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玉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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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壶-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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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那两名大汉本欲发难,忽听见他的后半句话,不由按下怒气,奇道:“有什么事是老子不知道的?”

    莫说这两名大汉,便是莫研与白盈玉听他这般说,心下也是奇怪。

    “原来二位不知道啊!”宁晋为难地搓了搓手,似乎是在思量该不该说:“此事说来……唉,还是不说了。”

    见他这般,大汉愈发好奇:“究竟是什么事?”

    “那我要是说了,两位可千万别再对他人提起啊。”

    “废话少说,快说什么事!”

    宁晋压低声音:“两位可知,其实司马家退婚是另有原因的,他家的三公子因为常逛花楼,致使身犯隐疾,只怕连洞房都……”他目光扫了一下莫研和白盈玉,干笑两声,没有再说下去。

    “嘿嘿嘿……明白明白。”大汉贼笑,一脸的心知肚明。

    莫研和白盈玉对视一眼,均是疑惑重重。

    宁晋接着道:“白府知道此事后,自然要退婚,可还顾着司马家的面子,他们就悄悄地派了个人想去将定礼要回来,谁料到司马家恼羞成怒,趁着白宝震出事,便大张旗鼓地退回定礼,趁机羞辱白家,造成是白家被退婚的假象。”

    那两大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老弟你怎么知道的?”

    “不瞒两位,我的一门远方亲戚就是司马家的厨子,自然知道这些底细。这几日他回来探亲,正好说起此事。……唉,我也多嘴,两位可千万别往外传才是。”说罢,与他们草草告辞,随即招呼莫研和白盈玉上马车。

    待茶寮已远,莫研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问宁晋:“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你说呢?”宁晋挑眉。

    白盈玉微微颦眉道:“若是我家先行退婚,我怎得从来没有听家父提起过。”

    闻言,莫研不由开心道:“你是在骗他们!妙哉妙哉!”

    宁晋见她笑得灿烂,得意道:“那是当然,要是都如你那般与人动手,吃不吃亏且不提,却是白费了气力,又堵不住悠悠之口。”

    “说得也是。”莫研点头赞同,“没想到你瞎话张口就来,我可比不上你。”

    “什么叫瞎话!这叫因势利导,懂不懂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不让他们说,自然不行,那么就看你让他们说些什么。”

    “那你如何就知道别人会相信呢?”

    宁晋淡淡道:“你可明白何谓‘三人成虎’?”

    “三人成虎……”莫研略略一想,随即明白,拍手笑道,“对啊,我们可以到处都去这么说,众口相传,不出几日,这司马家三公子的名声怕是毁尽了。”她转头朝白盈玉道:“这个法子好,司马家那般羞辱于你,我们也可以好好治治他们。”

    白盈玉沉默片刻,道:“两位好意心领,只是万般皆是命,事已至此,盈玉早已认命,司马家好也罢歹也罢,我都不想再生事了。”

    “……也罢,你家的事你说了算。”

    莫研有些惋惜,又抬眼看宁晋,目光复杂:“原来你们这些帝王家的人成日里就琢磨着如何骗人,看来你的话还真是不能信。”

    “我还不是为了帮她!”被她这么一说,宁晋恼怒不已,本以为此举怎么说也该让莫研对自己另眼相看,没想到却是如此的另眼相看,顿时气结。

    莫研还在摇头叹气:“可见心术不正……”

    “你这丫头!”

    宁晋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丢下车去,正在此时,马车突然猛地巨震,莫研居然就真的如他所愿,一下子从他视线中跌飞出去。

    白盈玉头撞在马车壁上,立时红肿起来,她大骇惊叫:“怎么了?怎么?是有人追来了么?”

    没人回答她,宁晋已急忙跳下车去把摔出半丈远的莫研扶起来。后者滚了一身的泥水,狼狈不堪地站起来,懊恼地查看雨中的马车,发现原是马车前轮撞在一块硬石上。

    这丫头连赶车都这么不牢靠,宁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没好气道:“你看看,只顾着说话,驾车连路也不看……”他的话在看见莫研皱眉托着胳膊后哑然而止。

    “没受伤吧?”

    他焦切地问道,方才的不满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莫研半晌才愁眉苦脸道:“要是展大人在就好了。”

    “怎么了?”

    “我胳膊脱臼了。”

    “……”

    宁晋和白盈玉自然都不懂得如何能把莫研的胳膊再接上去,只好就让它暂且晃荡着,等到了扬州城里再找大夫替她接上。莫研也没法驾车,宁晋只好自己上阵,他虽会骑马,可这驾车和骑马却是两码事,折腾了半日才好不容易让马车歪歪折折地走上路。

    马车内白盈玉细心地用绢布替莫研把胳膊先固定住,柔柔笑道:“要是展大人在就好了,他一下子就能接好。”

    “谁说不是呢。”莫研唉声叹气,展昭不在,还真是有些不方便。

    外间的宁晋将车帘撩开条缝,凉凉道:“这能怪谁,谁让你自己不会挑时候。”

    “六斤!驾好你的车!”莫研没好气地把车帘用力拉回去。

    此时,在距离他们七八里地的官道上,展昭正斜斜靠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突然只觉一激灵,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冷了?”吴子楚问道。

    展昭摇头:“也不觉得冷,奇怪。”

    吴子楚哈哈一笑,打趣道:“那就是有人想你了。”

    知他是顽笑,展昭笑而不答,撩开车窗上的幔布,雨滴夹着风立时扑面而来,冰凉沁人。


到了扬州城内,雨已初停,三人先往扬州知府衙门而去。倒不是不急着接胳膊,而是莫研心中打算着,依宁晋的身份,知府必定尽心逢迎,自然会请好大夫来替自己接上胳膊。殊不料,刚到衙门口,便听说扬州知府李高义去了江宁,向前任太师魏老太爷贺寿去了,估摸两日方可转回。

    “这些个混帐东西!”听闻李高义为了拍魏老太爷的马屁,居然把整个扬州知府衙门丢着不管,宁晋恼怒不已。

    莫研靠在车旁,无所谓地边啃肉包边道:“你又何必气恼,不过又是个溜须拍马之徒而已。要是去了那位魏老太爷的寿宴上,看见一堆堆的大官小官,你还不得气得拔头发。依我说,不找他们也罢。”

    宁晋倒还不至于听她的,这一小段路走来,深知莫研性子浮躁,靠她是万万不能,还是得请官府派人护送稳妥些。

    “我看,我们先住客栈,等那李知府回来后再来找他。”他口中说着,人已经牵着马车往最近的客栈走去。

    莫研不满:“要等两日呢!”

    “生死攸关,不等不行。”宁晋知她心急,“你也不希望白小姐有何差池吧。”

    “不是还有我么!”

    “就是因为有你,才非等不可。”

    “……你……”

    莫研差点被肉包子噎住,连连咳了几声,白盈玉在旁递过水囊给她,柔声道:“小七,我们还是听这个……这个六斤大哥的话,先找家客栈住下吧,还得给你的手请个大夫来。

    见他二人皆是此意,莫研无法,只好随便他们了。

    他们寻了家客栈,刚踏进去,莫研便喜上眉梢,也不与二人多说,脚不沾地地径直朝坐在里面桌子的青衫人而去。

    “二哥哥!”她扯着青衫人的袖子,几乎将他刚挟起的菜也扯得飞出去。

    那人似乎也是微微一惊,脸侧向莫研,丝毫没有着恼,面上露出淡淡笑意,正是莫研的二师兄萧辰。

    “你不是去京城了么?怎么又会在这里?”莫研奇道。

    萧辰却不答,反问她道:“你没和展昭在一起?”宁晋和白盈玉的脚步声滞重,显然不是习武之人,他略加一听就能听出来。

    “嗯,他有事先走。”莫研拉过宁晋和白盈玉,“这是六斤,那是阿碧,眼下我和他们一起上京。……这是我二师兄萧辰。”

    白盈玉正欲上前见礼,便听见萧辰冷冷道:“你又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了?”

    闻言,白盈玉僵立在当地,而宁晋顿时沉下脸来上上下下打量萧辰。

    莫研是见惯他这般模样的,陪笑道:“他们不是乱七八糟的人……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待会我再和你说。”

    萧辰冷了张脸,不说话了。

    莫研冲宁晋和白盈玉招招手,示意他们在桌边坐下来。白盈玉倒也罢了,宁晋颇为不情愿,犹豫了半晌,方才侧身坐下。

    “你的手怎么了?”

    莫研托着手慢慢坐下,萧辰虽然看不见,但觉出不对。

    “脱臼了。”她无奈道。

    本已冷若冰霜的脸又冻了一层,萧辰起身到莫研身边,扶上她的伤臂,用手托了一下,骨头已经复位。

    “痛就叫。”萧辰淡淡道。

    “……不算很痛。”莫研龇牙咧嘴地忍着疼,随口道:“可惜展昭不在,上次他替阿碧接脚踝,一点都不痛。”

    萧辰冷冷道:“胡说八道,好端端的姑娘家岂是随便让人碰得……”

    他的话听得旁边的白盈玉脸色发白,低下头去。

    “……你出来这些日子,越发被人带坏了。”萧辰寒着脸,握着莫研的胳膊轻轻转动几下,看无碍了,才复坐下。

    宁晋见莫研就这么乖乖地听着,非但没有回嘴,便是连半分解释的意图都没有,心下不由奇怪,却不知莫研自小就被萧辰训斥惯了,从来不敢回嘴。

    “二哥哥,你同我们一起上京去,好不好?”莫研活动几下胳膊,朝萧辰笑道。

    萧辰本就是欲下姑苏找她,不想却在此处碰见,暗自庆幸没有错过,此时听莫研如此说,心中早已应允,口中只道:“你同我上京去。”言下之意,他不愿与宁晋白盈玉同行。

    “那他们怎么办?”莫研怔了怔。

    萧辰淡道:“难道他们没长脚么?”

    莫研为难地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青砖,迟疑道:“不成,二哥哥。我答应了展大人要护着他们平安到开封府。”

    闻言,萧辰脸色又寒了几分,语气带上了恼意:“怎么,你领了块破牌子,倒和展昭成了一家人,不把我当回事了?”

    “不是不是……”莫研忙道,“这都是为了五哥哥的事。”随即她附到他耳边,轻声告诉他缘由,萧辰才脸色尚缓,但仍道:“如此同行便是,只是既然我在,就不必再找官府。”

    不愧是师兄妹,一窝子出来的,都这么自大,宁晋暗自摇头,随即道:“我以为还是请官府相助更为妥当。”

    即使方才莫研已经在耳边告知宁晋王爷的身份,萧辰的口吻仍旧没有丝毫变化,冷漠如斯:“阁下既然认为萧某无能,还请自便。”

    宁晋差点被这话跄一大跟头,正欲发火,抬头却看见莫研冲他猛摇头,目中难得有陪笑之意,示意他莫与萧辰较真,他只好暂按下怒气。

    “我二哥哥的功夫好得很,一点都不比你家吴大奶妈差。”莫研打圆场,“有他在,我们……”

    萧辰冷冷打断她:“我功夫好不好,与他们何干。你又多什么嘴,难道我还求着他们不成?”

    “都是为了五哥哥的事情,二哥哥,你就将就一回,好不好?”

    萧辰本与她多时未见,甚是牵挂,此刻又听她好言相求,心中一软,方不再说什么。宁晋虽心中不愉,但总算没有当萧辰的面发作。众人要了饭菜,草草用过,又添上茶水,正用着,莫研借口去给马匹加草料,朝宁晋使个眼色,遂溜出门去。

    待到马厩旁,不多时,宁晋慢条斯理地踱过来,没好气地瞪着她:“你师兄好大脾气,比我架子还大。”

    莫研笑嘻嘻:“扬州知府眼下又不在,若是要三四天才转回,岂不是耽误事嘛。眼下能碰上我二哥哥,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我就是想提醒你,这路上可千万莫和我二哥哥起争执,他可不像我这般好性子。”

    你也算好性子,宁晋暗自摇头。

    “我二哥哥的功夫真的很好,”莫研在心中比较,犹豫道,“我估计应该和展昭差不离,有他一同上京,就不需要再找官差了。”

    “你师兄有那么好身手?”

    “那当然,你别瞧他目盲,可一点都不……”

    宁晋闻言,吃了一惊,:“目盲!”自己与他面对面吃了顿饭,怎么没发觉萧辰居然双目已盲。


    此时的桌旁只剩下萧辰和白盈玉两人。

    由于之前听了萧辰所讲的话,与他独处白盈玉难免有少许尴尬,一小口一小口轻抿茶水,偶尔偷眼看一下萧辰,见他静静而坐,不仅面前茶水纹丝未动,连眼珠都不转,如同冰塑石雕一般。

    也不知莫研和宁晋去了何处,半晌也不见他们转回,想到要和这个人一路同行,她此刻就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萧辰突然皱了皱眉,开腔道:“你去把小七叫回来。”

    “嗯?”她愣了愣,“我?”

    似乎对她的呆滞十分厌恶,萧辰连话都懒得再说,只微不可见地点下头。

    她疑惑问道:“哦,那……她在哪里?”

    萧辰眉头皱起来,已经是明显地不耐烦:“你没听见她说要去加草料吗?”

    他的语气刻薄非常,白盈玉毕竟是大户人家小姐,如何受得了这等无名闲气,微恼道:“既然你知道,何不自己去找?”

    短暂的静默……

    “因为我是个瞎子。”萧辰淡淡道,脸缓缓转向她。

    白盈玉呆住,不可置信地盯住他的双目,眼珠漆黑如墨,与常人无异,只是少了几分灵动与光华。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艰难启唇,欲向他赔礼,忽见莫研和宁晋已回来坐下。

    混然不知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莫研笑眯眯地朝萧辰道:“二哥哥,我来赶车,你在马车里头歇歇好不好?”

    “你会赶车么?”

    “当然会,你可记得:在家的时候,我还替镇上的刘叔赶了几日马车送酒。”

    似乎想回那时情形,萧辰总算露出了点笑意:“自然记得。”

    看着他的脸寒冰消融,白盈玉有些发怔,赔礼的话不知怎得就说不出口,只微垂了头听他们说话。

    “二哥哥,出门左五。”莫研取了自己的包袱,又替他拿了行装,告知萧辰马车所在,遂出门先将东西放上车。

    萧辰起身,白盈玉赶忙也站起身来,以为他会需要有人来扶着走路,立在当地犹豫着是否上前,愣神之间,萧辰已越过她身侧,独自走出客栈,左转五步,正停在马车旁边。

    “这个家伙哪里像个瞎子?”

    忽听见身边宁晋摇头叹道,她慌忙收回视线,怕他看出自己的异状,忙取了包袱出门去。

    宁晋慢吞吞跟上。

    当掀开车帘,发觉马车正往城外驶去的时候,白盈玉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我们不是要等扬州知府回来么?怎么……”

    萧辰听见也当没听见,压根就不理会她。宁晋斜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有这位萧大侠在,功夫了得,想必是前路无忧。”

    萧辰向来敏感,虽目不能视,仍听出宁晋话中酸意,冷淡道:“江湖难测,萧某可不敢打包票,两位不妨权衡思量,此刻下马车也不迟。”

    “你让我下马车!?”

    宁晋嗓门提高,这辆马车可是自己买下来的,若是有人要下去,也不应该是他。

    莫研的声音适时出现:“六斤,你出来驾车,我觉得自己的胳膊还得多歇歇才好。”说话间,她已勒住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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