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了,似乎与金国有什么约定,仿佛是非履行不可的约定。”绾绾道。
“是,绾绾姑娘很聪明。”欧阳克应道。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绾绾时,总有一些不自在,言语间不由自主会加上很多疏离,他对女人,一向不是这样子的。
“你若肯把自己送给我做酬金,我就帮你拿到黄苒华制毒的配方。”绾绾道。她反正是计划南下的。今日一场醉酒,倒让她看清楚自己内心想要做什么了。回去,似乎是没什么法子的。若是真的回不去,她在这个时空要先寻找一下有没有阴葵派的传人,若是没有,那便是几百年前已经与慈航静斋决一死战了。可是慈航静斋怎么在这个江湖中也没有任何一个传人呢?按照常理来说,若这两大门派有传人于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绾绾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每次出手用的都是阴葵派的招牌功夫,眼明的人应该一眼看破,这都将近两个月时间了,还没有一个人说得破自己的来历。那么,在这个世界是不是根本没有阴葵派,也没有慈航静斋?如果事情真的像自己猜测的那样,老天让自己来到这里,必定是有目的的,那就是发扬光大阴葵派。欧阳克,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练武胚子。
“并且我会找出黄苒华与白驼山为敌的原因。”绾绾看欧阳克还是一脸阴晴不定又补充道。
“这个不用了。”欧阳克摇摇头,黄苒华与白驼山为敌的原因已经找出到了。只是她所制的所有毒都是针对白驼山的,包括她的武功招式,似乎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为了破解白驼山的功夫。她的是师承确实应该好好查一查。
“倒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动手查到这个了,出乎意料一回。”绾绾有些惊讶,表情毫无隐瞒地把这种惊讶表现出来。
“绾绾姑娘,若是如你所说,岂不是你处处在帮我?我于你有何用?”欧阳克不动声色的问。他知道,若是开出这么丰厚的条件,那对方需要自己做的事情也必定是极难的。
“别忘记了,你是我救活的,若是你不肯帮我,那你继续去死吧。”绾绾顽皮一笑,颇有几分小女儿情态,欧阳克心神俱动。他忽然也笑了起来道:“绾绾,你都如此说了,我除了帮你难道还有其他选择么?”
“好,那现在你也应该回燕王府了,这个小王爷我可是大有用处的。”绾绾道。
七日后,欧阳克骑马来到燕王府门口,却看到一队铁骑飞一般自王府冲了出来。欧阳克一提马缰绳让到一旁,马群当中的沙通天看到欧阳克大声道:“欧阳克,你有几日未见,我等只当被人伤了,不知躲到何处养伤了呢。”
欧阳克正不知道该问谁,王府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沙通天说话,也不计较他语气里的不敬,策马与他并驱问:“王府出什么事了?怎么出动如此多的骑兵?”
“可不是。”沙通到说着四下看了一眼,见四周只有一些普通士兵,嘿嘿一笑道:“王妃跟人私奔了!”
欧阳克从绾绾那里已经知道了包惜弱与完颜洪烈、完颜康之间的关系,听闻这话已然明白,脸上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沙帮主,你可不是乱说话,若是被王爷知道了,恐怕不好吧!”
“你不信罢。”沙通天瞪了欧阳克一眼又道:“最初我也不相信,这不今天我们就要去绑王妃回来么。不过对这种抢媳妇的事儿,我可不感兴趣,倒是那里有几个江湖好手可以去会会。你还不知道吧!”沙通天说到这里,又故弄玄虚停了下来。
“多谢沙帮主告诉我实情,如今必去救了王妃回来,立一大功。”欧阳克也笑着回道。
“那是,同去同去。”沙通天本还有一件事说与欧阳克听,刚才停下来是想吊他的胃口,如今看他却不好奇也不追问,心痒难耐又道:“灵智上人那老头可惨了。”
“哦。”欧阳克对这事确实是一点也不知道,脸上的惊讶万分。
沙通天幸灾乐祸道:“你是不知道,这几天你不在,那郭靖小子与桃花岛上的鬼灵丫头又来了两次王府,郭靖那臭小子还将梁子翁辛苦养了二十多年的灵蛇血给喝了,现在的功夫可非往日可比,单内力简直是一日千里。我若是早知道,那灵蛇血如此灵验,早就偷偷喝了。”沙通天还在说着,欧阳克却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想必是郭靖偷入王府,不小心将那灵蛇血喝了。这小子必定是不知道灵蛇有何功效,没想到因祸得福,想来也是几分造化了,怪不得绾绾说郭靖假以时日必定是一得力帮手。既然是绾绾看中的人,今日不能让他受伤。想到这里欧阳克一提马缰道:“我们还是快点赶上,若是去得晚了,这头功可就被人抢了去。”
沙通天投靠到完颜洪烈的手下,为了就是多抢头功,多挣金子,听欧阳克如此一说,马上驱马赶到最前面。
出燕京城一路向南,约行了有一百里地,终于来到一处山清水秀的小山村,完颜洪烈吩咐士兵将这小村子团团转住,他后悔当年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将此村一屠干净,再放上一把火,十八年后故地重游,心里恨恨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哪一点对不住包惜弱了,他待她的儿子如同己出,他为了她遣散了所有侍妾,如今年过半百,膝下只有完颜康一个。他自以为待包惜弱已是好到不能再好了,可她竟然看到那个男人后,还要拉着儿子弃他而去,去过他们一家三口男耕女织的小日子。他岂能让她如意一场,若是他得不到她,就毁了她!
“吩咐兄弟们,守住所有出口,跑出来一个杀一个,不能放走一个活口,将王妃请回府!”完颜洪烈沉声吩咐下去,手下领命去办。
此次来牛家村,他带来了两千精兵并一干江湖好手,他不相信他还能让那个男逃脱。
这一切,他瞒着完颜康,他不想让康儿知道以后,不认自己这个父亲。那个绾绾给的药倒是极好了,吃下以后已经昏睡了三日,若不是如此那日杨铁心再来王府要带走包惜弱的话被他听到,自己一片苦心岂不付诸流水。
“王爷,我要去打头阵,将那一干人引出来!”梁子翁抢到完颜洪烈面前自告奋勇,他倒不是害怕别人抢了头功,而是怕别人抢先喝了郭靖的血。
“好。”完颜洪烈点头应道。
梁子翁是长白山一带的高手,人称参仙老怪。他中等身材,白发如银,脸色红润,猛一看像是童颜白发。他的绝技是辽东野狐拳,是一套身法灵动,多为虚招的拳术。手上并没有握什么兵器,只身从大兵分开的道路走进村子。早有探子前来禀明杨铁心家在何处,于是梁子翁一路跟着那人向前走。
“仙翁,就是这里了。”那带路的士兵道。梁子翁心里早是急了,一脚踢开了那个摇摇欲坠的小木头门,破口大骂道:“郭靖臭小子,你出来受死吧!”
“梁子翁,你胆子真大,不怕丐帮帮主在此么?”黄蓉从屋子里跳出来,手里拿着一杆烧火棍指着梁子翁的鼻子骂道。
“洪七公?”梁子翁听到这话,心里一寒。他平生最怕的人是洪七公,如今听到黄蓉这么说,先是一怕。而后又想,丐帮总舵距离此处有千里,洪七公怎么可能出现在燕京?随即大笑:“你想用洪七公的名头吓走么?郭靖呢?”他往屋子里张望着,手却突然扬起,他擅长打暗器,这一抬手,三枚子午透骨钉飞了出去,黄蓉只觉三点寒光向面门直扑过来,心里叫道不好,身子一闪躲开。
但是梁子翁身子已经向黄蓉扑了过去,他知道这丫头是郭靖的心头肉,若是将这丫头抓到手里,郭靖的血那就是到手了!黄蓉岂容他抓到自己,一套掌法使出来将梁子翁的进攻挡得密不透风,梁子翁与她过了有十几招,觉得似乎在这丫头身上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忽然又想起自己的目的是将这一干人引到众人的包围之中,边打边退向来处退去。
这时,沙通天等已经赶到,早有士兵依着完颜洪烈的吩咐将引火之物投到院子里,小院子顿时一片火海。屋子里又跳出几个人,却是郭靖、穆念慈,王处一,并没有包惜弱与杨铁心的影子。
“杨铁心呢!”沙通天急于抢头功,对其他的人不感兴趣,一声呵问,一把锨浆向郭靖招呼过去,他这一次专挑好捏的捏,也是想占些灵蛇血的便宜。
“你们想抓到杨叔叔和杨婶婶,做梦吧!”郭靖怒道。
沙通天一把铁浆也有百斤的力量,又重重砸了下来,郭靖手里没有兵器,以手臂来挡显然是会吃大亏的,这时穆念慈的铁枪如灵蛇一样挡了过来,生生架住了沙通天的铁浆,身子却被震得直往后退了几步,只觉得胸口一疼几乎吐出血来。
“念慈妹妹,你快躲开。”郭靖如今与以往不同。先是得了灵蛇血的便宜,内力增长几倍,相当于比别人多了二十几年的内功修为,又因着黄蓉的原因拜了洪七公为师,自然今非昔比,长身跃起挡在沙通天与穆念慈之间。
院子里已经直了大火,这火势借着风势没多大会儿功夫已经把小村子变成一片火海,村民们四下逃开,但每到路口都被金国的铁骑挡着,如此左逃右逃间,被砍伤的、被烧伤的、被马踏伤的……一村子的人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已经剩下不了多少了,这些又被全部绑在一起。
完颜洪烈走到一人面前,用手里的长枪挑开他身上的绳子说:“你回去告诉杨铁心,想换回整村人的命,将王妃送回来,他在我面前自尽谢罪。私拐王妃乃是死罪,这一村的人想要活命,就让杨铁心来换!”
那人听完撒腿就跑,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人。他不想死,父母妻子都在金国王爷的手里,若是杨铁心……这个该死的杨铁心,听说十八年前那次村子被血洗就是因为他。
他知道杨铁心藏在哪里,他今日清晨去后山砍柴的时候,看到杨铁心扶着一个长相秀美的中年女子往后山而去。住在牛家村的人都知道,后山有一个大溶洞,想必今天清晨他们就知道了金国的铁骑要来的。
“跟上去!”沙通天吩咐一队人马,完颜洪烈点了点头,那三十人马上上马追了过去。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包惜弱是第一次!如今,他不会犯第二个同样的错误。村民不放,人也抓到手!完颜康不能知道这件事,任何一句话也不能传到康儿的了耳朵里。
金国的兵马与那村民是同时到了大溶洞口,沙通天是练功之人,声音传得极远。他大声向洞内喊了几句,杨铁心一人提着枪走了出来。他虽然穿着一身旧衣,但往那里一站犹如身后站着千军万马一样,他扫了一眼洞外的士兵,轻蔑一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抓到我?”
“我们几个抓到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王妃被你拐到哪儿了?杨铁心,我劝你别和王爷斗了,你和王妃少一个,这全村的村民可都陪葬的。”沙通天看着杨铁心拿枪的阵势,莫名有那么一点害怕。
“你们这帮卑鄙小人,我先杀了你们再去救人!”杨铁心怒道,手中的枪扎了过来,沙通天自然不惧,他也是硬刀硬马的功夫,与杨铁心斗在一起。那些士兵留下一部分观战,另外一部分向洞里而去,他们的目的是找到王妃。
溶洞虽然很大,但这十几个人一会儿就把包惜弱搜了出来。杨铁心一看到那些人进洞,神色就不安起来,如此一分心,一个没留神被沙通天打翻在地上。几人上前绑了个结实,包惜弱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哭着喊得嘶心裂肺道:“铁哥,铁哥……”
“惜弱,我……”杨铁心看到她再次被抓,顿时万箭穿心,一句话没说出来气得倒是吐了口血。
一行人来到完颜洪烈面前,完颜洪烈看到穿着布衣的包惜弱,心里如同针扎,就这个女人,自己把她捧到手心里,她却为了这个落魄的男人弃自己于不顾,为了她放下一切,甚至在儿子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就能跟着这个男人走。
“惜弱,你若能回到我身边,我可以不计较发生过的事。”完颜洪烈强忍着心疼,在马上向包惜弱伸出一只手,他的眼神里都是企盼,他希望她对自己,能够像对那个男人一样,毫不犹豫地跟着自己走。
“完颜洪烈,你不要做梦了。你把我的康儿藏在哪儿了?”包惜弱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的留恋,她目光清明,绝决地看着他呵问。这个女人,怎么会是他的惜弱,她一向都不会大声说话的,如今竟然如此对自己?完颜洪烈听到这话,眼睛里全是悲伤与不相信。
“你十八年前,你设计陷害我们全家,害得我与铁哥分离十八年,康儿认贼作父十八年,完颜洪烈,你就是个禽兽!”包惜弱看着被推倒在地上的杨铁心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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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惜弱,我一向待你不薄,今日你竟然如此对我。”完颜洪烈一脸沉痛地看着包惜弱,心里痛到无法言语。他有错么?他喜欢一个女人,想尽办法得到她有错么?
“完颜洪烈,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家破人亡,你个人面兽心的禽畜。”包惜弱声泪俱下,她想到那个风雪夜,想到自己身怀六甲 被人追杀,想到铁哥奋力扛了那一刀,想到风雪夜里……自己失去了一切。
“我只问你一句。”完颜洪烈 定住心神。这个女人,不管自己多么喜欢她,也不能因为她毁了康儿的一生。他要再给她一次机会:“你是要跟他走?还是跟我回去?康儿需要有一个娘亲。”完颜洪烈说完,直直看着包惜弱,看她的反应。
“我生与铁哥一起生,死也铁哥一起死。”包惜弱道。
“好好好好……”完颜洪烈笑声悲切,一口气说了四声好,说罢便了没了力说话的力气,他坐在马上摇摇欲坠。
“王爷。”旁边的贴身护卫连城上前扶住了他,完颜洪烈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道:“成全他们,送他们二人上路。”
“是。”连城看着那个曾经是王妃的人,心里五味俱全。王爷对她的喜欢与宠爱,全府人都看到了。没有想到捂了将近二十年,却是一块儿捂不热折石头,他也替王爷不值。
“惜弱,看在这十八年的夫妻情分,看在你为了生下康儿,我放你们一条生路,你若想清楚了要回到我身边,我随时欢迎。”完颜洪烈道。
有几队士兵早上前将杨铁心身上的绳索砍断,将包惜弱与他推到一起大声呵呵道:“王爷饶你们性命,还不快走!”
“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完颜洪烈一字一顿地说,他看着那个女人扶起杨铁心向外走去,连回头都没有。
“王爷,村子里再无他人,郭靖黄蓉一行已经受了伤,不过却被几个赶过来的道士救走了。”沙通天禀道。
“救走了?”完颜洪烈问。
“是,属下等这就去追回来。”沙通天又说。
“不必了,由他们去吧。”完颜洪烈早已经在他们逃跑的路线上安排了好几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