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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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宝录-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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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心思各异,互有顾忌,知道欲抢对方手中物,必难如愿,只怕一个大意,反被对方抢去,因此五指变抓为拍,改攻为守,封挡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二人互对一掌,尹靖双肩晃了一晃,长竿客却退了一步。
尹靖笑道:“你既然不信,为何来抢?”
长竿客觉出自己掌力不及他雄厚,满面沉穆之色,肃然道:“你既然是西后派来之人,为什么不把东西交来?”
“假如能这样给你,也就用不着你在小西岗等侯那么久了。”
长竿客心下已然明白,以为尹靖手中纸包是向西后派来的宫女抢夺,却没有想到是交错了对象。
他道:“宫中是非繁多,你局外人最好不要干犯,阁下只把东西交出,王公公必有重赏。”尹靖笑道:“重赏倒不必,我这纸包换你手中玉盒,两厢情愿,各不亏损。”
“除这玉盒之外,‘八宝塔’中财物任你取舍。”
“以物易物,各随情愿,绝不勉强。”说着把纸包藏入怀中。
长竿客见尹靖把纸包藏人怀中,本欲立刻出手去抢,突然心头微微一震,只觉对方一举一动,看似缓慢,但却毫无空隙可乘,这分明是一种似缓实疾,无形返虚的上乘武功,缓慢只是心灵上的感觉。
武功到了一定境界,攻敌出招之间,成败得失,心里都有数,长竿客觉得此刻贸然出手去抢,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他心下惊异,暗暗转动念头,左脚悄悄跨出铁门外,嘶哑着嗓音道:“只要你交出那纸包,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若然执迷不悟,祸患就在眼前。”
尹靖冷冷道:“富贵身外物,何足眷恋,总管既不愿交换咱们只好相互抢夺。”
长竿客功行两臂,铁青着脸,哼声道:“阁下恃强傲物,是万教十三要员哪一派的人?”
当今武林声望,首推万教十三要员,长竿客认为除开万教十三要员的高手之外,江湖上无此功力者。
尹靖摇头道:“在下孑然一身,不属万教十三要员之列。”
长竿客心中不信,冷冷一声道: “阁下私闯禁宫,怕累及师门,不敢道出身份,哼,我照样可查出。”扬手发掌劈去,这一掌声势凶猛,劲风怒卷,威力非同小可。
尹靖不敢大意,健臂抢动,一式“云锁五岳”封挡来势,哪知长竿客是以进为退,不待掌力接实,突然收招变式,飞快地退出铁门外,顺手把门一推,企图把尹靖关在塔顶。可惜左手拿着玉盒,腾不出空闲,只能用右手去关门,发掌接招之间,已慢了一步。尹靖冷笑一声,无名指曲在拇指下,向外一弹,一缕劲气,直袭长竿客“腕脉穴”,指袭锐气,“嗤嗤”
声响,长竿客未及把门关拢就惊叫道:“金刚指!”撒手飘身疾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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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焚香望闾

“八宝塔”除了顶上一层,以下各层都黯然无灯,尹靖把门推得开开,让塔顶光线,透射而入,只见长竿客已退到第二道铁门,身法的确灵快。
尹靖淡淡一笑,道:“总管见识渊博,不过在下刚才那弹指的玩意,与那金刚指不尽相同。”
长竿客脸色一红,干咳一声,道:“少林金钢指是用食指,你用无名指,略有差异。”
五指之中是以无名指最笨拙,也最难运用,因此能用无名指者,功力当然更上一层。
尹靖正色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武学一道,分毫差别不得,总管从指上难以看出在下来历,换接几掌试试。”
长竿客恼羞成怒,冷峻道:“掌指任凭施展,均无顾忌。”
尹靖道:“总管留心!”右手收回胸前,由下而上推出,劲气呼啸,真有排山倒海之势。
长竿客叫道:“龙气横江,阁下原来与通臂神乞结交。”
这招正是“龙形八掌”中的“龙气横江”,长竿客只觉他掌力浑雄犹在丐帮掌门通臂神乞之上,不敢说是丐帮门下,只说与神乞有结交。
尹靖朗笑一下,“总管果然是识货人。”掌势一变,五指变幻曲如朵梅花似点似拂轻灵之极。
长竿客脸色跟着微微一变,喝道:“雪山‘散花手’,梅开二度。”身形闪动,左移六尺。
“龙形八掌”以刚猛见称,“散花手”长于阴柔暗劲,二者之间,差异甚大,难怪长竿客为之变色。
他一闪开,尹靖顿时抢立门户,双掌合什在胸前,掌心外扬平推出去。
这招禅意弥浓,显然是佛门一种精深掌法,他连施三招,招招不同门路,长竿客惊异莫名,不敢攫其锋芒,门口又被尹靖堵住,只得飘身飞出塔缘栏杆。
他脚刚站定,尹靖已含笑伫立面前六尺外,说道: “咱们现在处身塔外栏杆,总管想把在下关在塔顶,只怕已难如愿。”
长竿客几度抢在门户,目的是想伺机把尹靖关在塔内,这时眼看诡计难以得逞,不由嘿嘿冷笑道:“你虽然下得八宝塔,也插翅难出禁宫。”
塔高楼危,寒风凛冽,尹靖游目四掠,只见四下灯光焰焰,楼台宫殿,尽在眼底,说道:
“在下不得六瓣仙兰,不离禁宫。”
长竿客阴冷冷道:“阁下露了丐帮、雪山、少林各派绝学,今日若不把西后娘娘字谕留下,这三大门派,难逃灭门之祸。”
尹靖暗暗吃惊,心道:自己不过胡乱使几招耍他,若因此害了这三大门派受兵祸之灾,那真是罪恶非浅,遂正色道:“武学万流归宗,在下与少林、雪山、丐帮毫无瓜葛,所擅技艺也不仅这三家,总管不信,试试便知分晓。”
兔起鹤落,拳脚翻飞,招招珠玑,所使尽是天下各大门派的精华。
彭总管越战越惊,这人对天下各派绝学,都能使上一二招,只是零乱无章,不成一体,显然是旁观摹仿得来。
当下把门户守得紧紧,他功力非同小可,尹靖使出各家招术,居然无法胜他,只见塔顶拳风回荡,与冷冽寒风相应成气,整个八宝塔虎虎晃动,生似要倒塌一般,声势骇人至极。
尹靖久战不上下,突然清啸一声,手幻“太乙无穷解”,足踩“太乙幻虚步”,身如行云流水,展爪一抓,不知怎样一来,已攫住玉盒,左手挥切如刀,向他顶门砍落。
长竿客只觉他手法之高妙,生平仅见,居然无法闪避,断喝一声:“好身法!看腿!”
这时二人各抓住玉盒一端,他如果封架尹靖左手攻势,玉盒势必被抢去,突然施出奇招,以攻迎攻,飞起一腿向他阴囊踢去!
尹靖喝道:“来得好!”上攻顶门的左手,陡地一沉,擒住长竿客足尖。
长竿客出腿的瞬间,右手同时向玉盒猛夺,尹靖抓住玉盒的指头,被震得松滑下来,玉盒又被夺了回去。
彭总管使用奇招夺回玉盒,但足踝却被抓住,尹靖手一抬,把他整个提起来,冷冷道:
“此处离地面十数丈高,总管还是乖乖把玉盒交出。”
长竿客怒道:“你休想如意。”抬手把玉盒向塔下掷落。
尹靖气往上冲,剑眉轩扬,暴喝道:“你也下去!”震臂把人抛出塔外。
长竿客发出一声凄厉长啸,人随玉盒,疾如殒星,向塔底坠落。
夜深人静,这啸声传播数里之遥,惊动了整个“紫禁城”。
尹靖凭栏鸟瞰,只见水光潋滟,金蛇耀动,敢情底下是片湖海,长竿客才敢冒险逃生。
宫中原本阒静,此刻人影晃动,来回穿梭,显得异常忙碌。
他心中暗暗叫糟,返身奔下楼去。
刚出八宝塔,迎而奔来二人,步法稳健,灵捷之极,此处地面开阔,无可隐藏的地方,那二人已发觉他身形,喝问道:“什么人?”
尹靖停步应道:“是我。”
那二位见是一位太监,顿时改颜相向,和声问道:“是东厂公公吗?”
尹靖背光而立,那二人无法看清他容貌,他却把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二人身材高大,面貌相似,一个缺右臂,一个缺左臂,单臂各持铜锏,两人合起来刚好一对。
那持右锏的汉子,说道:“适才八宝塔传来警兆,有一人从塔顶跌落湖中,公公可见着可疑之人?”
尹靖故意惊讶,道:“原来如此,你们快上塔顶去察看,我到湖中救人。”
持右锏的汉子应了一声,见八宝塔门大开,转身奔去。
另外那持左锏的汉子听出破绽,暗想:咱二人闻警而来,这公公就在左近为何不知,心中起疑,立时挡住尹靖去路,问道:“更深夜静,公公到此为何?”
尹靖冷冷道:“我是找彭总管。”
右锏汉子看出尹靖容貌,眉头一皱,道:“公公好似从未……”话犹未了,只觉胁下一麻,已抛锏翻倒在地。
左锏汉子大感意外,没想到这太监竟是假冒的,一时抢救不及,喝道:“好贼子!看打!”举锏猛劈过去。
尹靖轻笑一声,伸出二根指头把铜锏夹住,说道:“得罪了。”
那人闷哼一声,仰面栽倒。
尹靖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法,收拾了二人,且听人声呐喊,里面有十数人奔来,口中叫道:
“捉拿反贼!”
“别放跑了!”
尹靖急忙展开轻功提纵术,向湖海方向奔去,几个起落,已把众人远远抛在后面。
绕过湖畔,只见宫女三五成群,纷纷议论,说是刚才有一人掉落湖心,一直未见浮起。
尹靖暗暗吃惊,长竿客莫非淹死不成?他游目四掠,不见玉盒浮起,只怕久留此地,露了破绽,沿着花树阴影,躲躲闪闪,奔驰而去。
这时四下追捕正紧,卫兵来回奔走,无法照原路出去,只得转弯抹角撇开追踪,突然来到一堵围墙下。
那墙不过寻丈高,他耳听背后步履声,知道追兵赶来,足尖轻点,已跃过墙去。
墙里是一座花园,举目看时,只见水光绕绿,山色含情,竹木扶疏,交相掩映,这时梅花盛放,一望如雪,霏霏馥馥,清香之气,沁人肌骨,尹靖顾盼间,不觉为之神醉,忽听上有人说道:“那反贼也许就在王爷花园里。”
尹靖吃了一惊,迈开大步,穿过几条花径,走过数处楼亭,来到一座宫殿前。
眼见四下无人,微提真气,从圆窗跃入室中。
鼻闻一阵浓郁馥气,如入芝兰之室,只朱帘绿缦,画栋雕梁,右边摆着一张檀木象牙床,锦被绣枕,罗帐低垂,如雪如雾,令人迷离神醉。
帐里隐隐看出有一女人沉睡,秀发如浪,粉腮如玉,雪白的手臂,搁在被外,春意撩人之极。
尹靖一怔,暗道:“这里原来是女人香闺,自己虽是无意闯入,却也不该。”
正欲寻门出去,他身影照在罗帐之—上,床里那人突然拥被推枕坐起,叫道:“呀!你是什么人?”
尹靖一怔道:“别嚷,我是无意闯入小姐闺房。”
那女人叱道:“好大胆,你是哪一宫太监?”
尹靖急道:“声音小点。”
那女人声音却叫得更响,骂道:“狗奴才,还不……”
尹靖突然欺身到床边,隔空弹指,点中她哑穴,沉声恫吓道:“你敢再呼叫,我就先杀了你。”
那女人花容失色,心想:原来宫里来了刺客,这人并非太监,她这时哪里还敢出声,何况也叫不出口了。
尹靖掀开罗帐,见她眼如秋水三分色,口似红桃一点娇,长得十分标致,尤其锦被红罗衬托之下,更见娇艳。
他突然觉得这女子好生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面似的,只是一时记不起来。
那女人见尹靖剑眉怒剔,眼睛瞬也不瞬地瞅着自己,心里更是害怕,不觉发抖起来。
尹靖见如此情状,料想这里是留不住了,不如问她贤宾王府的坐落,及早离了禁宫,明日再设法前来。遂道:“你知道贤宾王府在哪儿?”
那女子更见慌急只是摇头。
尹靖甚觉奇怪,他出道来,接触过的女人,无不是风尘中的英杰,个个胆识,魄力,机智不让须眉,今晚这女人如此胆怯,实感意外,当下和悦地说道:“只是你说出贤宾王府在何处,我绝不伤害你。”
那女人美目如水,凝望着尹靖俊脸,已不像先前那样害怕,点了点头,伸手指着自己嘴巴。
尹靖会意,顾及男女之嫌,不敢触她肌肤,又隔空解了她穴道。
那女人心神稍定,说道: “你问贤宾王府做什么?是来行刺的吗?”
尹靖笑道:“姑娘恁地多心,我是来晋见贤宾王夫人。”
那女人突然“噫”了一声,道:“你是在‘断魂崖谷’,救过我们的那位英雄?”
尹靖猛然记起,当日这女子正坐在贤宾王夫人身旁,只是匆匆一瞥,记忆甚浅,难怪觉得有几分面善,忙道:“哎呀,你是郡主。”
那女子笑道:“我是文昌郡主,你穿这样我几乎认不出来,前日孙总兵回来提起过,公子欲上京畿,我们日日盼望,想不到在此相晤。”说到此,脸上不觉羞怩地浮起一层红云。
尹靖把那件太监服装脱下,一身锦缎青衫,恢复了本来俊逸的面目。
文昌郡主这时低下了头,不敢看他,尹靖见她羞涩,自觉擅闯香闺,有失礼仪也坐立不安,尴尬地笑道:“在下就此别过,明日再到府上拜晤。”转身走去。
文昌郡主听他就要去,忙道:“公子稍等。”
尹靖道:“郡主有何吩咐?”
文昌郡主低声道:“公子何去匆匆,明日可别忘了……”
尹靖突然剑眉一皱,道:“有人来了。”
文昌郡主跳下了床,把尹靖带到隔壁房间,说道:“公子在这里委屁一下。”
只听一阵步履声,接着房门“砰砰”地响起,传入娇嫩嗓音道:“郡主,郡主。”
文昌君主又跳上床去,问道:“是谁啊?”
那门呀然一声开启,走进一个青衣女婢,门外二个手持长枪的卫兵,三人齐齐向郡主一拜,那两个侍卫站立门外两侧,青衣女婢道:“奴婢奉王爷命,来看郡主。”
文昌郡主道:“有什么事吗?”
青衣女婢道:“今晚宫里来了一个强盗,上八宝塔,偷取珠宝,有人见逃入咱们花园,王爷令奴婢同二位侍卫前来保卫郡主。”
文昌郡主道:“不用了,我这里平安无事,不要谁来保护,你们回去吧。”
青衣女婢道:“那反贼高来高去,非同等闲,郡主不可大意。”
文昌郡主怒道:“别说了,你们快去,不要吵我。”
青衣女婢脸有难色道:“奴婢回去,王爷责怪下来……”
文昌郡主未等她说完,叱道:“讨厌,我叫你们快走,还噜嗦什么?”
那女婢不敢多言,只得同那二个侍卫走了。
文昌郡主见他们已去远,叫出尹靖,说道:“他们把公子误作强人,这如何是好?”
尹靖说这也难怪,即把遇上长竿客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只略去西后娘娘传递信件之事。
他想:这事可能关系争宠夺权,自己是局外人,不明缘由,自然不宜拖进旋涡,他只希望见到那传信的宫女,把东西还给她,因此不愿在文昌郡主面前提起。
文昌郡主:“王振恁地大胆,竟敢贪婪贡礼,明日我叫爹爹向他要仙兰就是。”
她本想立刻带尹靖去见母亲,转念一想,三更半夜,从自已房中带出一个大男人,虽然清白无事,却难遮人口,因道:“公子留在房里甚不方便,我现在带你从一个地方走出去。”
尹靖道:“郡主只需指点路线,何劳芳驾。”
文昌郡主笑道:“公子不用客谦,请随我来。”伸手拉着尹靖轻手轻脚地走进花园。
尹靖低声道:“墙外有卫兵巡逻。”
文昌郡主道:“无妨。”
二人在花树亭台之间,弯弯曲曲走了一阵,眼前一道低低的围墙,有一柴门可通。
文昌郡主指着那柴门,道:“对面是我姨丈礼部尚书官邸的后院,我表哥书房邻近城垣,你可从那儿设法攀缘出城。”
她心下略一沉吟,只怕尹靖明日无法入紫禁城,又关切问道:“公子住在何处,明日派总兵接你入紫禁城。”
尹靖把住所告诉她,二人刚跨脚进园中,文昌郡主忽觉腰间一紧,被尹靖抱了起来。
只听尹靖低声说道:“园中有人。”
文昌郡主粉腮飞霞,芳心“砰砰”跳个不停,紧靠在他胸前,问:“什么人?”
尹靖道:“让我仔细瞧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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