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叔没有多余的表情,倒是掌柜笑了起来,他说火叔本来一直都没事,有事的也一直是我。
我觉得掌柜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可是现在我却无从去揣测其中的意味,之后火叔就一直一声不吭,直到把我送到了周家老宅门口,我这才下车,临下车前,火叔突然叫住我,他问我他给我的摸金符有没有一直好好保管着,我不知道火叔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于是告诉他我一直都贴身保管,保护的紧呢。
火叔点点头便不再说话,然后我下来,他最后说:“洛阳最近不怎么太平,你自己注意点!”
说完这辆黑色大奔就绝尘而去,我觉得今天火叔很奇怪,而且在我的记忆中,火叔都是和陈五爷一起出现,而今天,火叔却更像一个大佬,却是和陈记的掌柜一起出现。
我看着远去没影儿的车这样想着,过了很久,一辆出租车重新在老宅门口停下,周顺已经赶了回来,他慢了我大约又半个小时,他见我已经先到,问我路上没出事吧,我点点头示意还好。
也就是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身上满是灰尘,我问他这是怎么弄的,而且怎么晚了这么久,他说我们分开后他又重新回去了那间屋,当然他没有钥匙,是从窗户里头爬进去的。
然后他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看,我看见照片已经发黄,上面是一张合影,有三个人,“冯四”十分显眼地站在中间,另外两个我不认识,周顺给我看了一眼,说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回去再说。
我们重新回到周老太爷的小院,可是回去之后我才发现周老太爷却不在,而且院子里的花也不见了,我疑惑地看了一阵,周顺却没顾上这些,和我一路来到房间里,把照片拿给我看,而自己却在喝茶。
我只认识“冯四”,其他两个人站在“冯四”身旁,我不知道是谁,但是当我看到背景的时候却吃了一惊,这竟然是在西拉木伦拍下来的,而且就在死人塔之上,透过照片我可以看到他们身后巨大的玉琮以及玉石的塔顶。
周顺说,这张照片是他重新从里面的书柜里翻出来的,他出来之后一直在奇怪矮柜里的书为什么会被翻得这么乱,于是他回去一本本地翻了翻,却只发现了这一张相片。他说照片上另外两个人分别是季晓峰和崔瞎子,而崔瞎子周顺说我应该见过,就是上次和和我们一起去百色血眼墓的崔阿公。
我猛地一愣,崔阿公也认识“冯四”!
我问周顺说崔阿公不是周家的人吗,周顺解释说如果真说起来并不算是,只是他们替周家出力,算是周家的盘口里的人,就像做生意的老主顾一样,与周家合作的久了,很多时候整个洛阳都请不动的事,周家可以请得动他们,所以久而久之,外面就都说他们是周家的人,其实只是相互之间的交情和信任比其他人进了一步而已。
我问周顺,那么崔阿公又是什么来历,周顺说具体的他也不清楚,崔阿公是他爷爷,也就是周老太爷时候就攀交起来的人,就连他父亲都不是很清楚。
我狐疑地看着照片里的三个人,这说明他们已经去过死人塔,那么我在石洞里发现的笔迹和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我将照片翻到背面,果然这也是“冯四”拍的照片,后面依然留着他的笔迹,只见上面写着的日期,是一九八一年三月,也就是说这是距离他们上一次去西拉木伦的两年后!
我在石洞里看到的是他们一九七九年去的时候留下的,而这一张照片是一九八一年,那么这张照片告诉我,他们后来不但得救了,而且还又去了一次西拉木伦,怪不得“冯四”会在死人塔的图纸上说“最后冒险再去一次”,原来后来他们又去了一次,而这张图纸就应该是他回来之后绘制出来交给木老太的。
从这张相片里我就只能得出这些猜测,因为这张照片除了只有一个日期之外,不像之前的照片那样在背面写上了编号和笔记来记录这张照片拍摄的原因。
我又将照片翻回来,这个“冯四”和我的确长得一模一样,我不禁怀疑,世界上难道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而周顺的心思明显却不在这张相片上,因为从上面的确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而且这件事牵连的人越来越多,我觉得就算我们去问崔阿公,他也是不会说的。
周顺说他得先回去一趟,等晚上子时的时候再来找我,然后再一起去与木老太碰头,他让我先别多想,等见到了木老太也许就会明白许多。
我看周顺眉头紧锁的样子,他似乎有什么事没和我说,而且他走得急,显然是出了什么事,我自然也没多问,于是送他出来,出来的时候我无意间说了周老太爷养的花怎么不见了,我看见他变了变脸色,但是始终没说什么,他说周老太爷喜欢清静,可能搬到了别的小院去也说不一定。
我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他说完就匆匆离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可是我抬头就看见院子中央的梨树上站着一只乌鸦,起初我没看仔细,直到它飞起来离开,我才猛地发现,它有三只脚,竟然是一只尸乌!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误闯禁地
在看到尸乌的那一瞬间,我只感觉我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锅,无数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翻江倒海地扑来,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在尸乌刚要飞出小院的时候,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紧跟着追了出去。
周家老宅深而繁复,里里外外都是大走廊套着小走廊,大道套着小道,墙套着墙,院子套着院子,我走在里面有一种在走迷宫的感觉,而且在经过这些长廊小院的时候,我才发现深处的小院都是没人住的,门上的大锁都已经锈迹斑斑,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开启过了。
尸乌一直往周家老宅的深处飞进去,我在后面追的辛苦,也不知道已经追进来了多深,最后它终于重新停在了一间小院的房顶上,站在檐角上一动不动。
我站在院墙外看不见小院里的情景,于是我转身来到院门前,门前依旧挂着一把大锁,而且锈得不成样子,我用手试着晃了晃,虽然看着破败,却还结实得紧,根本拉不开。
我试着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可是门头很明显已经被遮住了,我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我想我是不是该砸了锁进去看一看,正在我犹豫的时候,我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小四,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回过头,只见周老太爷正站在台阶下面,怀里抱着一盆花,我像是做贼被逮个正着,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竟然忘了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周老太爷。
周老太爷换上了少见的严肃神情,他说:“这里是不能擅自进来来的,这是周家的规矩,你第一次犯我就不计较了,我带你出去吧。”
我被周老太爷这般肃杀的表情吓了一跳,况且都扯到了周家的规矩上,我甚至大家族规矩繁复,遂不敢再多说什么,跟着周老太爷出来,经过院墙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小院的屋檐,上面的尸乌已经不见了,我懊恼地四顾一遭,早已经没了它的影儿,我想在我们谈话的时间,它也许已经飞走了。
一路上周老太爷一个字都说,我跟在他身后,却可以感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冰冷气息,让我不寒而栗,他一直领着我回到我住着的小院门口,这才回头和我说道:“就到这里吧,这里以后就让与你住,我搬到了另一个小院里,有什么事的话你直接找周顺就可以,他在周家是做的了主的。”
我不敢多说,点点头算是知道了,周老太爷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紧张的情绪这才缓和下来,周老太爷对我的态度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我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我推开门进去,却发现早已经离开的周顺却已经坐在了里面的太师椅上,见我回来,他才问我:“你去哪了,我才出去一会儿你就不见了,刚刚是爷爷和你说话?”
我点点头,大概是周顺见我脸色不大好看,他从太师椅上站起来,问我道:“出什么事了?”
我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事,周顺一脸的不信,他突然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跑到宅子深处去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周顺笑起来,他说:“我就知道,我曾经也这么干过,但是没你这么幸运,我可是受了家法的,被抽了二十鞭子,现在想想都打冷战,那里头除了爷爷之外谁都不能进去,谁进去谁倒霉……”
说到这里,周顺突然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他又补充道:“除了爷爷之外还有石头,我记得石头就住在里面。”
说到石头,我的心突然漏跳了半拍,石头和赖皮掉落进死人塔的情景又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跟着响起来的,还有赖皮与我说的那番话,他说石头是睡在棺材里的!这样说来的话,赖皮也背着周老太爷进去过,可是我并没有提起这个宅子的特别之处,是他本来就不知道还是故意略去了?
周顺提到石头却没再多说别的,我只听到他兀自嘀咕了一句——他完全就是个怪物!
周顺的自言自语我听得清清楚楚,他见我定定地看着他,自知说漏了嘴,于是马上岔开话题说:“我刚刚得了消息,最近洛阳乱起来了,我爸爸让我们最近别乱跑惹事,所以我想晚上我们是不是别去了?”
周顺是周家小太爷,从小就被精心培养,所以他爸爸这话显然是说给我们这些人听的,但是听到周顺说不去,我的心猛地一沉,然后几乎是不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不行,一定要去!”
周顺听了我的话脸色变了变,然后他笑了起来,说道:“那成,既然小四儿爷有令,我又怎敢不从!”
周顺用很巧妙的方式避开了我们之间意见不合上的尴尬,但我看得出来,他很勉强,我突然觉得我有种为难人的感觉,可是现在我却根本顾不上这么多,我觉得为了这些匪夷所思的谜团,我已经走火入魔了。
周顺叮嘱我说,周家在洛阳虽然是大家族,可是却向来低调,所以明面上没多少影响力,我们出去得多留个心眼,一不小心就被人算计了去,那之后可麻烦的紧。
我试着问了周顺洛阳乱起来的缘由,我本以为周顺不会说的,但是他却一点也没犹豫就告诉了给我,他说洛阳来了来历不明的人,似乎是老恩怨了,可是这老恩怨倒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似乎是季晓峰让人在鬼市里出了一件明器,于是就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了这样一股势力,而且一瞬间就充斥着整个洛阳,白天在我们身后跟梢的就是这一群人。
我听到老恩怨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件事和爷爷有关,白天火叔也叮嘱过我,这更加肯定这群人不单单是冲着季晓峰来的,否则无缘无故地他们跟踪我和周顺干什么?
“所以晚上我们从后门出去,这样目标小一些。”周顺告诉我,然后他就往我的屋里走,他边走边告诉我说,今天他的任务就是留在这里陪着我,当我的门神。
说着他当真在门口笔直地站着,我不得不佩服他无时不在恶搞,但是我却进而想到了一个很不好的词——监视,周家是怕我闯祸才让周顺特地来看着我,而周顺却用这种很幽默的方式在打消我的怀疑,我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周顺的细心和缜密,这些都是我所没有的。
周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接着与我说了一些童年时的趣事,我这才发现,提起童年来,我竟然是一片空白,周顺侃侃而谈,而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他与我说的这些这段,我什么也不记得。
我甚至不记得我曾经在周家呆过,而且我这时候才发现,我童年的记忆完全止步于与爷爷相依为命那里,再之前的,我就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周顺说了半天,见我眼神迷茫,知道我不记得了,他隐隐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却是疑惑,他说我小时候如此聪慧,现在怎么会记不起来那时候的事呢,他说不应该呀。
我也觉得很不应该,可事实是不记得就是不记得,我只能朝他摊摊手,他也很无奈地耸耸肩,说现在的我和小时候完全就是两个人,以前聪慧高傲,现在却傻里吧唧的,于是他说出了我很不爱听的一句话,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但他也只能感叹感叹,我知道他并没恶意,于是一笑而过,后来他又与我说了一些,从他的话里头我才发现,我和他竟然也算发小,因为他说他是我那时候在周家惟一的玩伴。
只是后来我怎么离开周家的,他却没说,他只说突然有一天我就不在周家了,他那时候还未突然不见的玩伴大哭过一场,再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也就渐渐淡忘了。
听着周顺说的这些,我有种在听别人的故事的感觉,而且听他说到这里,我不禁对自己也好奇起来,我究竟是谁,既然爷爷不是我的亲生爷爷,那么我亲生父母又在哪里?
当然,这些都是我暂时无法知道的真相,而且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这样被说过去了。
快要到子时的时候,我和周顺准备准备就要出发,临出门前周顺拿出一个包,从里面掏出两把枪,递给我一把让我放着,他叮嘱我说万一出现什么情况可别手下留情,这道儿上的都是亡命徒,他不死就是你死!
我一一听了,把手枪别在裤腰上,和周顺从后门出去,周顺已经准备好了车,就在后面不远处等着,我们坐进去,车就往往“冯四”的住处开去。
这时候的路上几乎已经没了什么人,我们走的又是很偏僻的街道,压根已经变成了无人的街道,我们在临近的街道上下了车,周顺叮嘱司机在这里等着,我和周顺摸黑往小巷里进去。
我们轻车熟路地走上了二楼,周围寂静得只能听见我们的脚步声,我们生怕惊动了被人,走路尽量轻巧不发出声音。来到门前,我用钥匙开了门,里面一片漆黑,我们没敢开灯,周顺已经把枪拿在了手上,他环视一遍客厅,没人之后才往房间里面进去,我在他身后,看见房间的床上坐着一个人,说是人是我猜测的,因为我只能看到一团阴影,然后木老太的声音传来:“你们来啦!”
我和周顺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木老太从床上站起来,她走到窗户边往下面看了看,确认没人跟上来这才重新说道:“你们帮我把衣橱挪开!”
衣橱靠在墙边,她说着已经开始去推衣橱,我和周顺帮她把衣橱推过了,她在地面上摸索了一阵然后我听到清脆的石头碰撞声,这里竟然有一个暗门。
木老太打开了暗门,望着我们说问我道:“小冯你的朋友信得过吗?”
我点点头说:“信得过!”
木老太说道:“那你和我下去,你朋友在上面守着,一旦发现又不对劲就把这个暗门堵上,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我望望周顺,他点点头,叮嘱我说:“你下去小心点!”
然后木老太率先下去,我紧随其后,暗门下面是一架梯子,很明显是通往一楼去的,木老太告诉我说,我们下去的这个地方从一楼是无法进入的,这是故意设计成这样的,我问他这底下有什么,她停了停,然后说道:“一个你非常想知道的谜团的答案!”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含糊其辞
有一个瞬间,我看见木老太的脸正对着我,我竟然有种这不是木老太的感觉,而且我突然觉得,她竟然一点也没有白天见面时候的老态龙钟。
当然这仅仅只是我的怀疑,甚至连怀疑也算不上,最多只能说是错觉,于是我没说什么,跟着她缓缓爬下去。
下面是一个十分漆黑的地方,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