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奏曲- 第3部分

　　男人紧紧护着小雨，眼睛死死地盯着继父，直到第四个人出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女人应该是听到喧闹才上来的，她首先看见的是小雨的样子，然后发狂似地锤打继父：“你到底把小雨怎么了？你怎么她了？”

　　继父继续着：“她是个小骚货……一个骚货……”

　　女人这才注意到小雨身边还有个全身血迹斑斑的男人，女人用手狠狠的指着男人：“你……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男人没有在意这个近似歇斯底里的女人，也没作任何回答，他感觉小雨抓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那是正在寻求保护，男人不知道这个时候谁更希望得到保护，但他明白现在身边的这个少女正需要他。

　　女人冲进屋子，胡乱地抽打男人。男人将背转过来对着女人，把小雨藏在自己怀里：“不怕，我在。”

　　小雨看见男人有力的眼神，周围似乎骤然安静，但也只是保持了不到一秒，再次被女人的嘶叫打破：“你毁了我的女儿，你个畜牲，禽兽，不要脸的男人……”

　　小雨在男人的怀里抖动了一下，她看到女人的眼泪，看到了继父的装模作样，回过神再次看着男人有力不变的眼神：“我不怕！”然后奋力挣脱出来，大吼：“够了！”

　　女人被吓住了，退回到继父旁边，她不知道是该去继续追打男人，还是该上去楼住女儿：“小雨，来，到妈妈这里来……”女人张开双臂。

　　小雨冷冷地道：“你是我妈妈？”她用手触摸墙角木头架子上美工刀留下的刻痕：“这是留给你和你身边那个男人的礼物……而我要去做一个美丽的女人……”她紧了紧手中的美工刀，然后往自己的下身猛插，一下，两下……没有停止的念头。

　　继父开始呕吐，女人“啊”地一声瘫坐在地上。

　　男人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待缓过来上前夺下美工刀的时候，小雨已经昏倒在他的怀里，男人看见她的下身不停地抽动，夹带着红色的液体涌出。他不顾一切的抱起少女，夺门而出。

　　女人的眼泪没法止住，她来回看着女儿背影消失的方向和那个正在呕吐的男人，嘴里含语：“是你……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小雨……”

　　男人抱着小雨拼命跑，他的车就停在弄堂口，他把小雨放在后座，用最快的速度发动汽车。医院离这很近，这条路他很熟悉，几十小时前他正一个人沿着这条路往家里步行。

　　很快他看到了医院的灯光，此时显得特别的刺眼。男人没功夫关上车门，他抱起已经没有知觉的小雨冲进医院：“医生！医生！医生在哪！”

　　值班的护士有点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傻了，一个手不停的按急救铃：“就来，医生就来。”

　　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年轻医生，穿着白色的工作服从里面跑出来，他戴着斯文的镜片，双眼有点红肿：“怎么弄得？多久了？”他用熟悉和疑惑的眼光看了男人一眼，然后掀开小雨的睡衣，入眼的是血肉模糊的一片：“送手术室！”

　　护士有点迟疑：“要不要通知其他医生……你……”

　　戴眼镜的年轻医生用着和前面同样果断的语气：“送手术室！”

　　男人就坐在手术间门口的长凳上，他哪里也不想去，他哪里也不能去。

　　这个世界突然变得狭小，只能容纳一个长长的走道和一个写着手术中的门灯，其他都是黑暗，需要摸索，男人发觉只有在这微弱的灯光下才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不敢涉足到黑暗中，因为去了就再回不来。他开始记起昨天自己从这儿出院，用手摸了摸开刀的伤口处，开始觉得有点隐隐作痛。

　　几个黑影从走道的那头过来围住了男人。当手腕上触到冰凉的时候，男人有些急躁，但他没有抵抗，任由被带离走道。

　　医院的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车顶上快速旋转的灯光让男人头晕，他看见小雨的母亲和继父就站在一辆警车的边上，他们仍在嘶叫：“就是他！就是他！杀人犯！###犯！……”

　　男人被带着朝一辆警车方向走，他时不时回头望望医院的大门，终于那个戴眼镜的年轻医生跑了出来，立刻被几名警察和小雨的母亲包围，男人不情愿地被推进警车，他看见年轻医生在那里说了几句，然后向自己这里走来，轻轻敲打车窗。

　　男人把被带着手铐的双手藏在腿下，心情随着车窗玻璃一起下降。

　　年轻医生：“……我两年没有拿手术刀了……但是我救了她……”

　　男人开始哭泣，泪水正在无情地洗刷着他的意志，他努力控制住自己抖动厉害的双唇：“告诉她……她……她会是个美丽的女人……”

　　年轻医生点点头，看着警车的尾灯在黑夜里带出两条渐渐消失的###。。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五曲：回音
这里是老式的弄堂房，现在围了很多人，把本就不宽敞的弄堂小道挤得有些堵塞。

　　几个晨练的老头似乎还没尽兴，边凑上来边把玩着手中的木剑，本在自家门口洗菜的阿婆们也没了兴致，放下手上的活加入人堆。

　　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刚刚出院的男人，虽然他脸上带着些害羞的微笑，却仍隐隐约约透着大病后的憔悴。男人正在感谢众人的关心，时不时的在向弄里小道的尽头张望。

　　尽头的地方有两户人家，与弄堂平行的是男人自己家的大门，他看见自己的妻子正安静的站在门口。

　　尽头正对弄堂有扇旧门，进门小转是排陈旧的楼梯，从这可以一直爬到楼顶，那里有间小屋，一个女孩正在屋里趴在窗口上，似乎正在享受阳光的暖意，即使现在12月的太阳并不太如人所愿。

　　她的目光从人堆中扫过，飘开，尝试飘到自己力所能及能看到的更远地方。女孩喃喃自语着，然后手一挥，一张小纸片开始飞舞。它在空中打转，随着时有时无的风上下起落，掠过人堆的时候，女孩显得有些紧张，但不久，这紧张就被失望所代替，纸片正在弄堂的拐角处慢慢消失。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戴着斯文镜片的男子捡起纸片，他正试图穿过人堆，听到周围的人正在谈论被围在中间那个大病初愈刚刚离开医院的男人。

　　男子下意识的也凑近道了声恭喜，然后匆匆挤出了人堆，虽然他并不是认识那个男人。

　　在弄堂口，男子展开手中嫩黄色的纸片，上面用铅笔写着一排字：

　　“我要变成一个美丽的女人”

　　男子若有所思后将纸片折叠起放入上衣口袋，长长的舒了口气：“明天……明天就能见到那个美丽的女人……”

　　（完）　txt小说上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