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莲道:“为什麽亍我就不信那里真的会有鬼。”
无忌道:“信不信由你,可是”
他忽然闭上嘴,吃的看着她的背後,好像她後面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人。
连一莲摇头。“这一次你吓不倒我了,你这法子也不灵,也请换个花样才对。”
她吃吃的笑着,转过了头。
虽然她明知後面绝不会有人的,可是,为了表示她绝不会再害怕,她故意要回过头去看
看。
她的头刚转过去,就已经笑不出来。
连一莲非但笑不出,连头都已转不回来,因为她的脖子又硬了,两条腿却开始发软。
这次她真的看见了一个人。
穿红裙的姑来这个人宜在并不太像一个人。
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见的究竟是不是人?她只不过看见了一条灰白色的影子。
好长好长的一条影子,谁都分不清那究竟是人亍还是鬼?
影子忽然又不见了。
连一莲的脖子终於又慢慢的开始软了,渐渐的开始可以移动。
为了表示她刚才其实并不害怕,这位胆子奇小,花样却奇多的大姑娘,又准备要想法子
来修理修理赵无忌。
除了她自己外,谁也不知道她为什麽会对赵无忌特别有兴趣。
只可惜她苒回头来的时侯,赵无忌也不见了。
阴森森的晚上,黑黝黝的园林,倏忽来去的鬼影她几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
鄙是她就算真的能把赵无忌叮回来,也未免太没面子。
她用力咬紧嘴唇。
你以为我不敢跟你到那鬼地方去?我偏偏就去给你看。
反正到处都有鬼,到那里去还不都是一样?
远远的看过去,那个鬼地方不知道在什麽时候已亮起了灯光。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表不会点灯的。
有灯光的地方,绝不会有鬼。
鄙惜这些理论很快又被她自己推翻。
她本来是往前面走的,推翻了第一点,她的脚步就停了下来,推翻了第二点,她就开始
往後退,退了几步,忽然撞到一样软软的东西。
这里是个桃树林,只有一棵棵桃花树,桃花树绝不是软的。
她又几乎要叫出来。
这次她没有叮,只因为她撞到的这样软软的东西先叮了起来。
这样软软的东西原来也是个人,而且也是个女人。
一个穿着条红裙子,梳着条大辫子,长得很漂致的大姑娘。
贝到对方也是个大姑娘,连一莲已经松了口气,看到大姑娘比她怕得还厉害,她的心更
定。
穿红裙的姑娘却吓得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吃惊的看着她,道:“你……你是人是
鬼?”
连一莲说道:“你看我像人还是像鬼”
穿红裙的姑娘道:“你不像鬼。”
连一莲轻笑道:“你是从那点看出来的?”
穿红裙的姑娘垂下头,轻轻道:“鬼不会像你这麽好看。”
连一莲英了。
穿红裙的姑娘道:“可是我听说这地方有鬼。”
连一莲道:“有我在这里,你怕什麽,就算真的有鬼来了,我也把他打走!,”
现在她又变得神气了起来,因为她总算发现了,还有人的胆子此她更小。
穿红裙的姑娘好像也真的觉得她很神气,垂着头笑了笑,又问道:“你是不是我师哥的
朋友。”
连一莲道:“你师哥是谁?”
穿红裙的姑娘道:“他叫赵无忌。”
连一莲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赵无忌居然有你这麽样一个漂亮
的小
师妹。”
穿红裙的姑娘脸红了。
贝来她不但胆子很小,而且很怕羞。
连一莲心里暗暗好笑,这个大姑娘好像对她很有点意思,简直好像看上她了。
穿红裙的姑娘垂着头道:“公子你……你贵姓?”
连一莲道:“我姓连。”,穿红裙的姑娘低声说道:“连公子,你……”
连一莲道:“不许叫我连公子,要叮我连大哥。”
贝见这个大姑娘的脸更红,头垂得更低,她心里也就更得意,故意拉起了她的手,道:
“你是他的师,当然也练过功夫。”
穿红裙的姑娘道:“嗯。”
连一莲轻抚着她的手心,道:“看你这双手,真不像练过功夫的样子,你的手好嫩。”
穿红裙的姑娘好像很想甩掉她的手,又好像有点舍不得。
连一莲几乎已经忍不住要笑出来了,心里在想:如果这小丫头发现我也是个女人,不知
道会怎麽样?
如果她知道赵无忌根本没有师妹,她远会不会拉住这“小丫头”的手?
穿红裙的姑娘终於又开口,道:“你有没有看见我师哥?我听说他一回来就到这里来
了。”
连一莲道:“你是来找他的?”
穿红裙的姑娘道:“嗯。”
连一莲道:“他刚才是来过的,可是一听说这里有鬼,就吓跑了。”
穿红裙的姑娘道:“你难道一点都不怕!”
连一莲道:“怕什麽?”
穿红裙的姑娘道:“怕鬼”
连一莲道:“鬼有什麽好怕的,我刚才遇见了一个。”
穿红裙的姑娘道:“後来怎麽样”
连一莲笑道:“我本来想把他抓住,叫他做几个鬼脸给我看看的,想不到我不怕他,他
反倒
有点怕我……”
她吹牛次得正得意,脸色忽然变了,笑容也已僵硬亡.她又看见了那个鬼影子。
好长好长的一个鬼影子,摇摇晃晃的吊在一根树枝上,阴森森的冷笑。
穿红裙的姑娘也看见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害怕,还是因为太兴奋,全身都在发抖,大
声道:“快过去把他抓住,呷他做几个鬼脸给我们看。”
连一莲道:“好……好……”
她嘴里虽然说“好”,可是你就算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绝不敢过去的。
表影子忽然阴森森的笑道:“我不会做鬼脸,我没有脸。”
他真的没有脸士鼻子,嘴巴,耳朵,眉毛什麽都没有。
除了一个平平板板,死灰色的脑袋之外,只有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也头上戴着顶叁尺多高,用白麻布做成的尖帽子,在风中不停的摇来摇去。
穿红裙的姑娘忽然道:“鬼也应该有脸的,你的脸呢?”
表影子道:“我的脸还给别人了。”
穿红裙的姑娘道:“你连脸都不要,还有什麽好神气的,快滚,愎远一点。”
这两句话居然很有效,这个鬼影子居然好像还有点羞耻之心,用两只又宽又大的衣袖蒙
住了那张没有脸的脸,忽然就闪入了黑暗中,看不见了。
连一莲总算松了气,道:“你的胆子怎麽忽然变得大了起来?”
穿红裙的姑娘嫣然一笑,道:“你说过,只要有你在旁边,我什麽都用不着害怕的。”
她对她还是这麽佩服,这麽信任,还是把她当作一个了不起的人。
连一莲却实在没办法再像刚才那麽神气了,连一个没有脸的鬼影子都知道难为情,何况
她?
她的脸已经有点红。
穿红裙的姑娘笑道:“原来这些鬼并没有我以前想像中那麽可怕。”
连一莲道:“可是,.…,可是有些鬼也很凶恶的。”
穿红裙的姑娘道:“有你在旁边,再凶的鬼我也不怕。”
她又拉住连一莲的手,道:“走,我们走。”
连一莲道:“你想到那里去?”
穿红裙的姑娘道:“抓鬼去”
连一莲吓了一跳,道:“你……你说什麽?”
穿红裙的姑娘道:“我们去抓个有脸的鬼,叫他做鬼脸给我们看。”
连一莲简直吓呆了,两只脚就好像已经钉在地上,八匹马都拉不动。
穿红裙的姑娘道:“难道现在你害怕了?”
连一莲说道:“我害怕我怎麽会害怕”
她想笑,又笑不出,轻咳了两声,道:“只不过,有脸的鬼并不多,很难找得到。”
黑暗中,忽然又刁起了阴森森的笑声:“你用不着去找,我已经替你带了一个来了。”
那个没有脸的鬼影子居然阴魂不散,不但自己又回来了,而且,真的带了一个来。
他带来的这个鬼影头发又黑又长,几乎快拖到地上了,把大半边脸都遮住。
穿红裙的姑娘道:“你真的有脸?”
长头发的鬼影子说道:“你想不想看看?”
穿红裙的姑娘道:“相”
连一莲想掩住她的嘴都来不及了,长头发的鬼影子已经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把盖在脸上
的长头发挑了起来。
这个鬼是个女鬼,非但真是有脸,而且还很漂亮,唯一可惜的是,她的脸只有半边。
她左面的半边脸就像是一片被烧焦了的肉,又像是一团被砸烂了的泥,衬着右面那半边
娟秀好看的脸,显得更加诡可怖。
连一莲只觉得心肝五脏都翻来怀去,差一点就要吐出来。
长头发的女鬼格格的笑着道:“我虽然只有半边脸,总比没有脸的好。”
那鬼影子道:“你们若嫌她的脸太少,我再去找个脸多的来。”
黑暗中立刻又传出一声怪异的诡笑,道:“我已经来了。”
这次来的这个鬼不但有脸,而且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长得很全。
这个鬼实在比另外两个好看多了。
长头发的女鬼怪笑道:“你看他怎麽样”
穿红裙的姑娘道:“还不错!,”
长头发的女鬼桀桀笑道:“其实,他这张脸还不算怎麽样,他另外还有一张更好看的
脸。”
这个鬼咧开嘴对她一笑,慢慢的转了个身,後面居然眼前面一样。
他後面居然还有一张脸。
只见他身子不停的打转,究竟那一面是前,那一面是後,谁也分不清了。
这个有脸的鬼,实在比没有脸的鬼更可怕。
穿红稻的姑娘忽然转过身,拉住连一莲,道:“我们快跑。”
连一莲虽然已吓呆了,这个“跑”字,却是她最想听的。
她早就想跑了。
穿红裙的姑娘非但轻功很不弱,力气居然也不小,拉着连一莲奔跑如风,好像总算把後
面叁个鬼甩脱了。
那一阵阵阴森诡异的笑声,现在总算已距离她们很远。
两个人却还是不敢停下来。
这地方她们根本不熟,黑暗中也辨不出方向,跑着跑着,她们忽然发觉,迷了路。
到处都是黑黝黝的花草树木,看起来好像完全都是一样的。
再这样跑下去,说不定又会跑回原来的地方去,那才冤枉。
两个人都想到了这一点,这两位大姑娘胆子也许小一点,却一点都不笨。
连一莲停下来,喘着气,道:“现在我们怎麽办?”
穿红裙的姑娘道:“你说怎麽办?”
连一莲道:“我不是真的怕鬼,只不过……只不过……”
现在鬼已看不见了,她又想找点面子回来,却又偏偏想不出应该说什麽。
穿红裙的姑娘道:“我知道你不怕鬼,连我都不怕。”
连一莲又想笑了,原来这位大姑娘也跟她一样,喜欢次大气。
她忍不住道:“你既然不怕,刚才为什麽要拉住我跑?”
穿红裙的姑娘道:“因为我已看出他们不是鬼,是人。”
连一莲怔了怔,道:“刚才叁个都是人?”
穿红裙的姑娘道:“叁个都是。”
连一莲道:“既然都是人,你还怕什麽?”
穿红裙的姑娘道:“那叁个人无论那一个都比鬼可怕得多,叁个凑在一起,更不得了,
若不是我们刚才跑得快,现在我们恐怕已变成鬼了。”
她叹了口气,又道:“鬼最多只会吓吓我们,那叁个人却会要我们的命。”
连一莲道:“你知道他们是谁?”
穿红裙的姑娘道:“如果我说出他们的名字来,你一定也知道。”
连一莲道:“你说。”
穿红裙的姑娘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南边有个姓公孙的武林世家?”
连一莲道:“我听说过,那家人以八卦剑成名,武功都很不弱。”
她想了想,又道:“听说那家人现在已经全部死光了。”
穿红裙的姑娘道:“你知不知道他们是怎麽死的?”
连一莲道:“不太清楚。”
穿红裙的姑娘道:“就是死在那个只有半边脸的女人手里的,她先把他们一家大小几十
日人全都捉住,削掉他们的半没脸,再把他们送到一个没有人的深山里去等死。”
连一薄道:“难道她杀人之前,都要先侧掉别人的半边脸?”
穿红裙的姑娘道:“通常都是这样子的。”
连一莲叹了口气,道:“这个女人好狠。”
穿红裙的姑娘道:“如果她不狠,怎麽会被人称半面罗刹?”
连一薄道:“她就是半面罗刹有两张脸的那个人难道就是双面人魔?”
穿红裙的姑娘轻声道:“我想一定是的。”
这一个罗刹,一个人魔,的确都此鬼可怕。
连一莲也知道他们的可怕,却想不通他们怎麽会在这里出现。
穿红裙的姑娘显然也想不通:“赵家跟他们好像并没有仇恨,他们虽然凶恶,也绝不敢
无故来找大风堂的麻烦。”
她叹了口气,又道:“除非是我那师哥又在外面惹了祸,得罪了这几个杀人不眨眼的怪
物。”
她显得很担心。
所以连一薄巴故意装作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冷笑道:“现在他的半边脸说不定已被削
掉了,不知道那个女罗刹准备把他送到什麽地方去等死。”
她本来是想妨偌这个大姑娘的,她自已反而先被吓住了。
因为她忽然想到这些事的确有可能会发生的。
现在赵无忌说不定真的已经被人削掉了半边脸,躺在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等死。
穿红裙的姑娘看着她,忽然说道:“我看得出,你一定是我师哥很好很好的朋友。”
连一莲在发愣。
穿红裙的姑娘又道:“因为我看得出,你嘴里虽然说得凶,其实心里却对他很关心。”
连一莲道:“你真的看得出我对他很关心?”
穿红裙的姑娘道:“真的。”
连一莲嫣然笑了。
她笑的时侯,跟睛又眯成一条线,又露出了那两个又圆又深的酒涡。
鄙是谁也不知道为了什麽,这次她笑的样子,却不太好看,简直就有点像是在哭。
穿红裙的姑娘道:“如果我师哥知道你这麽关心他,一定会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
连一莲道:“如果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
穿红裙的姑娘道:“什麽事”
连一莲道:“他从来也没有把我当作朋友,以後也不会跟我交朋友。”
穿红裙的姑娘的确奇怪,道:“为什麽?”
连一莲不说话了。.看起来她本来应该是个很开朗的人,却又偏偏好像有很多密。
很多绝不能对任何人说出来的秘密。
罢才本来已经听不见的笑声,现在又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
那叁个此鬼还可怕的人好像还不肯放过她们。
连一莲道:“你看我们两个人能不能对付他们叁个?”
穿红裙的姑娘道:“不能。”
连一莲道:“你的功夫并不坏,为什麽要怕他们!”
穿红裙的姑娘道:“因为我从来不敢跟别人打架,只要一看见血,我就会晕过去。”
原来她也是个随时都会晕过去的人。
唯一比一个随时都会晕过去的女人更坏昀,就是两个随时都会晕过去的女人。
幸好她们现在还没有晕过去,所以她们都嗅到了一阵香气。
火爆腰花的香气。
唯一能发出火爆腰花这种香气来的,只有火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