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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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华山-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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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境,乃至抗衡全真教,脱离全真教的辖制……

不过,如今左冷禅的数万兵马雄踞郑州、开封,嵩山少林既处于其辖区核心,难免受其威慑,一旦双方撕破脸皮,左冷禅挥师来攻,少林难逃寺破僧亡一途。

种种牵制、忌惮之下,方正只得与左冷禅虚与委蛇……

当然,若是岳不群真有灭绝少林之意,方正也唯有与左冷禅合作一途,因而更不能将左冷禅得罪死了。

天下形势变化太快,事关少林存亡,即使老谋深算如方正,也颇感智力不逮,一时间烦恼滞心,再难得分毫清静。

三门峡双龙湾,本是山环水绕,风景秀丽之地,此时却被阵阵火统爆响声打破宁静。

水湾河面上,蒙蒙硝烟随风高扬,两只各有十余只小船的船队一逃一追,油然而生紧迫之感。

严格来说,两只船队均是征用的百姓渔船,无论大小还是速度都乏善可陈,但船上上演追逃战的双方,却是明廷三门峡守军及全真义军的精锐。

后方领头小船劈风破浪,左摇右晃,船首一个身着精良盔甲的青年稳立如山,似是全不受船身颠簸影响,双手紧紧持着一只乌沉沉精钢碎发火统,瞄准前方三十多丈外,明军船队最后那只小船上的一个将领。

那将领浑不知已被死神盯上,仍在大声呵斥奋力划船的属下兵丁,“快快……再快点,没吃饭么……没看全真教拳匪都追上来了?都不要命了……”

“砰……”

一声沉闷枪响被淹没在追击众船上此起彼伏的自由射击声中,无甚特别,然而伴随着硝烟腾起,前方被瞄准的敌军将领背心绽开一朵拳头大的血花,一头栽倒……

青年放下火统,满意一笑。

身后一个同样手持火统的属下赞道:“林大人枪法如神,又干掉了一个明军游击将军,搁在我等身上,足够连升两级……”

“别说一枪干掉区区一个游击将军,就算干掉了明军总兵,因自己的特殊身份,也升不了一级半级……”

青年将领心里暗自嘀咕,正是暂时效力与全真义军之中的林平之,身为主帅岳守乾的亲弟弟,升不升官都一样。

回头瞧了一眼拍马屁的属下,林平之笑道:“你要是再接再厉,将拳术练到‘暗劲’一级,耳聪目明,手脚沉稳,使用火统时也能百发百中,混个神枪手的名号……”

时至今日,岳不群手创的拳术已在全真义军中推广开来,站桩练拳已成为士兵们日常操练中,在长跑拉练、火统射击之外的另一必修课。

也因此,全真义军在被明廷称为全真妖道、全真教匪之外,还被称为‘拳匪’,颇为别具一格。

此次全真义军出动五千前锋攻破三门峡,七千明军战败后,主要将帅只得带着百十个亲信家丁,夺了十来艘渔船,仓皇逃走。因缺乏大型舰船,全真大部队难以追击,林平之临时受命,带着百余精锐,也乘渔船追击。

半年军旅生涯,林平之成熟了很多,亦深知行军作战不比江湖厮杀,个人勇武在许多时候根本派不上用场。

眼看追逐良久,双方船队几乎没怎么拉近距离,林平之知道在对方不顾一切的逃命的情况下,再追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当即打个手势,身后的传令兵立时高举旗帜,有规律的反复挥动。

看到旗语,周围的十余只渔船立时停了下来,放弃追击,绵绵不绝的火统射击声也渐渐消逝,任由前方明军败将的船只仓皇远去……

一回到全真义军在三门峡的驻地,林平之还未来得及禀报追击不利之事,岳守乾就递给他一封信,并吩咐道:“我军下一步就会进攻洛阳,你外公‘金刀无敌’王老爷子正在筹备里应外合之事……

平之你先潜入洛阳,跟王家等几个洛阳豪门大族预作协调!”

第二百五十章近乡情怯

天空一片阴沉,呼呼秋风稍带冷意,似是寒冬迫不及待的宣告着自己即将来临。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火炮闷响连绵不绝,一颗接一颗重逾十斤的赤红实心铁球拖着若隐若现的火星尾焰,划着优美的弧线,越过护城河上空,狠狠砸向洛阳城西门……

百余门清一色的数千斤巨炮一字排开,轮番开火,不片刻炮阵上方就腾起浓浓白雾,刺鼻的硝烟味弥漫开来。

炮阵两侧各有三千手持雪亮马刀的骑兵严阵以待,分明是在防备城内派骑兵出来袭击炮阵。

后方绵延数里的中军大营,一个巨大的热气球缓缓升起,最终在儿臂粗的麻绳的牵引下,悬停在三十余丈的高空。

岳守乾、封不平、罗繁及两个内功有成的全真弟子站在热气球下的坚韧吊篮里,齐齐举着双筒望远镜,瞭望着洛阳城的状况。

洛阳城固然号称十三朝古都,于隋唐两朝盛极一时,为天下第一城,惜乎毁于安史之乱的战火,如今的洛阳城则是明初修善,徒具古都虚名,实则规模仅是隋唐时期的二十分之一。

百余门大炮狂轰滥炸,没几轮,西门附近的城墙表面便布满蜘蛛网似的裂纹,上方的双层城楼也破烂不堪,摇摇欲坠,却不见半个守兵人影。

罗繁调转镜头,一边望向自家的炮阵,看着一组组精赤着上身的炮手们,行云流水般或恢复炮位,或搬运弹药,或清理炮膛,或装填弹药,或插入引信,忙得汗流浃背……一边预估道:“凭我军上百门‘雷神’一代火炮的威力,半个时辰足可轰塌城楼,可城墙实在太厚,就算用炮弹剥开外面的包砖,也难以轰塌里面的宽达数丈的夯土墙体……

那守将倒是聪明,竟知道将兵卒撤下去,免得白白挨炮炸!”

封不平道:“那守将是仗着这道外门内就是瓮城,根本不怕咱们轰破外城门……”

岳守乾放下望远镜,沉声道:“看来,咱们联络王家里应外合,夜袭夺城之策确是上上之选。

否则,堂堂正正的攻城战,咱们的五万大军至少会伤亡三成!”

罗繁叹道:“有了制式装备的火枪火炮,隔着护城河遥遥轰炸,攻城战可打得枯燥无聊之极……

这才半年,我都有些厌烦了!”

岳守乾失笑道:“洛阳久无战事,才没安置重炮。

若是换了常年不靖的九边重镇,城城都有大量火炮,到时明军可不会光挨打不还手。

况且,依探子所报,明廷被咱们的火枪火炮打蒙了,现下正一边从九边调派火炮南下,一边在两广重金向西洋人购买红夷大炮……

将来真要是列阵炮战,咱们的‘雷神’一代可别输了!”

罗繁耸了耸眉头,“几千斤的重炮可不是三五斤的火统,提了就走……

等明军费尽力气,千里迢迢的将重炮运送过来,咱们早就占据山东,从青岛等海港接收台湾岛大兵器坊的全力供应,大大小小各类型的火炮,只要运输跟得上,要多少都有,还怕明廷那些淘汰货?”

在凹凸不平的泥土官道上运送数千斤的重炮,实在是个苦差事,这点罗繁深有体会——今次从关中将这百余门‘雷神’一代火炮运来洛阳,路上屡屡陷坑,拖拖拉拉,可让他烦不胜烦。

封不平感慨道:“古时蚁附攻城、刀枪对阵固然杀得尸积成山,血流成河,今后千炮连发、万统齐鸣更可摧山裂岳,毁城灭国,再非个人勇力所能抵挡!”

岳守乾点头赞同,“火器大兴于世乃是必然……该布置夜袭事宜了,走吧!”

三人均是高手,无需热气球升降,只翻身跃出吊篮,提气轻身,在绳索上借力三五次,即可飘落三十余丈,安然落地。

唯余两个全真弟子仍旧留在吊篮观测敌情,以防万一。

同样感觉炮阵轰城无聊的还有岳不群,此时他正乘一叶扁舟,荡漾在洛河水上,遥遥注目及感应着洛阳西门的战事。

炮阵轰鸣,声势震天,看似打得火热,但他却感应到全真五万大军的杀机凝而不发,分明未动真格。

半年来,他默默旁观过数次全真义军的大型攻城战,只在一开始火统、火炮未曾配足时,采用过传统的蚁附攻城,杀得城墙下尸积如山,之后炮兵营成立,便转而依靠火炮轰破城门、城墙,摧毁防御,再由火统步兵顺着缺口攻进城内。

当然,由于数十上百门火炮轮番轰炸声势之大,犹如地动山摇,其实多数情况下守城明军不等城墙被轰破,就吓得主动投降了……以致岳不群没见过几次杀戮残酷的白刃战。

鼻尖微动,闻着顺风飘来的火药硝烟味儿,看着炮阵上方浓云般的烟雾,岳不群对这场景越来越有种熟悉感,或者说是亲近感,而在道心时不时天地交感的情况下,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绝非虚假!

再三思索,岳不群便隐隐明白,这是因为在他的影响下,世界正在迅速进入热武器时代,尽管离前世的核武时代还有一两百年以上的差距,但终归是在由唯心世界向着那种唯物世界疾速转变。

对于来自热武器时代的岳不群来说,即使早已习惯了此世刀光剑影的冷兵器,还将剑法练至登峰造极,以剑入道,但在他内心深处,仍然深深铭刻着热武器时代的印记。

这非是源自于热衷热武器的威力,事实上,依他如今的武功,除了强到没朋友的核武器,并不忌惮其余的热武器,不光是因他的剑心亦有‘不见不闻觉险而避’之能,而是他冥冥中的灵觉告诉他,总有一天,他的武功会强到连核武器也不在乎……

敏感如他,不多时就确定,这是类似‘近乡情怯’的复杂情怀——他与前世的距离非是多远的路程,而是数百年的时空,如今他让时代的发展加快,就等同于缩短了离‘家乡’的距离。

这种感觉,奇妙至难以言喻,但岳不群却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久久不可自拔。

好半响,他才幽然轻叹:“若是这个世界能够瞬间充斥着高楼大厦、钢筋水泥,变成熟悉的那个世界,精神牵引之下,我肯定能在下一瞬‘天人合一’,甚或成就阳神也并非没有可能……”

剑心微动,斩却不切实际的念头,岳不群再次遥遥看了一眼硝烟弥漫的轰鸣炮阵,真气透脚而出,由船身探入河水。

原本随波轻轻荡漾的扁舟忽然轻盈灵巧的打了个旋儿,似离弦之箭般顺着洛水向郑州方向疾速而去。

全真教已开始攻略河南,岂容少林一直置身事外?

第二百五十一章先降少林

“咚……咚……咚……”

晨钟清音袅袅,在大雄宝殿做完早课的少林僧众陆续散去,唯余面向佛祖金身闭目盘坐的方正恍若未觉,依然故我,拨弄佛珠,默诵经文。

旁边的方生见此,知晓方丈师兄心绪不靖,希望借诵经念佛祛除烦恼,恢复清静,方生欲言又止,最终暗叹一声,退出大雄宝殿。

宽阔宏大的殿堂霎时空荡荡一片寂寥,独自盘坐的老僧不可避免的多了股孤苦无依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

“哎……”

一声温和叹息忽然从佛祖金身前传来,似曾相熟。

方正浑身一震,穆然惊醒,睁眼看去,只见三张外的佛祖金身前,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道紫色背影。

其人定定仰视着金灿灿的丈六佛像,周身透着玄之又玄的清灵韵味,犹如晶莹剔透的舍利宝珠,不看他时一无所有,一看他时不禁眼前一亮,方感其灵慧之光无处不在……

“大师方外高人,一身清净自在,何故禅心不宁?”

“阿弥陀佛……”方正面色微苦,声音更苦,叹道:“老衲一人得清静易,阖寺千百僧众得清静难,天下善男信女得清静更难……”

岳不群一动不动的盯着佛像慈悲满溢的鎏金双目,似要看透铜金凡物,与无尽时空中永恒真如的无上佛祖对视,一边沉浸在如梦似幻的奇妙心灵感觉之中,一边温声道:“大师着相了……

我等修行中人,万事只需依照心头灵觉而为,何必将自己紧紧束缚在种种世俗观念之中,以致进退失据?

须知众生皆有佛性,世俗观念固然殊异,佛性真如本为一也……”

方正神色微动,似是放下了心头窒碍,大大松了口气,双手合十道:“岳教主慈悲无量,老衲感激不尽……”

岳不群施施然转过身来,慧光隐隐的眸子让方正心头最后一丝顾虑不由自主的消逝无踪,“久闻少林藏经无数,岳某素爱收集经籍孤本,厚颜乞求贵寺所有佛经之副本,不知……?”

方正信心大定,愉快道:“岳教主既发菩提心,敝寺敢不玉成?

佛经副本好说,只待老衲稍作统筹,即可派弟子运送至华山!”

岳不群微笑道:“如此甚好……”

聪明人之间说话就是简单,道、佛中人谈条件更是云遮雾绕,禅意文雅,绝不可能锱铢必较、满口铜臭。

原本方正就担忧,从前岳不群固然目光长远,行事理智无比,可如今全真教气势磅礴,摧枯拉朽,攻无不克,岳不群是否会得意忘形,目空一切,自以为得天下后能够主宰一切,剿灭佛门仅在一念之间……

这也是方正迟迟不敢下决心表明立场的根本原因,而今见得岳不群智慧清明更胜往昔,深明佛门教义已在神州百姓心中根深蒂固,不可磨灭,且又委婉保证对佛门兼容并蓄,不加排斥……

方正才彻底放下心来,但少林受限于出家人的身份,又不能公开宣扬说支持全真教争夺天下,而光明正大的赠送佛经副本,则是双方议定的公开表明态度之举。

凡是与少林一损俱损的士农工商及武林势力,见到少林向全真教赠送全部佛经副本,就会明白少林全力支持全真教之意!

什么“支持某某争天下……”之语,绝不该出自方外出家人之口,否则满口权势利益,还是德高望重的少林神僧么?

除了隋唐时期的和尚受到胡人文化侵蚀,粗鲁不文,不知内涵为何物之外,此后千百年来,纵然有僧、道活跃于政坛,也是向政客看齐,权势利益深藏腹心,口上一定是满满的‘仁义慈悲’……

外行人不明就里,听不懂行话,只以为儒家官僚迂腐不堪,岂不知儒家精英都是口上大谈圣人之道,暗里对阶级利益心知肚明,只是对‘利益’二字绝口不提,而冠以“仁义”之称罢了。

毫无疑问,岳不群和方正都是道门佛门中接受过高级政治教育的优秀精英,绝不可能连普通政客都不如……

数日时光一闪而逝。

洛阳城内,岳守乾正在视察兵士们清理街道、修缮城墙的进程。

冬季临近,风中寒意日渐凛冽,明军上下腐败,物资短缺,无力在寒冬大规模发兵来攻,而全真义军固然物资充足,可也不愿在随时可能漫天飘雪的寒风中苦苦作战,承受不必要的严重非战斗减员。

此时全真义军修缮洛阳城墙,安置炮台,一副防御态势,就是预备暂时屯兵洛阳,在此过冬。

忽然封不平带着一群人施施然过来,为首的乃是几个白须白发的老者,其后百余人是清一色的精壮汉子,各个提刀戴剑,目含精光,太阳穴隆起,分明内外武功颇有根基。

到了近前,封不平向岳守乾一一介绍那几位老者,“这位前辈是六合门夏老拳师,这位是韦陀门……这位是玄指门……这位是仙霞派……”

岳守乾虽然向来混迹边疆军伍,可也知晓,六合门、韦陀门、玄指门、仙霞派大小等等都是少林的附属势力,或是少林俗家弟子所建,或是少林分支、分寺,向来明里暗里为少林效力。

此刻这些人前来,想来是遵照少林的指示,莫非父亲与少林达成协议了?……心念电转,岳守乾面上不动声色,等封不平介绍完毕后,立时抱拳行礼道:“不知诸位前辈驾临,晚辈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见得岳守乾毫无万军大帅的官架子,夏老拳师等人暗暗满意,齐齐抱拳躬身道:“山野之人,见过岳大帅!”

岳守乾摆手道:“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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