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礼灵魂的游记小说-徒步墨脱生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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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礼灵魂的游记小说-徒步墨脱生死路-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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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上有需要就告诉家里,可别硬撑着。” 
 “做朋友的,何必这么计较。” 
…… 
如果,我很关心周围的人,时常和他们保持联系,现在还会这么渴望听到他们的声音吗?然而,世界上真正把‘如果’两个字用在现实生活中的太少,这两个字会像平地里突然凸起的高峰,生猛地占据人们观察生活的全部视野。
真希望此刻的电话可以拨通,如果,这里有信号,我会毫不犹豫地拨通那些电话,实际上,手机信号一格也不显示。
周围的空气像石头一样压迫着我。是雨夜带给人的伤感吧!想去梳理思绪,一缕一缕,却无法理清。
再次回到房间,钻进睡袋,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无法睡去。清平和刘朗发出深沉的鼾声,体力的消耗让他们酣畅地睡下,我也幻想在家的心情,应该是愉悦而甜蜜的,慢慢进入梦乡。 
夜,黑沉沉的。雨,依旧淅淅沥沥。


2009年8月29日
拉格~汗密
12岁的小背夫 
清晨,在拉格哗啦啦的暴雨中醒来,这不知疲倦的雨竟然下了一整夜。透过雨织的瀑布,远处的峡谷、丛林都在云遮雾罩之中,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像极了一幅油墨山水画。泥土的芳香和青山绿树的味道交杂在一起,令人的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雨水顺着屋檐倾泻下来,溅起了一朵朵水花,激起了一层层雨雾,在雨声的伴奏下,置身此地的人恍如在梦境中一般。 
虽然持续的暴雨使我们的行程更具挑战性,行走也更加艰难,但我此时顾不上想那些,一股脑儿地陶醉于雨中的拉格。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近距离地感受这既热闹又安静的拉格的清晨。                                                 
心情没有被暴雨影响,但今天的路线还是让我有些许的担心。今天,我们要从拉格走到汗密,全程大约32公里。与昨天翻越四千米左右的高山不同,今天主要是在以乱石和泥浆路为主的密林中穿行,需要十几个小时,这在晴好的天气状态下都是一次挑战,更何况是在暴雨中徒步,其难度可想而知。 
这一天我没有雇背夫,准备自己背包。因为心存愧疚,拉格客栈的老板娘主动把我的背包带缝好了。其实他们也不易,我不该那么计较的。
虽然清平和刘朗自告奋勇地把我的东西往他们的背包里塞,但我的背包提起来还是沉甸甸的。五点钟就要整装出发,起床时,时间有点紧,又不想占用大家的时间,所以,连早餐也没吃便上路了。
很快,穿过一片草甸,我们便进入了原始森林。放眼望去,烂泥沼泽路延伸到很远处,将沉重的雨衣裹在冲锋衣外面,就像将自己置身于一个密闭的缺氧的空间一样难受,不大一会儿,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索性将雨衣扒下来,果然感觉清爽了许多。冲锋衣的挡雨效果还算不错,我把帽子戴起来,踮起脚尖尽可能迈开大步,本想迈过几处低洼的水潭,可是我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实力,鞋子全被泥水浸湿不说,脚尖也开始抽筋,钻心地疼。 
行走在这条处处是泥潭、陷阱、石头、枯枝、马粪的路上,随处可见倒伏的古树,树木、石头上面铺满了厚厚的青苔,湿滑无比,给我们的前行造成了不小的障碍。密集的雨水打在树叶上、枯枝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人烦躁起来。 
深幽的密林中弥漫着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氛。这时候,我已经把欣赏密林雨景的兴致抛到了爪哇国,取而代之的是对前方路途未知的担忧 。 
雨丝在天地间织起的幔帐逐渐退去,大约1个小时后,云层洞开,太阳露出了笑脸。云朵在蔚蓝清澈的天空和参天古树中流走,经过雨水洗礼过的山脉,露出了青翠欲滴的面容,雨滴反射着阳光,闪耀着宝石般的光芒。周围的一切变得那么安静柔美,偶尔会有雨滴掉落的声音,悦耳的鸟鸣声和着登山杖击打在石头上那单调的金属声竟然是那样的和谐。穿行在静谧的山谷中,聆听着大自然和谐美妙的音乐,只要迈开脚步,就能够领略不同的风景,这其中有惬意,也有感动。 
经过近四个多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到达了一块比较开阔的地方。这里有不少背夫在休息。这地方就是传说中的“小岩洞”。 
我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身材消瘦的小背夫身上。他坐在这群背夫中间,穿着咔叽布牛仔服,胳膊上打着补丁。他有一张黝黑的脸,眼睛与天空一样透明,下巴微微翘起,旁边放着与他的身材极不相称的行李。 
这小背夫看起来是那么的惹人怜爱,我朝他笑笑,他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很快转过头。 
 “嗨,你多大了?”我追着他的目光,问道。 
 “12了。”他用带着当地口音的普通话回答,迅速地瞟了我一眼,低下了头。 
 “这行李是你背的?有多少斤?” 
 “没称过。”像是怕我把他看低了似的,他很快说,“我可以背50斤。”但他声音低低的,很害羞,说话时脸一下子就红了,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突然间感到一阵难过,12岁的年龄,50斤的重量,生活是如此的沉重……他抱怨过吗?我想从来没有。因为他从一出生就被父辈们告知,生活就是要在这条险恶的山路上跋涉。于是,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学会抱怨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接受了。我怎么会难过?是可怜他处于困境的生活而不自知,还是自认为缺少像他一样面对生活的勇气呢?我不明白。但在这个小背夫面前,我确实自惭形秽。 
当内地的孩子们心安理得地在父母怀里撒娇、尽情地享受着便捷的现代文明的时候,当很多人吃着KFC、Pizza,玩着PSP,敲着键盘,大呼社会不公、才华不得施展的时候,墨脱的孩子却要背着沉重的粮食、货物,在泥石流、塌方和险境中穿行,默默地担负起生活的重担,承受命运的安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起点到终点,从终点到起点,用脚丈量这条用汗水与尸体铺就的路。如果没有他们,墨脱还能触碰到现代文明吗?
我曾经无数次抱怨过命运的不公,并对此耿耿于怀,可我除了发泄自己的不满,除了无病呻吟,什么都没有做过,我既没有尝试着去改变,也没有勇敢地接受生活的挑战。与这个小背夫比起来,我们谁更像生活的弱者? 
正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背夫们已经整装待发、继续前行了。小背夫也站起身来,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他个头非常矮,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生命中要背负的太过沉重,我想他很难再长高了吧。他转过头,朝我们淡淡的微笑,说了声“再见”,就匆匆地上路了。看他背着行李,似精灵般轻快的脚步,飞速跳跃在碎石路上。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很想对他说声谢谢,但已然来不及了。

解决喝水问题 
目送小背夫离开,我才发现这里有一个荒废了的驿站。这个原本很兴旺的驿站,只剩下残墙断瓦,不复当年般热闹。现在,它作为历史的陈迹,变成了大自然中的一景,躲在角落里,默默地见证了沧海桑田的变幻,静静地为路人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 
坐在一块被雨水冲刷干净的石头上,听着溪水缓缓流淌的音乐声,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欣赏着神奇瑰丽的美景,畅快极了,就算旅程中有再多的辛苦,那也值了。要是没有付出一番努力,就想近距离拥有生命中如此美好的时刻,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从小岩洞开始,就告别了冬季的寒冷,路上尽是秋季怡人的景色。空气中散发着潮湿的气息,阳光透过高耸入云的古树照射下来,溪水流过石头,散出花朵般的涟漪,四周一片鸟语花香。我使劲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用力地把自然的精华吸入腹中。 
远离了都市的喧嚣,品味着大自然的寂静,聆听着大自然的低语,心变得无比地沉静和放松。在这个地方,我们每个人仿佛和大自然融为一体,伤感、冷淡、寂寞,都在墨脱路上渐渐融化,变成滴滴流动的液体漫过世界、漫过原野、漫过江海……很多人抱着好奇的心理来到墨脱,被行走墨脱的艰险折磨得身心俱疲,但无论是谁,在走完了墨脱之后,总会那么地不舍。我想这是因为,远离了俗世的纷纷扰扰、你争我夺,这条神奇的路给久居都市的我们前所未有的清净澄明之感。 
静静地把手搭在登山杖崎岖的山路,湿滑的石头,在背夫  上,目光在山间游离,细细地脚下竟变得如此容易。体味什么是生活中的五颜六色,一切都是最纯真的岁月,轻飘飘的思绪感受着真实,感受着难以掩饰的诉说。清风拂来,新鲜、独特、淡雅的味道,沁入心底,纯纯的。 
经过短暂的休息,体力有所恢复,大家便起身继续前行。猪头很绅士地承担起了照顾稀罕妹妹的责任,当起了她的背夫。两个人向我们挥挥手便先走了。 
正当我看着自己的背包发愁的时候,一直走在前面不见踪影的和尚突然返回来了。 
“我帮你背包。”他边说边提起了我的包。 
 “哦。”我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在拉格冲着他吼叫感到难为情,脸上有些发烧。要是在派镇的时候,我就跟和尚和老板娘沟通好,也许就不会发生吵架的事了。 
“真是谢谢您了。”刘朗看出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替我向和尚道谢。 
和尚楞了一下,轻轻笑了笑,迈开大步,转身走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和尚的笑脸。 
目送和尚的背影走了很远,只见他转过头,对我喊道:“我把你包放大岩洞,你到那取吧。” 
和尚走起山路来简直是如履平地,脚下十分轻松灵活,那样子比起年轻力壮的背夫竟也毫不逊色。 
“其实,和尚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坏人,要不然也不能发起组织这样的爱心捐赠行动。只是他有些过于自我,像个独行侠,不太善于带领和组织团队而已。”大姐轻轻地说道。 
大姐说的没错,想想之前,大家对和尚的态度也确实有失尊敬,毕竟他是我们中的长者。等再看见他,还是当面向他表示谢意吧! 
大姐、清平、刘朗和我四个人可就没有和尚那么轻松了,我们用了将近两倍的时间才狼狈地到达大岩洞。找到了我的背包后,我的腿就再也不想挪动半步,一下子便瘫坐在了石头上。 
刺眼的阳光照在一条从山顶直泻而下的瀑布上,幻化出七彩的虹影,美极了!水势急转直下,不断地与巨石相撞,被摔得粉身碎骨的斑斓的珍珠四处飞溅。散开的一刹那,有瞬间被迷惑的幻彩之感。心灵稍稍颤动,说不清是被眼前的美景震撼,还是迷恋那幻影。也许我认为的幻影真真实实存在过,只是一眨眼就会冲破瞳孔的圈禁。 
“简直就是在梦中,大自然的手太神奇了。”刘朗眼神迷离,一脸的陶醉。 
大姐笑了笑。我和清平都没有说话,听着江水奔腾咆哮的声音,很是奇怪,要是在以往,我会觉得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是那么刺耳,可现在听起来,这声音不但悦耳,而且,假如没有这声音的伴奏,还会感到遗憾。      
捶打着已经酸胀的肌肉,我已经对走路产生了恐惧,真的很怕站不稳,一脚踏进这湍急的流水禁区,那我就得和它永不分离了。想到自己有可能在水的触摸下变得面目全非,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切!自己吓自己,真是个胆小鬼!我赶紧结束自己漫无目的的神游。要努力向前,向前走,一定能到达目的地,要对自己有信心。我长长地吐了口气,算是给自己打气吧。 
 “我没水了,你们谁还有水?”听到清平的这句话,我也感觉嗓子开始冒烟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丝毫感觉不到水的味道。我的水早见底了,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大姐和刘朗身上。看到我可怜巴巴的目光,刘朗耸耸肩,晃了晃自己的水瓶,里面也少得可怜。大姐也没水了。 “失误,我们应该多带点水上路的。”清平懊丧地说。     
“没关系,这条路上总有人来的,我们可以借点水。”大姐安慰道。
我摸摸自己的嗓子,无助地望望四周,突然发现,从迎面拐角处跑来一条小狗。
我指着那个方向,惊喜地叫道:“快看,有条小狗。”
“那不是我们在拉格宿营地看到的那条狗吗?”顺着我指的方向,刘朗回答道。 
 “是吗?”大姐抑制不住的高兴,“那肯定会有背夫过来的。” 
我们四个人就像站在只有立锥之地的悬崖上,突然看到一根救命稻草般兴奋。果不其然,一队马帮在小狗身后出现了。我们起身给马帮让路,双腿酸痛麻木,猛地起身,脑供血不足,一阵眩晕。我紧紧地攥住登山杖,把头靠在手背上,让意识慢慢清醒。 
 “你们背包里有水吗?”刘朗赶紧问道。 
 “没有。”一个将外套系在腰间的矮个子背夫一边比划一边回答。 
 “那有饮料吗?”刘朗有些不死心,继续追问。 
 “更没有了。”跟在后面的高个子笑了。 
 “那你们路上怎么喝水?”大姐问道。 
 “喝山泉水啊。”矮个子的背夫显然觉得我们的问题问得有点弱智。 
 “这里哪有山泉?”我在纳闷,怎么走了一路就没看到山泉呢。 
 “那不就是吗?”他指着前面的瀑布,抬高了声音。 
 “瀑布是瀑布,可到这里就变成山泉了。”清平嘟囔着。 
我一边看着马蹄子在水里倒腾,一边想:我才不喝呢?太脏了。就在我下定决心的时候,突然发现同伴显然已经背叛了我,他们正在朝山泉走去,准备痛痛快快地畅饮一番。刘朗回头看我站在原地未动,向我露出了一个理解的笑容。 
一个渴得要命的人看别人喝水,就像一个饥饿难耐的人看别人吃东西,那难受劲就别提了。 
 “小雨,去喝点吧,不然太难受了。这水是流动的,没有你想的那么脏。”大姐一个劲地劝我。 
 “这山泉水还挺甜的。”看着刘朗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姐,到这种地方,就别那么多事儿了。”清平不痛不痒地“讥笑”我。 
听了他们的话,我也觉得自己确实太矫情了,这一路上,因为这矫情的毛病,我可是吃了不少亏的,既然别人都能喝,我怎么就不能?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我打算强忍到下一个瀑布流再灌水喝,不去看马踏清泉,心里也是个安慰。 
在后面的路程中,我也用天然山泉水代替了矿泉水,还别说,这水喝起来还真是有点甜。想想藏区的老百姓,他们从出生到死亡,每一刻都和大自然水乳交融,喝大自然赐予的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我 , 在当时绝不是矫情,而是过惯了所谓的“都市文明”生活,已经让我忘记了生命最原始的状态。殊不知,最接近大自然的姿势就是和所有的生灵一样,接受大自然随意的安排,这才是真正的文明。 
要是还有人去墨脱,我会告诉他,丢掉你手里的水瓶吧,喝一口山泉水,那是大自然给你最亲密的吻。

步入热带雨林 

大岩洞是热带雨林的入口,连带休息,我们用了大约4个小时的时间才走到这里,而这只是走完了今天行程的三分之一。对于是否还有体力坚持走完那剩下的三分之二,我的心里完全没底,大脑传输的信号除了累还是累,恨不得就地躺下不走了。可是在这神秘莫测的原始森林里,谁也不敢作过多停留,必须咬紧牙关,继续前行。 
在一处瀑布流停下将水瓶装满,喝了一口,清冽而甘甜。我们戏言将来要在这里开发一个山泉水厂,取名就叫墨水。 
原始森林被我们一点点地触摸,一点点地深入,仿佛进入了史前的白垩纪,眼前开始呈现出一番新的景致:千姿百态的参天大树上挂满一簇簇的树茸,长长的古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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