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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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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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名妇人就是水仙!这是奥斯卡突然生起的一个念头,妇人勤劳、乐观、美丽,对荣誉和传统的执着,对不屈与牺牲的赞美,这就是水仙!少年笃定了心中的认知。
  妇人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她有些困惑的望着河对岸,那边来了一支庞大的马队,他们的前锋正在通过浮桥,队伍前列的一名骑兵长官高举着象征安鲁的神牌和战旗,妇人慌张的在围裙上擦拭着双手,她趟过河水爬上了浮桥,当骑兵队伍经过她的身边时,她恭敬的弯下了自己饱满的腰肢,奥斯卡看得出,只有队伍的最后一名骑士经过时,妇人才会重新挺起胸膛,一路上,少年对水仙人民的这种礼节已见过无数次。
  这就是安鲁!神选的战士!人们对他的尊敬和敬仰并不停留在深深的一躬,而是像盾牌上的水仙一样铭刻着千锤百炼的魅力,和血脉忠魂的记忆。
  “殿下!”水仙骑士团霍苏里方面军红虎师团的少将师长缪拉·贝德贝亚愤怒的赶到了小亲王的面前,这名少将的吐沫像瀑布一样飞了出来!
  “我的殿下!这里虽然是水仙的领地,但也请您为我们当兵的想一想!您的安全不光是您自己的事,也是我们红虎师全体官兵的事,还有!您到底要把我们师的战旗保留到什么时候?嘿你别走啊……”
  奥斯卡开心的笑着,这就是水仙的骑士!
  也许是光明神的安排,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检阅部队时从距离他最近的缪拉手中抢过了红虎师的战旗。从那时那刻开始,红虎以及缪拉·贝德贝亚的命运就与这位少年交织在一起。
  泰坦教历791年7月19号清晨,水仙郡的坎布雷利,这座小城距离安鲁哈啦只有不到四十公里,小城外的国道一侧树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那上面的字迹告诉到访的人们,您已经进入安鲁哈啦卫戍区。
  大本营直属军团即水仙骑士团安鲁哈啦方面军已有多年未曾像现在这样全员集结了。他们的最高统帅已下达了命令,任务只有一个,用自身最高昂的精神面貌迎接远从帝国首都到访的公主殿下,还有安鲁家族的小英雄,那位用荣誉与尊严换取了十年监禁的奥斯涅亲王殿下。
  站在密密麻麻的骑兵队伍的最前列,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不安的催动着战马,他已经不知走了多少圈了,这在他身边的军官看来是绝对无法理解的一件事情,他们熟悉的元帅不曾为任何事情心浮气燥,不过这还是能够谅解的,现在的元帅跟一个普通的父亲没有什么区别。
  远处传来悠长的号角声,多特蒙德终于平静了,他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这让一众军官感到极为诡异,他们没见过有过元帅如此温和的表情。
  公爵对于这场欢迎仪式是花过一番心思的。他把地点选在了坎布雷利城外的一处草原上,他把重点放在了欢迎泰坦皇室成员的传统礼节上,他并不担心他的小儿子,那应是一场家人之间的会面,倒是那位公主令人感到头疼,根据官报,这位少女在来时的路上损失了所有的侍女和行李,现在这位皇室的特使无疑是个光杆司令!公爵怀疑自己为她准备的侍从和各种服务是否令人满意。
  双方见面了,没有什么动人的场景,也没有历时长久的欢呼,公主从马车上下来,小亲王也跃下了战马。公爵上前,他拥抱了儿子,双方在这个过程中似乎都想说些什么,但很明显的,他们都选择了保持沉默。奥斯卡嗅着父亲身上的烟草味,他甚至来不及打量这位已经变得陌生的父亲,父亲的拥抱有力极了!
  少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父亲,他看到父亲亲吻了西利亚妈妈,他看到父亲亲吻了萨沙伊,他看到父亲用无可挑剔的宫廷礼节按部就班的迎接了阿莱尼斯公主殿下。
  “哦……对不起!”少年睁开眼,他分辨了一会儿,直到大脑提醒自己身边这位中年人就是他的父亲。“对不起!父亲!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不!没关系!我闻到了浓重的药味,你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好利索,你应该休息,不需要向我道歉。”多特蒙德边说边打量着小儿子,刚刚在儿子睡熟之后他已将这个小家伙的眼睫毛都数得一清二楚了,不过他觉得自己仍没有看够,他觉得这个胖小子要比他那几个哥哥都顺眼一些。
  这个孩子已经完全不是小时侯的样子了,他那微弯的卷发直垂到肩,眼睛亮亮的,是与他母亲一样的颜色,还有鼻子,鼻子也是,和米卡公主一样,呵呵,公爵突然笑了起来,这确实是自己的小儿子,他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即将出口那些用以表达关爱的话语是否合适,因为他知道对于这个孩子来说,自己是一个极为不负责任的父亲。
  “感谢您为我所做的一切。”奥斯卡比任何时候都感到别扭,他从没想象过见到父亲应该说些什么,尽管这些天来他一直都有些期待,但是当这个记忆中的人真正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实在说不出一句话,从父亲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人也在斟酌着言辞。
  “哦!是的!”公爵点了点头,他有些庆幸,儿子并不恨他,这位统帅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放松。
  “哦对了,我是这样安排的,西利亚和小萨沙陪着公主在前面那辆马车上,咱们先到安鲁哈啦转上一圈,人们都知道有皇室成员来访,公主和你在市民面前露上一面是必须的。”
  这位公爵在说话时又不自觉的加入了勿用质疑的口气。“这样的话一个中午就足够了,然后咱们就回家,还记得吗?郊区的那栋老房子,你可以休息一下,你受伤了不是吗?没人会怪罪你的!你的西利亚妈妈、伯铃妈妈、内芙瑞妈妈都会去看望你!哦!我差点忘了,还有你的拉瑟夫哥哥、费戈哥哥、库科迪哥哥,还有家族里的长辈,你的后辈……总之是一大家子人呢!他们中有很多人还是从遥远的边区赶回来的呢!”
  公爵高兴起来,他的家族成员第一次这样完满的聚集在一起。“晚间的家族聚会你可绝对不能跑掉,你这个小家伙竟是一位亲王了,水仙贵族圈里的女孩子此时正在梳妆打扮!哈哈哈哈!她们对晚上那场舞会下了很大功夫呢!”
  “怎么了?”发现小儿子的情绪不高,这位兴高采烈的父亲即时打住了话题。
  “哦不!没什么,我很期待,谢谢!父亲的安排无可挑剔。”奥斯卡确实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他确实是在期待与家人的团聚。
  “你这个小家伙从来都不让人放心!”多特蒙德揉了揉小儿子的头,这是他第一次对小儿子做出亲昵的举动,他暗暗称赞自己做得还算自然。“听到你又受到袭击的时候,我恨不得马上飞到事发地点。”
  “呵呵,谢谢父亲的关心,是的,我又受到袭击了。”少年并不想与父亲客套,他不知道怎样与这个人交流,尽管这人是他的父亲。
  “您知道是谁干的吗?”奥斯卡觉得这次的刺杀事件是个非常好的话题。
  “让你失望了,我并清楚,一切就像迷一样,没有动机、没有痕迹,你可能还不知道,意利亚王国在看到泰坦边境燃起烽火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让步,他们已经开放了边境,他们欢迎泰坦皇室派出专员进行调查,不过我们都知道,那是一种外交姿态罢了,调查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就算有些什么痕迹,我也怀疑那是凶手故意布置的又一个陷阱。”
  奥斯卡惊讶的看着父亲,“看来您把凶手的能力估计得非常高呢?”
  多特蒙德笑了笑,“是的,我的孩子,一个极为高明的家伙选择了你,但我相信,有一天他一定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对不对我的孩子?”
  “您真的了解我吗?”奥斯卡反问了一句。
  多特蒙德考虑了一下,他在斟酌,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他早就知道这个孩子的未来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了,但作为父亲,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又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是的,我必须承认!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原谅我,我从未试图了解过你,这是我的错,这与我们分别十年是分不开的,更由于我和你的母亲之间那段错误的……”
  “不!父亲!”奥斯卡突然打断了父亲的话,他不希望谈起母亲,但他又必须面对。“不,就像我一样,您不了解母亲。虽然您深爱着她,但您知道母亲为什么那样的拒绝来自您的一切给予吗?”
  多特蒙德摇了摇头,他开始后悔谈到米卡了,小奥斯卡的母亲是这位元帅心中的一处禁忌,是他有生以来做过的唯一一件亏心事。
  “因为她不打算背叛自己的感情,因为她不打算爱上你。”奥斯卡不打算跟父亲说这些,但他还是说了。
  “呵呵,我知道。”多特蒙德自嘲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苦涩极了。事隔多年,当初对米卡的情谊已完全被忏悔和内疚所取代,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使般的公主不应该那样过早的死去。
  “你不知道!”奥斯卡再一次否定了父亲,“难道你没有体会到我所说的那句话存在着的语病吗?”
  多特蒙德的眼睛亮了起来。
  “母亲的初恋刻骨铭心,可是她真正不想面对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那句话的语病就是,如果母亲没有爱上你,那么她就根本不会去做什么打算,她根本就不会想到你,就是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真的爱上你了,所以她才会将背叛和忏悔全都背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她才会告诫自己不要再去爱你!她无法面对的是自己的变心,她觉得那是肮脏和难以接受的。”
  “不会是这样的?为什么会是这样?”多特蒙德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苍白。
  “不为什么,怪母亲自己,她太自我,更没有勇气面对真实的自我,而是将自我锁定在那个被皇室出卖的封闭空间里,是她这种鸵鸟一般的性格决定了她的命运。父亲,相信我,母亲爱你,她对我的呵护证明了她心中的希望和欣喜,可这种喜悦越深厚,她的负罪感便越强烈。因为她始终以为自己的心不会在容下其他的男人,但是您的爱意使她背叛了自己。”
  “我宁愿相信这不是真的!”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不安的扭动着身体,与米卡相处时的景象一一掠过眼前,“不!这绝对不是真的!”
  奥斯卡竟然向父亲投去轻蔑的一瞥。“不,这是真的,不承认吗?这不像您!您一定有感觉,如果您真的爱着我的母亲,那么当年您一定能够感到她的言行举止的细微变化,但是您放弃了不是吗?您的沉默和那种让我的母亲自生自灭的态度令她走向了毁灭,如果你将对她的爱意再……”
  “够了!”公爵的大吼顺利的让奥斯卡闭上了嘴巴。马车外的骑士想探问一下情况,但被公爵粗鲁的拒绝。时间在父子的沉默间流逝,他们已经能够听到安鲁哈啦市民的欢呼声。但他们都沉浸在灰暗的情感中无法自拔,似乎车窗外的世界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对不起!”首先道歉的是奥斯卡,其实少年无所谓的,只是不想刚一见面就将父子关系搞得这么僵。
  “不!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多特蒙德也让步了,本来他不认为自己会向儿子叫嚷,现在他回想起来,自己似乎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
  “我不应该向你喊叫,而且在你没有说错任何事的情况下。”
  “您相信了?”奥斯卡偏过头,他已经将父亲的形象牢牢印在脑海中了。
  “相信什么?”
  “我的母亲爱上了你。”
  “是的!我相信,但晚了整整十年不是吗?”多特蒙德一阵黯然,是啊!爱了,又有什么用呢?元帅陡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他从没在某次谈话中钻进对方设置的笼子,他的小儿子不是蓄意的吧?“你怎么知道这一切的?难道你学习过心理分析?”
  奥斯卡笑了笑,他无所畏惧的迎上父亲的目光。“不,我只是模拟了母亲的心理。”
  “模拟吗?”多特蒙德释然的笑了起来,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尽管小儿子的模拟令他痛苦的要死,但他不会真的去在意,他是水仙骑士的领袖,他是安鲁家族的领袖,领袖这个词语不允许他过多的思考责任之外的东西。而这种痛苦,他可以在退休之后再去慢慢啃食。
  “那么就这样吧!你难道不打算看看吗?”公爵指了指车窗外的世界,“看看安鲁的臣民,说不定未来就是你的臣民。”
  奥斯卡轻笑了一下,他顺着父亲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少年没有忽略父亲言辞中的含义,但那不是他现在能够考虑的。安鲁、水仙、骑士!少年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词汇,尽管他身处此情此景,但他知道,目前这里对他只有唯一的一种意义,那就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长眠于此地。
  教历791年7月19号中午,安鲁家族最高级别的欢迎队伍护送着莫瑞塞特王朝的两位皇室成员进入安鲁哈啦。时间定格在这天的12点整,欢迎队伍最前列的一排骑兵进入立于城门一侧的仪仗指挥官的视线时,随着这名军官的口令,两排由一百名骑士组成的号手队伍一同吹响了号角,紧接着,被骑兵封锁在街道两侧的市民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安鲁哈啦这座热情奔放充满英雄色彩的城市陷入了狂欢一般的氛围。
  作为水仙人民四个世纪来的心血结晶,安鲁哈啦不但成为一座无法攻克的堡垒,更成为水仙骑士心中的圣地。
  安鲁哈啦的城垣高三十二米,三十二米是一个什么概念?那意味着一旦城门关闭,只有飞禽才能进入这座城市。城市东西长12公里,南北宽10公里,当这座西大陆第一高的城墙真正确立的时候,安鲁开始严格的规划城市建设,与西大陆那些开放性的城市不同,尽管安鲁领地的经济与人口在恢复中得到了长足发展,但城市中的各种建筑却被严格禁止超越城墙包容的范围。
  西大陆的经济人口在六世纪中期开始进入蓬勃的发展期,这一时期诞生了许多新兴的城市,这些城市吸引着众多的移民,而移民的大量涌入则导致城市建设永远都不曾停止,所以许多城市的城墙根本形同虚设,那些新建的城区早就超越了城墙的防守范围。而出于防卫上的考虑,各国都不约而同的开始在极具战略意义的位置或是大城市的附近建立要塞,利用准军事化的要塞来抵御可能来袭的敌人。
  安鲁家族并没有使用这种策略,波西斯人的机动力量仍像四个世纪之前那样令人战栗,他们似乎是天生的骑士,难道要像大陆西部那些城市一样不设防吗?那是天真的想法,但愿那些城市不会遭遇到波西斯人。
  有鉴于此,安鲁家族严格的遵守着古老的卫城模式,城市建设犹如铁桶,在排水系统、地下道、水源、粮食储备等方面的建设上都遵循防卫优先的法则。就像安鲁哈啦,这座安鲁领地内最大的城市仍然保留着三道城卫。
  城卫也叫内城,西大陆几乎所有的城市都已摆脱了这种将城市区隔开来的建筑,因为它严重阻碍了交通,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城市的发展,可以说,这绝对是一种极为落后的建筑。可安鲁领地不同于任何地方,这里是抵抗的前线,每一座城市都要时刻准备面临凶猛的敌人。安鲁哈啦是安鲁的精神血脉所在,他从屹立于世的那天起就没有过陷落的记录,这虽然与水仙军民坚强的抵抗决心有很大关系,但真正造实“不落堡垒”这一名号的原因却是高墙深壁,更不要提城墙上林立的箭堡敌楼和仍在不断改变巨大身姿的投石机。
  安鲁哈啦有三道城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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