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愣愣的看着窗外七八个纸条莫名其妙的燃成火球,灰飞烟灭,忽然大呼:“大火球?……爹爹,我也要玩儿……”
说着冲进屋里,跑向岳不群,其后一个婉约少妇牵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跟着迈步进屋。
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在此世已算得少女了,岳不群也没有像她小时候一样随意抱起,只温和的拍了拍她头上的丫髻,“好啊……等你将一阳指练到三四品,也能隔着丈外点燃纸条……”
小丫头立时一脸沮丧,“我连七品还没练成呢……”
小男孩儿过去拉着她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姐姐……我才刚刚练成第九品呢!”
小丫头没好气的道:“九品更没用……”
看着姐弟俩一脸的苦恼,婉约少妇扑哧一笑。
身为神雕侠的后人,杨素霓从七八岁开始练习古墓石壁上的一阳指,至今已有二十四五年。即使有九阴真经、全真内功、玉女心经等等内功绝学打底,如今内力之深厚不输于绝顶高手,仍旧只将一阳指练到第三品。
但她眼力不差,如何不知道,岳不群刚刚那并指一挥,已然脱离单纯的一阳指藩篱。
毕竟一阳指指力阳和凝重,凌空发指定有破空呼啸之声,纵然练至第二品之境,对于指力控制的极其精微,也只能达到指力破空声若有若无的程度。
而刚刚岳不群并指一挥,无声无息间丈余外的纸条立时自*燃,分明是以阴柔劲气发指,破空无声,而在射中纸条时复又转为阳刚暴烈劲气,才能瞬间燃尽纸条……
刚柔并济、阴阳相合……杨素霓心头闪过这个传闻中的内功绝妙境界,不由稍稍一惊,随即又想起自己的来意,迟疑着道:“眼看三年之约再临……你有把握胜得过东方不败么?”
“我内功高,他速度快,剑术相差仿佛……胜负还是五五开吧……”岳不群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悠哉悠哉的道。
得益于年纪轻轻就晋入先天,如今更功参造化,区区十余年岁月并未在岳不群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明明四十出头,却依然是十八九岁的面容,被诸多全真弟子及江湖人士视为在世神仙,顶礼膜拜。
当然,杨素霓并不在其中,而且一见到他这副磨磨蹭蹭,毫无志气的神情,杨素霓就来气,“三年之后又三年,这都快第四次了,黄山之约什么时候是个头?
东方不败不是只有葵花宝典和易筋经么?……你却得了我们古墓石壁上的九阴真经、一阳指、玉*女心经、空明拳、左右互搏、黯然销魂掌、蛤蟆功、龙象般若功、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
这么多武功绝学,你都练到狗身上去了?啊?
葵花宝典你不是也看过么?……东方不败就比你多了本易筋经,我就不信,古墓这么多武功绝学还比不上一本易筋经?
你就不能争气点儿?”
在她看来,男人就该像祖上神雕侠一般豪情壮志,行侠仗义,敢爱敢恨,哪能像岳不群这样游手好闲,整天宅在华山?
十余年间的最大成果就是多生了十来个孩子,平均每年一个半,那可是年年都有惊喜!
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全真教主的?……全真教的牛鼻子果然一如既往的有眼无珠!
看着她双手叉腰,一副恨其不争的美人薄怒模样,岳不群扑哧一笑,啧啧道:“素霓……别的美女都是笑起来好看,你这挑眉发怒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杨素霓登时泄气,看都不想看他,拉起两个孩子,“灵玉……守行……,我们走!”
小丫头灵玉是杨素霓与其亡夫之女,早已改名随了岳不群,而儿子守行却是她与岳不群的儿子,当然,并不是最小的那个……
杨素霓今年入秋才又生了个大胖小子,目前还走没出产后抑郁症!
看着她们母子三个远去,岳不群暗暗腹诽:武功绝学是够多,可惜就算这些武功的原创者遇上东方不败也是无可奈何居多……甚至更可能死在东方不败手下!
你这娘*们儿,是没见过东方不败出手,否则……恐怕你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转念间,岳不群又思及明年二月清明节的黄山约战,比之妻妾们的担忧,他却是满心期待!
过去的十余年里,二人每三年一战,已经战了三次,除了双方亲近之人,外面的江湖人几乎从未听过黄山斗剑的一丝半点儿!
每次相斗并非没有输招,但以岳不群的内功和东方不败的速度,足以在攻击及身前的瞬间或爆发真气硬生生震开,或以诡异速度险之又险的躲开,即使受伤,也不过皮外小伤,不影响战力,便只能算是输了半招……接下来想要伤到对方就更难,更是有的打!
岳不群从来没想过以左右互搏术结合降龙十八掌和空明拳对付东方不败,那明显不现实,不论降龙十八掌有多阳刚威猛,空明拳有多虚实不定,打不着东方不败都是白搭!
至于黯然销魂掌……拜托,杨过是人生输家,凄凄惨惨,才会黯然销魂,而岳不群武功权势、身材容貌、家庭子女尽皆出类拔萃,在人生赢家里也是佼佼者,又怎么黯然销魂?
此掌法需要悲痛欲绝之心境才能发挥无穷威力,乃是极于情的武功,根本与岳不群的太上忘情之路不合拍!
一直以来,岳不群都是靠着日益神奇的剑术与东方不败决斗,因而二人每次决斗,互相吸收对方的剑术精髓后,自身剑术都会突飞猛进一次……
乃至如今,二人皆已明悟各自的剑道,并将毕生所学所悟的种种武学精髓、天地至理融入其中,达至寻常武林中人难以想象的超凡境界!
近四五年来,岳不群虽然每日仍旧会上朝阳台练功,但却已经很少再摸紫虚宝剑,也很少再去思过崖与风清扬讨论剑道。
这些举动落在杨素霓等妻妾的眼里,多少有些难以接受,毕竟习武练功,向来是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练剑者从来都是终生剑不离手,哪有这般好几年不怎么拿剑的?
可她们却不知,风清扬已然二十余年未碰过剑了,可其剑术不仅未曾退步,反而这些年同样臻至剑道之境……
到了这个境界,剑法剑意早已浸入骨髓,身体记忆之深,已可终身难忘,就算多年不碰剑,只消手指一触剑器,身体立生感应,心中无招,手中种种剑招油然而生,犹如天马行空,了无痕迹,已脱离“熟能生巧”之藩篱。
若是能够更进一步,将剑意融入元神核心,即使肉*身死亡,灵魂转世重生,同样能够迅速觉醒剑意,重入剑道!
此间种种神奇玄妙,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足为外人道也……
岳不群也从来没想过跟妻妾们解释描述的一清二楚,不只是因为那玄之又玄的感觉难以言述,更因为没能隐约触及这般境界之人,根本无法置信,勉强叙述,她们也只会当岳不群臆想太甚,快要疯癫了……
就像风清扬传授令狐冲剑术,只提及有招无招,对于无招之上的境界却丝毫不提一样……
不论令狐冲天资再高,在连无招境界都没触及之时,对他讲述无招之上的剑道境界,同样无异于天方夜谭!
恐怕令狐冲反而更怀疑风清扬是个老骗子,连独孤九剑都不敢学了!
如此世人皆醉唯我独醒之感,即使岳不群身处全真教万千弟子环绕之中,也比任我行孤独的待在西湖牢底的小黑屋更让人心生寂寞……
天下人无数,唯知己与道友最是难求,因而岳不群与东方不败越斗越是惺惺相惜。
黄山斗剑早已不是妻妾们以为的那般生死决斗,反而是岳不群与东方不败的另类论道!
当然,岳不群想胜过东方不败,东方不败也想胜过岳不群,二人只要开始斗剑,不至技穷决不罢休,其间但有一人支撑不住,立时败剑身亡,绝无幸免,真真凶险莫测!
双手并指如剑,轻轻翻转比划两下,岳不群微微一笑,遥望着北方道:“东方兄……这次可要给你个大大的惊喜!”
日薄西山,天色渐暗。
福州城向阳巷,身着福威镖局服饰的趟子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牢牢把持着林家老宅的各个进出要道,就连诸多屋顶都有轻功好手四下巡视。
如今的福威镖局,分局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塞北关外、东洋西洋,比之林震南身死之时的规模可是扩大了数十上百倍。
镖局的核心镖师及管事阶层,也尽是全真教早些年学成下山的记名弟子、真传弟子们担任。他们历练多年,武功勉强达到一流的极少,但二三流的却是数不胜数,用来护卫镖局生意已是绰绰有余。
此时,令狐冲和余人彦都在陪着林平之,在老宅的祠堂、密室、佛堂、先祖的卧室等地细细搜索,看看是否有机关暗格藏着辟邪剑谱。
但是,除了佛堂屋顶新近被人破开,泥瓦木棱破碎不堪之外,其余等处均无发现。
眼看夜幕降临,林平之终于停了下来,下结论道:“看来辟邪剑谱此前就藏在佛堂屋顶,已然被人取走了……”
余人彦盯着佛堂墙壁挂着的达摩老祖画像,示意令狐冲和林平之仔细看看,只见画上达摩手在背后,捏着剑诀,似是指向屋顶。
猜测道:“看来之前取走剑谱之人,乃是才智高绝又心细如发之辈,竟能从画像上直接窥出玄机,一举一动毫无拖泥带水……”
令狐冲和林平之不由点头认同,但一时间线索全无,却又摸不着头绪,不知从何查起。
林平之道:“入夜了……咱们先却镖局用饭吧!”
“哈哈……林师弟所言甚是……饿着肚子,可追不回剑谱!”
话音未落,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镖师迈步而进。
他唇上颌下皆蓄有整齐的黑须,看起来甚是沉稳老练,精明强干。向着令狐冲三人摆手道:“我估摸着你们也该完工了……就在镖局备下宴席,来叫你们过去……”
令狐冲捂着肚子揉了揉,高兴道:“好极了……我正饿的慌,陆师兄,你别说没有酒啊……”来人正是福威镖局福州分局的总管陆守痕,乃是全真教最先下山的那批真传弟子之一。
陆守痕哈哈一笑,“令狐师弟放心……上等的福州老窖,没有封师伯、成师叔的管制,任你过过瘾!”
余人彦客气道:“陆师兄掌管此地镖局,事务繁多,怎能老是分心照料我们三个……”
陆守痕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师兄弟十几年,何必见外。
我也知道,在华山受师伯们管束,什么都不能随性,如今到了福州,平日都是我与福禄观里的马师弟做主,招呼你们吃好喝好也是要事之一……
马师弟已经在镖局等候……你们快些过去,我安排下轮值人手,随后就到……”
片刻后,看着令狐冲三人走远,陆守痕手指摩挲着小胡子,眼神莫名。
一个镖师呼的从房顶跃下,抱拳道:“陆总管……”
陆守痕问道:“他们有何发现?”
那镖师道:“无甚发现,只模糊确认了剑谱是从佛堂丢的……”
陆守痕点头,“巡守照旧即可……”说着动身追向令狐冲三人,心头暗叹:辟邪剑谱……好东西啊,可惜与陆某无缘喽……
第一百五十八章嫩的不像话
夜色迷茫,皎月高悬。
向阳巷外街角,两个五十余岁的老者从一户围墙上探首出来,小心打量着四处值守及提着灯笼的巡逻趟子手。
二人尽皆一身黑衣,手提钢刀。左边秃头老者,目光炯炯,锐利如鹰,扫视一番各处隐蔽角落,低声道:“暗哨不少,可得小心了……”
右边老者一头白发,低声道:“福威镖局姓陆的小子手段不差,竟能把这些武功低微的杂鱼调教的如此精干,倒也不容易……”
秃头老者颔首赞同,“听说那个陆小子在华山时颇受封不平看重,还请岳不群传授了他一门绝技……
能让岳不群拿得出手的绝技定然不差,可惜那陆小子年纪太轻,功力浅薄,未必能将绝技发挥出几分威力……”
白发老者提醒道:“还是小心些好……看那里!”说着目光示意老宅院墙外一株高大的枯朽死树。
忽地,乌云遮住了月光,天地齐齐一暗,伸手不见五指。
二人立时跃身而起,无声无息的掠过巷子,落向那枯树,脚尖先后在枯树上一点,借力腾起,悄然落向围墙内的一间矮房。
须臾乌云飘移,月亮再次露出半张脸,清辉遍洒。
矮房上已不见了二人的身影……
老宅佛堂,夤夜灯火通明,门前值守者站得笔直,一丝不苟。而里面秃头老者和白发老者竟毫无顾忌的四处搜查,先是翻寻佛经,继而挥掌如刀,将供桌、木鱼、蒲团等物一一劈碎砸裂。
白发老者还飞身而起,趴在屋顶破碎的洞口仔细查看。
好半响,两人才停止动作,聚在一起,秃头老者道:“剑谱确实被人取走了,无甚显眼痕迹……”
白发老者眼神一眯,“我倒有些发现……那屋顶破口的木棱上有股尸臭味儿,而且分明是被强横掌力劈开的,不是江湖第一流的拳掌行家怕是做不到……”
秃头老者疑道:“尸臭味儿?……腐尸功?……焚尸拳?……劈棺手?……阴煞劲?……”一连报出数种以尸毒辅助修炼的旁门邪功。
白发老者道:“福州这一片儿……好像只有‘大力劈棺手’赵抗柩!”
秃头老者点头,眼神寒光闪烁,“不管怎么说,先去赵抗柩家里搜查搜查就知道了!”
寻道些许线索,二人不再逗留,出了佛堂,径直飞身跃上房顶,施展轻功潜走。
门前、房顶本来皆有值守的镖局精锐,此时却一动不动,任由二人离去。
另一侧的陈旧阁楼上,两道黑影静静立在阴影处下的破窗后,远远俯视着佛堂处,将秃头老者、白发老者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其中一人沉吟着开口,“‘秃鹰’沙天江、‘白头仙翁’卜沉!……没想到是嵩山派的先上钩……”话音中川味儿甚浓。
另一人道:“余观主好眼力,晚辈佩服……
等下我去通知余师弟、令狐师弟、林师弟,我武功低微,一旦碰上秃鹰、白头仙翁这般高手怕是自顾不暇,还要劳余观主多多照应他们三个……”
川音再现,“陆贤侄放心……”话落身形向后一退,即隐没不见。
剩下一人又耽搁了一会儿,才呼的穿窗而出,手提长剑从阁楼跃下,疾步奔到佛堂门口,冷哼一声,随即出手解开值守趟子手的穴道……
“陆总管……属下死罪!”四个趟子手一齐跪地请罪。
陆守痕看了看屋顶上仍旧不能动弹的那个趟子手,厉声道:“去解开他的穴道……等下要更加小心……”说罢转身离开,向着镖局赶去。
月光之下,令狐冲、余人彦、林平之、陆守痕四人一齐施展轻功,疾步纵跃,奔行在一片又一片林间小路上。
余人彦问道:“陆师兄……没有确定那两个人的身份么?”
陆守痕看了一眼路旁树上的暗记,才回道:“没有……只知道他们年纪颇大,近些年在江湖却无甚名声,应该是某个大派的归隐高手!”
林平之疑惑道:“归隐高手……那武功不是很厉害?又何必贪图辟邪剑谱呢?”
陆守痕哈哈一笑,“林师弟,你太小看辟邪剑谱了……当年远图公可是仗着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纵横江湖,称雄武林,武功之高比当年的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有过之而无不及!”
令狐冲、余人彦、林平之脸色一惊,再次刷新了对辟邪剑谱的认知,依此看来,辟邪剑谱就是不输于少林易筋经、武当太极拳剑的稀世绝学!
看着三位师弟一时无言,陆守痕心中暗道:剑谱虽好……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命拿!除非黑木崖上那位亲自来取,否则东南武林怕是要血流成河,欲罢不能啊……
念及于此,陆守痕眼里不仅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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