽,现在的水稻,也不到施农药的时候,反正就任由它们跑,也跑不出红光大队的范围。杨楚生吹完了《我的祖国》,干脆往竹子靠,看着一群蜻蜓,在稻田上空来回飞舞。
“杨楚生,不如鸭寮就搭在那条土坎下面吧,那块地是我们生产队的。”水笋叔的声音,也让杨楚生转过脸。
这群鸭子大了,可不能老养在祠堂里,在这田野中搭一个竹寮最合适。到时候生产队还能用于守甘蔗这些。
“可以,那里地势高,下再大的雨也不怕。”杨楚生站起来说。
“那行,过几天找几个人,一天就能搭好。”水笋叔说完了,跳过水沟,往正在挖番薯的社员们那边走。
杨楚生也不想坐了,钓鱼呗,“通”一下跳进水沟里,双手扶着水沟边的水草用力掀,几只小虾就在水草里面跳。
小虾钓鱼比蚯蚓还容易让鱼上钩,杨楚生拿起一只小虾,挤出小虾的肉,往鱼钩上勾,就可以往水里放了。
鱼钩才一入水,还没怎么等,那浮子连晃一下都没有,就快速往下沉。杨楚生急忙一提鱼杆,感觉特别沉。
“哗”!这哥们急忙往水沟里跳,担心鱼钩线断了呗,手抓着鱼线一提,立马就笑。这是什么?是一只足足两斤重的水鳖。
乐啊,想不到这水沟里,还能钓上这家伙。中午在祠堂里煮了,倒半斤米酒,保证“嘿嘿”!
这哥们又下钓,不过没有这种机会了,才又钓了两条鲫鱼。突然远远的,听到一群孩子的笑声。
杨楚生朝着村里的方向瞧,看见大旺和一群小孩子都往他这边跑。
今天是星期天,这班小孩就往他这边跑,看他的鸭子好玩了。
“哇,杨同志,你能钓到这东西呀!”大旺看着那只水鳖,大声就喊。
“别动他,会咬人的。”杨楚生说着看一下鸭子,然后脱掉外衣,往水沟里跳,洗澡了。
一群孩子,大多也都没穿衣服,都往水里跳,就连大旺那个两岁的妹妹,也被他放在水边。别的生产队有些要回家的社员,看了都在笑。
这水沟的水也就杨楚生的齐肚子深,又是沙地,水也特别清澈。一群孩子一跳进去,“哗哗哗”就打起水仗。
“下来,吃饭还早呢。”杨楚生将大旺放在肩膀上,朝挑着木桶的孟跃进就喊。
孟跃进也下了,反正吃饭还早,杨楚生又在这里,他也不想跟王升大眼瞪小眼,也往水沟里跳。
这一阵闹啊!老远的就能听到孩子们欢乐的笑声,也能看见泼起来的水花。
白雪扛着锄头,桂香嫂却是挑着两簸箕番薯,往水沟这边走。这场面还真让人乐,就是生活再苦,肚子再饿,也会被忘记掉,只有笑。
杨楚生肩膀上站着大旺,孟跃进的肩膀上也骑着另一个孩子,两人一走近,上面两个孩子就动手,谁能将对方推得掉入水里谁就赢。
“喂,你们也是小孩呀?”白雪看着乱成一团的水沟里,笑着就大声喊。
桂香嫂呢,却只是抿着嘴巴微笑,不过眼睛却往杨楚生瞧。
“轰”!孟跃进肩膀上的那个小孩,终于被大旺用力一推,往水里掉。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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