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玉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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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壶-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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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赵渝笑道:“多谢殿下,方才我已骑过,确实是匹好马。”
  闻言,耶律洪基似乎非常欢喜:“公主喜欢就好。待到了伏虎林,围猎射鹿,公主骑着这匹马定能收获不少。”
  赵渝笑颜相对。
  展昭和莫研已在他二人不知不觉之中退开,莫研尚能隐约听见耶律洪基的话,心道:这人嘴可真甜,要是大哥什么时候也这么絮絮叨叨地说上一大堆好听话,那该多好啊。想到此处,不由抬头偷眼看向展昭,正好展昭也低头看她,两人相视一笑……莫研抿着笑,复低下头来,顿时转念道:耶律洪基的嘴便是再甜上十倍,也及不上大哥的一个笑容;大哥便是不笑,只要他轻轻看一眼,便也胜过那耶律洪基百倍了。
  这边莫研一径地胡思乱想,那边赵渝为了保持微笑,几乎弄得脸都发僵了。
  耶律洪基犹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客套话:“来了辽国这些日子,也不知公主可还习惯?因皇祖母去世,宫中事务繁忙,对公主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公主多多见谅才是。”
  “殿下说的哪里话,大同馆中东西一应俱全,再是周到不过。”
  “对了,前日我特地遣人送去的驼肉,公主可爱吃?”
  “多谢殿下,味道很好。”而实际上当日赵渝听到个“驼”字,立刻想到之前喝的驼血,几乎立刻呕出来,驼肉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命侍女撤下去了。
  耶律洪基笑得愈发开怀:“公主喜欢就好……”话锋一转,他突然道,“有一事,我一直踌躇不知该如何向公主开口才好?说了又生怕公主不快。”
  “殿下有何事但说无妨。”
  “我皇祖母去世,按制应守孝三年,可是我与公主原定在下月举行大礼,如此一来……唉,此事实在是两难啊。”耶律洪基叹气道。
  “殿下不必为难,百行孝为先,自然是应按制守孝,将大礼推迟便是。”
  耶律洪基闻言,顿时朝赵渝施礼道:“多谢公主顾全孝义。我还有个不请之请,请公主亲笔书信,向您父皇解释此事,不知可否?”
  “殿下放心,我自当向父皇解释此事。”
  “多谢公主。”
  “殿下不必客气。”
  见赵渝答应地爽快,耶律洪基了却心中一事,暗松口气,又东拉西扯地说了些风土人情,方才借口尚有公事处理,离去回城。
  展昭与莫研复上前,见赵渝方才满脸的温柔笑意却已换成了冷笑。
  “我说怎么突然好心好意送这些马来,原来就是要推迟婚期,又怕我父皇生气,减了岁贡,所以特地来讨好我。”赵渝冷冷道。
  “推迟多久?”展昭问道。
  “三年。”
  众人皆默然,半晌莫研才耸耸肩:“反正婚期也是要推迟,这些马不收白不收。”
  “说不定此时在他眼中,我也是个小人,给点好处就能打发了。”赵渝轻咬贝齿,突然发现自己越发讨厌耶律洪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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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展昭凝眉,面沉如水:“公主如此轻易就应允推迟大礼,似乎不妥。”相对于寻常而言,面对公主,他这话说的有点重。
  接下来的三年苍苍茫茫地扑面而来,多少未知的和已知的危险潜在其中,赵渝又何尝不懂,故而她只是不答,返身走到马匹旁,上马策缰,箭一般的射出去。
  见状,展昭低低叹了口气。
  “大哥,公主不喜欢耶律洪基,自然盼着越迟越好,莫说是守孝三年,便是十年,只怕公主也会答应的。”莫研轻轻挽住他的手,安慰他道,“……她着实可怜得很,你莫要怪她。”
  “不行大礼,始终是名分未定,将来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
  “怕什么,总归有我们陪着她,怎么样也不能让她叫别人欺负去便是。”
  展昭闻言,微微一笑,事已至此,再担忧亦是徒劳,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说得对。”他道。
  莫研嘻嘻一笑,忽然又想起一事,笑容褪去,些许紧张地拉住展昭,正色道:“大哥,那咱们的亲事呢?你不会也要等上三年吧?”
  展昭怔了怔……
  莫研瞧他神色,顿时懊丧道:“你当真也要等三年后才肯和我成亲么?”
  展昭不忍见她失望,笑道:“不用等那么久,待我从铁骑营回来,咱们就成亲,可好?”
  “当真?”莫研喜道。
  “自然当真。……只是我们身在异邦,亲朋好友皆无法到场,亲事也难免简陋些,你可会怪我?”
  莫研不在意地挥挥手:“这有何妨,以前我二哥哥见人家成亲敲锣打鼓大宴宾客,他就摇头说,成亲本就两个人自己的事情,就要两人安安静静地守在一起才好,弄得吵吵嚷嚷不堪其烦的都是些傻子。”
  展昭微微一笑:“你二哥哥说话虽有偏颇之处,不过细细想来,却也不是全无道理。”
  “那当然,我二哥哥很是聪明,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很有道理。”莫研点头道,又欢喜道,“到时候我托人送信给他们,他们若知道我与你成了亲,定然欢喜得很。”
  “是我们。”
  “嗯?”
  展昭微笑道:“应该是‘我们’托人送信才对。”
  莫研怔了一怔,转而灿烂笑开,笑容中难得地带上了几分羞涩之意。
  
  深夜,莫研仍在灯下认认真真地一针一线地缝制着袍子。
  日间展昭的话犹在耳边,闹得她时不时就忍不住欢喜得想笑,睡也睡不着,便索性也不睡了,全心全意缝制袍子。
  大概是人欢喜的缘故,平日艰难的针线也份外听话起来,原以为还要缝上两三晚的活计,竟在不知不觉间已近完工。
  缝好最后一针,打结,凑到唇边咬断线,她喜滋滋地展开袍子欣赏,心中十分满意:针脚虽然有些粗糙,但只要不看细处,猛地打量上去倒也发觉不出什么毛病来。
  “不知道大哥喜不喜欢?”
  她搂着袍子想着,又开窗探头望去,此时月将西移,想是已过了三更天了。
  “不如我偷偷将袍子放到他床边,明日他起来时一眼便可看见,岂不是好!”她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特别是想到展昭看见袍子的神情,便禁不住要笑出声来。遂叠好袍子抱在怀中,又熄了灯,悄悄出了屋,往后厢房的展昭屋中溜去。
  负责巡视的侍卫自然都认得她,况且她并非往公主处去,故而并不上前询问,只含蓄笑笑便让她过去了。
  展昭屋内黑漆漆的,显然是已经睡了。
  莫研暗自一喜,摸到门边,自怀中掏出银簪子想去拨门栓,一拨两拨三拨,皆拨了个空。她心中奇怪,手轻轻一推,方才发觉门根本就没有栓,而是仅仅虚掩着。
  “咦?大半夜的,大哥不在么?”
  她满肚疑惑,悄然闪身进门,打量屋内,内里床幔半垂,隐约可以看见展昭的身影在上面。
  莫研抿嘴一笑,暗道:“原来大哥是忘了栓门。”她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可看见展昭双目合拢,呼吸浅浅,显然睡梦正沉。在窗外微弱皎洁的月光下,愈发衬得他眉目如画,清秀俊朗,她偏着头,伸出手指沿着他的眉眼虚描。因生怕吵醒他,故而不敢久呆,她笑盈盈地看了一会儿,便悄悄将新制的袍子放到他枕边,这才复掩好门离去。
  听见她脚步声离去,原本应是熟睡的展昭才睁开双目,缓缓坐起身来,伸手拿过枕边的袍子……
  另一人由梁上翻下,身法翩然如燕,无声无息地坐到桌旁,笑道:“你这小媳妇倒有意思,大半夜地还跑来瞧你,多半是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之前他二人正在商议事情,突然听见莫研的脚步声,海冬青来不及离开便直接翻到梁上躲起,而展昭则装睡。因海冬青内功身后,呼吸声极轻,故而莫研丝毫未曾察觉屋内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面对海东青的打趣,展昭只淡淡一笑,手摩挲过新袍子,接缝处针脚粗糙的触感从指腹擦过,他忍不住微笑……莫研不善针线,为了做这袍子定然费了不少心思,难怪总是见她睡不够的模样,这段时间自己日日逼她练功,她大概只有夜里才能得空来做衣裳。
  “唉!真好,还有小媳妇给你做衣裳。”海东青酸酸道,“可怜我孤家寡人一个,也不知道我媳妇出娘胎了没有。……这么好的小媳妇,你准备什么时候与她成亲?”
  “我答应过她,等我从铁骑营回来便成亲。”
  海东青点点头,半晌道:“路上一定要小心,我交待你的那些事情千万注意,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展昭微笑着点点头。
  “我也有一事要请大哥帮忙。”
  “说。”
  “此事我一直没有告诉她,所以若是此番我回不来,请大哥替我……”
  他话未说完,海东青便连连摆手:“别找我,别找我!报丧这种事情我可不干,小媳妇眼泪一掉,你让我拿她怎么办?” 
  “大哥……”
  “你最好还是自己回来和她说吧。”
  “……”展昭没法子,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先写好一封信,若然当真回不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替我把信交给她就成。”
  饶得他如此说,海东青还是犹豫了半天,才不情不愿道:“行行行,不过你还是回来得好。”
  展昭笑道:“不过是为了以备万一,大哥交待得如此详尽,我自会当心。”
  “你知道就好,”海东青长吁口气,“此次任务能成功查出那人的话,我这条腿也算废得不冤枉。” 第六十章

  
  展昭隔日就去了铁骑营,走时并无太多话交待,莫研小声地问他袍子合不合身,他也只是微笑,轻抚了下她的脸,转身上马离去。
  马驰,风起,袍角翻飞……
  莫研眼尖地瞥见他外袍下一方熟悉的衣角,展颜笑开,转而又挠挠耳根:大哥怎么想的?穿就穿了,偏偏还穿在里头。
  展昭走后没多久,莫研便陪着赵渝一起去了伏虎林。
  
  伏虎林的西北面人声鼎沸,马嘶驼鸣,安营扎寨,忙个不停。因为来的人实在太多,又皆是辽国皇家贵族,牙帐直绵延了几里。
  待一切安置妥当,莫研靠在帐外观赏落日时,不禁要摇头:这辽国皇帝,日子过得真逍遥,想住哪里就住哪里,也没听说朝中有谁又拦又劝的。要是仁宗也想这么折腾小半年,包拯的唾沫星子不知道又得喷多少到他脸上。
  “咳!”
  猛然有人在她旁边用力咳嗽了一声,把出神的她吓了一跳,抬头望去,耶律菩萨奴正冷漠地盯着她,身后不远处还立着十名辽国彪形大汉。
  如此阵仗,不管是何事,起码气势上绝不能示弱,莫研声音腾地顿时比平时提高一倍:“副使大人,你带这么多人来有何事?”
  “嚷什么嚷什么……”耶律菩萨奴不耐烦地喝住她,朝后微一招手,那十名大汉齐刷刷地上前一步,“这是我答应过展昭的事,从铁骑营挑了十个人过来。骑马射猎,他们样样精通,你们就看着使吧。”
  原来如此,莫研眼睛一亮:“你是说这些人随便怎么使都行?”
  “他们只负责护卫一职。”
  “……哦。”莫研的声音透着明显的遗憾,敷衍地点点头:“我会回禀公主的。”
  “那就好。”
  耶律菩萨奴冷冷盯了她一眼,又朝她身后公主的牙帐望了望,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留下十名大汉与莫研立在当地,彼此大眼瞪小眼。
  莫研挠挠耳根,一时也不知道该让他们去做些什么,只能朝他们道:“你们且等等,我向公主回禀此事,看她有何吩咐。”
  那十人皆不吭声,漠然地看着她,神情简直与耶律菩萨奴如出一辙。
  莫研无法,勉强笑了笑,闪身进了赵渝的牙帐。
  “公主……”
  她刚开口,赵渝便已打断她:“我在帐内都听见了,是那人又来了吧?”
  “那人……”莫研愣了愣,随即明白,“嗯,不过又走了,留个十名铁骑营的人来护卫公主,听说个个是狩猎好手。他们现在就在帐外,不知公主做何安排?”
  赵渝倦倦道:“先让他们歇着去吧。虽说是来当护卫,但毕竟是辽人,咱们也不能当真差使他们。”
  “就这么供着,也太便宜他们了。”莫研撇嘴,“展大哥现在为了教那些人,一定辛苦得很。”
  “那也是展昭自己愿意。”
  赵渝至今还对展昭撇下自己去铁骑营而心中忿忿。
  莫研轻轻叹口气,低声道:“大哥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我想他心里未尝愿意。”
  赵渝瞥了她一眼,本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她们却都没有想到,此时的展昭已借口前往伏虎林与公主会合而离开了铁骑营,他悄悄尾随着绣庄方氏,一路往边境而去……
  一直以来,去铁骑营都不过是个障眼法,只是为了让展昭可抽出身来跟踪方氏。以展昭的轻功,去边境往返不过三五日既可,到时再回伏虎林,神不知鬼不觉。便是略迟些,也可说是人生地不熟,多走了些冤枉路,亦是情有可原。
  “若是十日后,我未回来,”展昭淡淡一笑,“只怕以后就帮不上大哥的忙了。”
  “你可不能不回来,老哥我的腿已然如此,你若不回来,我这些年可就白挨了。”海冬青大力拍拍他肩膀:“千万记住,那女子的毒针十分厉害,特别是她手中的玄色针筒,内中玄机可堪比当年江湖上颇负盛名的暴雨梨花针,万不得已,切莫于她交手。”
  ——可堪比暴雨梨花针!
  海东青的话犹在他耳畔,他的腿就是中了毒针。而据展昭所知,暴雨梨花针所用并非毒针,因为针筒发射时,对手已避无可避。而那女子针上施毒,只能说明,针筒仍有破绽。
  
  边塞小镇,名副其实的小镇,人却多且杂。
  辽人和宋人在镇上皆可见到,吵吵嚷嚷地讨价还价,彼此交换着物品。皮毛、绸缎、大豆、野味……在他们脏兮兮的手上递来递去。在这里因一言不合而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官府的官差挎着朴刀逛来逛去,却从来不管。
  日近西沉,又有一人进镇来。是个脏兮兮灰蒙蒙的辽人,留着络腮胡子,牵着一匹瘦马,马背上托了大量的皮货。
  这个卖皮货的辽人进了小镇仅有的客栈,要了房间,却不急着上去,坐在大堂又要过酒肉,大口大口的吃喝起来。
  一整盘牛肉见底,那人抹抹嘴上的油,大声又叫了一盘,自顾自又倒了碗酒喝。大部分辽人皆嗜酒,如此情景在此地随处可见,一点都不足为奇。
  方夫人进门的时候,正好店小二正给那辽人端上牛肉,见到她来,忙将油腻腻的手在衣衫上使劲蹭了下,笑着迎上前去:“方夫人,天字上房正好空着,您是先上去歇歇还是先用饭?”
  方夫人每年都要来此地几番,因人生得斯文秀气,对小二又极客气有礼,打赏的银子也比寻常客人多,故而店小二对她印象极好。
  “要间房歇息,再劳烦小二哥把饭菜热水送到我房中。”
  “好勒!您随我来,走好……小心台阶。”
  店小二忙殷勤引着方夫人往楼上去,还伸手欲接过她手中的包袱。可惜此举有些殷勤过头,方夫人略侧了身躲过,仍将包袱牢牢搂在手中,店小二讪讪笑了笑,只得继续抬脚往前。
  底下,正大块吃肉的辽人目中寒光闪过,将此幕尽收眼底。 
第六十一章

  
  在伏虎林驻扎下来的众人,稍事休息了两三日,各路人马便开始陆续进山狩猎。
  耶律宗真虽是辽国皇帝,对狩猎却是极感兴趣,迫不及待地率先进了山。耶律洪基不仅长相与其父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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