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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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 第5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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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的脚……我认得……”谢夫娜瘫坐在土坑旁边,她对虎克的大脚记忆犹新,那双大脚让她想起了犁地的牲口。如果虎克娶了她,只要这个大块头节俭勤劳,谢夫娜暗下决心,就算他再大,等到黑灯的时候,自己也任由他折腾!可是……他竟死了!
  克利斯盯着壮硕的尸身,他一句话也说不出。要说什么呢?虎克死了,克利斯不该抱怨他,尽管仍然无法接受,但克利斯还是承认自己的确是幸运的!在有生之年的军旅生涯,他遇到这么多勇士、遇到这么多英雄、遇到这么多兄弟,他难道还不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压在巨型士兵身上的尸体突然倒向一边,虎克的面孔就露出来了,他怒瞪着眼,直视克利斯和谢夫娜,但——这不是虎克!
  克利斯大叫倒霉,他为这名受到惊扰的大个子士兵合上不能瞑目的双眼,然后又念颂了一遍神教的弥撒福音,这时就有一个爱管闲事的老女人凑了上来:
  “你们在干嘛?”
  谢夫娜这才懂得笑出声来,刚刚她都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活在世上的气力了,可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她跟那个大块头士兵只见过一面、说了十几句话,她甚至不知道他叫虎克!她甚至把他送的巧克力当作聘礼了!
  “我们……我们在找一个大个子!他……他就像他那么大!”谢夫娜不得不指了指另外一个大个子。
  “哦……有印象!”妇人夸张地挺起胸脯,“那绝对是一个大块头!我亲眼看见十几个士兵一块抬着他,听说是北部战线送来的大英雄!是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指明要从光明神那里抢回来的人!”
  “他在哪?”克利斯和谢夫娜一块儿叫了起来。
  “十九号手术室!”
  十九号手术室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等待手术的伤员已经挤满了屋子里的过道,外面的场院里排了更多。
  通过杂乱无章的手术室,再穿过洒落着鲜血、绷带和无数药瓶的村中小路,在抵达十九号伤员区的时候,克利斯和谢夫娜一眼就看到那个一人占去两副担架的大块头,不知为何,克利斯和谢夫娜就是那正是大难不死的虎克艾尔曼上士,这头野象一样的怪物在昏迷一段时间之后又活过来了!那枚穿透脖颈的箭矢已经取出,箭头是擦着他的大动脉射穿脖子的。
  谢夫娜坐到虎克身边,她把甜美的事物放到高大士兵的嘴唇上,虎克闻到异香之后就醒了过来,谢夫娜就亲了亲他的面颊。
  克利斯站得远远的,他望着这一幕,就像刚刚想过的那样,虎克救了他,也让他彻底解脱了!
  天地之间突然响起剧烈的噪音,整个穹苍都被刀剑敲打盾牌的声音填满了,响掣着凄惨呻吟的伤员营区逐渐安静下来,总攻的号音、战友的欢呼,还有什么乐音比这更美妙呢?
  谢夫娜在虎克耳边说了些什么,虎克无法说话,也无法抬起头,他就向着克利斯的方向缓缓举起拳头。
  克利斯下意识地笑了起来,他攥住挂在胸口的神牌,于是一切都不同了,战争也变成美妙的事物。
  第三十一集第五章
  教历802年7月21日下午2时20分,泰坦卫国战争史上的卡尔查克特战役进入最关键的阶段。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并无事先约定)泰坦近卫军的南部阵线和北部阵线先于中央集群对锋线另一侧的反坦联军发动总攻,南部阵线投入三个纵队、二十七个师,北部阵线投入五个纵队、四十五个师。战场上,帝国近卫军的身影铺成一片闪烁着钢铁光芒的海洋。
  在进入接敌锋线之前,战役南部阵线总指挥、近卫军总参谋部代长官加布里约翰特上将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铺开两三公里的冲锋部队排列到一条直线上,他命令队伍停止前进,然后就对士兵们进行了一次检阅。
  从冲锋部队的左侧开始,加布里将军骑着战马、抗着一面宽大的黄金狮子旗,独自一人走过战士们的视线,他什么都没有说,战士们的阵营也鸦雀无声,但是所有人的视线都追着这位战场指挥官的身影。
  到了战阵中心,有一群铠甲鲜明、身姿矫健的圣骑士,加布里将军就停了下来,为首的骑士立刻迎到跟前。
  从前的皇室侍卫总长、现在的战役南线部队冲锋引导官巴西利肯尼尼上校骄傲地挺起胸膛,他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战地指挥官。
  “请总参代长官加布里约翰特上将阁下授旗!”
  加布里就将黄金狮子旗郑重交给了大名鼎鼎的圣骑士。
  巴西利珍之重之地接过国旗,并向战地指挥官致以军礼。待加布里将军回礼,肯尼尼上校便向后转身。将国旗交给了一名专职抗旗子的圣骑士。这名圣骑士在战前就是王者之路上地国旗护卫官,他用标准连贯的动作接过国旗,再把旗杆贴紧胸口。旗布就掩住了他的躯干。
  巴西利回转身,再次向战地指挥官敬军礼。加布里约翰特将军翻身上马。他用手里铁杆马鞭指了指战场中线内侧地一块小土坡:
  “13号高地!这是西方联军在南部战场内侧保有的唯一一个制高点,我要你和国旗站在那上面!”
  巴西利只是点了点头,他竟什么都没说。
  加布里透过圣骑士地眼光读到了坚定不移的信息,真正的士兵不会在乎怎么说,他们只知道怎么做。这才是最重要的!
  告别圣骑士组成的突击团,加布里继续策马前行,他路过枪兵战士地集体,又看到大盾手的阵营,最后,他在位于战阵最右侧的刀斧手的阵营中间停了下来。近卫军上将跳下马,他拍了拍这个认识不算太久的小伙计,战马跑开了,加布里就走到士兵中间。
  这个时候,加布里上将打算召唤他的传令官。可遥远的战场北侧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那是无数士兵在用母语呼唤祖国母亲的声音。
  “万岁……泰坦……万岁……近卫军……”
  卡尔查克特战役北部阵线总指挥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就在十余万名近卫军官兵的欢呼声中冲进队伍面前地草坪上,首都战区总司令使劲儿打着马。战马就在一列又一列的士兵面前飞弛而过!追随指挥官的身影,泰坦战士地欢呼声越来越高、越来越烈,平原上刮起风、穹苍间涌起云,欢呼与刀剑敲打盾牌的噪音组成威武雄壮的交响。
  突然。一名近卫军战士被吵吵嚷嚷的士兵推出了排列整齐地前锋阵线,安东尼奥尼将军远远就看到了,他便勒住马,走到这名士兵面前。
  “近卫军上士!你的名字、部队番号?”
  “报告指挥官阁下……”这名被战友们推出队列的士兵猛一立正,“我叫克利斯,上士军衔!隶属首都战区第三纵队第291整编步兵师!于我师第二步兵团担任分队长一职!”
  安东尼奥尼将军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位被战友们从英雄的尸堆里抢回来的幸存者,但他明明知道却还要刨根挖底地追问:
  “克利斯上士!你的师长呢?你的团长呢?你的部队呢?”
  不知是何时,也许就在刚刚,集结在北部阵线上的十几万近卫军士兵全都安静下来,他们都已听闻3291师的事迹,就在面前这块战场上的某个地方,那里遗落着敌人丢弃的火炮,也遗落着两千多具汹,师官兵的尸骨。英雄们被炮火炸得粉碎、被烈火烧成灰烬、被火枪打成蜂巢、被刀兵劈作两半,不过更多的是被敌人的羽箭射成刺猬。
  所有人都在等待幸存者的回答。
  克利斯上士想了想,他像作怪一样使劲儿抓了抓头:
  “报告将军,我刚刚还看到师长他们在天堂里喝酒,有几个没见过市面的小鬼还对着天使的翅膀动手动脚,我也想啊!可被他们踢了一脚,结果一睁眼,不知是哪几个小杂种就把我推出队列!”
  左近的战士们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就连上将指挥官的嘴角也微微扬了起来。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喝酒了?”
  “也没有……”克利斯笑了笑,他完全开朗起来:“临走的时候我的师长大人嘱咐我,托我转告总司令阁下和所有的参战官兵,等到战役胜利落幕,随军牧师唱起弥撒福音……”
  克利斯望向遥远的西天,那里的地平线上聚集了山海一样的侵略大军“,等到那个时候……位列天堂的勇士会为战友降下最为绚烂的晚霞,照耀每个血迹斑斑的面孔,温暖每个激越勇敢的心灵。”
  泰坦战士纷纷把视线投向天空,泰坦穹苍下,阳光普照,绿野无垠。
  安东尼奥尼沃拉斯顿上将睁开眼睛,刚刚他已想到那幅壮丽的图景。
  “克拉斯上士,时间已经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如果您允许地话!”
  北部阵线总指挥点了点头,“当然允许!”
  克拉斯转过身,朝着千千万万名与自己一样年轻、一样坚定的帝国军人举起了一把沾满血迹的骑士剑。
  克拉斯上士猛地吸气。再猛地大吼:
  “近卫军……向着敌人……前进!”
  近卫军向着敌人开始了前进,最先是一个团。然后是一个师,接着是一个军,最后是一个纵队。这种景象在泰坦大地上出现过无数次,尽管一次比一次壮烈,可战士们地心灵——依然不变。
  国土承载着正在走向战场的帝国勇士。他们越过萱草,草叶逾发低顺;他们越过艾蒿,钢铁铠甲就沾染了艾草地清新:都林斯平原上的热风吹动了野花,花团一簇一簇、一片一片,向着泰坦战士的身躯不断地摇摆倾斜,那副含羞带怯的样子就像淳朴的泰坦少女遇到了陌生地小伙子,陌生的小伙子们没有留意脚边的花朵,他们不停向前进,直到指挥官下达了短促的口令:
  “立定……”
  “立定……立定……”命令从一座方阵传递到另一座方阵。
  加布里约翰特上将站在了预定的冲锋位置上。这个地点虽然不像战役预演图例标注的那么准确,但代总参谋长还是对即将发动的攻势充满必胜的信心。
  “准备!”
  随着总指挥的口令。追在加布里将军身后的二十多名传令官纷纷张开弓弦,搭上凿着啸音槽地响箭。
  “撤除隐蔽,远程弩机部队进入战斗序列!”
  数枚响剑应声而起。涂抹了红磷的箭头在空气中划出一条明黄色的光带!与此同时,在加布里将军看不到地地方,也就是几座隐藏在数万步兵中间的方阵突然换下了裹着破烂铠甲的“稻草士兵”泰坦近卫军在大大小小的军械库里积压了一个世纪之久地远程努箭机车就暴露在万军阵前。
  ※※※※※※※※※※※※※※※※※※※※※※
  平原另一侧的敌人终于出现了。他们从战场中线内侧走了上来,各式花色的军旗和各种口音的异国语言响成一片。侵略者的阵营并不会以弱者自居,他们推着挂载了尖头木桩的冲车和立满箭手的楼车,耀武扬威、嚣张跋扈地走了过来,尽管泰坦战士们听不懂西方人在叫喊什么,可那刺耳的噪音还是令近卫军官兵厌恶地瞪大双眼!
  “等一等……再等一等……”
  加布里约翰特上将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名大胆的随从就走过来提醒他,“您得离锋线远一点!”
  “嘘……别出声!”总参代长官厌烦地低咒一句,他侧耳聆听,战场对面传来敌人制造的音响。巨大的音浪压迫着空气,随着热风,朝泰坦战士的阵营倾泄而来!加布里将军猛地转过身,然后他就看到竖立在出击位置上的瞭望塔闪现出镜面的反光,一面血红色的信号旗舞出一团耀眼的光彩。
  “法兰前锋进入射程,远程攻击部队一分钟准备!”
  按照战地总指挥的口令,新一伦响箭腾空而起,隐藏在数座步兵阵营中间的努机手们立即开始调试装备,他们纷纷揭开三箭连努、六箭连弩和二十四箭火弩的盖布,然后调节“望止,”(弓弩准具的称呼)把简易标尺定在侵略者的锋线阵营和二线阵营之间。等到箭矢填装完毕,操机手就把粗实的牛皮绳索套进弹簧撞机,在各个弩机阵地陆续响起“发射准备完毕”的口令时,侵略者已经停下脚步,站在距离泰坦阵营不足一千米的平原上。
  “报告将军!”一名战场观察员突然放下单孔望远镜,“法兰人要求与我方主战官员进行一次会面。“不知何时,加布里约翰特上将点燃了卷烟,他贪婪地吸了一口,又惬意地吐了一口烟气,不过他可功夫应付观察员的发现,而是转向身边的传令官:“放箭!”
  “放箭……”随着数名通讯官的响应,预示总攻降临的响箭腾空而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泰坦近卫军的阵营响起一片弹簧扩张、弓弦收紧的声响!
  嗡地一声!无数黑色的小点带着刺耳的尖啸在地平线上腾空而起,有地拖曳着火尾、有的擦燃了红鳞、有地泛着毒药的幽蓝!黑点在天幕之底形成一片飞速流动的阴云。乌云冲开风、冲开气流,沿着一条弧度狭长、角度刁钻的抛物线,势如破竹一般升入长空。圣戈降临一般落入地面!
  地面上满布异国士兵,他们盯着弩箭的轨迹。由排头至队尾,前锋阵列先后擎起厚重地盾牌,侵略者运足力气,缩在盾牌下面,等待一场冰雹的来临。
  冰雹来了!先是零星的一点两点。然后就是占据了整个天宇的一大片!粗大的弩箭带着万钧重力砸入西方联军的阵营,钢铁凿穿盾牌的声音、利器刺穿人体的声音、喉咙发出惨叫的声音,一时间,箭雨变成弹幕,盾牌组成的阵营就像海战中不断殒灭地战舰。侵略者的阵营像潮涌的麦浪一样栽倒在地,有些死难者什么来不及发出声音。
  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再没有下达任何命令,他率先走出前锋阵列。
  追随着战地指挥官,前锋战线上地军官全部走出队列,他们号令各自的部队,在一轮箭幕急袭过后。泰坦战士再次迈开脚步,这一次,他们将直接面对敌人。
  一百米……五十米……四十米……
  井井分明的两片人群幕地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喊!行进中地士兵纷纷开始狂奔。泰坦战士的阵营义无返顾地冲向侵略者,侵略者的阵营也不甘示弱地大喊大叫。
  冲撞发生在一瞬间,由于冲得过猛,敌我双方的士兵被盾牌和彼此的胸膛撞入半空。刀剑劈砍、长矛捅刺,总攻由一开始就变得歇斯底里极尽疯狂!尽管泰坦战士奋不顾身地忘我作战,可顽强的敌人并没显露退缩的迹象,与此想反的是,敌人无时无刻不在给泰坦战士制造伤亡。
  13号高地!反坦联军在锋线内侧唯一的制高点,这只是在大平原上隆起了13米的一块小土破,可现在它已变成“14”高地、“15”高地!近卫军士兵在坡下遗落了无数尸骸,更多的战士就踩着战友的尸体向上攀登!敌人的阻击部队居高临下、坡后的箭士部队不断送出箭雨,然后就是投枪、刺枪、纷飞的斧头、旋转的流星锤!泰坦战士不断往上冲,可很少有人能够冲进敌人阻击部队的防御阵营,他们全都倒在山坡前的斜面上,尸体一层压了一层,鲜血顺着脚步犁出印辙留成小河,若是仔细倾听,还能听到血泉流淌的声音。
  就在坡顶的敌人惊异于泰坦军人的耐力时,不断冲击高地的近卫军士兵突然在阵前停了下来,他们面向敌人不断后退,很快就留在高地前腾出了一大片空地,阵营后方响起刺耳的欢呼声,左近的泰坦战士争相向后张望,他们向两侧避让,直到视线中出现国旗的身影。
  “万岁……万岁……”
  乘着千万名帝国军人的喝彩,临时组建起来的圣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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