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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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宝录-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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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兰公主冷峻道:“当时梁姑她们怎么说?”
圣手公羊道:“当时大家心悬二公主安危,在洞口等待甚是焦急,无人提起毁容事。”
苑兰公主叹了一口气,道:“‘绿丝绛珠仙草’已被我服下,这‘六瓣仙兰’能治好容貌吗?”
圣手公羊眼望她手中玉盒,面带难色,沉吟不语。
苑兰公主严冷道:“能不能治,一句话从实说来。”
圣手公羊坚定地摇了摇头,道:“药性不同,仙兰与仙草同可治伤,但生肌实肉,非仙草莫办。”
苑兰公主身一震,颤声道:“这么说来是无药可治了?”
圣手公羊截然道:“降非‘绿丝绛珠仙草’。”
尹靖神色凛然道:“天下无难事,恒山事了我与二公主上‘北天山隐仙峰’取一株仙草就是。”
圣手公羊也很的把握地说道:“下属愿负治愈二公主容貌重责,如果无效,引咎受戳。”
苑兰公主银牙一挫,嗔道:“如果无效,到时候死的不只是你一人。”
圣手公羊是一时随口说出,听公主之言,心头一凛,心念动摇,颇感后悔。
苑兰公主翘首仰望天色,轻轻叹了一口气,接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立刻去恒山。”
尹靖点了点头道:“我回去禀过二位老人家,再启程。”
苑兰公主点了点头道:“寒夜赋别,人意凄凉,还是留张字条,不要吵醒伯父母。”
尹靖也怕母亲依依难舍,只好回房中提笔写了一张字条,略谓离山之时,受一位老前辈重托,如今事情未竟,恩意难酬,日夕难安,今夜逢故人千里传音,事在眉睫,不得不暂行远离,事竟之日,当与香玉公主回家团聚,共叙天伦之乐。
翌日尹夫人看了宇条,万分焦急,但字条未说明去处,急也无用。
尹尚书处事朗达,劝慰道:“孩子十年离家,既然回来,再别数日也无妨,何况事为酬恩,义不容辞。”
尹靖等人星夜出了“紫禁城”,圣手公羊回旅店牵出雪龙驹,让公主乘坐,再设法弄到二匹健足。
三骑离开燕京往西而行,过长城“紫荆关”,翻越五台山脉隘口,风尘仆仆,不一日来到恒山山麓。
举目看时层峦叠嶂,烟笼雾罩,怪石峥嵘,山峰巍峨,好一座五岳名山。
渐行,山路岖崎,更行,险峰峻拔,苑兰公主坐下的雪龙驹奔驰如飞,如夷平地,但尹靖与圣手公羊的坐骑,就显得后劲不足,只好弃马徒步而行,展开轻功提纵术,在山崖峭壁间攀沿而上。
看看日影西斜,已过“千石岩”,来到“落星崖”顶。
眼下一道山谷,半里宽敞,十数丈深,遥见对面山峰,火烧山似的,红光映照半边天,有一条瀑布直泻崖脚。
水气迷茫上升,幻成一片紫色烟瘴红紫相间,远看之下,那瀑布五光七彩,落英缤纷,好似银河下坠,绚烂如锦,蔚成奇景。
三人伫足观赏一阵,圣手公羊道:“对面山顶红光如火处,就是‘太玄泉’水被夕阳映照所成,泉水所带‘卷心鹤冠兰’冲到崖下年深月久,变成紫色瘴气,普通桃花瘴,百年红色,千年呈紫色,恒山天冻地寒,一般毒瘴难呈气候,这紫色瘴气其毒可知。”
尹靖道:“我听说一位佛门高僧提起,这紫色瘴气不过十数年的岁月。”
圣手公羊道:“卷心鹤冠兰天下奇毒,崖上虽有树木,谷底寸草不生……”
话犹未了,忽听一声春雷乍绽似的虎啸,从谷底传出,嗡嗡好一阵响。
圣手公羊眉头一皱,道:“谷底高手云集,莫非有什么大变?”
尹靖长啸一声,声如九天龙吟悠悠不绝于耳。
啸声甫落,突然涌身向深谷中跃下。
圣手公羊只觉得眼前蓝影晃动,苑兰公主已消失不见,走近崖缘低头看时,二点人影如殒星,向崖下直落,谷底怪石如笋,峥嵘可怖,他哪里敢跳下去,急忙踢蹬上马,绕道驰下崖脚。
尹靖身形扑落,崖下黑压压的一团人群,个个翘首企足而望。
看看离地面还有一丈深,尹靖突然发掌猛劈,一声震天价巨响,沙飞石走,劲风怒卷,借着反震之力,身体又升越数尺。
为一升一落,冲力顿减,人已轻轻地飘落实地。
耳听衣袂飘风之声,苑兰公主已轻悄悄地伫立在他身边。
尹靖举目四掠,只见山谷里僧道儒俗,男女老少,高高低低,坐满山野。
北面峭壁石坪上,盘膝坐下一个道人,星冠羽衣,乌须飘拂,背插一支三色万教旌,那旗一面画着众阳之宗,一面绘着太阴之象。
此人正是当今万教盟主,武当真武子,闭目调息而坐,脸上蒙着一层紫气。
紧接在他左旁,是一秃头光顶,眼眉低垂的老人,背插一支黄色万教旌,正是功盖当世的雪山硕老,“千手菩提”杜翰平。
其余五位护法环列两旁,日,月真人脸上也都蒙着一层紫气。
东方有一群人,品流甚杂,个个仪表非凡,老老少少,如枭集乌合,甚是扎眼。
他们是昆仑千愚诸葛生,天震教主天外神叟黄宫,峒崆恨天矮叟龚金奇,柳家堡主仙人掌柳梦龙,金牛谷主宋文屏,浮月山庄二庄主,南天一剑摩云庭,飞龙剑客朱明翁,及铁扇书生俞君杰等人。
这些人个个面带惊容,也蒙着一层紫色气体,只有浓淡明暗之别。
西面四人一字排开,盘膝坐在一起,尹靖认得他们是通臂神乞范磊,九宫堡主擎天玉笔苏镇天,翻天手吕重阳,及金笔书生苏慧中,他们眉清眸正,脸上并没有紫青乌气。
在较远处,停着两辆马车,车前车后是些面目清秀的女子,那马车一蓝一白,锦绫丝帐,画屏雕辕,金缰银勒,名贵无比。
这四伙人各距六七丈远,成半圆形状,面向对面太玄泉冲下的瀑布,在紫色毒瘴迷漫不到的地方。
瀑布泻到崖下,宛如万马奔腾,“轰隆轰隆”响个不停。
水瀑面积不大,约十丈方圆,四周并无沟渠相通,波涛汹涌,水珠飞溅,瀑水是从地道排泄出去,水气呈紫色,向四周蒸发。
离瀑水不远的地方,坐着一玄衣俊美书生,左臂污血凝固,用丝带包扎,似是受了剑伤。
他虽离群独坐,身边却有一红衣娇媚的女子侍侯,情状至为亲密。
忽听一声暴喝,转目看时,只见场中沙飞石走,北派使鞭一代宗师虬龙堡“神鞭”吕重元,与南派名剑手浮月庄主“凌云剑客”摩云生,正展开一场狠斗,鞭如神龙,剑气横空,恶猛绝伦。
场中除两人拼斗外,左右各站立一人,右边是峨嵋慧果老人,左边是邛崃玉印大师。
依万教戒律,武林中人比斗之时,应各请一人见证,这场比斗在庭主护法面前展开,这二人当是见证无疑。
崖下众人本全神在注视这场比斗,忽听长空传来一阵啸声,齐齐仰首企望,只见半空中衣袂飘飘,如天仙般地降下二人,俱皆惊诧莫名,及至看清尹靖与苑兰公主,更为震骇。
东夷之人齐声欢呼,奔过去迎接主人。
苑兰公主回到“蓝绫香车”旁,劈面第一句话,便问:“二公主呢?”
梁姑道:“二公主进洞中去取‘玄天图’已经五日夜了,未见影踪。”
苑兰公主见了们脸上都蒙着一层紫气,显然是中了“卷心鹤冠兰”的毒气,又问道:
“你们见过二公主没有?”
梁姑听她这一问,甚觉奇怪道:“见过啊。”
苑兰公主道:“有没有什么异样?”
东夷众人闻言齐都一楞,梁姑见公主笑色有异,心里害怕,唯恐说错了话,嚅嚅不敢作答。
刘老妈是苑兰公主的保姆,纵然有了差错,也不会深责,遂挺身说道:“大公主此言不知有何见教?”
苑兰公主冷冷道:“我是说面上是不是很难看?”
众人更奇,刘老妈笑道:“咱们二公主容貌虽不甚好看,但老身虚度七十寒暑,从东夷来到中原,生平阅人无数,倒没有见过比咱们二公主更好看的人。”
苑兰公主急声道:“此话当真?”
刘老妈笑道:“人同此心,心同此意,大公主不信问问旁人便知,老身并非自我标榜。”
苑兰公主脸上神采飞扬,喜道:“这么说来玉妹容貌并未被毁?”
刘老妈一怔,道:“毁容!没有这回事,咱们二公主面目好好的。”
苑兰公主情不自禁,道:“那太好了,使我这里空着急一场。”倩笑盈盈,宛如百花齐放风过林梢。
她一向严冷自矜,笑比河清,刘老妈与梁姑相随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她像今日这样高兴,因此甚觉诧异。
苑兰公主美丽不可方物,群雄见她笑容,忽觉山谷里春意融融,毫无肃杀之气,心头痒痒,不觉全身酸麻起来。
金笔书生早已神魂颠倒,如醉如痴,突然大声说道:“古人常言,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公主笑容能使空谷回春,江山变色,可知古人措辞之妙,诚非欺人之谈,用于形容公主,意犹未及。”
苑兰公主突然笑容一敛,脸罩一层寒霜,叱道:“金笔书生你胡说什么?”
群雄大大一怔,见她突然言神俱冷,宛如一座冰山,性情忽冷忽热,言笑无常,实骇人听闻。
苑兰公主美目向四周一掠,冷冷道:“宇文雷与任年娇哪里去了?”
梁姑道:“他们夫妇今早离去,一直未见回转。”
香玉公主既然容貌无损,也不急于找宇文雷夫妇晦气,苑兰公主哼了一声,转目望着那瀑布,寻思如何进去搭救香玉公主。
尹靖大踏步向瀑布方向走去,来到那玄衣书生旁,停足发问,道:“吕兄别来无恙?”
那玄衣人正是“江湖三书生”之首的“玉面书生”吕江武,他心头“怦”然跳动,但强自镇静道:“尹兄可是欲找小弟晦气?”
红衣美女是柳家堡主的千金,“绛衣无影”柳筠.红衫飘拂,挡在吕江武面前,娇声道:
“尹公子名噪大江南北,我吕哥哥现在身受重伤,你要欺负他,是乘人之危,非好汉行径。”
尹靖剑眉轩动,正色道:“柳姑娘这话从何说起,在下与吕兄交称莫逆,见他受伤,特来慰问。”
玉面书生察言观色,知尹靖所言非虚,顿时放下了一半心,故作冷漠道:“‘藏玄秘图’之事,江湖上传得风风雨雨,尹兄耳闻不及目见,难免对小弟疑虑重重,其实我几度出生入死,保护‘藏玄秘图’乃是为尽朋友之义,如今话已说清楚,尹兄如果轻信人言,不能谅,尽管出手,不用顾惜昔日交情。”
尹靖神色凛然,朗声道:“金兰义交,贵在相知,江湖上风雨之言,小弟一向未放在心上,也从未对吕兄置疑。”
玉面书生叹了一口气,从身上掏出一张折图,说道:“风尘碌碌知己难遇,今日闻尹兄推诚话,虽死何憾,秘图在此,请尹兄收回。”
尹靖感慨一声,伸手接过折图。
恨天矮叟突然嘿嘿冷笑,道:“尹公子聪明一世,武功冠绝一时但却缺乏知人之明,把心腹之患,引为知己,如今无名山洞就在眼前,这‘藏玄秘图’已失去秘密价值,他自然慷慨奉还,说了些漂亮话,嘿嘿。”
吕江武只怕他把当日在“柏云寺”的一切说出。突然大声说道:“尹兄可知我肩上剑伤被何人所杀?”
尹靖摇头道:“何人?”
玉面书生伸手一指场中拼斗情形,说道:“是浮月庄主,他杀我有二个目的,第一因尹兄向武林评审庭控告,他想杀掉我这个证人;第二是想夺取‘藏玄秘图’。小弟技艺不精,伤在他剑下,家父气他不过,指名挑战,请峨嵋掌门大师作见证,目下还想收拾小弟性命者,乃大有人在。”
尹靖剑眉一扬,面对群雄朗声道:“哪位敢动吕公子一发一肤,便是想与尹某过意不去。”
恨天矮叟见他极力袒护玉面书生,有意地哼了一声。
玉面书生伸手向他一指,道:“这位崆峒掌门就是抢‘藏玄秘图’最激烈的人,从‘柏云寺’追到恒山,欲取小弟性命而后甘心。”
尹靖脸色一沉,冷笑道:“龚先生—代宗师,绝技驰名天下,何必偷学他人技艺。”
龚金奇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怒道:“尹公子不明是非轻信片面之言,老夫何等身份,岂会出手对付这些后辈小生,至于夺什么‘藏玄秘图’,真是无稽之谈。”
尹靖冷冷道:“龚先生勿用自洁,崆峒绝技威震西域,在下久想瞻仰。”
尹靖情知今日之事,不是言语所能解决,目下众人作观望态度,情势看似稳定,一旦事态变化,利害冲突,大战一触即发,那时万教庭只怕也无能镇压。
恨天矮叟工于心计,估量尹靖难斗,为这芝麻绿豆大事同他打头阵,不管输赢,都不划算,因此嘿嘿干笑二声,道:“好说,好说。”既不表示接受挑战,也不表示拒绝。
昆仑与崆峒素来不睦,彼此面和心不和,千愚诸葛生一见机会难得,哈哈笑道:“龚兄如果有意教训这位尹朋友,兄弟愿作见证。”他恨不得两人先行火并,好减少二个劲敌。
恨天矮叟心里直骂诸葛生阴险,但他是一代宗师,脸皮再厚,也不能缩着头弱了崆峒威名,只好硬着嘴巴,说道:“尹公子有意指教,兄弟自当奉陪。”
“翻天手”吕重阳记恨龚金奇在“柏云寺”,使诈打伤“天地棋仙”,立即挺身说道:
“兄弟愿为尹小侠作见证。”
双方既有见证,这场比斗是公平之下进行,无背于万教戒律,庭主也就不干涉。
恨天矮叟双膝微曲,身子越蹲越低,缩成一个肉团,几乎平贴在地面。
眼前这少年身负旷代绝学,名噪大江南北,声震五湖四海,若能把他打败,则崆峒派从此身价百倍,威风大震矣。
因此矮叟一上来,即施展镇山绝技“地心卷风掌”,缓缓把功力蓄满,大喊一声,一掌贴着地面推去。
这种掌力越近地面威力越强,尹靖平生第一次见识到,颇感怪异,只见地面一股罕烈旋风滚滚吹来,威力奇猛。
尹靖功行下盘,双掌突然向地面一按,身体好似生根钉住一般,纹丝不动。
矮叟掌力推到尹靖面前三尺处,突然如螺旋似地,滚了回去,把矮叟推得直退到二丈外才站定。
尹靖觉得地面旋风大得出奇,几乎把下盘逼得松动,朗声笑道:“崆峒绝技非同凡响,龚先生留心了!”青衫一晃,如影随到,掌劈腿踢,如狂风暴雨,连攻数招。
矮叟身体如皮球般地在地上滚来滚去,突然又退出二丈外。
尹靖见他身法诡异,居然能躲过自己凌厉攻击,不禁微微一怔。
矮叟身形站定,捏了一把冷汗,沉声道:“盛名之下无虚士,老夫‘地堂滚身法’,生平第一次被人踢退。”
矮叟天生矮短,“地堂滚身法”练将起来,威力倍增,在“柏云寺”曾先后与“天地棋仙”、刘老妈及吕重阳交手,他们均无法破他“地堂滚身法”,但刚才尹靖那几招一气呵成,攻得他毫无喘息的机会,只得老远地滚了开去。
他说完话,全身骨骼咯咯价响,身体又蹲成一个肉团,似风车般地虎虎风生,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冲过去。
这种滚法形同拼命,把全身功力孤注一掷,石破天惊乃意料中事。
但尹靖却昂身闲立,右手高举,指向天边云彩,眼睛也仰望天空,对矮叟来势,不理不会。
众人看他摆了这个招术,甚是怪异,正不知奥妙之处何在?
矮叟来势如电,一闪已到眼前,尹请指向天边的手指,突然向地面划去。
只听“丝”的一声微响,那团肉球拐了一个弯,滑过身旁,直向山壁撞去。
群雄见他对矮叟的凌厉攻势,拆解得轻描淡写,齐声喝彩:“好手法!”
矮叟以崖脚下,突然身形一敛,停了下来,双手提着裤腰不敢放下。
尹靖手中扬着一条丝带,笑道:“龚先生承让了。”
玉面书生哈哈朗笑道:“崆峒掌门皮球滚得好快呀!连裤带都不要了。”
刚才尹靖施展“太乙无穷解”的绝技,“指天划地”运乾元指力,弹断矮叟裤带,顺手把它取下。
群雄见矮叟狼狈状,均哈哈大笑起来。
龚金奇羞得满脸发紫,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
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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