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之知道她不愿意,等了一会儿才说:“其实,你带她带,都是一回事,都是我唐振之的儿子。你俩是我唐府上的媳妇,也是不可能分开的。你在外面有那么多的事情,她在家帮我们照看孩子,这是理所当然,也是很正常的事。如果她将来真的没有生养儿子,养老送终的事,还不是要依靠你的儿子吗。她想帮你带,你就让她带,应当高兴才对啊。”
思考良久,马慎仪终于想通了,她真切地对丈夫说:“好吧,我听你的,孩子可以过继给她,不过要当着房族的面说清楚。不是我要她帮我带儿子的,是她自己要养儿防老!”
唐振之也笑了。他认为自己的两个女人都通情达理,高兴地说:“当然要这样,你马慎仪做事,哪次马虎过!”他将已睡着的儿子轻轻地放到了床上,继续说:“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过来抱住马慎仪,热烈地吻了。
唐振之请人选了一个黄道吉日,遍请好友和亲邻,把马慎仪生的二儿子过继给了李鸿莲。
140、创办妇女合作社
这些天来,马慎仪也确实想通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与自己都是唐振之的女人,儿子给了他大娘带,其实还是自己的。自己与丈夫都是40岁左右的人了,此时不打拼,更待何时!要改善同李鸿莲的关系,我不做出点牺牲那怎么可能?因此,她真的高高兴兴地将小儿子过继给了李鸿莲。唐振之的两个女人的关系,开始了另一种意义上的融洽。
到了1941年的秋天,在郭竹筠的积极倡导下,靖县妇女合作社终于在民教馆内开办了起来。以十字街识字班的学员为基础,开办了缝纫、织袜、刺绣三科,并对外营业。靖县妇女合作社有了较大规模的发展,马慎仪把更多的身心投入到了这项发动妇女行动起来,积极投身到抗日大潮的伟大事业当中。当然,为丈夫进行的官场经营也步入了良性轨道。她在交际方面表现出了令唐振之都十分敬佩的能耐,积极进取的心态,广泛练达的人际关系,让他们有了快乐的生活。
到了年底,与马慎仪曾经生死与共的张丹华就要结婚了,她们很开心。妇委会的几个姐妹与荣军生产处的汪新民、欧阳光代等好朋友一起,为张丹华筹备着嫁妆。张丹华的爱人杨保民属于乙派人物,当时已是县立简易师范学校的校长,与张梦华、刘延年、秦镜等人的关系都十分要好。马慎仪也想方设法把与他们夫妇俩的关系搞得很是亲密。乙派的许多人正是由于和马慎仪的关系不错,两派终于形成了一定的融合的趋势,减少了与唐振之的对立与仇恨,为他日后的腾飞,铺平了道路。
1942年的隆冬,大雪纷飞,铺天盖地而来,把整个靖县都严严实实地罩住了。世界变得玉雕一般的清新洁白起来,给生活在这里的马慎仪,带来了兴奋、神奇、秀美、安详、欢快的良好感受。
早在1942年的初秋,靖县妇女合作社得到了进一步发展壮大,于是只好重新选址,迁到了卫门口福音堂的对面。房子是由郭竹筠与胡庸年出面去谈妥的,地方很宽敞,里面做了加工车间,外面做了门面。这里地处闹市区,离码头又近,物流、人流稠密。
郭竹筠的决心很大,干劲十足,她亲自拟订了合作社的发展方案,以及吸收股金的办法。决定向识字班学员、商界老板娘、机关职员的家属等社会各阶层的妇女吸收股金。每股五角,最多可入十股,以便发展壮大靖县妇女合作社。章程制定后,张丹华因为要生孩子,便辞了职。发动社会各阶层妇女入股的工作,由马慎仪、郭竹筠、胡庸年负责。她们买来了两台缝纫机,四台织袜机,组织了二十多名学员,长期在此工作和学习。妇女合作社里,显得一派繁荣昌盛,热闹非凡。
靖县一班妇女在县长太太、女校马校长的直接捣鼓下,办起了一个合作社,一个加工厂,做起了生意。消息传扬开来,不少人觉得稀奇,都跑到卫门口来看西洋镜。
141、帮助受欺压妇女
郭竹筠、马慎仪、胡庸年等人乘机发动,合作社门口一时门庭若市,生意兴隆,吸引了更多妇女同胞的加入。合作社内的分工也进一步明确了下来。门市部的销售工作由洪克温负责,她还兼职刺绣教学。加工车间由师爷吴世荣的妻子陈亮云负责,她也兼职缝纫教师。马慎仪的主要工作则是到社会上鼓动大家入股,并向社会各界募捐,扩大妇女合作社在社会上的影响,壮大妇女合作社组织。她们分工合作,大家心情愉快,工作开展得蓬蓬勃勃、有声有色。
当时,荣军生产处在靖县设有布市,合作社的进货工作由郭竹筠负责,马慎仪协助。合作社主要生产小孩子穿戴的衣服、围裙、帽子、鞋子、袜子等,郭竹筠还到常宁老家进来了一批洋布、花布,合在一起出售。精明的郭竹筠想到的主要是如何赚钱,她有经商的天赋,能从蚊子腿上刮出一两油来;而马慎仪等人则十分单纯,想到的主要是倡导妇女们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她们要的是大家生活在一起的快乐。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从长沙、桂林、湘潭等地来的难民不断涌入靖县,河街、下熙街、十字街、墙脚街等地,几乎全城各条街道上到处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绸缎、刺绣花被、枕头、衣物,各种各样用于交换的物品淋朗满目,难民们必须用它们换取食物,为了生存,只能贱卖随身携带来的自己的这些生活必须品。物美价廉的东西到处都是,结果使靖县妇女合作社生产的东西,很快成了滞销产品,就没了销路,妇女合作社不得不停了产。
她们几个人一合计,合作社便转营了小吃店,各项工作全部由郭主任亲自负责,马慎仪退了出来,她仍旧把主要精力投入到了教学与提高妇女地位的工作当中。因为帮唐振之打官司,她与聂渥、胡庸年夫妇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与官场也有了全面的接触,这使她更多地把精力投入到了解救妇女被欺压的工作上来了。她当起了家庭矛盾的义务调解员,诉讼代理人,帮助多名被丈夫、婆婆欺压的苦难妇女终于离了婚。她让别人脱离了苦难,也为自己带来了开心与欢乐,赢得了尊敬与推崇。
一天上午,马慎仪和胡庸年要去设在公共体育场的军官训练班教歌舞,路过落气亭罗家门口时,只听得屋内突然传出了一阵十分凄惨刺耳的女人的叫喊声。两人顿时毛骨耸然,胆大的马慎仪,当即决定进去看过究竟。
马慎仪在前,胡庸年在后,两人循声走了进去。只见一个男人骑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反间了那女人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抓住那女人的头发往地上撞。一个老女人站在旁边凶狠地说:“好吃懒做的,给我往死里打!”
马慎仪见状,心中顿时火起,高声呵叱道:“打人犯法,你们这是干什么,如此欺压妇女,还有王法吗?”
听到有人阻止自己,那男人反转头,急开眼珠慢开口,见是县里的交际花马校长和聂法官的夫人,就胆怯了。他放了女人,有些不自在地起身立在了一旁。那老女人却凶道:“你们是谁,谁让你们来管我家的闲事?” txt小说上传分享
142、碰上莫永姐挨打
马慎仪大声说:“我是维护妇女权益的靖县妇委会的干事,她是县政府聂法官的夫人,也是靖县妇委会的,我们就是来制止你们欺负人的!”
那男人脸上堆满了笑容,热切地巴结道:“请两位移步外面客厅坐,今天的事,是因为我女人睡懒觉,这个时候还没起床给我们家煮早饭,还敢顶撞我老娘,我也是看不过,才教训了她一下的。家丑,家丑,让二位见笑了。”他想赶快了结此事,把她们哄出自家门。
马慎仪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转身走掉的意思,因为地上的妇女还在痛苦地呻吟。她走过去看了看这个满面肿涨的、仍然躺在地上起不来的女人。她是怎么样一个惨不忍睹的凄凉女人啊,蓬头垢面,浑身青紫,看得让人不寒而粟。马慎仪的心里顿时感觉无比的凄惨,她心痛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被打成了这个样子?”
那女人见到马慎仪就像见到了救星,真菩萨面前不烧假香,吃力地爬起来坐在地上,哭着回答道:“我叫莫永姐,天天被恶毒的婆婆和凶残的丈夫毒打。昨天晚上我被他们打得半死,今天无法起床,他们见我不起来为他们煮饭,就把我从床上拖下来又毒打了一顿。我看我是活不成了,马校长,求你救救我吧!”
那男人见女人说他的坏话,就冲过去凶狠地骂道:“你再说一句,老子就掐死你这个臭婆娘!”
马慎仪见他这样凶残,气愤到了极点,用喷着仇恨的眼光,直视着他说:“你这是在犯罪!你若再继续这样欺压我们的妇女同胞,我一定叫你去坐牢!”
老太婆冲过来大声骂道:“你们是哪里来的野大娘,给我滚!我鹅盆里不要你鸭插嘴!”
马慎仪也对那老太太大声说:“老太婆,你也是女人,怎么这样狠毒?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老太婆仍然大声叫喊道:“我屋里的事,不要你来管!”但她毕竟没了底气,自己却先溜了出去。
马慎仪对那男人当即劝说道:“夫妻之间要有一点情意,作为男人,你更应该懂得一点关爱自己的女人的道理才对。你老婆不是娶来让你可以随便打骂的,她也有人格尊严,你要爱惜她、保护她才行。她被你们打成了这幅模样,真是惨无人道,你要赶快送她去看医生,为她疗伤!”
男人微笑着说:“没事的,没事的。”
马慎仪也不再跟他多说,对那仍坐在地上的女人说:“我叫马慎仪,是县妇女委员会的干事,你以后若再被你家男人和婆婆欺负的话,可以来找我,也可以到县司法处找她,她叫胡庸年,我们会为你主持公道的。莫永姐,你听清楚了吗?你自己先要坚强起来才对。”
那女人看了看自己的丈夫,知道她们要走了,竟然不敢回答。
143、县长换人情生变
马慎仪说:“我们走了,我还要去军官培训班教歌,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你不要怕,妇女不是让男人欺压的,大不了,我们帮助你离婚就是了。”说完后,她心痛地走出了罗家。
马慎仪到军官培训班教了歌,心里还是惦记着莫永姐,她与胡庸年商量决定,这件事让我们碰上了,就要管到底。胡也同意,她们于是展开了救助行动。当天下午,马慎仪、胡庸年带着郭竹筠和县里的警察,真的再次来到了罗家。莫永姐见马慎仪实实在在肯为自己做主,终于把一肚子的苦水倒了出来。马慎仪见她伤得不轻,便亲自带她去看了医生,为她疗伤。
莫永姐在永康诊所向马慎仪表示,自己再也不愿回罗家了。马慎仪也十分同情她的遭遇,疗完伤后就把她带回了自己江东的家里。在马慎仪的帮助下,县司法处很快判决莫、罗两人离了婚。莫永姐为了感谢马慎仪的无私帮助,自愿留在马慎仪的家中,帮李鸿莲和马慎仪带了一年的孩子。
马慎仪从帮助莫永姐离婚案件中得到了快乐。她敢和警察局长打架,敢站出来为受欺压的妇女说话,天不怕地不怕,很快就在全县传开来了。更多的受压迫、受欺凌的妇女,在忍无可忍的时候,终于冲破重重阻力,找马慎仪求助来了。她则有求必应,不计报酬,并乐在其中。
1943年底,秦镜被调往郴县,郭竹筠只得随夫离开靖县。因为走得匆忙,她对妇女合作社的股金来不及亲自清算,但她并没有将其全部卷走,而是请吴世荣算了账,吩咐他要把合作社的机器卖掉,用于退还大家的股金。得知郭竹筠没有带走合作社的股金,而是交待吴世荣要认真清算退还时,马慎仪对郭竹筠产生了一份真诚的敬意。她觉得自己虽说没有经手过经济,但自己有责任帮助吴世荣把扫尾工作做好,为郭竹筠、为自己、也为她们所尽心尽力付出了的妇女合作社,留下一个清洁清白的名声。
马慎仪与胡庸年、陈亮云三人一起,按照郭竹筠留下的名单、股金数目,吴世荣交给她们的钱财,逐户上门进行了清退。大年三十的夜晚,三人也还在做着退股送钱的工作。退不完的,第二年又照地址去送,仍旧还退不脱的,她们就在城内发布公告,叫股东们到唐浪平和储吉荣的大丰布店,来领取妇女合作社存放在那儿的退股本金。马慎仪表现出来的这种公私分明、仗义、勤奋,一丝不苟,让她身边的人产生了更多的敬佩与信任。
马慎仪认真做事,得到了社会的广泛赞扬。她认为自己和妇委会的姐妹们总算对得起全县的妇女同胞,可新来的县长曹石人对她们妇女合作社的做法却并不满意。他当着马慎仪的面指责她们说:“你们妇委会做得成什么好事,办什么合作社,真正的贪小便宜!我只要求你们做好妇委会的本职工作,其它别的名堂就不要搞了!”
马慎仪想不到自己不分白天黑夜如此热诚地工作,却还遭受了曹县长的冤枉气,心里很不好受。她心想,“这些事又不是我为主搞出来的,你说我干什么。郭竹筠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我累死累活为了谁?没意思!说话不怕牙痛,合作社本来就不再搞下去了,你这个时候却不问青红皂白地来教训我们一顿,也太差劲了!” 。。
144、消遣助人也自在
思想上对新来的县长有了看法和变化后,可以说马慎仪对妇委会的工作兴趣已日落千丈。妇女合作社盘出去以后,妇委会又搬到了梁氏家祠,与国民党县党部再次合在了一起办公,可马慎仪从此很少去那儿上班了。其实,她是不想见曹石人那个无聊人的脸面!
再后来,马慎仪实在不想在县妇委会干下去了,就向县政府打了辞职报告。曹石人知道她马慎仪是很有工作能力的人,在靖县官场中能量不小,有很大的号召力,倒是真心地挽留了她,坚决不同意她辞职。可马慎仪则以教学工作太忙为理由,请了她的戏友,常在一起唱京戏的荣军生产处的司药兼接生婆蔡筠,代替她到妇委会上了一段时间的班。从此,马慎仪做事的心态被破坏了,她不管县府如何要求她,她却再也不去县妇委会上班做任何事了。除了继续到县中上课以外,她将更多的时间用于了打麻将、唱京戏、搞交际,同时也为有求于她的妇女打打官司,生活过得倒也安闲自在得多了。
一日黄昏,西街一个叫唐妹的妇女来到了马慎仪的家里,说有点事情想求她帮忙。马慎仪一家人正在吃饭,她端着碗筷出来问她有什么事,可唐妹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出口。马慎仪猜想她一定是有什么隐私不方便当着众人说,于是将她带到了客房里。只有她们两人时,她问唐妹:“你到底有什么事,这里没有别人,你若信得过我的话,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了。”
唐妹说话果然爽快多了,她不太好意思地说道:“马校长,我想求你帮我离婚。”
马慎仪看了看她,身上穿得不错,人的外表也不差,白白净净,无残缺、无损伤,她有些不解地问道:“我从外表上看你过得不差呀,为什么要离婚呢?”
唐妹又不做声了,马慎仪停了吃饭来看着她,她的脸就红了。马慎仪笑了笑,想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尴尬,只听得唐妹轻声说:“我男人还太小,他不懂事。”
马慎仪问她:“你男人有多大了?”
她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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