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嘻嘻的心想。
又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爬起來。
實際上也不過7點而已。
磨磨蹭蹭進了餐廳,他正托著下頜看早間新聞,桌上散著五線譜跟原子筆。
“早…”
我哈欠連天的往灶台走。
自從他燒通了咖啡壺之後,我便勒令禁止這傢伙碰炊具。
他還真不是個能站在廚房裏的人。
所以果腹這種事只好我來做。
早餐也容易,司康餅酸乳酪雞蛋煎香腸…
“我想吃米…”
我咬著半片生菜葉子哀怨的嘟噥。
“我想吃白米飯啊…”
他手裏的餐叉微微一閃,利索的戳走我的小香腸。
“我的香腸!!”
“你自己說不吃的。”
“我說我想吃米!又洠дf我不吃香腸!”
他無視我的抗【百度】議,慢條斯理放下餐具,順手撈起擱在一邊的小提琴。
“我出門了。”
“今天去哪?”
我跟著他下樓,把門牌轉成‘open’。
“誰知道。”
他推開門,冷風呼一下灌進來。
“早去早回~”
我探出頭補充。
那天晚上他告訴我,之所以流浪,是因為他洠в杏洃洝!
所以他不斷的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
為了尋找記憶而滿世界流浪。
聽著像老套的漫畫故事。
但當這樣一個人真的出現在眼前,你就洠Я送虏鄣拈f情逸致。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悶了很久才訥訥的冒一句:
記憶不是用來尋找的,而是用來製造的吧?
他很奇怪的看我一眼,我尷尬的草草結束話睿瑵L回床上睡覺。
“失憶啊…”
我三心二意的給貓咪順毛。
大概是覺察出我的心不在焉,小黑貓伸出爪子撓我一下,轉身優雅的走掉。
留下我齜牙咧嘴。
“一個撓一個戳…”
“你跟他怎麼都喜歡在我臉上做文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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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臁
冷風呼的灌進衣領中,張起臁挥勺灾鞫哙铝艘幌隆!
看來要添條圍巾了。
他望瞭望鉛灰色的天空想。
小提琴還是以前的那把。
扛著幾千萬的枺鞯教幣埽傆X得不太踏實。
今天依然去荷裏路德公園,不過並不想演奏。
他坐在長椅上昂頭看著樹頂。
好困…
回想起來都覺得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居然就那樣莫名其妙的暫住下來…
不過伙食費是有付的。
中裕淞耍俊
他坐直身子,低頭看自己蒼白的掌心。
‘記憶不是用來尋找的,而是用來製造的吧?’
他想起拉布拉多犬用訥訥的表情說這句話。
對於失去的記憶,老實說,他並洠в刑蟮膱讨!
之所以不斷的去尋找,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有個活下去的目標。
想來,似乎有些可悲。
不過算了。
反正去哪里都一樣,目前看來留在愛丁堡還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撫了撫額角,頭頂上突然掉了什麼下來,咕嚕嚕滾到腳邊。
他彎腰撿起,是枚堅果。
杉樹好像不長堅果吧?
張起臁胫ь^看到樹杈上蹲著一隻皮毛光亮的小動物,正憤恨的看著底下搶走堅果的該死人類。
松鼠?
他想了想,把堅果放進口袋裏。
小松鼠立即氣得上躥下跳。
張起臁氲奖蛔约簱屃讼隳c的拉布拉多犬也是這樣子的表情。
突然小小的笑一下。
他站起身往外走,很快又折回來。
手裏拿著個紙包。
打開封口,往長椅上嘩得一倒。
堅果快樂的跳出來,滾得到處都是。
他看著樹梢上的小松鼠,指了指滿地亂滾堅果。
然後便自顧自的剝起果仁吃。
很快小傢伙就跳下來,一開始還遠遠的不敢接近,之後乾脆跳到長椅上大快朵頤。
到後來不知怎麼爬到他肩膀上,咯吱咯吱的剝堅果。
那一整天路過荷裏路德公園的人都能看到這樣的奇妙場面:
年輕俊秀的枺侥凶痈浑b小松鼠在比賽剝堅果。
天擦黑的時候,堅果比賽也結束了。
張起臁X得最起碼三年他都不會想要吃帶殼的枺鳌!
站起來,拍掉小松鼠啃在他身上的堅果殼,把碎屑收進紙袋裏丟掉。
結果一整天都在剝堅果。
張起臁称鹦√崆傩南耄覆康膿螡q讓他微微蹙起眉。
看來不用吃晚餐了。
小松鼠趴在他腦袋上不肯走。
“你想跟我回去?”
他拎著它的後頸搖了搖。
小枺鲯觊_他的手,撲回肩膀上緊咬著衣服不放。
帶回去也不是什麼問睿偟糜袀名字吧。
纖長的手指戳了戳毛茸茸的小腦袋瓜。
“好了,你以後就叫吳邪。”
他張起臁疀Q定的事,誰都不准駁回。
——吳邪——
他今天回來的比平時早。
我伸頭便看到他一副消化不良的神情。
“今天還好嗎?”
我幾乎是慣例的問道。
“堅果地獄。”
他驢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啥?”
我莫名其妙的眨眨眼。
他爬上二樓,把自己丟進沙發裏。
從洠б娺@人服過軟,我有點不知該怎麼辦。
“…我說你啊,洠掳桑俊薄
他騰出手摚Я藫',半晌才悶在沙發裏憋出一句話。
“…胃…難受…”
“…”
我幾乎用盡了這一生的克制力才洠ё屪约盒Φ綕M地滾。
這個人是在撒嬌嗎?
“你是不是吃了什麼奇怪的枺靼。俊薄
“等一下我去給你熱牛奶。”
“先把外套給我。”
我彎腰想把那件呢子外套脫下來,洠Я系酵蝗桓Z出個毛乎乎的枺鳌!
“咿!這是什麼!”
“松,松鼠?!”
“…吳邪…”
我聽見他叫我名字,怪怪的很不適應。
“怎麼了…”
他撐起身子坐到沙發上,歇了好一會兒才指著桌上啃餅乾的松鼠說。
“我在叫它…”
“…#”
“不要隨便亂用我的名字!”
“駁回駁回!你想用布希奧巴馬普京梅德韋傑夫我都不管,別用我的名字啊!”
我把桌子拍得砰砰響。
他挑起眼皮瞄我,打了個哈欠慢條斯理的回答。
“反對無效。”
“…##”
真是讓人火大的傢伙呐…
我咬牙切齒的看到角落裏順毛的小黑貓,立即大手一摚А!
“你小心我叫它張起臁叮 薄
某人不痛不癢的吐出倆字。
“隨便。”
“…###”
太,太可惡了啊!這傢伙!
我咣咣咣的跑出客廳給自己倒了杯熱可哥。
冷靜冷靜冷靜…
回去的時候看到他正撐著下頜,毫無表情起伏的看腳邊滾成團的倆隻動物。
“啊…”
他突然冒了聲。
“張起臁舻箙切傲恕薄
“噗——”
我差點被熱可哥嗆死。
“你不要面無表情的說這種奇怪的話好不好!!”
他很茫然的看我一眼,煞是無辜。
我有種被徹底打敗的無力感。
這傢伙生來是不是就為了克我呀?
老天,我難不成遭報應了?
然後家裏就這樣又多了只動物,居然跟小黑貓很能處得來。
愛丁堡嘛,妖精到處飛的地方,不奇怪不奇怪。
我只好自我催眠。
養小松鼠的堅果其實蠻好吃,我就不明白為什麼張起臁姷綀怨蜁冻鍪治⒚畹谋砬椤!
難道這裏面有什麼玄機?
我曾經一邊剝堅果一邊想。
我似乎稍微窺探到了他性格惡劣的一面。
他現在最大的愛好好像就是拿那倆隻動物開刀。
其實這要怪小松鼠太不爭氣,你怎麼就老是被小黑貓逮住呢…
我也很想吐他槽:
咩哈哈哈!吳邪壓倒張起臁恕
…惡寒…= =
突然覺得好詭異啊…
還是算了吧…= =
12月,天氣變得異常寒冷。
我最大的嗜好變成窩在壁爐前喝熱可哥。
有種老態龍鍾的感覺…
不過天冷就不想動啊。
有點要下雪的意思,連那個張起臁疾惶鲩T。
於是相處的時間變得很多。
其實也就無非搶電視遙控器這麼簡單的事兒。
某天晚餐後,他突然說要出門。
我看了看外面,從北極圈來的風洶湧肆虐。
“這麼晚了還去哪里啊?”
我看到他背上琴,足尖在地麵點了三下。
“兼職。”
他頭也不抬的回答。
然後折騰到將近後半夜才回家。
去哪里兼職會弄這麼晚?
我把牛奶倒在貓咪的盤子裏。
難道是…牛郎店?
這傢伙皮相不錯又拉得一手小提琴。。。
哦買嘎,簡直就是女性殺手嘛…
“滿了。”
馬尾弓伸過來戳戳臉頰,我這才發現牛奶快要從盤子裏溢出來。
“不要隨便戳我臉。”
我揉著臉上的印子。
“你今晚還要去…兼職?”
他點點頭。
喲西!決定了!
我暗地裏握拳。
咱也要去!
偷偷的…
於是他前腳出門,我後腳就跟了上去。
咿…晚上好冷~~
偷偷摸摸真是不習慣…
我躲在電話亭後面搓手指。
剛才差點被發現,好險好險。
這傢伙是狼人嗎?感覺那麼敏銳…
我還在胡思亂想,他推門進了一邊的小酒館。
咿?這不是那天…吃飯的地方嘛…
我搔搔臉頰。
不管怎麼說還是跟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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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臁
其實剛出門洠Ф嗑茫瑥埰痨‘就發現了鬼鬼祟祟跟在後面的拉布拉多犬。
餘光瞄見他探頭探腦的躲在紅色電話亭後面,突然覺得好想笑。
反正心情好,隨他去吧。
在這家小酒館兼職提琴手,還是因為上次跟拉布拉多犬合奏的緣故。
報酬不錯,又不用在外面吹冷風,晚場就晚場吧!
他推開雕袒ǖ哪鹃T,鈴鐺清脆的響起來。
果然,拉布拉多犬也磨磨蹭蹭跟進來,躲進某個小角落裏。
張起臁粍勇暽墓戳斯醋旖牵瑢σ慌约欘^巾的漂亮女侍者說了什麼。
——吳邪——
什麼嘛,原來只是一般的酒館提琴手啊…
我坐在角落的心想。
咿?我幹嘛要鬆口氣…= =
莫名其妙的想著,紮紅色頭巾的漂亮女侍者走到我面前,放下一杯溍凵后w。
光影流轉煞是好看。
“我們店琴師請你的~”
女孩子笑得特別蕩漾。
“哎?”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某人正半耷拉著眼皮似笑非笑的瞅著我。
於是唰一下紅到耳朵根。
最近怎麼突然變得皮薄了?!
紅頭巾女侍者小花朵朵的跑開,留我在原地冒煙。
太不正常了太不正常了!
我使勁拍拍臉頰。
端起玻璃杯湊到嘴邊。
咿?蘋果酒?
…= =
他當我是不會喝酒的小學生嗎…= =
正在心裏碎碎念,酒館裏卻奇異的安靜下來。
剛想皺眉,熟悉的小提琴瞬間刺破了空氣。
可以千回百轉曲折愁腸;
又能穿雲裂逅获R狼煙。
一把琴,就是一個世界。
他每次都能把我震撼到十足十。
這傢伙,有著能讓人嫉妒死的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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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臁
直到最後的尾音也慢慢散去,他才稍微松了口氣。
周圍一片此起彼伏的安可和巴掌聲,抬頭瞄見拉布拉多犬混在人群裏口哨吹得最響。
末了,還朝他悄悄敚Я藬'大拇指。
突然頑劣心大起。
張起臁盅Y的弓子輕輕一摚В序v的酒館很快靜了下來。
馬尾弓轉了半圈,指向拉布拉多犬。
“那邊的先生,第二首曲子麻煩你來伴奏吧。”
然後很滿意的看著拉布拉多犬臉上飛速變化的表情。
最先起哄的是吧台邊的女孩子們。
隨即巴掌和口哨接二連三,吳邪就這樣被哄到了臺上。
“你想幹嘛…”
他很不習慣站在人前的樣子,眼睛直勾勾瞪著鞋帶。
張起臁柭柤纾噶酥敢贿叺娜卿撉佟!
“伴奏。”
他用弓子戳戳他的面頰。
“知道啦知道啦,不要當著那麼多人戳我!”
吳邪使勁揉著臉,搓的紅彤彤。
“你想演奏什麼?”
他望著其他地方,嘴嘟的像小豬。
頑劣的性子越發高漲。
張起臁畯澫卵瑴惖剿呁鲁鲆淮帜浮!
“《Moldova》。”
意料中看到拉布拉多犬的小耳垂紅得要掉下來。
突然很想咬一口。
吳邪幾乎是偅痰奶痈Z向鋼琴。
他手忙腳亂的掀開蓋子,胡亂試了幾個音。
“你準備好,我要開始了。”
《Moldova》。
吉普賽風情的小提琴曲。
纏綿悱惻,卻能耄Ъs感覺出北國的蒼涼。
流浪的吉普賽。
大篷車。
流浪是吉普賽人的天性。
那麼。
我呢?
揉動著細細的琴弦。
張起臁南搿!
耳邊還有他泉水一樣清澈的音符。
只不過是在重眩嗤男桑┎逶谙乙粞Y卻糾纏成絲,分不開也扯不斷。
突然輕輕笑了笑。
弦音還在繼續。
他不是吉普賽,吉普賽的流浪洠в薪K點,那大篷車會一直不斷的走下去。
但是他不一樣。
總有一天他會結束旅行,留在某個他應該留下的地方。
曲終,卻還有些茫茫然。
拉布拉多犬被熱情的大叔們拉去喝酒,不斷有鋼琴吉他風笛的歡快音符飄出來。
女孩子們踩著土風舞節拍,布裙子上花紋很好看。
張起臁诎商ㄟ吙粗祭嗳痪票鼑p輕笑了一下。
作者:南宮苓2009…7…20 20:03 回復此發言
288 回復:回復:【原創架空】《流浪的卡夫卡》 瓶邪 HE
眨拼笫寤^來一杯蘋果酒。
“你今晚笑得次數比以往加在一塊兒還多哦。”
大叔推推圓片眼鏡。
張起臁柭柤纾瑹o可置否。
“剛才的音色是這麼多天來最好的。”
“因為那孩子嗎?”
指了指拉布拉多犬,老紳士一如既往的敏銳。
“誰知道。”
他端起蘋果酒,眼睛卻在微微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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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
大叔們,太熱情了!
等我從酒館出來時,已經不曉得被灌了多少杯威士卡。
還好有兌果汁,就算這樣也已經有點不太穩…
街上的冷風讓我稍微好受一些。
不知道為什麼,酒館的姑娘們都好蕩漾…
她們幹嘛小花朵朵的看我啊…
我有些頭暈的扶住電線杆,看見他站到我旁邊,嘴裏呵出薄薄的白霧。
“…你…別晃…”
我努力站直身子。
“…別晃啊…你晃我就會跟著晃…”
“晃得人是你。”
他緊了緊衣領,我瞄見他還穿著V字領毛衣。
我是有點晃,可有點晃不代表大腦不清醒。
酒勁往上冒,整個人都熱乎乎的。
我扯啊扯啊折騰半天,終於把圍巾拆了下來。
這可是我從國內帶來的哦~
然後套在他脖子上,一圈,兩圈…好了…
“借給你…我熱死了…”
話是這樣說,風一吹還是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結果便徹底酒醒了。
可是都借出去了哪有往回討的道理?
打模槼渑肿泳褪窃谡f咱。
“快走吧,很晚了。”
我催促道。
洠ё邘撞剑褔聿鹣聛硪唤兀也弊由弦蝗σ患櫋!
“厄…你謿ⅲ 薄
我連忙把圍巾鬆開些。
“還有你這是幹嘛?”
“可以一起圍吧?”
他指了指旁邊走過去的年輕男女,溁疑珖戆阉麄冞B在一塊。
我的臉紅了紅,手忙腳亂把圍巾拆下來,塞回他手裏。
“人家是戀人!”
然後大踏步的往前走。
真是…
有點常識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