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岳不群主动撤消罡气之举与自杀无异,但与此同时,他右手剑指前紫芒灼灼,无穷透明罡气又似水流般瞬间回缩汇向右手位置……
右手剑指确实蓄气不足,但若是再加上先天罡气呢?
身形微侧,右手剑指从左腋下穿出,瞬间出现在左肋位置,指尖紫芒浓郁,仅仅吐出尺余长,但其外却裹着一层透明冰晶般的三尺长剑,剑尖顶住了东方不败的淡青剑芒……
呲呲……
电火花闪烁的声音轻响,透明含紫的三尺长剑与淡青的两尺剑芒寸寸抵消,散于无形。
直到二者尽皆消去一尺,岳不群与东方不败齐齐一声清喝,猛地一震右臂……
砰……哗啦啦……
两柄剑茫凝成的宝剑同时爆碎,无穷劲风呼啸四溢,吹得二人须发皆扬,衣衫猎猎。
岳不群身形一颤,脚下接连后退,忽的一步踏空,已是掉出悬崖。
但他不管不顾,闷哼一声,右手剑指前的最后最浓郁的三寸紫芒忽的一缩,下一瞬嗤的射出……
咻……
凄厉之极的破空尖啸眨眼临近,东方不败微微一笑,身形随风消散。
紫芒射透青红残影,一缕赤红丝线迎风飞舞……
东方不败肩头的衣衫稠丝?……胜了半招?
下落之中,岳不群浑身一震,透明罡气再现,双手猛地对着虚空拍出两掌,飞龙在天!
但见磅礴掌风呼啸而出,犹如龙吟,声震四野!
掌风击空,反作用力推动之下,岳不群的身形倒退数尺,贴近崖壁,罡气与壁上岩石摩擦不断,竟迸射着轻微的火花……
正在岳不群想要借力上跃,返回崖顶之时,东方不败的声音远远传来,“此次是我输了半招……三年之后,定会讨回!”
岳不群便放弃上跃,任由身形擦着崖壁下滑,口含真气,悠然问道:“你刚刚那招叫什么?”
“分身幻影……”
岳不群回道:“我那招仓促而发,以前并无名号,今后就叫‘先天剑罡’!”
“不错的招数……还有待改进!”
岳不群莞尔一笑,撤消罡气,施展轻功下崖……
第一百七十二章一起宿过……
呼呼……
炉中火舌舔舐,赤红中隐现淡青。
一位二十余岁的朴实青年腰围黑羊皮,右手提着硕大的铁锤,左手却举着一柄即将成型的黝黑剑胚反复查看,细微之极。
“罗师兄……好了没有?”岳灵珊在旁问道,双手把玩着腰间的湖绿丝绦,貌似颇为无聊。
罗繁充耳不闻,也不回答。岳灵珊看着他满头大汗,却又专注无比的样子,不仅没有丝毫生气,还觉得他浑身充满一种阳刚而又细腻的魅*力……
好一会儿,罗繁才道:“还差些火候……需要再锻打三次!”说着将剑胚丢进火炉,就要去拉动风箱。
岳灵珊急忙道:“我来试试……”抢先蹲到风箱前,双手握住把手一拉一推,颇有几分样子。
罗繁也知习武之人,不论男女,都不差这点儿力气,就没跟她抢着干活。而是走到火炉前,稍稍凝神聚气,双掌对着炉火推出。
只见淡赤的阳和真气源源不断的透掌而出,吹进炉里,赤红火舌中的青色瞬间暴涨,几似纯青。
岳灵珊一脸羡慕,赞叹道:“罗师兄……你的枯荣禅功已有了四五分火候,可比大师兄强多了!”
罗繁谦逊道:“大师兄还分心练剑,剑法出类拔萃,可不是我这手蹩脚的剑法水平比得上的……”
岳灵珊撇撇嘴,不屑道:“我爹说了……令狐冲的剑法华而不实,虚有其表,那是挨揍挨的少了,剑客高手相争,生死但在一线,哪里能在剑招里夹杂那么多花里胡哨……
封师伯说,这次让他独自先一步前往衡阳城,就是看准他那德行,免不了又跟那些旁门左道混迹开打,磨练一番也好……”
罗繁一边维持着以纯阳真气催发炉火,一边摇头笑道:“大师兄那性子,这辈子怕是改不了啦!”
“就是……”岳灵珊点头认同,又道:“我爹还说……那种渣男贪杯好酒,没心没肺,心志不坚,又糊里糊涂,根本靠不住,谁跟他走得近,谁对他好,谁就倒霉!”
“呵呵……”罗繁失笑,“教主真这么说大师兄?”
心里暗道:哦……难怪教主对于大师兄的行事一向任其自然,没跟封师伯一块儿生闷气。原来教主早就看穿了大师兄的本质,根本懒得白费功夫……
岳灵珊又道:“罗师兄……你的龙象般若功练到第几层了?”
罗繁看剑胚已经赤红,双掌停下输送真气,道:“这打铁的功夫,勉强练成第四层……听说第五层要二三十年才能练成,那可难了!”
说着左手抄起铁钳,夹起炉中红亮亮的剑胚,按在铁毡上,右手甩起大锤,就开始卖力锻打。
一时间锤落如雨,连绵不绝,叮叮当当,火星四溅……
好半响,罗繁将一柄寒芒闪闪,云纹隐现的宝剑递给灵珊,“教主给你的这块儿寒铁质地不错……宝剑比我想象中要锋利一些,练剑时小心些,别伤着自己!
剑鞘外面柜台上多得是,你自己选一个就行……”
岳灵珊忙不迭接过宝剑,手指抚着冰凉的剑脊,欢喜道:“清凉似水,明亮如洗,就叫‘碧水剑’吧……”
罗繁叮嘱道:“这次跟封师伯去衡阳城,那里不比山上,龙蛇混杂,你可要多个心眼儿……”
“嗯嗯……知道了!”灵珊一双大眼睛盯着宝剑瞧来瞧去,只觉宝剑无一处不精美细腻,心里乐滋滋,“多谢罗师兄……我先走了啊,明天再找你玩儿!”
目送着灵珊的窈窕背影远去,罗繁总觉得心里忽然空落落的,伸手解下腰间羊皮,却见一个白发苍苍的瘦老头从侧角小门过来。
罗繁连忙道:“爷爷怎么来了……”
罗老头笑道:“繁儿啊……你要是对灵珊小姐有意,爷爷就去向教主提亲……”
罗繁脸色一滞,随后摇头道:“先不急……还不知道灵珊师妹对我是否有心,咱们总不能一头热,顺其自然吧!”
“呵呵……”罗老头抚须一笑,“倒是爷爷忘了,繁儿已经是大人了,你自己有主见就好,好啊!”
顿了顿,又道:“教主命咱们秘密研制的‘燧发火统’,眼看就要彻底完成了,才发现普通铁料打造的统管经不起上百次火药发*射就报废了……
本来这样也勉强能用,可冶金、铸造可是咱们罗家的老本行,统管只用一百次就废了,爷爷丢不起这个人啊!
老了老了,脑瓜子不灵了……繁儿你来帮我看看,咱爷俩一齐参详参详……”
说着绕出小铸造坊的后门,从山道小径直奔一处清冷道观而去,罗繁紧随其后。
此处并非东峰朝阳峰,而是西峰莲花峰,山上道观不少,但大多都是虚有其表,只前院住着稀稀拉拉几个老道士,后院及秘密山洞却是热火朝天,叮当不停,尽是研究冶金锻造的匠师,其中就以罗老头为首领管事。
罗繁一进爷爷专属的锻造室,就拿起石桌上三根统管,对着天窗的光亮旋转查看一番,就知统管内壁被火药爆炸力挤压的稍稍开裂了,只要再发射两三次,就会炸膛。
当下运足枯荣禅功和龙象般若功,手指微微充血涨*粗,蒙蒙黄晕浮现,用劲一捏,统管就顺着原本的裂纹断作两截……
罗繁将统管裂口处放在眼前细细观察,须臾后抬起头来,眼中闪过若有所思之色……
衡阳城回雁楼头,采花贼、美貌尼姑、浪子在冥冥中命运的主宰之下,聚在一桌。
令狐冲想救仪琳脱出虎口,但碍于田伯光离得太近,轻功又高,投鼠忌器,只得一番扯皮忽悠。
直到令狐冲放话,站着打他排名第八十九,坐着打东方不败和岳不群总领第一第二,他令狐冲排名第三之后,二人终于开打。
田伯光十多年前被岳不群好一通教训揉捏,此后知耻后勇,奋发图强,独有的快刀早已炉火纯青,自创的飞沙走石刀法,也由十三式推导到了十七式,长进了不止一筹。
而令狐冲的神照经内力颇有火候,剑法也得了封不平与岳不群的尽心传授。固然因他心浮气躁,剑法未能大成,可也渐渐逼近了定逸、刘正风、天门道长等五岳长辈。
两人一开打,刀光电闪,剑影变幻。初时数十招,令狐冲有着去岁在福州与秃鹰、白头仙翁的交手经历,对于快刀刀法并不陌生,倒也应付自如。
但在百余招后,田伯光使出了压箱底的飞沙走石刀法,一刀快过一刀,既准又狠,令狐冲出招便跟不上他的节奏,渐渐落入下风。
好在令狐冲到底得了五岳及全真诸多剑法真传,单以所学剑招之博,就算五岳其他四派的长辈们也多有不如。
即使令狐冲未能将之全部融会贯通,运用自如,此时也能在田伯光的迅捷刀势下勉强自保,一时间不虞中刀负伤。
久久拿不下令狐冲,田伯光心惊之余,也就弃了去追仪琳的心思,专心御使快刀与令狐冲比斗,使令狐冲压力更增,防守不迭,十招中竟只能反击两三招。
令狐冲的资质实属当世顶尖,又不缺武功机缘,唯独心性不定,不仅神照经内功练得高不成低不就,而且一直不能彻悟上乘剑术意在剑先、随机应变的精髓。
而此时斗至酣处,竭尽全力应付田伯光的快刀,实在无法分心他顾,他的心性反而澄静下来,杂念尽去。
只觉一身纯阳内力愈发运使由心,剑招所至,气透剑尖,凌厉迫人,竟迅速悟通所学的气宗以气御剑之术。出招速度、力度立时大增,慢慢扳回些许劣势。
又斗了一两百招,令狐冲将所学的各家各派剑法变换不休,绝无一招重复。田伯光虽然牢牢占据上风,但却一直奈何不得他。
因而田伯光心知,若是站着打,自己凭着迅捷无比的轻功身法,配合快刀,定能在两三百招内胜过令狐冲。
而坐着打,自己不光身法优势不复存在,快刀也难以尽情施展,实力大打折扣,就这么不痛不痒的再打几百招,一样拿不下令狐冲!
田伯光一时心头气闷,后悔不该着了令狐冲的道儿,同意坐着打。但他倒也光棍,架住令狐冲的长剑后,直接道:“令狐兄这等人物,田伯光今日第一次见到……咱们不分胜负,两家罢手如何?”
令狐冲瞥了田伯光一眼,心里暗暗寻思,以气御剑之术虽妙,可惜太过耗费真气,以前还未觉得自己内功不足,此次打得兴起,不知不觉间竟耗去了五六成真气,再打下去,自己可要后继乏力了……
当下干脆道:“也罢……我就承认了,田兄坐着打与我齐名第三!”
田伯光笑嘻嘻正要接着打屁,却见青城四秀一齐上得楼来,全真教与青城派勾勾搭搭早已不是秘密。
田伯光尚在迟疑间,青城四秀一见到他与令狐冲刀剑相向,立时拔剑冲了过来,就要围住他。
虽然田伯光自忖,令狐冲与青城四秀加在一起也留他不住,但他怀疑二派的长辈们就在附近,不敢多待,哈哈笑道:“令狐兄,以多欺少可不是英雄所为……田某告辞!”说着翻身跃下楼去。
令狐冲转而看向青城四秀,嬉笑道:“果然是大名鼎鼎的青城四兽啊,一露面就把万里独行田伯光吓跑了……”
见得面多了,候人英、洪人雄、于人豪、罗人杰四人被他损惯了,也懒得跟他计较,径直坐了下来,拍开几坛酒。
“令狐大虾……有缘千里来相会,咱敬你一杯!”罗人杰一举杯,给三个师兄使了个眼色。
令狐冲喝酒还从没怕过谁,当下也不客气,“喝……”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接着候人英三人也轮流跟令狐冲举杯对饮,开始车轮战……
须臾之后,令狐冲酒气上涌,头脑微醺,已是回过味儿来,他们四个明知打又打不过自己,骂也骂不过自己,就想着以多欺少,喝酒灌倒自己……
当下站起身来,抱拳道:“令狐冲不胜酒力,就此告辞……”
“哎……”青城四秀也连忙起身,将令狐冲夹在中间,劝道:“令狐兄……这是何意,难道是看不起咱们兄弟,还是看不起咱们青城派?”
“绝无此意……”令狐冲刚说了一句,罗人杰就举杯道:“那就接着喝!”
“就是……就是,喝啊!”候人英等人也劝道。
令狐冲内力消耗不轻,千杯不醉的本事难免下降不少,半响之后终于不敌车轮战,醉倒在地。
候人英等人也喝得颤颤巍巍,罗人杰眼珠一转,在三个师兄耳边低语几句,四人搀着令狐冲,下楼直奔衡阳城最大的青楼群玉院而去……
“妈妈……”罗人杰拍出一锭银子,豪气道:“给这位兄台找两个最好的姑娘,一定要伺候周到……要是他醒来还是处男,大爷我就一把火烧了你这院子!”
想了想,罗人杰又道:“给我也找一个……”然后对着三位师兄阴笑着道:“这样一来,咱也跟他令狐大虾一起宿过*女昌,交情铁铁的……他醒过来可就没道理追杀咱们了……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三章自愧不如
刘正风府上,前院正堂。
定逸、天门、刘正风、余沧海、何三七等长辈尽数在座,余人彦、岳灵珊、林平之等全真教小辈挨着青城派而坐。
本来刚刚成不忧也在,但在听泰山派天松说令狐冲与田伯光混在一起之后,就出去寻令狐冲和田伯光去了。而封不平更是一进衡阳城就发现了魔教曲洋的踪迹,前往追踪而去。
此时仪琳正在堂中叙述她与令狐冲、田伯光之间的孽缘,定逸师太听得令狐冲说过什么一见尼姑,逢赌必输之语,立时怒过攻心,反掌就像着全真教小辈们扇去。
余沧海心念儿子,本欲出手阻拦,却见余人彦、林平之二人齐齐伸出一掌,抵向定逸师太的掌势。
定逸见他们二人如此“不自量力”,冷哼一声,掌上运够七八成内力,想要给他们俩一个教训。
啵……
一声轻响,三人同时退了一步,却又尽皆面无异色,分明全都未用全力。
定逸师太和堂中众前辈不由一惊,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全真教的小辈内功如此精湛,竟可与定逸过招。唯有余沧海明白岳不群的可怕,对此似有所料。
余人彦与林平之对视一眼,只觉自己二人的峨眉九阳功内力和九阴内力相辅相成,配合得力,绝不惧定逸师太,便又上前挡在诸位同门之前,戒备着定逸师太再次发难。
刚刚那一掌,初时不过是定逸下意识发泄心头怒火之举,其实并未想要伤人,就算余人彦、林平之不挡,也最多会被打个响亮耳光。
而最后运够七八成内力,定逸也想着内劲含而不吐,可以及时收力,只给他们俩一个教训。
却不防三掌相接,定逸只觉余人彦和林平之二人的内力竟颇有火候。而且,一人内力阳而不燥,温而不烈,刚中带柔;一人内力阴而不寒,柔而不弱,绵里藏针……皆非华山内功,可却又阴阳相合,合二为一,威力奇大,心头大为惊讶。
恰在这时,封不平、成不忧一齐回返,看神情当属一无所获。定逸冷哼一声,退回去坐下。
封不平、成不忧只觉莫名其妙,直到听闻灵珊低语解释,成不忧才嘿嘿一笑,冲着定逸嘲讽道:“定逸师姐……你要是对当年输在我手底下不服气,大可约我再次比过,没得为难小辈,失了身份……”
定逸气得发抖,一拍桌子道:“成不忧……你说什么?”探手从身后的弟子手中接过长剑,指着成不忧道:“……来来来……我们这就比过!”
成不忧眉头一挑,“好啊……”心下暗道,就定逸这火爆脾气,恒山的绵里藏针诀怕是一辈子也练不到大成,不足为惧……
刘正风连忙劝道:“师太,成师兄……有话好说,不必动气,不必动气!”
封不平清楚这次金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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