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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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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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璞笑道:“阚老,你知道今天这成都城中,来了个要押解人犯进京的郭璞?”

阚奎忙点头说道:“我知道,敢莫六少就是为他而来?”

郭璞摇头笑道:“不,阚老,郭璞就在眼前。”

此言一出,全厅大惊。

阚奎一怔直了眼,半晌始诧异欲绝地道:“怎么,六少您就是那郭……”

郭璞点头笑道:“阚老,说来话长,让我先料理了那位师爷之后,待会儿咱们再坐下好好儿谈,行么?”

有了这句话,大伙儿才想起了师爷,忙转头回顾,那位师爷脸色乌紫,嘴角渗血,敢情已……

阚奎神情一震,道:“六少,他嚼舌自绝了!”

郭璞点了点头,道:“不只是嚼舌,而且还咬碎了预藏口中的毒药……”

他顿了顿,接道:“阚老,此人是何来历?”

阚奎道:“五年前在街上碰见的,我见他是无所不通、足智多谋的人才,所以把他拉进‘哥老会’……”

郭璞道:“这一拉,阚老差点自己也拉进去!”

阚奎刚一怔,郭璞已走过去探手摸向那位师爷腰间,翻腕,取出一物,平托掌上,道:“阚老请看,这是什么?”

敢情那是块“血滴子”腰牌。

群情震动,阚奎勃然色变,道:“原来他是‘血滴子’,怪不得……”倏地住口不言。

郭璞却留了意,道:“阚老,怪不得什么?”

阚奎满脸羞愧地说道:“稍时容我详禀!”

一挥手,向着那八个保镖喝道:“把他抬往后院埋了!”

那八个之中两名应声而出,弯腰要抬。

郭璞及时说道:“碰不得,两位最好找付皮手套戴再抬他,他身上那些铁砂淬了毒,一粒足致人于死!”

那两个一惊忙缩回了手,阚奎摆手说道:“去找付手套去!”

那两个应声而去,这里阚奎为郭璞介绍了他几个兄弟,自然,那全是“哥老会”辈份高的首脑人物。

那是,老二莫冲,老三杜子惠,老四师震,老五边千,老大穆和,老七高泰,老八金风,老九艾布,老么常飞,最后阚奎向大姑娘抬了手:“秀姑,过来见见六少!”

红衣大姑娘阚秀姑红了娇靥,垂下螓首,近前褔了一褔:“见过六少!”

郭璞忙还一礼,道:“不敢当,阚老,这位是……”

阚奎道:“十几年前收的螟蛉义女,十八、九的大姑娘了,既不懂事又像个野小子,六少以后……”

阚秀姑那张脸好红,郭璞忙道:“阚老,没那一说,你当年如何?”

阚奎大笑了,道:“六少是第一个帮她说话的人!”

阚秀姑那双既黑又亮的美目,向着郭璞投过深深一瞥。

郭璞心头一震,忙移开目光。

适时,那两个保镖进来抬走了那位师爷。

于是,阚奎命大伙儿入座,却把自己的座位让给郭璞,郭璞如何背受,几经推让,郭璞坐在了左首。

坐定,阚奎肃容说道:“六少,阚奎还没问老人家安好!”

郭璞点头说道:“他老人家安好,只是近年来懒得过问江湖事了!”

阚奎叹道:“老人家当年纵横宇内,叱吒风云,与胡、傅两家并称,何等英雄,只可恨那胤祯当年……”

摇头一叹,道:“阚奎该死,当年要不是老人家,哪有阚奎的今日?今日的阚奎却辜负老人家大恩,竟为满虏所用……”

郭璞道:“我却以为阚老必有苦衷!”

阚奎一叹说道:“六少,阚奎如今只有以这点苦衷,来为自己说话了……”抬手一指阚秀姑,接道:“六少,你看秀姑这丫头,可有什么病?”

阚秀姑娇靥一红,垂下螓首。

郭璞目光一凝,随即挑起双眉,道:“阚老,阚姑娘脸色白里微微泛青,莫非……”

阚奎点头说道:“这丫头中了一种慢性之毒……”

郭璞道:“我明白了,是适才那‘血滴子’……”

阚奎点头说道:“正是那匹夫,起先秀姑每隔五日发狂一次,那匹夫给她点药吃吃就好了,我可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只当秀姑是天生的疯症,反至后来那匹夫劝我投在岳钟琪手下,我没有答允,他才露了狰狞面目,说是岳钟琪派来的,并以秀姑的性命威胁我,我才明白,如此……”

郭璞他摇头一叹,道:“这是满虏的一惯枝俩,不能怪你!”

阚奎道:“谢谢六少……”

郭璞突然说道:“阚老,阚姑娘的痛可仍是隔五日一狂?”

阚奎点头说道:“正是,多年来都是如此!”

郭璞眉锋一皱,道:“阚老,可见过阚姑娘服用的解药?”

阚奎点头说道:“见过,那是红色丸药。”

“好!”郭璞一点头,道:“阚老先派个人在那匹夫的身上或住处搜一搜,把解药搜出来,每五日给阚姑娘服用一颗,等我回去后,我再想办法向大内找那根除之药,差‘洪门’人专程送来……”

阚奎忙道:“谢谢六少,谢谢六少!”说着,他忙支一名保镖去办此事。

适时,阚秀姑猛抬螓首,道:“六少,大恩我不谢了!”

入目那异样目光,郭璞心头为之一震,忙道:“阚姑娘这是什么话,冲着当年那份交情,我也应该!”

阚奎一旁说道:“六少,阚奎屡受大恩……”

“阚老!”郭璞截口说道:“怎么你也来了?”

阚奎赧然一笑道:“六少,阚奎不说了,从今天起,我撤回‘哥老会’在‘查缉营’的所有人手……”

“不!阚老!”郭璞摇头说道:“仍旧这么干下去,不必撤回。”

阚奎呆了一呆,道:“六少,这是为何?难道您不能宽恕……”

郭璞摇头说道:“阚老,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阚奎目中异采一闪,道:“六少,我明白了,您是要我……”

郭璞道:“明白了就好,只是千万留心那位统带,此人不好应付。”

阚奎点头说道:“我明白,六少,此人阴狠毒辣,狡猾奸诈,的确是个难对付的人,不过没关系,必要的时候我会摆了他,只是,六少,‘哥老会’良莠不齐,这么多年了,难免会有些人……”

郭璞道:“我明白,这是难免,对于这些人,那就看阚老了。”

阚奎双眉一挑,道:“六少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常老么突然说道:“六少适才说起年羹尧,使我想起一件事,六少在京里‘顺来楼’上独退虬髯公师徒三个,救了年羹尧及贝勒海青,而后又有人阻拦邹太极,那莫非……”

郭璞道:“阻拦邹太极的也是我。”

常老么道:“这么说来,那年羹尧真是有心……”

郭璞点头叹道:“无论怎么说,他是个值得敬佩的人物,可惜我晚胤祯一步,白白毁了一位英豪虎将……”

接着就把他劝说年羹尧反正的经过说了一遍,一直说到了年羹尧被害,海贝勒一怒闯宫。

听毕,在座群豪莫不动容感叹。

阚奎说道:“六少,那么岳钟琪此番……”

郭璞截口说道:“曾、张二先生来说岳钟琪的时机很对,岳钟琪眼见以年羹尧的功劳权威尚且不免,感于己身之危,本有反正起兵之意,可惜曾、张二先生与人的印象是秀才起事,难有大成,所以岳钟琪改变了主意。”

阚奎道:“那么现在再劝,您看还行么?”

郭璞摇头说道:“不行了,时机已过,岳钟琪的心已向……”

莫老二突然说道:“那么,六少,咱们作了他。”

郭璞摇头说道:“不,此人跟年羹尧一样,是个不可多得的奇豪将才,我要再等待有利的时机说服他。”

莫老二默然未语。

阚奎道:“六少,您真要押曾、张二先生进京?”

郭璞点头说道:“不错,不过,大内我已打通了门路,他两位或有惊,但绝无险。”

常老么道:“那大少何不在半途把二位……”

郭璞淡淡笑道:“那样我就没法回去了,就是能回去也得不到别人的信任了。”

“说得是!”阚奎点头说道:“只是,六少,恐怕您这一路的凶险……”

“那是在所难免!”郭璞笑了笑,道:“‘大刀会’、‘铁骑帮’、‘洪门天地会’,还有四海八荒、三山五岳的忠义豪雄,都在‘潼关’一带等着我呢!”

阚奎道:“那么您……”

郭璞道:“我就是拚着这条命也要使曾、张二先生安全地抵京。”

常老么道:“六少何不表明身分?”

郭璞摇头说道:“我不愿让太多的人知道我,况且,只一表明身分,便再能有所拚斗,那也不够逼真了。”

常老么点了点头,默然未语。

阚奎说道:“六少,你怎么会突然……”

郭璞笑了笑,道:“阚老,我是受一个人的委托。”

阚奎忙道:“是谁委托了六少?”

郭璞道:“苦大师!”

此二字一出,满座肃然,阚奎猛然一震,惊喜道:“这么说来,六少该是那位‘丹心旗’主了?”

郭璞点头说道:“正是,阚老!”

阚奎慌忙离座而起,郭璞忙道:“阚老,你可别再……”

阚奎肃容说道:“六少,礼不可失。”

说着,率众拜下,一拜而起。

郭璞趁答礼之势,跟着站了起来,道:“阚老,天色不早,我该走了。”

阚奎忙道:“六少,您怎能走?好歹也在我这儿盘桓两天。”

郭璞摇头说道:“阚老,不行,那会引岳钟琪起疑。”

阚奎迟疑了一下,道:“那……六少在这儿吃过晚饭……”

郭璞笑道:“不了,阚老,那也不行,我跟海贝勒的两个护卫约好了,上灯时在‘蜀中客栈’前见面,别让他们人等我不到,又惊师动众,到处找我。”

阚奎道:“既如此,我不敢再留六少,他年六少返家时,老人家面前,请代我请个安,还有几位少爷!”

郭璞点头笑道:“这我做得到,阚老,记住一点,往后万一有什么困难,托‘洪门’中人尽给我送个信儿,我会替你解决的。”

阚奎道:“谢谢六少……”

郭璞转望阚秀姑,大姑娘她一脸惆怅黯然之色。

郭璞心头震动,忙笑道:“姑娘请放心,不出半个月,‘洪门’中人一定把解药送到。”

阚秀姑道:“谢谢六少,六少什么时候再来‘成都’?”

郭璞强笑摇头,道:“那难说,姑娘……”

阚奎突然说道:“傻丫头,想见六少还不容易,等六少大功告成之后,爹送你到老人家面前去,包管你天天见六少。”

阚秀姑美目中异采一闪,红了娇靥,垂下螓首。

郭璞忙道:“阚老说得是,我走了,不方便,诸位都别送,还是让我自己走吧!”说着,他拱起了手。

阚奎忙道:“既如此,阚奎不送了,六少一路顺风!”

阚秀姑倏抬螓苜,美目中泪光隐现,也道:“六少走好,我不送了!”

于是,在“哥老会”群豪珍重声中,郭璞走了。

群豪虽说不送,到底仍送出了大厅。

请看第七卷“哥老会与九指头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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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押解狂生

郭璞出了这位“哥老会”大袍哥的居处,然后戴上面具出了“青龙巷”,如所约地在上灯之际到了“蜀中客栈”。

他到了“蜀中客栈”的时候,海腾、海骏已牵着三匹坐骑,在客栈门口等着了,一见郭璞来到,忙上前见礼:“郭爷,您来了!”

郭璞含笑点头,道:“怎么样,二位,玩得好么?”

这一问,问得海骏眉飞色舞,道:“乖乖,甭提了,这成都要比京里好玩多了……”

郭璞道:“那你错了,成都比不上京里,只因为京里的地方你玩儿腻了,还有些好地方围在‘紫禁城’里进不去,所以……”

海骏一摇头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善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张献忠的‘七杀碑’,京里就没这玩艺儿!”

“废话!”海腾一旁插口说道:“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陶然亭’旁的香冢,成都有么?”

海骏一怔,红了脸,哑了口。

郭璞笑道:“行了,二位,各地方有各地方的名胜古迹,要是每个地方的名胜古迹都一样,那就不必周游天下了。”

他摆了摆手,道:“天色不早,别让人等着焦急,咱们走吧!”顺手拉过了缰绳。

适时海腾问道:“郭爷,有收获么?”

郭璞点头说道:“有,不大,咱们边走边谈。”

于是,三人翻身上马,向总督府驰去。

马行徐缓,行走间,郭璞把他进“哥老会”的经过,概略地说了一遍,当然,那改了不少。

听毕,海腾道:“郭爷,这么说,‘哥老会’很可靠了?”

郭璞点头说道:“不错,岳钟琪这个人是不等闲,他能把偌大一个帮会组织收为己用,而且使他们服服贴贴,这不是一般人所能办到的。”

海腾道:“也许沾了他是个汉人的光。”

郭璞点头说道:“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绝不是唯一的原因,他的才干不能抹煞,只怕他将来的成就不会比年爷差。”

海骏嘴快,摇头说道:“年爷成就大又如何,丰功伟业到头来落个这般下场,人不能太能干了,否则会招来……”

海腾瞪了他一眼,他却还以一瞪,道:“怕什么?我才不怕呢,大不了掉颗脑袋!”

海腾道:“你有几颗脑袋?”

海骏道:“一颗,多了就不稀罕了!”

郭璞笑道:“海骏,错了,多了那是大稀罕!”

海腾跟海骏都笑了。

郭璞却接着说道:“你两个都没错,除了该学海爷外,还该学点谨慎,像海爷,谁提起谁敬佩,但在朝廷又能落到什么?”

海骏道:“郭爷,您知道,爷是什么都不求的。”

郭璞道:“话虽这么说,但却令人不能不为海爷扼腕叫屈!”

海骏扬眉说道:“其实,郭爷,我几个哪一个不暗地里愤慨不平?海爷自进宫伴驾以后,大内一直平安无事,天知道这是谁的功劳!”

郭璞道:“可就因为海爷不擅做官,到头来落得一场空。”

海骏猛一张嘴,但倏地他又改口说道:“郭爷,不说了,再说我就想杀人了。”

郭璞笑道:“那你还是别说的好!”

于是,这三位全默然了……

须臾,马抵总督府,总督府的两名亲随早候在了门口,一见三人回来,忙迎下石阶,一个说道:“三位可回来了,再不回来大人就要派人去找了!”

郭璞一边下马,一边问道:“怎么,岳总督有事儿么?”

“没什么!”那名亲随道:“大人只是着急,已候驾多时,三位快请进去吧!”

说着,接过三人手中的缰绳。

郭璞一声有劳,领着海腾、海骏走进了总督府。

甫到前院,只见岳钟琪一身便装,正负着手在青石小径土来回走动,的确显得很焦急。

听到步履声,他猛然抬头,神情顿时一松,举步迎了过去,边走边笑道:“三位终于回来了……”

郭璞近前笑道:“让总督挂心久等,我很不安!”

岳钟琪笑道:“那什么话,既然回来了就行,郭总管恐怕不知道,这多日子来,成都令人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感!”

郭璞含笑说道:“可以想像得到,不过四川一地俱在‘哥老会’势力范围之内,别的江湖人恐怕难以活动!”

岳钟琪摇头说道:“那要看什么江湖人了,身手高明的,‘哥老会’仍没办法对付,再说,‘哥老会’里也有不少顽固份子。”

郭璞“哦”的一声,道:“是么?”

岳钟琪淡淡说道:“怎么不是,有很多人不是出自真心地为我效力。”

郭璞道:“那怎么会?‘哥老会’既为总督所用,那表示他们的大袍哥点了头,既然大袍哥点了头,谁还敢……”

岳钟琪笑了笑,道:“大袍哥的那个头,点得很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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