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眼带杀气的看着贾琏身后的忠顺,“我家主人的目标是忠顺王,贾大人若是行个方便,日后自是不会少了你的。否则就算今日杀了我,你们也休想平安抵达关内。”
贾琏剑眉微蹙,眸色暗沉,“你家主人是谁?”
黑衣人眸中闪过讽刺,“大人若是今日保他,他日可别怪我就家主人心狠。嗯——”
贾琏刚要问话,只听那黑衣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身上插着的是那把自己送给忠顺的寒铁匕首。
回过头来,之间忠顺长立于身后,琉璃色的眸子带着森寒的杀气。
只听那人声音清冷,透着微微的凉意,“看来瞒不住你了。”
贾琏未语,放下手中的长剑,单膝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道:“臣贾琏,拜见忠顺王千岁。”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么勤快,亲们给点动力啊,~~~~(>_<)~~~~ ,怎么感觉都来去不留痕啊
☆、第三十五章
马车将要入关;因为是两军对峙之时,城门口的守卫比平日里更加森严。
“本王不信任他们;所以不能暴露身份。”
贾琏淡笑着点了点头;“臣正有此意。”随即放下车帘;赶着马车继续前行。
马车慢慢靠近关门;守关的侍卫伸手拦住了去路,“慢着。”
贾琏忙下了马车,对着两位守卫笑道:“这是我拜把子的兄弟,我二人一直在这边境做生意,不料我兄弟突然染病了;如今正要等着回去和家人团聚,还望给个方便。”说着偷偷的将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递给守门的护卫。
守卫挑开了门帘便见到忠顺一脸病怏怏的模样靠在车里。
“哼,看你二人一身打扮奇奇怪怪的;就这么点子东西就让本大爷让你入关?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奸细。”
“那这个总够了吧。”
贾琏回身看去,便见忠顺从车中伸出了手,手中拿这个血红的翡翠玉佩。忙伸手接过,递给守卫,“这是我们祖传之物,平日里都待在身上保平安,还望两位军爷莫要嫌弃,去换点酒喝。”
那守卫自是识得几分宝贝,见到这把贵重的,自是赶紧接着,装作一脸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们赶紧过去吧,免的晦气。”
贾琏上了马车,马车快速的行驶起来,刚过了关门,便听到里间传来讽刺声,“没想到我堂堂的元氏天下的大门竟然是这种宵小之辈在守着,若是皇兄知道了,不知道做和想法。”
贾琏未曾回应。其实没落的又何止荣国府,如今朝中内斗不断,边疆将领不忠,君臣皆卷入皇权斗争。为君者无心恩泽天下,为官者只顾一己之力。世家大族代代没落,朝中上下一片奢靡之景。像刚刚这样的事情,天下间任何一个角落每天都会上演,而且更加荒唐,更加炎凉。
忠顺坐在车中,未听见贾琏回应,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贾琏淡笑,边赶着马车,边道:“臣只是在想,如今已经入了关了,是先去找王爷的人,还是先找臣的人。”
“哼,就你的那些饭桶,能管什么事情,自然是先联系本王的人。”
“哦——那王爷知道如何联系他们?”
忠顺从袖子中掏出一个拇指粗的竹筒来,“你拿着这个去找没人的地方放出去,便会有人来接应的。”
“是,下官遵旨。”说着接过竹筒。
“你……本王准你不必如此称呼,还是如之前那般称呼即可。”
“下官不敢,王爷是皇族宗亲,下官自当谨守君臣之道。”
见贾琏坚持如此,忠顺脸色微沉,狠狠的放下帘子,靠在车壁上,冷声道:“既是如此,那请贾大人尽快赶路吧。”
“是,王爷。”
进了关内,二人的安全倒是得以保证,毕竟这里乃是边关重地,各处都有军队把手,便没了贼子们可乘之机。
贾琏按照忠顺的吩咐将信号发了出去,两人便坐在隐蔽之处等待接援的人到来。
忠顺靠坐在马车内,贾琏在车外,两人隔着一道帘子,都静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忠顺突然将帘子掀了起来,便见到贾琏眯着眼睛靠在车上,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寐。
此人生的颜如温玉,形如芝兰,举手投足的大家风范比自己这个皇族宗亲也不遑多让,不像是荣国府那般以武起家的没落世家能培养出来的。更何况这几日里所表现出来的学识和阅历,绝对不是一个在国公府中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所能接触的,这人身上的秘密真是越来越多了……
“贾琏,此次回去,你有何打算?”
贾琏睁开眼睛,眸中清明如水,深邃如潭。“此次臣是暂代王爷的和谈大臣之位,如今王爷平安归来,下官自是听命从事。”
忠顺皱眉,“你不想建功立业,本王可助你。本王此次有病在身,你可继续暂代本王之职,届时和谈成功,便是一大功劳。”
贾琏站了起来,脸上呈现淡淡的笑容,若隐若现,捉摸不透。
对着忠顺行了一礼,弓着身子道:“下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曾有其他想法,王爷的好意,微臣心领了。”
“你……”忠顺眸中带着怒色,却又不知如何发作,便这样冷眼看着眼前纹丝不动的贾琏。
二人片刻未动,未闻风起尘落。
突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听到不远处传来留夏的声音。“属下等来迟,请王爷降罪。”
忠顺看了一眼一旁神色淡然的贾琏,心里叹了口气。
边疆这几日倒是未曾出现大的变动,只不过二人刚刚到了行馆中,便听到冯唐父子特来拜见忠顺王千岁。
忠顺心里本就不快,加之之前被劫之事这二人脱不了干系,自是没有好脸色,只吩咐道身体疲乏,无心应付。
换上一身宝蓝色的坐龙蟒袍,墨色的发用一顶通体透白的玉冠束住,一双缂丝金线云纹长靴,尽显王室亲王之尊。
才梳洗罢,便让人去寻贾琏过来。
亲信之人自是急忙去寻人。
行馆不大,只去了片刻,便见那人领着一身翰林官服的贾琏走了进来。
贾琏本就生的面容俊朗,加之见人便存的三分笑意,更是让人如沐春风之感。
忠顺抬头的时候,便见到了贾琏那双深入碧潭的双眸,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有些微微的紧张起来。
“微臣见过王爷。”贾琏弓着身子,看不清神色。
“免礼,赐座。”
随行的奴才们添了椅子在忠顺的桌前,又添了新茶放至贾琏身前。
忠顺挥了挥手,伺候的人便鱼贯而出。
见贾琏神色未动,无一丝不适之处,忠顺没来由的觉得堵得慌,冷声道:“你可知道本王宣你过来是何意?”
“不知。”干净利落。
“你……”忠顺皱眉,端起桌前的一杯茶水便灌了进去,“砰”的一声,白茶盏便落在桌面上,“贾琏,本王并不是有意瞒你,那般情形之下,本王如何能轻易信人。”
“微臣不敢。”
“那你为何这般态度,本王已经说过真心结交,当以朋友相称。”
贾琏抬起头来,轻轻弯唇,“君臣有别,天理之道,臣不敢忘。”若真心以朋友相称,如何还自称本王,以王者自居,如何能得人真心相待?
“你……罢了……”忠顺眼中露出失望之色,终究只能作罢。
二人静谧,只闻满室的茶香四溢。
“不知贾大人觉得此次柔然之事该如何行事?”
忠顺终于出声,只不过语气中尽是疏离。
“微臣浅薄,一时无法,不过想必王爷应该早已成足在胸了。”
忠顺眯了眯眼睛,放下茶盏站了起来,宽大的袍袖随着转身的动作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
看着窗外稀稀朗朗,眼中带着沉色。
“本王的身份,想必你已经猜测出八分了,今日本王便将另外的两分告知与你。”
“微臣洗耳恭听。”
“其实在皇室宗亲之间,这本也不是什么密闻,只不过到底是有辱皇室颜面之事,民间自然不知此事。本王的母妃是柔然的郁久闾茹公主,她是柔然王太后与一个中原人的私生女。在十岁之前皆是由王太后的亲信之人教养,待当今的柔然王登基之后,方才正式接入宫中抚养。她生的貌美,又是从小一处长大,便得了柔然王的喜爱,不久便生下了柔然王的长子,也就是刚刚过世的楼铭太子。柔然人虽不如中原人这般重视伦理,却也不能接受一个这般的女子成为王后,便劝谏柔然王娶了王后。母妃性子烈,便在柔然王迎亲之日偷偷出了王宫,在荒漠中遇到了微服的大元皇帝,也就是本王的父皇。江山美人,父皇自是喜爱,更何况母妃还是柔然最受宠爱的公主,所以两国之间便有了这桩联姻。”
随即转过身子,看着贾琏,眼中带着讽刺之色,“可是母妃入宫后才八个月,便生下了本王,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贾琏心里微动,却只是移开了目光。
“哼,母妃本就是柔然人和中原人的血统,本王生的亦像柔然人,也像中原人。那些家伙自然没有把柄在手,只不过父王疑心重,再加上有心人的挑唆,便连柔然王都以为本王是他的骨血,还为本王赐名郁久闾楼争。所以——此次柔然之事,还有何人比本王更适合?”
诚然,他有着柔然王对他的愧意,还有柔然王太后的支持,若是此人出马,自然能够事半功倍,但是……这也就说明他承认了自己的柔然血统,承认了他是郁久闾茹公主和柔然王的私生子。
“柔然势弱,王爷可不必如此。”话刚出口,贾琏便有了悔意,若是能够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早日腾出时间于己也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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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忠顺倒是坚持,转过身子遮住了眼中的神色,只是放缓了语气,“贾琏,本王知你是明白人。若是朝廷上下一心,柔然何惧。可是如今内患未除,柔然便是心腹大患!本王曾经说过欠三哥的,便一定会还清楚。“
☆、第三十六章
邢夫人牵着迎春才从学里回来;便看见院中听着的几辆装载满满的马车。看了看马车旁站着的一身锦衣华服的贾赦大老爷。
“老爷;你这大车小车的这是要到哪里去?”
还是一旁的迎春心思灵巧;立马脆生生的喊了句,“看着像是哥哥的东西。”
贾赦摸了摸胡子,没有回答邢夫人;只是问着一旁的柳大,“琏儿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还有什么短缺的没有;待会老爷我要去请兵部的李大人帮忙一起带过去的,若是少了什么;可就麻烦了。”
柳大家的哈着腰,笑着道:“呵呵呵;老爷放心,奴才一大早儿便检查过了,凡是二爷爱吃的、穿的、惯常用的,可都妥妥帖帖了。”
邢夫人还未来得及问,便听到迎春喊道:“老爷,可是要去哥哥那里去?”
这些日子在贾琏的刻意安排和培养下,迎春早已不在胆怯,也与贾赦和邢夫人越来越亲近,按照自家哥哥的说法:“都是一家人,随意些的好。做女子的心气更加不能小。”
贾赦难得的高兴起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迎春黑黑的发顶,“你哥哥在边关一个人辛苦了,为父给他送点东西过去,免得在那边短少了。”
邢夫人吃了一惊,“琏儿不是说很快便回来吗?”
“愚蠢。”贾赦撇了一眼邢夫人,心道:“到底是小门户的,烂泥扶不上墙。”
邢夫人被喝了一声,只得低着头不说话。迎春亦是被自家爹爹这个样子给吓到了。
贾赦憋了憋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你糊涂了,你……算了,懒得和你一个妇人说话。”
这时,贾母身边的鸳鸯走了过来,对着贾赦和邢夫人请了安,笑道:“大老爷、大太太,老太太那边传话,说有事情要和二位商量。”
夫妻俩闻言,对视一眼,这老太太又要刷什么招?
这次这二位倒是猜错了,贾母还真没有想耍什么花招。自从贾琏成了和谈使臣之后,贾母便觉得这大房的越发出息了,倒真是给荣国府涨了脸面了,如今大房管着府上,虽然自己再没有从前那般一手遮天,但是吃穿用度倒是比以前更精贵了,听鸳鸯说,府上的下人们的月钱都比以前足那些丫鬟婆子们都背后里念着大房的好,待人宽厚。贾母虽然偏心,却也认得清形式,如今这大房不管实在朝堂上,还是在这国公府里,地位都已经稳了,想要让二房重新掌权,只怕没有希望了。也便没有了这心思,只不过大房的一直不听话也不是那回事,特别是那二孙贾琏越虽然越发出息,可是却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所以便决定了找个能在他身边管着的人。这个人,自然是王熙凤了。
这王熙凤出生名门,性子泼辣爽快,是个能镇得住男人的,最重要的是她是二房的侄女,自然和自己这边更亲近。既然两人已经有了婚约,何不早点把婚事给办了,以免夜长梦多,所以待问了问王熙凤的心思后,便定下了这事。
贾赦和邢夫人不急不慢的来了荣寿堂,报信的老妈子从屋里出来后,便打起了帘子迎着二人进屋。
屋里除了王夫人之外,还有贾珠的遗孀李纨。二人正陪着贾母说话解闷,见贾赦夫妇进来了,便都静了声。
贾赦倒是对众人的反应极为满意,如今
自己走到哪里去,何人都不敢轻慢自己了,如此想着,便更加疼爱自己那个长脸的宝贝儿子了。
婆子们忙端着团花圆凳放在贾母的右手边,服侍着两人坐下。
贾母笑道:“你们可来了,刚刚还提到呢。如今珠儿的儿子都已经会习文了,琏儿却还未娶亲,他年岁也不小了,当年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可已经娶第二房了。”说到这二房时可以看了看邢夫人。
只见邢夫人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却强忍着满脸笑意。
王夫人闻言,拿着帕子捂了捂嘴,挡住了嘴角的一丝笑意。大房的再好,也改不了她续弦低□份。一个小门户出生的,还想骑到自己头上,早晚摔下来。
贾赦倒是没有妇人心里的那些弯弯道道的,他只明白一点,就是老太太要逼着他宝贝儿子娶媳妇了。这原本是件好事,不过自家儿子在走之前可是说过的,现在娶妻,对他仕途不利。正所谓女人常有,而机会不常有。若是为了娶个媳妇就放弃了升迁的机会,那自己也太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想明白这点,贾赦满脸伤感道:“说的也是,一晃眼珠儿都走了这么久了,好在兰儿倒是聪慧,也算了了遗憾了。只是每每想起他来,心里总是觉得可惜。珠儿聪慧,学问又好,若是还在,指不定多大出息呢。”
贾母是个情绪比较容易受感染的人,最受不得这些伤心事。见贾赦满脸伤感的提到已经故去的贾珠,心里也开始酸了起来。拿着帕子抹着老泪。“是老二家的没福分啊。”
王夫人跟着抹了泪,“他是个苦命的。”
众人自是又围上去劝慰老太太,又自个红了眼睛。一时间,一屋子的人丫鬟婆子也跟着抹起泪来。
这种场面贾赦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早已不觉得奇怪,这些丫鬟婆子们最会逢迎了,主子们笑的时候,他们倒是笑的跟娶媳妇似的,主子们哭的时候,他们都跟死了爹妈似的。哎,都是以前二房的给教坏的,难怪琏儿不让换掉这里的人,若是给换了,没人陪着老太太又哭又笑的,到头来又得折腾自己这边了。
贾赦偷偷的给邢夫人使了个眼色。
邢夫人愣了一下,方才会意,抹了抹泪,说道:“老爷,今儿个兵部李大人不是邀了您过府上吗,这眼看着天儿晚了,老爷何不早去早回?”
贾赦恍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