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已经相处一年,家齐不是没有过动情的时候,只是总觉得时机不对,两人便也一直没有往前进展,今天才好不容易比牵牵小手的程度又多了一点,他笑玻Р'地握着依萍的手,那双水光微凝的眼眸中映着自己,让他忍不住想再一亲芳泽。
“别闹了,我肚子好饿,先回去吧,李嫂肯定做好晚饭了。”依萍又一次喘气连连地握住拳头,轻轻捶着家齐的肩膀,娇嗔道。
五月初,文佩母女搬入新家,李副官一家就急急忙忙地跟着搬了过去,本来打算请个老妈子来做家务的,李嫂却是怎么不愿意,说是这些事自己还能做得来,再不然也有可云在一旁帮忙,真要请佣人,除非是他们几个都做不了活儿的那天再说还不迟。
“好!”家齐不能不应和着,不然这屋里的热度可比得上外面的气温了,虽然这年头,异常开放的男女不少,可他并没打算加入其中,何况依萍还小,还有几年书要念,他更不想有什么意外发生。
只是等回到依萍家后,又是另一阵小骚动,依萍的脸尚未完全消肿,自然没有躲过心细的可云和如萱两个人。
文佩不舍地看着依萍的小脸,问道:“怎么脸肿成这样?谁打了你?为什么要打你?”
“妈…你不要担心啦,只是稍微肿一点点而已,明天就好了。”依萍心虚地安慰道。
“什么叫肿一点点?你这还是擦过药的呢,可见得本来的情况肯定更不好了。”如萱在婆家也挨过几回打,哪里不知道这下手的人力道有多重,她扳过依萍的脸,仔细地瞧了瞧后,埋怨地道。
“如萱……”依萍急急地对如萱使眼色,让她别在母亲面前多说。
“是九姨太打的,对不对?她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不想理会她还不行吗?为什么要这么逼到人走投无路才甘心?”可云红着眼眶,难过又不解地问道。
“喂!你别哭呀!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过去就算了,反正爸爸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再说现在不是几年前了,她不可能一直有本事一手遮天的。”依萍连忙摇着可云的手臂,安慰道。
“可是…她怎么也不该打你呀!”可云哽咽地道。
依萍无奈地看着可云掉眼泪,却又不知道怎么劝她,几个月前好不容易把可云接回来家里了,后来才发现她记得的事很多,唯独缺了和尔豪相爱的那一段过往,李副官夫妇带着可云回去覆诊过几次,依萍不放心地跟着去过一回,按照周医生的意思,反正男方也没打算和可云在一起了,可云不记得倒是好事,不过这一部份终究是个不定时炸弹,要是哪天她遇到另一个喜欢的人时,旁人最好还是别替她瞒着。
李副官听到之后,就有要养女儿一辈子的打算了,毕竟谁能有这么大度量去接受一个生过孩子又患过精神病,还不知道几时会再复发的女人呢?
“她打人也要有理由啊!总不能莫名其妙打人吧?”李嫂轻轻拍着可云的背,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那个何书桓,今天在如萍的生日宴会上一直死皮赖脸的老跟着我,把雪姨惹火啦,我就遭池鱼之殃了。”依萍无奈地叹道。
“何书桓?又是他!你上次不是说陆伯伯已经不许他踏进陆家?他怎么会在那里出现?”如萱惊愕地问道。
“这还用问?肯定是雪姨背着爸爸请去的,她对书桓可是没死心呢,结果没想他根本一点脑子也没有,整个下午一直跟着我屁股后头转来转去的,雪姨以为我和如萍抢何书桓,就借机找麻烦啦。”依萍说着就觉得有些生气了,她死命的躲,那个渣也拚命的黏上来,真不知道这剧情定律有多强大。
“伯母,您不必难过,她打依萍一个耳光,却也换来陆伯伯的一顿鞭子,这个亏算吃大了。”家齐在一旁说道。
“振华打了雪琴一顿鞭子?!”文佩听到这话更讶异了,她知道丈夫一直很宠爱雪琴的,怎么可能打她呢?
“是真的,雪姨挨了好几下马鞭,如果不是家齐正好过去,还不晓得会不会多挨几下呢?”依萍本来没打算说的,偏偏家齐提起了,她只好连忙点头说道。
“唉!这是怎么回事?雪琴好歹也跟了他那么多年,怎么这一阵子变得这么奇怪?”文佩纳闷地道。
依萍和家齐互看一眼,却谁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李副官一家对这样的情况更是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了。
杜飞回到住处时,发现书桓不在,他恍然想起书桓这一阵子晚上都在大上海那里采访秦五爷,这会儿大概已经去了那里,他左看右看,发现也没什么事好做,就只好提早休息了。
大上海舞厅里,书桓与秦五爷客套几句之后又继续例行采访,直到白玫瑰的歌唱时间结束,来到他身边坐下,秦五爷很识趣地把小天地让给了两个年轻人。
“书桓,你今天心情很不好?”白玫瑰见书桓在秦五爷离开之后就一直灌着酒,她越看心越沉,最终忍不住伸手盖住酒杯,问道。
“没有,只是有点烦闷而已。”书桓强装笑容,敷衍地道。
“你别骗我了,我认识你也有一段时间,从来看你就是很懂得自制的人,更不会没有分寸的喝闷酒,你不想告诉我,是因为不把我当朋友吗?”白玫瑰有些艰涩地笑问道。
“我…,”书桓张口欲言又止地望着白玫瑰,最后转成一声叹息,挥开白玫瑰的手之后,又喝了一大口的酒,才道:“我也一直自认是非常自制的人,可是我今天居然这么失常…,我想从此之后她是看都不会再看我一眼了。”
白玫瑰可以感受到书桓话语中的绝望之意,只是想不透他口中的‘他’是男是女,默默地细想一会儿之后,她大胆猜测或许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女孩吧?
“你是说上次来过大上海的那个女孩吗?那个你说是尔豪他妹妹的小姐?”白玫瑰小心翼翼地问道。
书桓双手紧抱着头,微微地点了下头,只是心情甚是低落,不怎么愿意开口说话,白玫瑰不太清楚书桓和那女孩之间的关系,她不似依萍如萍姐妹般的直来直住,也没有舌灿莲花般的口才,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到她之后,心里就是一直想着她,放不下她,明明知道她已经有交往的对象,可是我还是像鬼迷了心窍一样,忍不住想去接近她,没想到…最后却差点害到她被人误会,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很笨?!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书桓忽地紧紧握住白玫瑰的手,一脸无助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和那位小姐之间发生什么事,不过…既然她不喜欢你,你也只能放弃了,不是吗?我想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拥有他,有时候能见到他幸福的过日子不也是件快乐的事吗?”白玫瑰低下头,说着自己的感觉。
白玫瑰便是这样的人,曾经她偷偷爱恋过眼前的人,也以为他应该也是如此,毕竟他对自己是那么的体贴温柔,那日意外发现他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可惜的是,对方早有了心上人,她不是个会趁虚而入的人,如果何书桓有一天对她说喜欢她,她希望那是何书桓发自内心所说的真话,而不是她卑躬屈膝求来的假意。
“你说的对,我果然是傻了,你要下班吗?我送你回去吧,伯父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是不是还常常咳嗽?”书桓重重地叹了一声后,起身对白玫瑰说道。
“好多了,这几个月工作赚来的钱足够让爸爸接受很好的治疗,不过医生说…说…现在也只是拖日子而已。”白玫瑰想到病重在床的父亲,忍不住鼻头一酸,有些儿说不下去的感觉。
“伯父一定会吉人天相的,你不要太挂心,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千万不要客气。”书桓陪着白玫瑰一起来到后台,看她卸妆的时候,顺口安慰道。
“谢谢!”白玫瑰淡淡地回了一句后,就不敢再开口,她害怕自己会禁不住地掉眼泪,只能默默地握紧拳头,压抑自己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福、福利~看到了吗T_T太久没写,手生了啦~~泪奔鸟~~。
50第五十章
这一天;依萍家的几位长辈心情似乎都很紧张,振华早早就过来关心过依萍脸上的伤之后;便坐在那里和李副官聊起家常来。
将近中午时;家里来了几位客人;却是家齐在上海的两位表舅和表舅妈和家齐一块过来了,依萍乖巧地向长辈们打过招呼;送上茶水之后,就连忙地躲到房里去了。
“这孩子,上次去家里拜年的时候还挺大方的呢;这会儿又害羞了?”张宗民大笑着道。
“今天你们特地过来;要谈的是她的婚事;她能不害羞?”振华爽朗地笑道。
“唉唷!再怎么精明能干的小姐,说到婚事,哪个还能厚着脸皮听的?这样也很正常嘛!”张宗民的夫人颇能理解地说道。
家齐只是在一旁陪着笑脸,没有开口说话,几个长辈说说笑笑之间就谈妥了小两口订婚的事宜,虽然订婚是以女方为主,不过男方也不能没有表示,这才是今天张家两对长辈前来拜访的目的,订婚的日子已经确定在八月十五日,届时,家齐的父母都会自北平前来出席。
“哎!脸都红了,我还以为你胆子大得很,结果一遇到这样的事,也会害羞呀?”如萱从三楼走下来,来依萍房里,看到她整个人蒙在被子里,听到脚步声也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就不动作了,便故意笑道。
“我只是想…总觉得好像昨天才刚认识,今天就已经提到婚事,心里有些怪怪的。”依萍本来想说自己年纪还小,将要开口时,忽然想到如萱比自己大两岁,却已经结过婚也有孩子了,这么说有些不合适。
“你的运气好,你们俩认识也有段日子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人品性情,不像我,以前在乡下地方,婚姻大事都是父母说了算,我在嫁人之前,根本不知道丈夫是个病秧子,好不容易折腾出个孩子,偏偏又不是他们想要的男孩。”如萱淡然一笑,柔声安慰道。
“如萱,你有没有想过再嫁人?你才二十岁,比可云还小两岁呢!就这么过一辈子,太可惜了。”依萍忽地问道。
“再嫁人?谈何容易?我还有暖暖要养,我总得替她考虑将来,要是再嫁的丈夫对暖暖不好,我不是害了女儿吗?这种事要顾虑到的问题太多,不能强求的。”如萱摇摇头,无奈地道。
“说的也是,不可以因为这样害到暖暖,她没有父亲已经很可怜了,绝不能再来个后爸欺负她。^//^”依萍猛然想到一些很阴暗的一面,也觉得毛骨悚然地连连点头附和道。
“后爸?也对,有后母就有后爸,其实我们这样也挺好的,我听可云说…她也没有结婚的打算了,如果可以,说不定我们就一起奉养李伯伯他们终老了。”如萱略微一怔后,随即笑道。
“还有爸爸妈妈呀,其实人越到老时,才会越舍不得以前的人事物,他们难得到了这年纪还能在一起坐下来喝茶聊天,若是可以,我也不想离开他们。”依萍嘟着嘴说道。
“家齐的家离这不远,往后你出嫁了,回娘家也不过几分钟时间,比起我们以前那样动不动就隔着几十里远的,已经没什么好不满足的了。”如萱说道。
“唔…我一直有件事没敢问你吔……”依萍欲语还休地看着如萱。
“嗯?什么事情?”如萱疑惑地问道。
“你当初为什么不回娘家?反而跑来上海呢?”依萍小心翼翼地望着如萱。
“我家…早没人了,原本还有哥哥嫂嫂的,可是我结婚后没多久就听说他们搬离家乡,不知道去哪里,也从没和我联络过,所以……”如萱说着耸了耸肩,苦笑道。
“哦…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依萍有些歉意地说道。
“没什么,反正早晚也是得说的,何况这些事,我早就不在意了。”如萱摇摇头,笑得有些令人感到心酸。
依萍还想说些什么时,却听到楼下母亲正在喊她下去送客人,她连忙匆匆起身,说道:“我下去送表舅他们出去。”
依萍三步作两步地飞快下了楼,家齐的两位表舅和表舅妈已经走到大门口了,她赶紧跑出去向几位长辈道别,家齐陪着表舅他们一直到巷子口后,才又折回来。
“伯父,伯母,依萍呢?”家齐一进门,发现客厅只有振华和文佩在,依萍又不见人影了。
“她又回房间去了,真是怪事,平日从没见过她这样子的。”文佩笑着看向楼梯一眼后,说道。
“那我上楼找她?”家齐拘谨客气地问道。
“去吧!这都谈到婚事了,才来讲究这些虚礼吗?”振华没好气地挥了挥手,道。
家齐尴尬地笑了笑,才走上楼去,一踏到二楼就看到左边依萍的房门正半掩着,他走到门边推开一看,有人正在那里晃着小腿,不晓得在忙什么。
“依萍!”家齐顺手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坐下,方看见一本杂志摊在棉被上头。
“咦?你没送表舅他们回家?”依萍好奇地坐起身,转头问道。
“他们有司机开车,哪里需要我?再说一个礼拜才难得聚上这一两天的时间,你舍得我跑来跑去的?”家齐笑问道。
“这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是基本礼貌!好不好?”依萍没好气地卷起杂志本,往家齐身上轻敲着。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实际上,我是被他们赶回来的,可不是我不想送他们回家啊,而且人家司机好好的坐在驾驶座上,难道要我把人家赶下车吗?所以当然只有听从长辈的话,乖乖回来啦。”家齐一脸无辜地解释道。
“强词夺理…,哼!不理你了。”依萍撇了撇嘴,又把杂志摊开,专注在那上头。
“伯父伯母和表舅他们都商量好了,订婚的日子也已经订下来,在八月十五那天,我想我们七月十日出发去北平,等过了我哥的婚礼,大概七月二十二日就回来,这样子还可以在北平玩上好几天,伟哲说让方瑜带她弟妹一块去,到时你们也能作伴。”家齐笑了笑,无奈地轻抚着依萍的头发,说起暑假的安排。
“那你们的工作怎么办?你们两个能离开上海这么久吗?”依萍抬头,纳闷地道。
“我想…换个工作,经纪人那个工作太折磨人也太耗费心力,以前做是因为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有旁的事需要费心,但是现在不同了,伟哲想多为方瑜分摊些责任,我也想能多陪陪你,所以我们都有意思要辞掉交易所的工作,如果可能的话,我大概会去教书吧,表舅已经帮我询问几个在教育界的朋友,只是要等到下个月才可能有消息。”家齐语气一顿,然后才迟疑不决地道。
“那伟哲呢?他又怎么个打算?”依萍点点头后,又问道。
“他呀,现在教两个小毛头教出心得了,一听我的想法之后也说要去教书,前一阵子就和复旦中学的校长谈妥了,下学期开始去那里教数学。”家齐噗哧一笑地说道。
“呵~他成嘛?别去教坏人家才好。”依萍也是感到一阵好笑,不过伟哲那个人有时候自己都是挺孩子气的,教那些个毛头小子正好。
雪琴气冲冲地推开大门走进客厅,手提包顺手甩到沙发边缘,一脸愤怒地拍一下那张大桌子,然后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斜卧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梦萍和坐在一旁陪狗狗玩耍的如萍纳闷地互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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