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极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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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极游龙-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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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断魂刀马大爷全家,不明不白全部在十天前的夜间失踪。”大汉说,“失踪的头两天,有人看到惊鸿剑客夜访马家,也许……”

@网@“也许什么?”杨一元重回桌旁,丢下银子银票。

“据马大爷的小厮说,惊鸿剑客要求马大爷,借马大爷的家,作为招待从各地赶来会合的朋友聚会所。马大爷不肯,闹得很不愉快,也许,马大爷一家十六人口失踪,与惊鸿剑客有关。”

“晤!有意思。那头陀没去?”

“不知道,头陀有许多人,有男有女,化整为零,分散去的,神秘得很,走时也陆陆续续动身。”

“往何处走的?”

“往西,可能到河南府,走了七天了。”

“惊鸿剑客呢?”

“不知道,可能是夜间动身的。”

“谢了。”杨一元大踏步出厅。

大汉急急忙忙抓住银子银票,急急追出。

小院子黑沉沉,鬼影俱无。

“老天爷!鬼也没有这么快。”大汉倒油一口凉气,真以为遇上了鬼。

仇恨令人盲目,令人疯狂。

仇恨也可以令人更为坚忍,更有毅力。

卧薪尝胆,就是这种力量所转化的。

霸剑奇花之所以称为奇花,就是因为她与一般年轻貌美的姑娘们不同。

她追踪惊鸿剑客极有耐心,毫不激动,既不盲目,也不疯狂,像一头伺伏在鼠穴口的描,极有耐心地静静等候老鼠出穴。

她已经丢弃了华丽的衣裙,化装易容紧蹑不舍。

没有机会,她是不会扑上的。

惊鸿剑客与柳彪精明机警,断然和百绝头陀走在一起。

她不急,耐心超人一等。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郑州,她终于得到机会了,惊鸿剑客落了单。

柳彪已经在前一天离开了郑州,前往各地召请袁家两代的亲朋好友,预定赶来郑州会合。

百绝头陀一群凶魔,也动身西行了。

惊鸿剑客打算北行,渡过黄河,北上请求河北岸各地的朋友助拳,当然包括他老爹振武园的亲朋好友们,说服这些人替他来主持公道,对付在许州侮辱他,及追杀他的强敌杨一元。

他不是夜间溜走的,那天他偷偷摸摸出现在北关,已经是申牌初,从河北岸南来的旅客,正陆陆续续抵步,北关热闹得很。

他非常的幸运,发现南来的旅客中,有他的最强劲对头,心中一慌,不再返回旅店取行囊,反正行囊很简单,也不重要,重要的物品随身带,百宝囊与怀袋中,藏有他重要的全部家当。剑也用布卷了带在身边。

闯道的人,行囊是随时准备丢的。

对头从北面而来,他正好也要往北走,干脆就先一步远走高飞,对头不可能会转向北行。

从州城到渡口有三十余里,赶两步定可来得及乘渡过河,大旱期间,黄河水枯,如果有坐骑,不用渡船也可以乘马而渡。

必要时,将重要物品顶在头上,也可以涉水而过,水仅及胸,不谙水性也能过河,所以他并不急于赶路,大踏步冒着酷暑奔向三十里外的黄河渡头。

十里、十五里,身后蹄声渐近。

北来的旅客渐稀,北上的旅客零零落落。

他不理会大道上的旅客,直至急骤的蹄声接近身后,这才感到有点不寻常,这期间怎会有人飞骑向北赶?本能地扭头回顾。

很不妙,他一眼便看出骑士是女人。再一留心,远在三十步外,便认出女骑士那双极为明亮,极为熟悉的风目,吃了一惊,奔入路右的田野,撒腿狂奔。

他并不真怕霸剑奇花,早晚他要把花摘到手,但不是现在,时机未至,他要等候机会,等到人手充足,能有一举擒获的好机会,才主动去找这朵花。

田野生长着已枯了的残麦,远处有星罗棋布,去年剩下的,只剩下一小堆一小堆的麦秸垛,间有一丛丛杂树林,必须逃至那附近,才能有藏身的处所。

田野里不能与坐骑竞走,两里后,四条腿一定比两条腿快。他很幸运,一口气奔出两里地,健马才接近身后二十步,前面野林在望。

妙极了,到了林前,健马到了。

在林中追逐,他放心得很。

“菡英!”他倒闪三丈外,闪在一株大柳子树后高叫,“你听我说,冷静些好不好?我……”

他完全料错了霸剑奇花的态度,大感诧异怔住了。

霸剑奇花不但泰然自若,而且美丽的面庞上,有令他心荡的笑容,一点不像一个挟仇问罪的盛怒女人,倒像一个巧遇情人的痴心情妇。

她笑吟吟地下马,用草系妥缰绳,她的一举一动沉静而悠闲,脸上有令人心荡的动人微笑。

只是,剑插在腰带上。这是便于快速拔剑,行动时剑鞘不会妨碍行动的佩剑方式,也表示随时用剑的气势,是一种不友好的表现。

“有什么好说的呢?大剑客!”霸剑奇花笑吟吟地向他接近,“往者逝矣!来者可追;我不会那么小心眼,计较你对我的侮辱。

我不是承受不起打击的女人,我只放眼现在,将来。”

“菡美,其实我爱你至深,只怕你嫌弃我,所以情急只好不择手段……”

“我并没怪你呀!其实我也有错,在你用口含了药物亲吻我之前,我已经沉醉在你的怀中。那是我这一生中,最新奇最难以言宣的激情初次经验,我已经完全失去自制,犹如引狼入室,我的迷失放荡,才诱使你放胆侮辱我,所以,你我的责任是一半对一半。”

“菡英……”

“所以,你必须负用药物的责任。其他的事,双方的错误互相抵消。”

“我……我并没侮辱你,突然来了四个人……”

“我知道,我的理智并没丧失,如果你真的占有了我的身子,我不会笑吟吟心平气和与你相见了。”

“哦!你的意思……”

“你总不会经过那次事故之后,就一走了之吧!我还能够嫁给别人吗?说真的,我喜欢你是事实,刚才你说你爱我至深,我也相信是事实。所以,我要带你回常州振武园找你老爹,要获得令尊接纳我做媳妇的承诺,我嫁给你,我甘愿跟你一辈子白头偕老。”

“哦!这……”惊鸿剑客大吃一惊。

他心想:这样闹回常州,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霸剑奇花不理会他的反应,笑吟吟地继续说,“由于你身上怀有那种药物,可知你在江湖鬼混,不知诱骗了多少女人,这种好色的嗜好必须改变。男人好色虽然司空见惯,但我不喜欢,今后不许你在江湖游荡,乖乖呆在振武园,做一个好丈夫,上可承欢父母,下可教养子女。

如果你狗改不了吃屎,没关系,我可以替你弄一两个妾侍。一一两个,不能再多了,我既可减少主中馈的辛劳,又可避免你的亲友讥讽我是妒妇,何乐而不为?家驹!你愿立即陪我动身返回江南吗?”

这些要求,在一个平凡的妻子立场来说,应该是理所当然,做丈夫的理该如此的正常要求。但她说话的口气不对,而惊鸿剑客又决不可能接受这种要求。

“菡英!不要这样不通情理好不好?”惊鸿剑客把心一横,态度转为强硬:“我惊鸿剑客要在江湖出人头地,光大我袁家振武园的世家光辉,五年来卓有成效,我正向风云人物的坦途迈进,岂能……”

“家驹!你似乎没听懂我的话。”霸剑奇花打断他的话,“显然也不想听懂。我再简要地说,我要和你回你的振武园,而且请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向你家表达我必须嫁给你的原因和要求,我会是你们袁家的好媳妇。现在,你不能再逃避了,一定要和我一起动身南返,一定。”

“如果我不……”

“我就用我的手段强求。”霸剑奇花得意地说。

“去你的!你少做千秋梦。”惊鸿剑客终于爆发了,“我有我的辉煌前程,我要在江湖创出惊世的局面,你休想缚住我的手脚,窝在家里做一个无用丈夫。我不会娶你,你这种不要脸逼我娶你的行为,简直贻笑天下,你不觉得你下贱吗?”

“就因为我下贱,所以才愿嫁给你呀!因为你本来就是人间贱丈夫,我们正好贱成一双。”

“呸!不要脸。”

“是吗?”霸剑奇花向前逼进,“你是在逼我用我的手段来对付你,我一定要带你走……”

一声怒吼,惊鸿剑客猝然出手攻击,先下手为强,金豹露爪劈胸便抓。

抓是虚招,真正的杀着是及时翻掌吐出,要拍碎对方的胸骨,爪变掌是很容易的。

霸剑奇花冷笑一声,不退反进,左掌封架抓来的爪,斜身切入,食中两指闪电似的到了对方的左期门要穴,要制穴擒人。

这可不是打情骂俏,而是不要情趣玩真的。

惊鸿剑客身手不凡,反应也极为迅疾,疾退八尺,身旋剑出鞘,冷叱一声,剑发如惊电。

霸剑奇花反应更快,如影附形跟到,剑光迸射,“铮”一声封住他猝发的一剑,立还颜色,剑叱惊虹光临他的右胯,剑气彻骨击破了护体神功。

右胯外侧衣裂肌伤,这一剑如果内移两寸,胯骨必定受重创,右腿很可能成残。

惊鸿剑客大骇,这才知道什么叫霸剑,飞退丈外,转身飞掠而走。

他以为霸剑奇花虽然了不起,但绝不比他高明。现在,他知道自己的错误了。

一剑受创,他简直有胆落的感觉。

没有比他更高明,更机警阴险的柳彪在旁,他毫无胜算可言,逃走是他唯一的保命良方。

他的轻功本来不错,先天的体质也占上风,逃起来快逾奔马,在树林中他有龙归沧海的自由感觉,不久便摆脱了追赶的人。

“她像个附身的冤鬼,必须摆脱她。”逃进州城,他心中在狂叫,“真是不要脸,岂有此理!女人向男人逼婚,这是什么话?总有一天,我会要你生死两难。”

要想摆脱缠身冤鬼,他只好像冬眠的虫,找一处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先暂时避避风头再说。

在此,郑州的地老鼠以为他失了踪。

郑州的治安人员很多,捕快有马快和步快两种。有关城外的消息,马快算是最为灵通的。

不论是哪种巡捕,公事办完毕之后,如果没有轮到当值,通常都会回家抱老婆逗孩子。

很有名气的马快小头头秦国兴,他没成家,也不睡在巡检衙门的宿舍,在城里东门附近的小街,租了一间小房舍安顿,通常从巡检衙公毕,独自在小街的食店,买两壶酒包几味小菜,回家自斟自酌自得其乐,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

他不是一个黑心肝治安人员,这辈子休想发财。反正他知道命中无时莫强求,不赚昧良心的钱,安安份份倒也日子过得相当愉快。

这天傍晚,他照例提了酒菜往家里走。年快三十,仍是孤家寡人一个,有酒有菜,他觉得很满足,比起哪些涌来城里找活计生路,来自四乡的贫农户,他觉得自己幸运多了,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用锁打开门,进门便是小堂屋。城市里小街小巷的住宅,格局哪能与大户人家有厅有院那么复杂,堂屋后有个小小院子,也就是所谓天井,左右没有厢,后面就是内室灶间,简陋窄小,他一个光棍王老五,住起来已经够宽敞有面子了。

掩上门点起了灯,他蓦然心惊。职业性的警觉驱使他采取本能的反应,手迅速地抓住了刀把。

“秦头!轻松些好不好?”在堂屋里等他的人,坐在左壁的大椅子上,坐得四平八稳,脸上笑容可掬,“很抱歉,我这不速之客是跳墙进来的,无意班门弄斧,而是我不会开锁。”

把菜油灯挑亮些,他镇定下来了,对方如果有意对他不利,何必客客气气交代场面话?他是行家,对各式各样的危险,有丰富的处理经验。

“吃过了没有?”他将酒壶菜肴在桌上放妥,客套地问对方吃了晚膳没有,“有酒有菜,够两个人吃的,请赏光,哦!贵姓?”

“在下姓杨。秦头!你请自便,在下用过膳了,你一面吃,咱们一面聊。

“那就不客气啦!”他打开干荷叶包住的菜肴,到后面取来碗筷,“衙门里今天清闲,处理两件不费力的小纠纷。天气热大家火气旺,天天都有打架砸家具的小纠纷发生,烦死人。”

“出了血案岂不更烦?”

“还好,最近没发生烦人的血案。”他倒了一碗酒,喝掉半碗颇为写意,“出了血案,也追不到我头上。”

“断魂刀马雄一家十六口神秘失踪,不是血案?”

“杨兄!携家逃债的人多得很呢!”他摇头苦笑,“日子难过,能逃就逃。人失踪,没有死尸待验,没有苦主,构不成血案呀!”

“我要知道,惊鸿剑客为何与百绝头陀,先后在马家秘密进出,那位剑客与头陀,本来是死对头。如果他们走在一起,与马家有何关连?”

他脸色一变,眼中有极端警戒的神情流露。

不速之客是杨一元,他根本不知道惊鸿剑客与百绝头陀获得谅解订协议的事,要查出底细以便早作准备。

从精明地老鼠口中,获得他们秘密出入马家的消息,委实令人起疑,死对头怎么可能走在一起的?

“我知道的是,他们确是走在一起的。但住处不在一起,仅暗中有往来。”秦国兴是有名气的治安人员。消息当然灵通:“至于马雄……当然他不是一个守本份的人,他是颇有名气的江湖英雄。与那些人有往来平常得很,其实不需秘密出入,但他们确实是秘密出入了。”

“马雄一家十六口失了踪。”

“这就无法调查了,当然可能与剑客头陀有关。”

“可否将马雄的底细见告?包括他的朋友、敌人、债务人欠债人等等”

“这个……”

“我要知道马雄到底出了些什么意外变故,原因何在?剑客与头陀那些人,一定与这件事有关,他们飞不了,只是我觉得可疑,头陀应该向南逃,却反而向北走,到了郑州向西奔,为何?”

秦国兴心中一凛,知道碰上了大菩萨,听口气,可能是夺魂刀马雄的朋友,来查失踪的真相,马雄是江湖之雄,朋友必定不等闲,万一翻脸,他一个小马快,肯定会遭殃,老命难保,必须小心应付。

“承办马雄一家失踪案的人,直不出任何线索,所有的财产皆留在家中,没有打斗的痕迹,但……但可以断言,他一家十六口,可能躺在某一处坑底十几天了。”他不敢不搞实相告,“头陀有一些男女,分开走的,走向确是往西行。惊鸿剑客当时没动身,他的随从却失了踪,头陀走后的第二天,北门外崇圣寺的两个挂单半载,在江湖颇有名气的走方僧,也往西走了。”

“什么人?”

“降龙神僧圆明,铁罗汉昙非。”

“中州五子的方外知交。”杨一元有点醒悟了,“头陀在报凶讯,多拉些妖魔鬼怪下水。”

秦国兴打一冷战,提起中州五子便脸上变了颜色。这五个可怕的妖仙,不但江湖朋友畏如蛇蝎,河南各地的治安人员,可说个个心惊胆跳。

五妖仙掳女人炼妖法,很少远走掳人,在河南境内作案风险少,运送迅速,不必冒远道运送的风险,不断有美丽少女失踪,案件多年来堆积如山,'奇+书+网'各地的治安人员吃尽了苦头,即使知道是五妖仙所为,也奈何不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查获罪证。

“你……杨兄!你知道中州五子?”

“我宰了他们。”

“什么?”秦国兴惊呼,“杨兄!不是说来玩的?”

“八极游龙从不开玩笑。”

“天啊!”秦国兴狂喜地欢叫,倒了满满一碗酒,“敬……敬你一碗酒,我……我三生有幸……”

一口把酒喝干,放下碗纳头便拜。

杨一元一把扶住了他,压他回座。

“杨爷!他……他们。”他兴奋欲狂,“他们要在混沌宫,大会天下妖孽,对付一个叫杨一元……”

“那就是我。”

“五妖道是真……真的死?”

“半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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