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基督山伯爵- 第8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布沙尼神甫“一样的东西。”
  “你是什么意思?”少校说。
  “我的意思是我收到一封差不多一样的信。”
  “你?”
  “是的。”
  “布沙尼神甫写来的?”
  “不。”
  “谁,那么?”
  “一个英国人,名叫威玛勋爵,他化名叫水手辛巴德。”
  “那么对他,你对布沙尼神甫知道得并不比我多吧。”
  “你错了,在那一方面,我比你好一些。”
  “那么你见过他喽?”
  “是的,一次。”
  “在哪儿见的?”
  “啊!那一点恰恰我不能告诉你,如果告诉了你,你就会跟我一样明白了,我并不想那样做。”
  “信里面讲了些什么?”
  “念吧。”
  “你很穷,你的未来阴暗无望。你想做一个贵人吗,喜不喜欢发财和自由自在?”
  “我的天!”青年说,“这样的问题还可能有两种答案吗?”
  “请到尼斯去,你可以在几尼司门找到一辆等候你的驿车。经都灵、尚贝里、波伏森湖到巴黎。在五月二十六日晚上七点钟到香榭丽舍大道去找基督山伯爵,找他要你的父亲。你是卡瓦尔康蒂侯爵和奥丽伐·高塞奈黎侯爵小姐的儿子。侯爵会给你一些文件证明这件事实,并许你用那个姓在巴黎社交界出现。至于你的身份,每年有五万里弗的收入就可以过得很不错了。附上五千里弗的支票一张,可到尼斯费里亚银行去兑现,并附上致基督山伯爵的介绍函一封,我已嘱他供给你一切所需。水手辛巴德”
  “好极了!”少校说,“你说,你已见过伯爵,是不是?”
  “我刚才刚从他那儿来。”
  “他有没有证实信上所说的那一切?”
  “证实了。”
  “你明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一点不明白。”
  “其中肯定有一个受骗的人。”
  “反正不会是你,也不会是我。”
  “当然不是。”
  “嗯,那么——”
  “你以为这个与我们无关吗?”
  “一点不错,我正想这么说。我们把这出戏演到底吧,闭着眼睛干就行了。”
  “同意,你看吧,我一定把我的角色演得好好的。”
  “我对此丝毫不怀疑,我亲爱的爸爸。”
  基督山在这个时候又走进客厅。听到他的脚步声,两个男人就互相搂抱在了一起。伯爵进来的时候,他们仍然这样拥抱着。
  “啊,侯爵,”基督山说,“看来您对于幸运之神送还给您的这个儿子并不失望吧。”
  “啊,伯爵阁下,我高兴得不能再高兴了。”
  “您感觉如何?”基督山转过去对那个青年人说。
  “我吗?我的心里充满着欢乐。”
  “幸福的父亲!幸福的儿子!”伯爵说。
  “只是有一件事情还让我发愁,”少校说,“因为我必须马上离开巴黎。”
  “啊!我亲爱的卡瓦尔康蒂先生,”基督山说,“我希望您赏脸让我介绍您见见我的几位朋友,我想您可以在见过他们以后再走。”
  “我悉听您的吩咐,阁下。”少校答道。
  “现在,阁下,”基督山对安德烈说,“把您的真实情形说出来吧。”
  “说给谁听?”
  “咦,说给令尊听呀,把您的经济状况说些给他听听。”
  “啊,真的!”安德烈说,“您说到我的心里去啦。”
  “您听到他说的话了吗,少校?”
  “我当然听到了。”
  “可您懂不懂呢?”
  “懂。”
  “令郎是说他需要钱用。”
  “哦!您叫我怎么办呢?”少校说。
  “您当然应该给他一点喽。”基督山回答。
  “我?”
  “是的,您!”伯爵说,同时向安德烈走过去,把一包钞票塞到青年的手里。
  “这是什么?”
  “令尊给的。”
  “家父给的?”
  “对,您刚才不是跟他说您要钱用吗?他委托我把这包钱给您。”
  “这算是我的一部分收入吗?”
  “不算,这是您在巴黎的安家费。”
  “啊!我的爸爸多伟大呀!”
  “别嚷嚷!”基督山说,“他不想让您知道这是他给您的。”
  “我很理解他这种体贴的心思。”安德烈说,连忙把钞票塞进他的口袋。
  “现在,二位,我祝你们晚安。”基督山说道。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幸见到您呢?”卡瓦尔康蒂问。
  “啊,对!”安德烈说,“我们在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这么与你愉相见快呢?”
  “星期六,如果你们——是的——让我想想看——星期六。星期六晚上我在欧特伊村芳丹街二十八号的别墅里请客人吃饭。我请了几个人,其中就有你们的银行家腾格拉尔先生。我自然会介绍你们和他见面,他必需见了你们二位的面才能付钱给你们。”
  “要穿礼服吗?”少校说,这几个字说得铿锵有劲。
  “噢,是的,当然罗!”伯爵说,“制服,十字章,扎脚裤。”
  “我穿什么呢?”安德烈问。
  “噢,很简单,黑裤子,黑皮鞋,白背心,一件黑色或蓝色的上装,一个大领结。您的衣服可以到勃林或维罗尼克那儿去订做。要是您不知道他们住在哪儿,巴浦斯汀可以告诉您。您的服装愈少修饰,效果就愈好,因为您是一个有钱人。如果您要买马,可以到德维都那儿去买,要是买马车,可以去找倍铁斯蒂。”
  “我们几点钟来?”青年问道。
  “六点钟左右。”
  “我们那时一定到。”少校说。
  卡瓦尔康蒂父子向伯爵鞠了一躬,告辞而去。基督山走到窗户前,看看他们手挽着手正往大街对面走。“这两个光棍!”他说。“可惜他们不真是父子!”于是,在沉思一会儿之后,“走,我去看看莫雷尔去!”他说,“我觉得这种厌恶感简直比憎恨还叫人受不了。”
  第五十七章 幽会
  现在请本书的读者务必允许我们再把你引领到维尔福先生屋后的那块儿园地上。在那扇半隐在大栗树后面的门外,我们将可以见到几位我们相识的人物。这次是马西米兰先到。他耐心地在等候一个人影从树丛里出来,焦急地等着石子路上发出轻巧的脚步声,那盼望已久的声音终于听到了,他本来只等一个人,但他却觉察到有两个人在向他走过来。瓦朗蒂娜的迟到得怪腾格拉尔夫人和欧热妮的拜访,她们的拜访超出了她所预想的时间。于是,为了表示不失信于马西米兰,她向腾格拉尔小姐建议,邀她到花园里去散一次步,以此表明她的迟来虽然肯定要令他感到烦恼,但却并不是她自己过错。
  那位青年以爱情的直觉,立刻明白了她这种无可奈何的境况,心里很感安慰。而且,虽然她避免来到晤谈的范围以内,瓦朗蒂娜却做得很巧妙,可以使马西米兰看到她走来走去;而每一次走过的时候,她总要设法趁她同伴不注意向青年投来一个情意绵绵的眼光,象是在说:“耐心一点!你看出这不是我的错。”马西米兰很善于忍耐,于是就在心里比较着这两位姑娘来消磨时间——一个肤色白晰,有一对水汪汪温柔的眼睛,温雅地微微弯着身体,象一棵垂着的杨柳;另外一个肤色略黑,富有一种严峻傲慢的表情,身子挺直,象一棵白杨树。不消说,在青年的眼里,瓦朗蒂娜当然不会相形见绌。约莫半小时以后,小姐们回去了,马西米兰知道腾格拉尔小姐的访问终于已告一段落。不到几分钟,瓦朗蒂娜一个人又走进花园里来。因为怕别人注意到她回来,她走得很慢,并不立刻直接走近门边,而是先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来,小心地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监视她后,立刻起身,急忙忙地向门口走来。
  “晚上好,瓦朗蒂娜。”一个声音说。
  “晚上好,马西米兰。我让你等了一些时间,但你已经看出我迟到的原因了。”
  “是的,我认得腾格拉尔小姐。但我不知道你和她这么密切。”
  “谁跟你说我们很密切,马西米兰?”
  “没有谁告诉我,看起来你们好象是这样。从你们边走边谈的那种样子上看来,别人家以为你们是两个在那儿互诉秘密的女学生呢。”
  “我们刚才谈了一番心事,”瓦朗蒂娜答道。“她对我说她不愿意和马尔塞夫先生结婚,而我也向她承认:我一想到要嫁给伊皮奈先生,就感到那么的痛苦。”
  “可爱的瓦朗蒂娜!”
  “这可以向你表明为什么你能看到我和欧热妮之间有那种坦率的态度,这是因为在谈到我不爱的那个人的时候,我想到了我所爱的那个人。”
  “啊,你是多么尽善尽美呀,瓦朗蒂娜!你有一种决不等同于腾格拉尔小姐的气质!就是那种无法言说的娇柔。而这种娇柔对于一个女人,正好象香气对于花和美味对于果子一样,美并不是我们对于花和果所要求的唯一的东西。”
  “这是你心里的爱让你对一切产生这种看法。”
  “不,瓦朗蒂娜,我向你保证。你们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我把你们两个人都观察了一番,凭良心说,虽然我丝毫不想故意贬低腾格拉尔小姐的美,但我没法理解有什么男子能真的爱她。”
  “那是因为,正如你所说的,马西米兰,我在那儿的缘故。因为有我在旁边,你就不公平啦。”
  “不,但告诉我——这纯粹是一个因为我好奇的问题,因为在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些和腾格拉尔小姐有关的念头,所以才问的——”
  “噢,一定是些非常不公平的念头,我用不着问就知道了。在你们批评我们这些可怜女子的时候,我们不用想得到宽容。”
  “至少你不能否认,你们自己互相批评的时候,也是非常苛刻的。”
  “如果我们苛刻,那是因为我们一般总是在激动的情绪之下进行批评的。不过说说你的问题吧。”
  “腾格拉尔小姐这次反对和马尔塞夫先生结婚,是不是因为另有所爱的缘故?”
  “我已经跟你说,我和欧热妮算不上十分亲密。”
  “是的,但小姐们用不着十分亲密就可以互诉心事。还是承认吧,你的确向她问过这个问题吧。啊,你在那儿笑啦。”
  “大概你已经知道那一段谈话了吧,我们和你就隔了这一道木板,它可保不住什么秘密。”
  “嘿,她怎么说?”
  “她对我说她谁都不管,”瓦朗蒂娜说,“她一想到结婚就讨厌。她宁可永远过一种无拘无束的独立生活。她几乎还希望她父亲破产,那样她也许可以象她的朋友罗茜·亚密莱小姐那样当上一名艺术家。”
  “啊,你看——”
  “嗯,你想到了什么念头?”瓦朗蒂娜问。
  “没有什么。”马西米兰微笑着回答。
  “那么你为什么要笑呢?”
  “咦,你自己把眼睛盯着我的呀。”
  “你要我走吗?”
  “啊,不,不!我们谈谈你吧。”
  “对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最多还剩下十分钟了。”
  “天哪!”马西米兰大失所望地说,瓦朗蒂娜用一种忧郁的口吻说,“我对你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朋友。可怜的马西米兰,你本来命中注定是该享福的,但你过的都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呵!我常常责备我自己,我向你保证。”
  “哦,那有什么关系,瓦朗蒂娜?只要我自己愿意不就得啦。我甚至都想:虽然这种长期没结果的情形很叫我痛苦,但只要和你相处上五分钟,或者从你的嘴里听上两句话,我就感到心满意足。而且我也深信:上帝既然造了两颗象我们这样和谐的心,几乎还奇迹般的把这两颗心联在一起,它不会最后又把我们分开的。”
  “这几句话说得真好,我谢谢你。我们两个人都心怀希望吧,马西米兰,这可以让我快乐一点。”
  “瓦朗蒂娜,你这样匆匆地要离开我,到底还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维尔福夫人派人来请我去,说她要跟我谈谈,而且这次谈话关系到我的一部分财产。叫他们把我的财产拿去吧,我已经太富有啦,也许他们拿走以后,我就可以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了。如果我穷了,你还是会这样爱我吧,是不是,马西米兰?”
  “噢,我会永远爱你。只要我的瓦朗蒂娜在我的身边,而且我能确实感到没有什么人可以再把她从我手里夺走,贫富对我又有什么要紧的呢?但你不担心这次谈话大概会和你的婚事有关吗?”
  “我不这样想。”
  “现在,听我说,瓦朗蒂娜,什么都不必怕,因为只要我活着,除你之外,我决不会再爱别的人。”
  “你说这句话是想让我觉着踏实吗,马西米兰?”
  “原谅我,你说得对——我真笨。哦,我是想告诉你,那天我遇到了马尔塞夫先生。”
  “嗯?”
  “你知道,弗兰兹先生是他的朋友。”
  “那又怎么样?”
  “马尔塞夫先生接到弗兰兹的一封信,说他很快就要回来了。”
  瓦朗蒂娜的脸变得煞白,她倚到门上防止跌倒。“这能是真的吗?维尔福夫人是为这件事来叫我的吗?不,这种消息好象不会要她来通知我。”
  “为什么不会?”
  “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看来维尔福夫人暗地里反对这件婚事,虽然她并没有公开表示反对。”
  “是吗?那么我觉得我简直该崇拜维尔福夫人的了。”
  “别这样忙着去崇拜她。”瓦朗蒂娜面带忧郁的微笑着说。
  “如果她反对你嫁给伊皮奈先生,她多半是愿意另提别的亲事呀。”
  “不要那么想,马西米兰。维尔福夫人并不是挑剔男方,她压根儿反对结婚。”
  “反对结婚!如果她那么讨厌结婚,她自己为什么要结婚呢?”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马西米兰。大约在一年以前,我谈起过要到修道院去,维尔福夫人虽然说了很多她认为出于责任非说不可的话,但暗底里却赞成那个建议。我的父亲在她的怂恿之下也同意了,只是为了我那位可怜的祖父,我才最后放弃了那个计划,你绝对想象不到当那位老人家望着我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怎样的一种表情——他在这个世界上只爱我一个人,而我也敢说只有我一个人爱他。当他听说我的决定的时候,我永远忘不了他那种责备的眼光,和两行珠子般流到他那僵硬的脸颊上的无比绝望的泪水。啊,马西米兰,我当时多么懊悔不该产生那种想法,所以我跪到他的脚下,喊道:‘原谅我,请原谅我,我亲爱的爷爷,不论他们怎样对待我,我永远不离开您了。’我说完以后,他感激地抬起头,可没有说一句话。啊,马西米兰,我大概还得受许多罪,但我觉得我祖父当时的目光已够弥补一切遗憾了。”
  “可爱的瓦朗蒂娜,你是个天使。我真的不知道象我这么一个在沙漠里东征西剿,以砍杀阿拉伯人为业的人——除非上帝真的认为他们是该死的异教徒——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得到上帝优待的地方,他把你托付给我。但告诉我,你不结婚对维尔福夫人能有什么好处呢?”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很有钱,太有钱了吗,马西米兰?我从我的母亲身上可以继承到五万里弗左右的收入。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就是圣·梅朗侯爵夫妇,也可以给我同样大数目的钱,而诺瓦蒂埃先生很明显也想立我做他的继承人。我的弟弟爱德华,他的母亲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遗赠给他,所以和我一比,他就困难多了。嗯,维尔福夫人疼爱那个孩子象一块心头肉,如果我做了修女,我的全部财产就归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