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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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客,匆匆-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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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完整版谁要看啊?还说我,你不看你怎么知道它们恶趣味,你就给我甲醇吧你。你想看哪一张?”
  正说着,沈安若的手机又响了。她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假装没看见贺秋雁揶揄的笑,到阳台上接电话去了。
  “你倒底想干什么啊,你让我清静点行么?“
  “我们谈谈吧。”
  “你想倾诉请找心理医生或者神父。”
  “沈安若,你怎么年纪越大越像小孩子。好吧是我错了,请你不要生气了。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很认真地谈一谈昨天的事情。”
  她切了一声,存心让他听到:“程少臣,你不要这么搞笑好不好?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吧,我们都是成年人吧,不过是你情我愿事后再一拍两散的小事情而已,拜托你快忘掉吧。”
  “我很认真地跟你说话,你态度能不能诚恳点。”
  “嗯,你的态度可是足够诚恳,竟然还留黑卡给我。你大方过头了程先生。”
  “你不要借题发挥。”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丁点的恼意。
  “程少臣,你预期目标也实现了,你应该在新的起点上开始新的游戏了。看在我们交情不浅的份上,拜托你无视我好不好。”好吧,她真的很开心他终于发脾气了,虽然只有一点点。
  “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出来。”
  “我跟你无话可谈。”
  这种对话真的无聊又伤神,实在是浪费生命,再撑一分钟她就要现出颓势了。
  其实根本没用上一分钟,程少臣下一句话就恢复了他最悠哉最镇定最从容的语气:“沈安若,我大概明白了一些。你昨天其实也在利用我对不对,结果发现事情不完全如你所料,所以现在有些恼羞成怒,想要过河拆桥。”
  这个混蛋实在是气死她了,偏偏他说的话又正好戳中她的心事了。沈安若气极败坏地对着手机磨牙:“对,就是你说的那样。你拼命纠缠我倒底想干嘛?你既非未成年,又不是第一次,难道你还想让我为你负责?”
  她断线时特别惋惜他给她打的不是固定电话,不然她至少可以使劲摔给他听以泄愤。
  沈安若在贺秋雁的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想等气顺一点再进去,免得还要被这个有退化成“橙子”危险的死女人嘲笑。她顺手把程少臣的电话号码从她手机里删掉,转念一想,他名字才三个字,如果删掉的话,再打来时就是11位数字了,她本来就对数字过敏,反正换成数字也是代表他,那样只会让她烦上加烦,于是又把他的号码重新输了进去,写上“猪小二”,一会儿又换成“大浑蛋”,但横看竖看都像在打情骂俏的样子,于是她恨恨地又改成了他的名字。
  如果手机系统只把他的所有来电都直接黑掉就好了。沈安若灵机一动,突然生出坏念头,她把他的来电号码专门设置了彩铃,用陈奕迅的那首歌,《海誓山盟》,这是引进版的名字,其实港版里这首歌的名字叫作《一夜销魂》。
  沈安若记得程少臣最讨厌别人电话里设彩铃,每次他拨完电话时把听筒离了耳朵很远,她就知道准定又遇上让他烦的彩铃了。
  “就算到明天你会统统不承认,至少现在你叫我很虔诚。”当时这一句歌词令她怅惘了很久,如今却欢喜得很,多么适合他,等他一给自己拨电话就听到这首歌,肯定会烦死他,烦着烦着估计他就不会再打来了。
  沈安若终于稍稍解了气,神色平静地回到客厅,但一见贺秋雁看她时那无比暖昧的神情,她的血压又瞬间升高了。这贺秋雁平时虽然也爱招惹她,但她从来不会觉得讨厌,怎么一变身成“橙子”,就这么的碍眼。
  “你去了好久啊。都谈开了?有话就是应该好好说嘛。等你半天了,你到底想看哪张碟啊?”贺秋雁已经把所有碟都拆了包装,在桌上铺满,像要卖似的。
  沈安若恨恨地瞥了一眼桌子,吸一口气,再吸一口,终于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色。戒》。”

  阴魂不散(2)

  一连几天,程少臣都没怎么再骚扰她。基本上每天一个电话,她不接,他也不缠,不会打第二遍,想来真是被她的恶搞彩铃给闪着了。
  第一天她没接电话,几分钟后他还发来一条短信:“我有事情跟你说。”她回一条:“见鬼去。”后来他就连短信也不发了。
  其实小小的失落是有的,她准备了很多骂他的词都派不上用场,不过比起她恶作剧得逞的快感,那点失落完全可以忽略了。
  工作中的沈安若助理仍然是光鲜亮丽,举止端庄,仪态优雅,是不少男员工倾慕与女员工模仿的对象。
  华奥新进了几名管理层的员工,正在进行短期培训,她也是内训师之一,这日有她的任务。华奥有一座仿旧式庭院的建筑,因为环境清幽,经常被租用作培训基地与会议室,他们自己的会议与培训也常在这里举行。课程结束后散场,她提着笔记本电脑准备回办公室,正在院子里休息的学员们有人上前向她咨询问题,她一边回答,一边便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施董事长正陪同着客人走进来,正向客人指着正院内两株合抱的老槐树讲解。
  院里有好几组人,她其实很想趁乱离开,只装作没看见,偏偏跟她同行的人力部的小伙子喊了一声:“施董!”于是她的行踪暴露了,只好也笑意盈盈上前打招呼,顺便也向那位竟然可以劳驾她们的董事长亲自带他参观并充任解说员的贵宾致礼,心里已经快要吐血了。
  她硬着头皮跟施董寒喧了几句,诸如今日的培训内容,本批学员的基本情况,终于可以礼貌地说一句“不打扰你们了”然后火速离开,不想施董突然喊她:“小沈!”沈安若知道事情不妙了。
  果然,施董事长以最亲善最和蔼的口气说:“你如果没有特别着急的事,就陪着程董转一转吧。这里你比我熟得多,很多东西我都解释不明白。”
  “我也是业余水准而已,我请公关部的李部长来陪程董好了。”沈安若小心地陪着笑,“施董,二十分钟后有招商局的客人过来,我……”
  “我刚才听说了,我这就打算过去,张总跟我一起,李部长也要在场介绍一下情况,所以你留在这儿替我们接待程董吧,有什么事需要你,我会给你打电话。”施董打断她的话,迅速地安排好一切,便向程少臣深深地道歉后离开。
  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非常像传说中叫作狼和狈的动物。本来她还觉得诧异,怎么会这样巧,华奥明明这么大,偏偏又遇上他,现在她明白,原来自己是被上司出卖了。还有施董前几天那为冒犯她未遂而诚恳的道歉,她疑惑了几天,现在也算明白是为什么了,原来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面子多么大。
  她怎么会那么笨,偏偏把招商局搬出来作挡箭牌。沈安若一边暗暗地懊恼着,一边斜瞄了一眼程少臣,见他神色自若地抬头观赏那合抱的老槐树,满树白花晶莹剔透,开得正好。她四下里观察一下,院里还有别人,实在不能发作。人力部的小伙早就极有眼色地替她接走了她的手提电脑,而施董都要走出门口,突然回过头朝他们招招手,沈安若急忙把已经撤下的笑容重新挂回到脸上。
  “这两棵树有一百年了吧?这缠在一起的形状真是奇特。”程少臣低头看树下的标牌,“百年好合”。
  “我一直觉得它们是在打架。你看这形状其实很像两人在摔跤吧,但是被后人误解了。”沈安若冷冷淡淡地说。
  程少臣哧地笑了一声,转身看她。她今天穿了制服,胸前挂着名牌,因为要见新员工和客人,她出来前每一处都修整仔细,连头发和妆容都精心地打理,可谓武装到牙齿,一丝不苟,她才不怕他。
  “请问程董想参观什么地方?”
  “你觉得哪些地方值得一看?”
  “主建筑的28层顶楼,可以俯瞰半个城市的风景。”
  “那就去那儿吧。”
  真见鬼了,难道他的恐高症已经好了?
  主楼离这边很远,他们一路溜达着,经过数处建筑。程少臣存了心地要烦她,东问西问,有时候还坚持要进去看一下,她的耐性都快被磨尽了。若不是看在此刻他的身份是贵客,她早想甩手走掉。平时她也不会走这样远,从一处到另一处,为了省时间与体力,经常都是开着车。
  “走很久了,你的脚疼吗?要不要休息一下?”在咖啡屋的门前,程少臣问。
  她的鞋跟真是不低。“程董您客气了,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怎么会累?”沈安若笑语嫣然。
  程少臣笑:“沈助理,你若去拍电影,极有可能走红。”
  “安凯什么时候打算投资影视?请程董替我美言几句,提供我一个机会。”
  “好像是件值得考虑的事。”程少臣看她,“你想演什么角色?”
  她决定不陪他玩了。“程董,安凯最近是否正停产整顿?不然您怎会这么有闲,在上班时间出来观光?”
  “你难道不知道,企业运行越好,老板越有闲。”程少臣抿着嘴笑,“不过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关心。”
  她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沈安若,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你今天的鞋跟是不是太高了。我承认,我来这儿其他目的是其次,主要是希望能遇见你。”
  “恭喜你如愿以偿了。不过请你搞明白,因为你现在的身份是华奥的客人,我才会在这里陪着你,所以请你不要做与客人身份不符的事情,不要说与客人身份无关的话。如果你是以别的身份来到这里,那么我也没义务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是不是?”
  她色厉内茬的一通威胁竟也没惹怒程少臣,他笑一笑:“你不是说28楼的风景很好?如果你不累,我们去那儿吧。”
  在主楼大厅里,他们绕过走廊时,突然有一个年轻男孩窜出来险些撞上她,她被程少臣一下子揽住,跌进他怀里,那男孩子撞到程少臣身上了。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男孩子见撞的是沈助理与客人模样的人,有些不好意思。
  沈安若请程少臣回避一下,他走出大约五米远,沈安若问那穿了华奥制服的男孩子:“你来华奥多久了?”
  “三个月。”
  “员工守则第四条是什么?”
  “举止端庄……”
  “第二条。”
  “仪表整洁。”
  男孩子低头看一眼自己,带几分尴尬地把开了两个扣子的制服系好,见沈安若还在看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员工牌别到了胸上。
  “回去把员工守则抄十遍,明天交到我的办公室。”沈安若看了一眼他的名牌,终于放他走。
  专用电梯很慢,没有其他人,程少臣拼命地忍着笑,沈安若斜了他一眼,他终于笑出来:“我从来不知道,你工作的时候这么严肃。”
  她不理他,电梯“叮”一下打开,她径自走了出去,又绕上一段旋转梯,上了天台。
  今天天气非常好,碧空如洗,淡淡的几片云宛若飘絮。28楼不算高,但这里风景甚好,依山傍水,远眺大海,周围没有更高层的建筑,只见一列列红屋顶。程少臣站在离栏杆足足有两米远的地方,直朝她皱眉:“你有必要靠那栏杆那样近吗?”
  她索性把整个身子都贴到栏杆上,程少臣终于上前去把她扯离围栏,害她差点扭到脚。
  她推他:“请你注意影响,这顶楼有摄像头,直接连到警卫室。”
  “你站在那边我紧张。”
  “我站在那边关你什么事?你紧张又关我什么事?”
  “你们员工手册里难道没有一条‘对待客人有礼有节’?”
  她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袖珍手册来,翻到其中一页给他看:“有这样一条:与客人保持合宜的距离。所以请你配合。”
  程少臣叹气:“你不要那么别扭行吗?如果你还没消气,至少也提出可以让你消气的办法,这么僵着你都不难受?”
  “办法很简单,请你离我远点,别来骚扰我。算我请求你程少臣,你就当行行好,留点我们之间的美好回忆行吗,你觉得我们当初闹得太平淡了,所以一定要弄得再难看一些是不是?”
  “我很吃惊,你竟然会觉得我们之间的回忆还有美好的?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觉得每一桩往事都不堪回首。”程少臣的声音开始阴阳怪气起来,这是他要恼火的迹象。
  恰好他的手机响了,他到一边去接电话,沈安若看到平台地上有一处石板有碎裂的痕迹,立即拨了电话给林虎聪:“你一会儿到主楼平台来看一下,从门口向东数第五块石板有问题。”
  “我已经知道了,但那种石材目前配不上货。”
  “随便你用什么方法,用胶填,用颜料补都行,总之不能像现在这样。”
  “喳。”林虎聪在电话那头学公公们的样子应了一声,她是他的直接主管,“哎,你今天怎么跟慈禧似的。谁那么厉害,竟然把你惹恼了?你到天台去做什么?”
  “少贫嘴,明天下班之前弄好。”她收线时,见程少臣盯着她,似乎在盘算什么,神色又恢复平静,看来是不打算计较她刚才的失礼了。
  沈安若被他盯得有点发毛:“如果你对这里的景色不感兴趣,那我们走吧。”
  电梯里,程少臣似乎想起什么,又笑。她用“你有病”的眼神瞥他。
  “我今天最大的收获是发现你工作的时候原来这么有趣。如果我发现我的哪位员工在口袋里放了员工守则并且时时拿出来警戒自己,我会感动到立即给他升职加薪。”
  “你什么意思?你被员工炒了鱿鱼,所以打算挖脚?”
  “你有兴趣吗?”
  “天还大亮着呢,程董您这做的什么梦呢。”
  她终于打发走了这一尊恶神,恨不得敲锣打鼓来庆贺。若不是程少臣临走前那句话让她心里不安,她就真的这么做了。
  程少臣临走前说:“沈安若,我若真有心要纠缠你,你认为你躲得了吗?”

  阴魂不散(3)

  沈安若根本没来得及揣测程少臣那句状似恐吓的“你认为你躲得了吗”,就已经被一条消息炸得头昏脑涨。
  此刻她坐在张总的办公桌对面,盯着两份文件。她已经看了两遍,都快要把那两页薄薄的纸看穿。股权转让协议,华奥最大的两家股东,共转让51%的股份,收购方是安凯集团。
  结果不言而喻,偌大的华奥山庄,马上就会连姓都要改掉。
  她一直以来都知道施氏一方有意减持股权,但并没有在意,她只是打工的而已,谁是老板不一样地做。只是没想到,华奥竟然花落这一家,她根本连想都没想到。怪她坐井观天,不晓得大企业的气派,她以为安凯明明正在全力以赴地应对他们的工业园项目,投资巨大,工程浩大,怎么会还有闲情到这边来插一脚,所以连程少臣的暗示都完全没听懂。怪不得他对她工作的样子突然感兴趣,偏偏又欲言又止不肯说破,大概一直没找到能观察她的好玩表情的最好时机与角度。
  沈安若当然不会自恋地认为因为她在这里,所以安凯才把钱砸到这里,九位数,她可没这么值钱。不过,她终于可以再使劲地自嘲一把,程少臣三番两次地出现在华奥,不过是在洽工之余,顺便找点余兴节目,亏得她还自我陶醉地以为自己的魅力大到堂堂程少臣先生会专程来纠缠她。前两天她还认真地自我检讨,觉得自己在程少臣面前未免太有失气质,仗着他不跟她一般见识而无理取闹,如今她只后悔当时没踢他一脚,因为过几天等他的身份变了,她大概就没有机会实现这个愿望了。
  “反正就是我傻。”这句话在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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